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到任時揚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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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先前的路徑,李九州獨自來到夫人府上。
    叩門不見應答,便高聲道:“李九州求見。”
    稍許,門開了,一個侍女站在門口,李九州忙上前說道:“煩請通報你家主人,李九州求見。”
    侍女淡然說道:“我家主人這幾天不在府上,郎君請回吧。”
    “可知你家主人去哪了?”李九州追問到。
    “婢子並不知。”
    李九州壓低聲音說道:“娘子可否告知你家主人姓名,是何身份?”
    侍女很爽快的答道:“主人名諱自不敢提,主人身份也不便告知。”
    李九州心想:搞得這麽神秘,難不成有什麽不能告人的秘密。
    侍女見他還不肯走,補充道:“郎君日後不必再來了,主人若有事,自會差人去尋你。”
    說罷便關上了門。
    原本想這夫人是尊貴之人,拉攏關係,說不定能借其平步青雲。
    不料她卻搞得這麽神神秘秘,這下被拒之門外,李九州氣得直跺腳。
    看來,想借助貴人一步登天是不可能了,凡事還得靠自己。
    又想起城中狐狸精的傳言,心中愈發疑惑,莫非她就是坊間所說的狐狸精?
    悶悶不樂的回到官舍,張小鑼卻已發現了那幅畫,問道:“阿郎,你房中的畫是哪弄來的,畫中之女子又是誰?”
    真是多管閑事,李九州敷衍道:“路上撿的。”
    張小鑼俏皮眨眼的說道:“喲,阿郎有心上人了,嘻嘻……”
    李九州白了他一眼。
    張小鑼忙止住嬉笑,若無其事的端來了水盆。
    李九州也覺累了,洗漱過後,心中仍是想著那夫人的來曆,便徑自睡了。
    次日一大早,李九州來到了衙署。
    府中大小官吏齊聚,待到一一都打了照麵,李九州這才吃驚起來。
    原來京兆尹竟是那個打了敗仗的鮮於仲通。
    楊國忠在皇帝麵前吹噓他的功勞,於是從劍南節度使被提為了京兆尹。
    府中眾人見李九州年紀輕輕便當上了京兆府少尹,料定他是拖關係進來的,心中不服之情溢於表上。
    李九州看出了眾人的不屑,也懶得理會這些,隻看向鮮於仲通。
    鮮於仲通對李九州殿試時大拍自己馬屁早有耳聞,對他頗有好感,笑嘻嘻的走到跟前。
    “昨日我因公幹外出,未親自迎接,今晚府上設宴,為李少尹接風洗塵。”
    頂頭上司可不能輕易得罪,李九州不失禮節,“承鮮於公抬舉,鄙人惶恐萬分。”
    鮮於仲通見他彬彬有禮,甚為滿意。
    遠遠見一人向這邊疾行而來,漸行漸近,是個黝黑魁梧的漢子,李九州看清了他胸前衣服上大大的捕字。
    “萬捕頭來得正好。”鮮於仲通撚了撚胡須說到。
    漢子叫萬南山,是京兆府中最得力的捕頭。
    “萬某來遲,還望恕罪。”萬南山聲如洪鍾。
    鮮於仲通不理他,看著李九州,“李少尹,你既來了,當先熟悉京兆府中業務。”
    李九州拱手道:“自當聽從鮮於公安排。”
    “近來永陽坊縱火案鬧得沸沸揚揚,你是少尹,當掌平決訟獄,這案子便由你負責,因你初來,可先隨萬捕頭前去了解現場,熟悉審查手段。”鮮於仲通指了指萬南山。
    萬南山說道:“我也正要去永陽坊現場。”
    上任第一天便借著熟悉業務給自己安排了任務,李九州倍感壓力,朝萬南山作了個輯,“有勞萬捕頭。”
    萬南山並未跟他客套,冷冷道:“鮮於公既有令,你同往便是。”
    一行人便騎了馬,奔永陽坊而去。
    已快至外城,沿途時不時能見到身穿鎧甲的士兵,押著一排排百姓向城外軍所走去。
    見這些百姓個個臉上全是絕望,李九州好奇問道:“萬捕頭,軍中押解這些百姓是做甚?”
    萬南山漠然的臉上泛過一絲愁苦,“朝廷征募士兵,以待征討南詔,聽聞南詔多瘴癘,沒人願意應募,是以從兩京及河南北強製征兵。”
    說罷歎了口氣,“真是苦了這些百姓。”
    “敢跑!”押解的隊伍中發出一句吼聲。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踏馬趕上,揮起手中皮鞭,重重抽在了一個老者身上。
    隊伍停下了。
    老者形容枯槁,竟抽泣了起來:“我家中房屋為大火所毀,荊妻又臥病在床,我這一走,她便隻能等死,還請放我回家。”
    軍官二話不說,抽得更狠了,不一會老者便皮開肉綻。
    百姓們大氣不敢出,紛紛觀望著,竟是如此的善良,又是如此無情。
    “阿耶!”在許多人驚恐的目光下,一個少女拚命跑了過來,用自己嬌弱的身軀護住了老者。
    皮鞭啪啪的響聲仍在繼續。
    少女張開的手臂圍成一個環抱,護住自己的父親,咬牙忍著疼痛。
    軍官見少女雖粗布衣著,一張臉蛋卻明豔動人,將皮鞭往她身上一指,“看你頗有姿色,若陪本軍爺睡一晚,把我伺候舒服了,我或許會考慮放了你們。”
    少女挨了無數皮鞭都未哭,聽了這話,竟抽泣起來。
    “住手!”李九州看不過去了,一聲怒吼,策馬上前。
    “你是何人?”軍官瞥見了他身上的銀魚袋,卻並未放在眼中。
    “新任京兆府少尹,鮮於公門下,衛國公後人李九州。”
    李九州搬出了一大堆頭銜,總算鎮住了那個軍官。
    “我乃奉命征兵,即便是京兆府少尹,亦不得幹預。”軍官的語氣顯然弱了下來。
    的確,軍中之事,京兆府無權過問。
    隻不過京兆尹鮮於仲通先前是劍南節度使,帥兵征討過南詔,軍官才給李九州三分薄麵。
    “征兵自然不關我事,但你光天化日威逼良女,可就關我的事了。”
    “我先前隻是戲言。”軍官倒也收斂了許多。
    李九州未搭理他,轉頭問向老者:“適才你說屋舍為大火所毀,你可是永陽坊火災受難之人?”
    老者已被打得有氣無力,簡單回了兩個字:“正是。”
    李九州於是厲聲說道:“此人與我待查之案有所牽連,速速放了他。”
    軍官還在猶豫,萬南山已拍馬上前,呼道:“我家少尹有命,你便將他放了,耽擱了京兆府辦案,你可吃罪不起。”
    “放人。”軍官將臉憋得通紅。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李九州上邊有人,軍官揚鞭策馬離去。
    救得了一個,救不了一群。
    俠之大者,應是普度眾生。
    望著如羔羊般被趕著走的百姓,李九州心中生恨,萬惡的封建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