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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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房間裏,隻有小綠傘菇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充當照明。
    喻安一心係在床下的大頭身上,都沒有注意到,今天夜裏的小傘菇,明顯要比昨天少。
    他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來,近距離觀察著大頭的睡顏。
    “真好看。”
    他不知道第幾次發出這樣的感慨。在嘀咕完,見大頭還沒有醒,他輕輕的把大頭的手給攥住了。
    正在裝睡等著畸變體出現的謝池淵:“?”
    怎麽回事?
    大半夜的不睡覺,趴他旁邊誇他好看。這是真要給崽崽們換爹?
    謝池淵壓著情緒,繼續等著看他要做什麽。
    喻安攥住了對方的左手後,鼻尖又嗅到了誘人的香味,他饞的喉嚨都吞咽了下。
    下一秒。
    餓急眼的喻安對著謝池淵的手背,舔了一下。
    謝池淵:“……”
    艸。
    這小孩兒來真的!
    對謝池淵這種多年單身狗來說,舔手背的動作再曖昧不過。他從前執行任務的時候,看見過別人調.情就這麽調的。
    謝池淵頭皮發麻,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驟然睜開眼,把正要吃個夜宵的喻安,當場抓包。
    喻安的目光跟他對上,整個人都懵了。
    昏暗的光線下,四目相對的兩個人。這氛圍,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原本爬到窗口的綠色菌絲,也呆呆的停了下來。好半天,它默默退出去,急匆匆跑向了一個方向。
    在豬圈裏的大傘菇,感應到細小菌絲的離開,它想把菌絲收回,卻則麽都控製不住……
    落荒而逃的綠色菌絲,撒丫子奔向一個小溝裏。
    而小溝裏,安靜的生長著一顆小白蘑菇。
    窗子外頭的異象,沒人注意到。
    喻安在電光火石間,求生欲極強的選擇了原地躺平,他喃喃道:“我,我又夢遊了。”
    謝池淵看著閉上眼睛裝死的少年,低低問道:“你看我像不像傻子?”
    喻安不說話。
    謝池淵在軍部升的快,如今軍部老大更是收養他的叔叔。他要權有權,要顏有顏,且實力強大,遇到愛慕者的經曆不在少數。
    可這是生平頭一遭,他被一個看著乖乖巧巧的小愛慕者,偷襲成功了。
    “我是不婚主義者。”
    看在對方年紀小的份上,謝池淵難得做了次好人。他耐心的勸著少年迷途知返:“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不但不婚,還沒任何談戀愛的念頭。”
    外頭那些人評價他是一台殺戮機器,這話沒錯。
    他隻想把所有畸變體還有異類都殺盡,至於其他的事,他都沒有興趣。
    喻安把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他已經聽迷糊了。
    他隻是想喝一點點血,為什麽大頭在跟他講愛情呢。
    謝池淵勸導完畢,開始驗收成果:“我知道你沒睡,來回答我一個問題。”
    喻安兩隻手搭在被子上,躲不過去隻能麵對。
    謝池淵注視著把眼睛睜開的少年,嗓音低沉如碎玉濺石:“以後還喜不喜歡我?”
    喻安老老實實的搖頭。
    不喜歡。
    他就沒喜歡過啊。
    謝池淵自覺拯救了個差點走彎路的少年,於是滿意的放他睡覺,不再追究他之前的偷襲。
    喻安看他躺下,也重新平躺。
    夜色安靜流淌,房間裏回歸死寂。
    喻安緩了一會兒,才從被抓包的社死中平複下來心情。
    他拍拍胸口,安慰完自己後,咂摸了一下嘴裏的味道。
    是甜的!
    明明隻是舔了一下,喻安卻有種饑餓感瞬間得到緩解的感覺。
    這種感覺太過美妙,像是踩在柔軟雲端上。
    謝池淵的聽覺敏銳,自然也聽到了喻安的小動作。
    兩人彼此之間都沒有再向對方搭話。
    一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謝池淵睡了會兒,次日大清早便醒了過來。
    沒想到他剛醒,喻安就後腳坐了起來。
    “大頭,早啊。”
    喻安坐在床上,眼睛轉了轉,慢吞吞的對著謝池淵打招呼。
    謝池淵看他還困著,淡淡道:“你接著睡吧,我去外麵看看。”
    “你把我帶上。”
    喻安依舊是慢吞吞。他本來有一點兒起床氣,可現在條件不允許,他就把自己的起床氣憋了回去。
    謝池淵沒打算帶他。
    “你幫我燉個土豆當早餐吧,我很快回來。”
    謝池淵給他安排了任務,喻安聞言,遲疑著答應了下來。
    從屋子裏出去。
    謝池淵開始盤查起了村子裏的情況。除了喻安,活人隻剩下四個。
    三男一女。
    村長住的位置最好,謝池淵很輕易就進去探查了一番。
    他在村長家裏找出來了個名單,是記錄村裏人戶的名單。
    “28戶。”
    謝池淵喃喃著,28戶人家,幾十口人,如今死的隻剩下4個人了。
    這個死亡速度,並不正常。
    有喪屍在,且喪屍以村子裏的人為食。
    既然這樣,喪屍為什麽不一次性吃個夠。
    它們為什麽會選擇慢慢的,一天天的吃著村裏人。
    一切的不合理,謝池淵想,肯定都跟畸變體有關。
    謝池淵的腦子轉的極快,他在不合理的現象中,迅速推斷出了答案。
    是a09號畸變體,在控製著一切。
    它在玩遊戲,玩著惡劣的進食遊戲:不讓喪屍一次性吃光所有人,讓村民自己決定,每天用誰來喂養喪屍。
    謝池淵在外麵待了一早上,直接把題給解了。
    而學渣小喪屍,還蹲在鍋子前,全神貫注看著自己的燉土豆。
    “沒有鹽了。”
    他皺了皺眉,把找到的糖給撒了進去。
    甜口的燉土豆,應該也能吃。
    等終於把土豆燉熟,沒找到畸變體的謝池淵也回來了。
    “大頭,你回來啦。”
    喻安把把土豆端給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把早飯做好了。”
    謝池淵照舊糊弄過去:“放一會兒吧,我待會吃。”
    “嗯!”
    兩個人在屋子裏坐著,喻安則是在扒拉著櫃子找針線。
    他昨天挨打的時候,毛衣不小心勾破了。
    趁著這會兒閑一點,他想把毛衣給補好。
    謝池淵看他找針線,端著鍋子到外麵再次倒了土豆。
    喻安找到針線,就剪了塊布,開始笨拙的縫補起來。
    這件毛衣穿著很合身,他沒有多餘的衣服了。
    “你是不是沒做過針線活兒?”
    謝池淵看他在短短幾分鍾內,紮了三次手指頭,忍不住發問道。
    喻安被他一問,覺得更丟人了。
    他繃著臉,不吭聲。
    謝池淵看著他終於給毛衣上打個補丁,這才問他道:“要跟我出去麽?”
    村子裏的情況他摸過了,眼下基本也能確定畸變體了。
    所以,他今天就要離開這兒。
    喻安不是村子裏的人,他得把人給帶走。
    前陣子裴思跟陸朝以為這小孩兒死了,還真情實感的傷了心。
    “要出去。”
    喻安想也不想就答道:“我不想被他們當儲備糧,我不好吃。”
    謝池淵睨著他,打量幾眼:“長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好吃。”
    喻安:“……”
    喻安認真糾正:“我不好吃!”
    喪屍吃了都要吐!
    在這種沒意義的話題上,謝池淵再閑也不會真跟他爭論下去。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
    在離開前,謝池淵把整個房子都檢查了。
    喻安跟在他身後,看他把房子裏的所有傘菇都給切了個幹淨。
    後麵的豬圈裏。
    謝池淵過去的時候,裏頭的大傘菇已經沒了。
    可地上殘留著的血,還有破碎的女孩兒衣服,都還沒有消失。
    謝池淵用軍刀挑起一塊碎布,他抬眸,看向喻安:“喻安,這裏長過蘑菇麽?”
    喻安點了點頭。
    “什麽樣的蘑菇?”謝池淵冷沉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
    喻安猶豫著說道:“很大,比這裏所有的蘑菇都要大。”
    謝池淵再看看地上的衣服,心裏了然。
    最近出現的畸變體,都是以人類為食,但又未能把人類全部消化。
    兩者融合到一起,既殘存著人類的思維,又保留著吃人的本能。
    且畸變體比喪屍要更高級一點兒,大多數畸變體,腦子都不錯。
    不過不包括村子裏的這一個。
    “走吧。”
    謝池淵站起來,隨意的把軍刀在水裏衝洗了下,就帶著喻安推開門。
    外頭到處都是小傘菇。
    喻安看他切著傘菇,切到最後直接沒耐心的點了火。
    “你點不著的。”
    喻安提醒著他:“這裏太濕了,傘菇身上黏乎乎的,不能用火燒。”
    謝池淵實驗了下,果然,燒不了。
    但燒不了也有備用方案。
    謝池淵轉身回了村子,這一次,他的目標是喪屍。
    喻安眼睜睜看著謝池淵給喪屍爆頭,一個接一個。
    他看著看著,眼底就有點慌。
    “大,大頭。”
    喻安叫著宛若變了個人的大頭,聲音磕磕巴巴:“你在這裏打吧,我,我聽到有人喊救命了。”
    謝池淵也聽到了。
    是唐辛的聲音,唐辛沒喊救命,而是在喊謝爹。
    謝池淵加快速度,解決完村裏的喪屍後,趕向傳出聲音的地方。
    喻安提前就跑過去了。
    謝池淵想戮盡喪屍,破壞畸變體的遊戲,逼它現身。
    但他沒想到,畸變體是被逼出來了。
    不過缺了大德的畸變體,繞過他,去找他帶的隊撒氣了。
    唐辛應付喪屍倒是可以,但對於畸變體——
    他不如謝池淵。
    他就是一輔助係,來輔助謝池淵的。
    率先趕過來的喻安,一眼就看到了膨脹了數倍的大傘菇。
    這麽大的傘菇,一個鍋子都燉不下。
    傘菇舒展著密密麻麻的菌絲,菌絲刺入人的身體,迅速吸食著。
    喻安跑過來,把這些人往自己這邊帶。
    “你們快點過來,藏起來!”
    喻安努力的拽著人,躲著菌絲的攻擊。
    很快。
    喻安發覺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菌絲並不攻擊他!
    難道是因為……他是喪屍麽?
    喻安麵色一緊,下一秒,他張開胳膊,又以老母雞護崽的姿勢,護起了身後的人。
    有喻安稍微攔著,謝池淵很快趕過來。
    唐辛一看他來,立馬扯上喻安撤退。
    “不用管了,咱們躺贏。”
    唐辛把喻安扯到後頭,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累得夠嗆,但還是堅持著清點人數。清點完,幾人喘著氣,熟練的處理傷口。
    喻安也盡量給搭把手。
    唐辛抬頭看看他,來了困惑:“你是幹什麽的?”
    喻安把繃帶給他:“我來找崽崽。”
    “什麽崽崽?你丟崽丟到這地方來了?”
    這麽個窮山僻壤的地方,丟了崽可不好找。
    喻安低著頭,繼續撕繃帶。
    他一邊撕,一邊鼓了鼓臉頰,毫不氣餒的說道:“沒關係的,我可以跟崽崽爹一塊兒找!”
    “崽崽爹是誰啊?你們倆怎麽這麽粗心——”
    “謝池淵。”
    喻安被嘮叨著,丟出個名字。
    隨後,所以幸存的隊員,表情都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