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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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小女孩則是冷漠的看了一眼盤中的銀子,目光不經意的劃過上官暄腰間,忽然目光一頓,似乎一下想起了什麽,隻覺這東西極為熟悉,可又想不通,如此重要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眼前的的這個小女孩身上,想到此處,又凝神看了片刻,方才緩緩將眼睛移開,回到了上官暄的臉上,輕聲道:“多謝客官。”這一聲極為平常,那一眼也隻是一瞬,上官暄小小年紀,哪能有什麽心思,更沒有什麽江湖閱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而此時上官暄的身體又恰巧擋住了冷夢刀的視線。冷夢刀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一瞬間想到了什麽,當下卻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的靜觀其變。
上官暄生平第一次被人感謝,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急忙搖手道:“不用,不用。”趕忙伸手將兩人扶了起來。
當那小女孩扶著那老者步出客棧後許久,上官暄仍在回味著剛才那老者因為激動而滿含淚水的雙眼,不禁心頭大為歡喜,含笑道:“叔叔,你覺得我剛才像不像一個劫富濟貧的大俠?”
冷夢刀當下也不點破其中的關鍵,看上官暄如此高興,當下也不由微微點頭道:“果然有視錢為糞土的豪氣。”
上官暄疑感道:“叔叔,十兩紋銀很多嗎?”
“咳!”冷夢刀差點被酒嗆了一下,想了一下道:“也不算太多,如果用來買你身上的長服,應該可以買十件左右。”
“十件!”上官暄直驚得呆若木雞,喃喃道:“怎,怎會這麽多,叔叔,你怎不早告訴我?”
冷夢刀皺眉道:“當時我想提醒你的,不過當時看你如此豪氣,我又怎好打擾你的雅興,更何況這銀子我既答應借給你,就應該由你來支配,我已無權過問。”
上官暄呆呆道:“那要還多久才還得清啊?”
冷夢刀沉吟了一下道:“依你現在的情況而論,最少也得三年。”
“三年!”上官暄直驚得呆了半晌,才苦笑道:“十兩紋銀,就買了一回當大俠的感覺。”
冷夢刀見她言詞閃爍,知其心裏根本不是這般想,當下道:“其實我知道你心裏根本不是為了做大俠,你還有其它目的?”
上官暄想了想道:“十兩紋銀,確實是多了點,不過,他們如此可憐,給了也就給了,希望能就此改變他們的現狀,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冷夢刀見上官暄心地善良,不由心頭暗喜,嘴上卻道:“你能這麽想,當然沒錯,但如果他們得了錢以後,便認為掙錢如此容易,從此不思進取,貧圖享樂,最後隻會餓死街頭,那你這麽做,豈不是害了他們,所以,凡事皆要學會適可而止,切不可打亂其原有的平衡。”
上官暄點頭道:“叔叔,我明白了,不過,那錢真的要還嗎?”
冷夢刀麵色一沉道:“人無信不立,人在江湖,講究的便是一個‘信’字,如果你連半點信譽都沒有,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上官暄麵色一變,低聲道:“知道了,叔叔。”
冷夢刀見狀,語氣稍緩道:“但我倆如此關係,這還錢的時間,也就隨你吧。”
上官暄心下一寬,不由臉露紅光,經此這麽一鬧,上官暄也再沒心思吃飯,隨意吃了幾口,但吵著要回房間睡覺。
冷夢刀無奈,隻得依著上官暄回了房間。
兩人的房間在二樓的天字一號房,也就是最裏邊的那一間,店小二得了賞銀,服務也變得極為殷勤,將兩人引入房裏,又搶著將裏麵的蠟燭點亮,方才退了出去。
房間極為寬敞幹淨,上官暄蹦蹦跳跳的在床上躺下,口中大笑道:“好舒服的大床啊。”
冷夢刀習慣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方才輕輕步到窗邊。
此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天上寒星點點,清冷的月光使大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裝。
客棧旁邊乃是一個小院,院中長了一棵巨大的柏樹,樹葉繁茂之極。
冷風徐徐吹來,冷夢刀心裏卻感覺有些微微的寒意,腦中又不禁浮現出花曉蓉的樣子,但立刻又閃過花柔水那清瘦的臉和那句讓人撕心裂肺的話:“你們絕不能在一起,因為你們是親兄妹。”
冷夢刀全身一顫,心又像刀紮般疼痛,直到現在,哪怕已過了很久很久,他仍舊無法釋懷,因為那句話傷得他太深,太深。
“叔叔,叔叔……”背後傳來上官暄稚嫩的聲音。
冷夢刀一驚,痛苦的閉了閉眼,將痛苦的記憶埋在心底,轉頭道:“怎麽了?”
上官暄疑惑的看著冷夢刀冰冷的臉龐道:“叔叔,你剛才怎麽了?我都叫你一會了。”
冷夢刀心中微微一驚:“自己剛才看著外麵清冷的月光,一時間陷入回憶之中,若然剛才有人乘機偷襲,自己必死無疑。”想到此處,背後不由微微出了一身冷汗,輕輕道:“沒什麽,你叫我什麽事?”
上官暄哦了一聲道:“叔叔,我睡不著,你講故事給我聽,好嗎?以前每晚我睡不著覺的時候,娘親都會講給我聽,講著,講著,我就睡著了。”
“講故事?”冷夢刀直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當下眉頭連皺,要他殺一個人,即使這人再厲害,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要他講故事,這實比登天還難,但一看到上官暄那期盼的眼神,心裏不禁一軟,他本就對上官暄有著愧疚之情,又加之答應了冷夢刀,幾日的相處,感情上已有了升華,當下隻得絞盡腦汁道:“小暄,講故事這樣的事,隻有你在家的時候才會幹的,現在我們已經出來闖蕩江湖,怎還能聽那些小孩子聽的故事?”
也難得冷夢刀如此聰明,竟會想到這麽一個避重就輕的答案。
上官暄又怎會想到,名動天下的冷夢刀,竟會連一個哄小孩入睡的故事都講不出,當下還興高采烈道:“叔叔,那你跟我講一講那些大英雄,大豪傑的傳奇吧。”
冷夢刀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道:“江湖英雄豪傑再多,卻不知你要聽誰的故事?”
上官暄想了想,吞吞吐吐道:“其實我心裏有一個問題,早就想問你了?”
冷夢刀‘哦’了一聲道:“旦說無妨。”
上官暄吸了一口氣,終於問道:“叔叔,那秦征是何許人也?”
冷夢刀一呆,不料上官暄竟會問這樣的問題,這也難怪,連日來發生的每件事,皆與秦征有關,不論是那‘殘花樓’,在一見‘驚夢刀’,立刻駭然而退,還有那武功高得出奇的枯槁那者及白衣女子,都是為了秦征,上官暄要是不問,這才讓人奇怪,可要說秦征,冷夢刀的心裏不由閃過一絲痛楚,但一看到上官暄,就仿若看到朝升的太陽,明天的希望,沉吟了一下,還是緩緩道:“有人說他是一位劫富濟貧,重情重義的大俠,但也有人說他是離經叛道,殺人如麻的賣國賊,但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可以為了自己喜歡他是一個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不惜犧牲一切的人。”
上官暄心中一動,莫名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雙眼也忽地變得迷離起來,暗暗憧憬著:“哪天也有一位大俠於幹軍萬馬中來接自己,那該有多好。”她此時哪又會想到,當這一天到來,卻是她一生悲劇的開始。
冷夢刀沉吟了片刻,終於緩緩道:“若要說秦征,就不得不說合州釣魚城。”
“合州釣魚城。”上官暄欣喜若狂道:“這個我聽村裏的說書人說過”。
冷夢刀‘哦’了一聲道:“那你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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