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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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安呆了一下,他睡了太久,對一些梗並不理解。
比如,冤大頭這幾個字,在他看來就是個奇奇怪怪的名字。
兩個人四目相對,空氣都仿佛安靜下來。隻有小綠土豆的奇怪味道從鍋裏散發出來,有點攪壞氣氛。
喻安歪了歪腦袋:“你的頭不大呀。”
為什麽會叫大頭。
不過這個姓倒是讓他很喜歡。他家崽崽爹的名字裏,就有一個淵!
謝池淵:“……”
謝池淵挑了挑眉,問他道:“你是不是沒上過網?”
喻安有點不好意思,他睡得太久,有十年沒上網了。放在十年前,他也不經常看手機。
“手機有輻射,對身體不好,所以我不愛上網。”
喻安強行給自己挽尊完,又扭過頭繼續燉小土豆了。
不多時,小土豆終於燉熟。
喻安捧著鍋,直接端到了謝池淵麵前。他大方道:“大頭,這一鍋都是給你吃的。你要是不夠吃,我再去給你挖!”
謝池淵看看他,再看看鍋。
這小孩兒是不是真有點呆?把他的名字真成叫成大頭就算了,還這麽明目張膽要把他給毒死。
“我加了一點鹽,應該不會很難吃。”
喻安緊張又期待的注視著他,希望他能把燉土豆給吃下去。
謝池淵看他眼底一片澄澈,不似是在真謀害他。
“太燙了,先放著吧。”
謝池淵語氣漫不經心,實則要開始盤問:“坐下,陪我說說話。”
喻安忙坐下來,雙手放到腿上,認真的陪他說話。
“你剛才護著我的時候,是不是被咬到了?”謝池淵最關心的就是這一點,他親眼見到喻安張開胳膊攔住喪屍。
喪屍那種隻知道進食的玩意兒,自然不會錯過送到嘴邊的肉。
“沒,沒有!”
喻安雖然是迷糊著,但對這種問題意外的保持了清醒。他繃著臉,認認真真的跟謝池淵強調——
“我沒有被咬。”
他琥珀色的眸子直視著謝池淵,一點都不怕:“不信你可以檢查的。”
這話說出來就是客氣客氣。
但喻安萬萬沒想到,麵前的大頭真把他給拎了起來檢查。
好在除了胳膊上的紋身外,喻安其他地方都是白白淨淨的,一點傷口都沒有。
被放開的喻安,不太高興的坐了回去。他拉拉著小臉解釋:“村子裏的人在養喪屍,所以喪屍不吃我。”
“養喪屍?”
“對,我看見了。他們說我是儲備糧,要晚兩天再喂給喪屍。”
喻安把毛衣袖子給拉上,遮住了綠色的小烏龜。
謝池淵被轉移注意力,重心都放在飼養喪屍這一事件上。
喻安自個兒就是隻小喪屍,所以他對這種事不敏感。就算以後人類要飼養喪屍,他也不會被飼養。
在餓死前,他會努力找到崽崽,並給崽崽留點遺產的。
謝池淵黑沉的眸子透著涼意。他看向窗外,腦海裏思索著前不久遇到的喪屍。
最先出現的喪屍,沒有痛覺,沒有智商,隻有進食的本能。
現在……
這些喪屍如果願意被飼養,就說明他們已經在長腦子了!而且這些喪屍在攻擊時,也不再像從前那樣隻知道一味的追趕。
他們會組團來捕獵。
謝池淵越想下去,心頭越沉。
喪屍在進化,且進化的速度並不慢。可是人類對付喪屍,除了把他們消滅,卻沒有任何能逆轉的法子。
謝池淵思考事情的時候,模樣更戳喻安的審美了。
他眼也不眨的盯著謝池淵,心說這個大頭真好看啊,又好看又好吃。就是不知道跟謝池淵比,誰更好一點。
“唉。”
喻安歎了口氣,並控製不住的發散思維:“我要是跟大頭有崽崽就好了。”
“你說什麽?”看著在想事情的謝池淵,突然回過神來發問。
喻安一懵,這才發現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喻安被這麽盯著,莫名有種不守夫德被抓包的強烈心虛感。
“我沒說什麽啊。”
喻安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唧,
謝池淵俊美的臉上,表情微冷。比起突然有崽,更讓人煩躁的是什麽——
就是對方還想給崽崽換個爹。
謝池淵又想到他胳膊上的綠色小烏龜,以及燉的綠色小土豆。這還是一綠接一綠,鐵了心要讓他染點綠。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外頭黑的很快,且一到夜裏就沒月亮沒星星。整個世界都仿佛隻剩下了綠色小傘菇在發光。
喻安燉的土豆,被謝池淵趁他不注意,偷偷給倒了。
村裏人來了幾波,他們想檢查著喻安是不是還在。這次跟來檢查的還有個神經質的老婆子。
老婆子是村長的老婆。
她在最後才來的,一來就抓住了喻安的手,渾濁的眼睛裏迸發著瘋癲的情緒:“喻安,讓你姐走,讓你姐走!”
“我錯了,我不該告密的,我不該害她被抓回來。”
老婆子的神情激動,不住的對著他懺悔道:“我知道錯了,你讓她放過我們吧。”
喻安:“?”
喻安茫茫然的看著她,不解道:“我姐姐要走嗎?你為什麽不讓她走?”
老婆子被問住,原本懺悔的臉色陡然一變:“不能讓她走!村子裏的女人,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她要是走了,老黃家的錢就白花了。”
老婆子情緒反複,說的話也顛三倒四。
沒過多大會兒,老婆子被拉開。喻安看著她被拉走的方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回村長家的方向。
這是去喂喪屍的方向。
喻安見狀,立馬要跟過去。他昨天去的晚,被喂給喪屍的人救無可救,可這個人還是活生生的。
“你要去哪兒?”
出門前,謝池淵攔下了他。
喻安指了指後麵,老是交代:“我去後頭看看,他們又要喂喪屍了。”
謝池淵二話不說,把槍上膛:“帶我過去。”
喻安遲疑的沒挪步子,他不想把大頭給帶過去。
大頭太香了。
其他喪屍也都很喜歡大頭,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可能又要挨一頓打才能把大頭給搶回來。
謝池淵看懂了他的想法。
“放心吧。”
他淡淡道:“我沒那麽容易被搶走。”
喻安一點都不放心。
可是謝池淵堅持要去,他既然跟到這兒,自然是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這裏如今成了個封閉的場所,且連時間的流速都跟外麵不同。
謝池淵除了要找出畸變體藏在哪兒,還要讓這裏封閉的狀態得以打開。
否則。
他帶的人出不去。
喻安糾結了下:“你要去也可以,但得跟在我後麵,小心一點兒,別被發現了。”
那些喪屍揍人很疼的,他不想再挨打了。
“嗯。”
謝池淵很沒誠意的應了一聲。
很快,兩人來到昨晚喻安趴著的窗戶外麵。
透過窗戶,謝池淵果然看見了這些人喂養喪屍的一幕。
片刻前來敲喻安房門的老婆子,還沒被喂進喪屍嘴裏。
她意識到了要發生的事,正在發瘋的反抗著。
“你們不能這麽做!要不是我給你們牽線,你們誰能娶得上老婆?!這個村子如果沒有我,早就完蛋了!”
“你們不能殺我,不——”
老婆子的話還沒說完,一把菜刀陡然隔開了她的喉嚨。
拿著菜刀的人表情麻木:“不拿她來喂,咱們就得當食物。”
喪屍得吃人。
他們殺不了這些喪屍,隻能喂。拿別人的肉來喂,總好過用自己來喂。
喻安:“!”
喻安一直在緊張盯著喪屍,他沒想到老婆子在被喂喪屍前,還會把旁邊的人給抹脖子。
喻安後悔也沒用了。
這個徹底救不了了。
“走,快點。”
眼看著老婆子死不瞑目的被喪屍給扒拉過去,喻安當機立斷,拉著謝池淵就走。
謝池淵還想再留,可喻安很凶。
“你要聽我的話!”
喻安用著氣音跟他說道:“不然我就不保護你了。”
謝池淵難得沉默了幾秒。
幾秒鍾後,他眼神頗有些複雜。
活了這麽多年,頭一次有人能這麽威脅他——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不保護你了。
喻安才不管謝池淵現在心緒如何,他很堅定的把謝池淵給拉回去了。
兩人回去的途中。
謝池淵暼了眼路邊的小綠傘菇。等回到家,再對比家裏的傘菇,他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
這些傘菇的個頭,差別有點明顯。
“大頭。”
喻安打好了水,蹲在水盆旁邊招呼他:“你過來洗洗吧,我已經洗好了。”
謝池淵“嗯”了聲,把剛切了幾顆傘菇的軍刀隨意丟到旁邊。
有現成的水,他當然不會拒絕。
在簡單擦過之後,謝池淵回到剛切完傘菇的地方。
果然。
其他傘菇挪了位置,原本密密麻麻的一片傘菇,現在稀稀疏疏的,沒幾顆了。
這些傘菇,是活的。
謝池淵冷眼看著底下的傘菇,在心裏漠然的想:“這次的畸變體,不怎麽聰明。”
看來,檔案庫裏對a09號畸變體的評估有誤。
早知道是這麽蠢的畸變體,就該讓裴思來練個手。
“大頭,我把床鋪好了!”
身後,喻安坐在大床上,把床給讓出了一半。
他眼睛亮晶晶的,已經想到該怎麽舔一口血了。
等大頭睡著,他就行動!
謝池淵回過身,慢步走過去。他不習慣跟人同床共枕,於是問道:“有多餘的被子麽?我打地鋪。”
喻安愣了愣,還真給他重新找了一床被子。
夜色越來越寂靜。
床上跟床下的人,都沒睡著。
謝池淵在閉眼前,問了喻安關於謝池淵的事。
結果,喻安什麽都不記得。
他不記得怎麽跟謝池淵認識的,也不記得怎麽跟謝池淵有的崽崽。
他隻一口咬定,自己跟謝池淵有很多崽崽!
問到最後,謝池淵自己閉了嘴。
算了。
等從這兒出去再說。
時間不知不覺溜到後半夜。
渾身緊繃到現在的喻安,聽著謝池淵的呼吸聲慢慢平穩下來。
他悄悄坐起來,深呼吸一口氣:“大頭,對不起了!”
他真是太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