第八百二十六章 九張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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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陡然見此,一時竟嚇得手足無措,愣在當場,竟忘了將插在其肩上的寶劍拔出。
    那左護法見狀,頓時大怒道:“快殺了這個瘋子。”
    陡聽大喝,兩黑衣人頓時從驚懼中反應過來,當下再不遲疑,右手一動,正要去拔其肩上的寶劍,方才觸到劍柄,陡覺其劍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反撞之力,隻聽“哢嚓”一聲響,兩人右臂齊齊被震斷,身體直直飛了出去,“砰”“砰”兩聲,重重摔於地上,頓覺頭昏眼花,全身氣閉,立時暈了過去。
    眾人心下又驚又疑,陡聽耳邊“嗡”“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眾人循聲看去,盡皆駭然,原來那“嗡”“嗡”“嗡”之聲不是出自別處,正是出自淩霄子的身上,旦見其雙肩處插著的兩把寶劍仿若受到某種力量的驅使,竟然在其傷口處劇烈的左右搖擺起來,而隨著其左右搖擺,兩柄長劍竟然從傷口處一點點被逼退出來,“嗡”“嗡”“嗡”之聲,也便是從劍身之上傳來,而原本全身賁張的血脈竟一點點平複下來,就好象這兩劍不僅沒有將其重傷,反而將其傷治好了一般。
    眾人心下雖大為奇怪,重傷之下的淩霄子到底何來力量,可又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原來黑衣人那一劍本是要刺淩霄子背心,但由於關鍵時候,淩霄子微微一側,頓時從其雙肩透體而過,正中其肩上‘缺盆穴’,缺盆穴位於人體的鎖骨上窩中央,距前正中線4寸。缺,破散也。盆,受盛之器也。缺盆穴名意指本穴的地部經水潰缺破散並輸布人體各部。本穴物質為氣舍穴外溢而來的地部經水及外散的天部之氣,至本穴後,地部經水滿溢外散輸布四方,如水注缺破之盆的溢流之狀,故名‘缺盆穴’。所以原就有散之意。此時他體內真氣鼓蕩,來回衝突糾結,五髒六腑急速膨脹,全身欲爆,突然間有了一個宣泄之所,立時狂瀉而出,原本在其筋脈間來回衝撞的內力立時順著雙肩處的‘缺盆穴’狂瀉而出,所以那兩名黑衣人才會震飛,震飛兩人之後,那股力道仍是不止,被其力道牽引,那兩把劍頓時從傷口處被逼了出來。
    那兩名黑衣人無意中的一劍將其身打開缺口,助其卸去半數內力,看似受傷極重,實則是因禍得福。
    陡聽“嗤”,“嗤”兩聲,原本插在淩霄子雙肩上的兩柄寶劍被其內力從身體中震出,直直倒飛出去,“當”,“當”,兩聲,直撞在大殿牆上,立時從中斷成二三十截,“叮叮當當”散落一地。
    眾人不禁相顧駭然,不由自主從心底冒出一句:“他到底是人是鬼。”
    淩霄子體內鬱結的內力泄去半數,頓覺全身舒暢,神智也清醒了許多,可他仍是對周圍置若罔聞,隻是呆呆的看著那名女子,突然開口輕聲唱道:“一張機,一梭才去一梭癡。絲絲纏亂猶不識。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兩張機,春塵早惹舊織衣。紅粉香墜難夢離。黃花碧草,秦人巷裏,夜夜鶯兒啼。
    三張機,芊芊素手為君織,羞遮羅錦巧心思。金樽唱晚,月斜窗紙,一夢醉蘭池。
    四張機,欲織鴛鴦斷梭機,東風怎奈花影稀。驚弦聲斷,無聊燕去,何日是歸期?
    五張機,橫紋先織陸郎詩,春舊人瘦恐花知。淚痕偷掩,紅筏難續,不敢說相思。
    六張機,曉寒漏斷語咿咿,怨冷秋千畫錦嘶。初霜還道,菱花鏡裏,白發可依稀。
    七張機,行行都是連理枝,尺素忽傳青鳥遲,黛山方解,搖紅燭影,願遂可雙棲?
    八張機,回紋怎奈梭難依,無痕月晚影淒淒。一笸香塚,恨埋情淚,此後永別離。
    九張機,織就燕子畫樓西,夢殘還寄蘭花溪。淚痕如線,縈係心絮,結挽斷情絲。
    這曲子,此時此地,在淩霄子唱來,卻更顯得哀怨纏繞,那歌聲似乎包含著一種難以言語的痛,一種從內心最深處呼喚出來的痛楚,那歌聲,開始是歡快的節奏,後來卻帶著一種無奈和壓抑,到後卻是一種撕心裂肺的高亢,再加上其特有的聲帶,直讓人一瞬間從心裏湧出無限傷感,忍不住潸然淚下。
    眾人怔怔的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場中,耳邊盤旋著淩霄子有磁性般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被帶入了一場無言的傷感之中,原本滿屋彌漫的殺氣也隨之一瞬間淡了許多。
    那女子聆聽著歌聲,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她的全身抑住不住的顫抖,鋒利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裏,血順著拳頭縫隙滴嗒滴嗒的向下流,可她卻絲毫未覺,隻是靜靜的看著淩霄子,雖看不到她的臉色,但從她雙眼之中晶瑩的淚水來看,她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歌聲再變,變得哀婉輕柔,其間又帶著無盡的相思之苦,仿若無盡的歲月,時時在催人老去。
    她感覺自已的神智有些模糊,恍惚間便要向前踏出一步,可就在其將踏未踏之際,她還是強自忍住了,抬頭揚聲道:“夠了,別再唱了。”
    歌聲戛然而止,就仿似弦斷一般,竟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淩霄子呆呆的看著那名女子,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心中痛苦,他的臉色變得極度蒼白,口中喃喃自語道:“你忘了,你全忘了,你竟然全都忘了。”說到後來,竟然瘋狂大笑起來,笑聲中包含了無盡的痛苦與惆悵。
    眾人恍然從沉醉中驚醒過來,方才發現,淚水不知何時已然模糊了雙眼。
    秦風陡見那女子全身一顫,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痛苦與訣擇,心下一動,暗叫一聲:“糟糕。”
    果然,那女子微微側過頭,不去看場中的淩霄子,冷聲道:“左護法,殺了他。”
    陡聽此話,淩霄子笑聲更大,直若瘋狂一般,口中大笑道:“你要殺我,你竟然真的要殺我。”
    門主親口下令,左護法哪敢怠慢,揚聲道:“殺!”
    命令一出,眾黑衣齊動,隻聽“嗖”“嗖”之聲不絕於耳,立時有四人越眾而出,兩人在前,兩人在後,四柄長劍直指其胸口,小腹,背心,脊椎,四處要害。
    淩霄子看似如瘋如癲,可其耳目卻是靈敏無比,陡見四柄長劍刺來,突然腳步一動,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雖隻簡單的一步,卻也痛得渾身顫抖,全身隻冒冷汗。他此時體內相互衝突糾結的內力,雖靠雙肩‘缺盆穴’泄去不少,可仍有大多數殘存在筋脈與道之間,更何況五髒六腑皆已受傷,此時向前踏出一步,已是萬難。
    四柄長劍原本就去勢極快,再加淩霄子猛然向前一跨,刺其胸口和小腹處的兩柄長劍立時便隻距其半分。
    眼看長劍便要刺入其身體,淩霄子突然身形微微向下一蹲,“嗤”,“嗤”兩聲輕響,兩柄長劍立時刺穿其右肩和肚皮,此劍包含了兩名黑衣人的畢生功力,再加淩霄子向前的衝力,兩名黑衣人收勢不住,兩柄長劍立時從傷口洞穿而過,直沒劍柄。
    此時招式已然用老,兩名黑衣人想要變招,已是不及,隻得順著劍勢向淩霄子靠了過來。
    三人越靠越近,眼看便要相撞,淩霄子突然雙手齊動,屈指成爪,反抓兩人手腕,出招極為緩慢,而且雙手還不住顫抖。
    陡見淩霄子出手,那名女子仿似猛然間想到了什麽極為害怕的事情,忍不住全身一顫,驚呼道:“千萬別讓他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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