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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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夢刀‘哦’了一聲道:“那些人怎麽了?”
    上官暄想了想方才道:“那些人明明都親眼看見叔叔喝下了那杯酒,我也看到了,為什麽叔叔會一點事都沒有?難道叔叔會變戲法,把那杯酒變消失了。”
    冷夢刀想了想,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你猜得一點沒錯,叔叔就是會變戲法。”
    上官暄心中又驚又喜,笑道:“叔叔,怎麽變的,快告訴我。”
    冷夢刀笑道:“其實說來甚為簡單,我在端起酒杯的時候,已暗暗用內力化為熱力,將杯中酒蒸幹,表麵看我還在喝酒,其實杯中酒已經消失了,你們看到我喝酒,那隻是一種錯覺而已。”
    上官暄直聽得莫名其妙,奇道:“叔叔,什麽是內力啊,內力是不是很厲害啊。”
    冷夢刀皺了皺眉,對這個七八歲的小孩,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想了想還是道:“內力乃是一種氣,一種能讓人忘其形駭,發揮出人最大潛能的氣。”
    上官暄聽得也不甚明白,卻沒有再問下去,轉而問道:“那你又怎會知道那杯酒有問題。”
    冷夢刀沉吟了一下,耐心道:“任何事物都不能脫離‘自然’二字,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店小二的手。”
    上官暄想了想道:“他的手極油膩,似乎剛剛放在油裏泡過一般。”
    冷夢刀又道:“那他擺菜倒酒的動作呢?”
    上官暄試著答道:“他擺菜的動作極穩,倒酒的動作極熟悉。”突然大叫道:“我明白了,他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店小二,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天生的店小二,所以他肯定是假的。”
    冷夢刀欣喜的點了點頭道:“還有那掌櫃和旁邊的那一桌商賈客人,他們的神色太冷靜,冷靜得超過一般的江湖人,所以他們也是假扮的。”
    上官暄由衷讚道:“叔叔真厲害。”
    冷夢刀伸手撫了一下她的頭,淡淡道:“記住,闖蕩江湖,靠的不僅是武功,更重要的是細微的觀察。”這本是冷夢刀隨意的一句話,卻足足影響了上官暄的一生。
    上官暄輕輕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又道:“那枯槁老者和那個可惡的野丫頭呢?”
    想到那個枯槁老者,冷夢刀不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那老者武功極高,連我也看不出他的虛實,更為可怕的,還是他背後背的那個匣子,我雖不知裏麵是什麽,但從它給我的不安感覺判出,絕對是一件‘人間凶器’。”
    驟聽‘人間凶器’四字,上官暄不由全身一顫,臉色也不由白了白。
    冷夢刀頓了頓,吸了口氣又道:“那小女孩步伐輕盈,氣度不凡,顯是練過上乘武功,兩人漢語不甚純熟,隱隱散發出一種異族氣息,應該不是中原人士,若以武功而論,我雖能與那老者一戰,但卻不是他的對手,至於你,現在絕不是那小女孩對手。”
    上官暄卻不服道:“叔叔又沒與他交過手,怎知道不是他的對手,我覺得叔叔的武功定然高過他,至於那個野丫頭,現在我雖還不是她的對手,但以後我絕不會輸給他。”
    冷夢刀暗歎一句:“那老者武功超凡脫俗,這天下間,恐怕也隻有冷夢刀一人能與之匹敵,隻可惜,此時已物事人非。”但見上官暄如此說,想要跟她解釋也說不清楚,當下也隻得作罷。
    上官暄想了想,又道:“還有那位白衣女子呢?”
    冷夢刀眉頭一挑道:“你覺得她怎麽樣?”
    上官暄思索了一下道:“此人走路極快極輕,如同乘風而行,讓我感覺有一種淩波仙渡,飄飄欲仙之感。”
    冷夢刀一愣,萬料不到上官暄這般年紀,竟有這般如此高明的眼力,他日前途,實不可限量,不由心中一喜,輕輕道:“你很快便能看到她了。”
    上官暄一驚,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圍,卻無半個人影,不由半信半疑道:“真的嗎,難不成她是鬼不成?”說到此處,陡覺背後一涼,仿若有人輕輕在背後吹了一口涼氣,不覺全身汗毛直豎,雖是大白天,仍是不由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情不自禁的向冷夢刀靠了幾步。
    冷夢刀靜靜的站著,目光卻是盯著前方的樹木,緩緩道:“姑娘尾隨如此之久,該現身了吧。”
    上官暄隻覺背後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道:“‘碎夢殺手’冷夢刀果然名不虛傳。”話音方落,隻見一道白影已到跟前,速度之快,恍若白光,比之昔年以輕功冠絕天下的蕭依依,也怕過之而無不及。
    旦見來人一身白衣,身材婀娜,頭戴鬥笠,黑紗罩麵,正是‘迎賓客棧’中的那名白衣女子。
    冷夢刀一見來人輕功如此之高,又加之客棧之時,那熟悉的身影,不由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
    那女子也不摘下頭笠,隻是輕笑道:“你既已知我是誰,便也應該知道我來此的目的。”
    冷夢刀卻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那女子明顯一呆,頓了頓才道:“勿須廢話,我此來隻想問你一句,秦征在哪兒?”
    “他已經死了。”冷夢刀緩緩吐出一句話。
    白衣女子全身一顫,雖隔看輕紗,冷夢刀仍然能明顯感覺到她那雙震驚中明顯不信的雙眸,顫聲道:“你騙我,他絕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冷夢刀一字一頓道:“人非神仙,孰能不死,當日‘釣魚城’一役,‘驚世神弓’耗去其太多內力,以致其油盡燈枯,我雖想救他性命,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我不相信,他不可能死,你騙我,你騙我……”聲音開始時,尚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呐喊,到後來漸漸泣不成聲,大滴的眼淚從輕紗中滾滾而落,直將她胸前的白衣濕透,全身瑟瑟發抖不止。
    冷夢刀卻根本不為所動,緩緩續道:“如果他不死,‘驚夢刀’又怎會在我手上,還有那支簫,你應該不會看錯吧,那可是比他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事已至此,你還是忘了他吧。”
    白衣女子直驚得全身冰冷,十指發白,微微顫動不休,雖看不出她的容貌,但誰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此時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上官暄看其形態,不由想到了娘親,心裏不由大為不忍,輕聲道:“姑姑,你別傷心了。”
    正在此時,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道:“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冷公子又何必欺騙人家,斷了人家的相思之情呢。”聲音雖是在百步之外發出,但一字一句,卻是清清楚楚,隱有震人心魄之感,話音方落,隻見一位老者緩緩從林中步出,其背後跟了一個小女孩,正是‘迎賓客棧’中的那位枯槁老者和那個小女孩。
    冷夢刀一見枯槁老者道出此言,不由麵色微微一變。
    那白衣女子本已泣不成聲,悲痛欲絕,但一聽這老者的話,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希望,輕聲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人卻不答反問道:“姑娘為何不請冷公子亮出‘驚夢刀’,一瞧便知。”
    白衣女子本就冰雪聰明,一經這老者指點,便已明白,輕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冷公子亮出‘驚夢刀’與我一瞧。”
    冷夢刀臉色雖然未變,心中卻暗暗吃驚:“這老者不僅武功如此之高,心計更為深沉,其出現時間不僅恰到好處,而且這幾句話,不僅博得了白衣女子的好感,還抓住白衣女子思念冷夢刀的感情弱點,乘機向自己借刀,如果自己拒不亮出‘驚夢刀’,白衣女子勢必與自己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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