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滿嚐試過在網上搜索a01的人形模樣, 也試過問赤鳥組織的人去購買照片。可是截止到現在，他都一無所獲。
    找不到a01的照片，他就在腦海裏自己想象。
    魔術師說過, a01的人形還行，還行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現在，看著麵前的男人, 他才知道, 用好看兩個字來形容a01，都顯得太單薄了。
    “我說過了，我不好看。”
    化成人形的大蟒，麵色緊繃，薄唇緊抿，渾身都散發著“我很煩”的氣息。他的臉微微偏到了一旁，似乎不想被翟滿看見。
    他不喜歡人類, 對人類的長相自然也沒什麽好感。
    能讓他喜歡的人類皮囊, 掰著手指頭數也不超過三個。
    翟滿眼也不眨的盯著他, 幾乎要忘了呼吸。麵前的男人不管是五官還是臉型，都完美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
    他這輩子, 都沒見過長成這樣的男人。
    在大蟒被盯到終於有所察覺時，翟滿這才如夢初醒的回過了神。他的目光稍微收斂了一點兒，不再像剛才那樣明目張膽。
    “咳。”
    翟滿清了下嗓子, 拿著紗布，把目光硬生生的從男人的臉上挪到身上：“你長得很英俊，很好看。”
    “好了, 我給你看看傷口，你的傷口在什麽位置？”
    翟滿隻評點了一下他的臉，就轉移了話題。他把紗布放下來, 拿了棉簽，打算先上一下藥。
    大蟒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觀察著他的表情。
    這條蟒，人形的時候是很英俊，但他渾身凶戾的氣息，也跟他的長相一樣，讓人無法忽略。
    翟滿在麵對他的時候，還是有點腿軟。但以前的腿軟是純粹被嚇的，現在的腿軟，就稍微多了點其他的因素。
    傷口在男人腰腹偏下一點兒的位置，這個位置多少有些敏感了。
    男人從蟒形變成人形時，沒變衣服。
    翟滿剛才隻顧著看男人的臉，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此刻，要給這個位置上藥，他的眼神避無可避的就看到了一些地方。
    在看到的瞬間，他的手還是哆嗦了一下。
    “怎麽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自麵前響起，明明之前已經聽過很多次這道聲音，眼下再聽見，翟滿卻覺得耳朵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沒，沒事。我給你拿條毯子蓋一下。”
    翟滿隨手抓了張毯子，蓋住了男人腰腹以下的位置。在蓋上之後，他總算能放鬆一點了。
    這條蟒還真是的，變成人形後的樣子，不僅個頭比他見過的很多人高，就連其他地方，也比正常人過分。
    男人被蓋上毯子，眼底還有些不解。
    他並不冷，也不需要保暖。
    可是翟滿給他蓋毯子的動作不容他拒絕，在蓋上毯子後，翟滿穩著呼吸，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傷口不難處理，沒花太長時間，就被包紮好了。
    處理好傷，翟滿站起來，眼神從他精壯的腹肌上掠過，最後又停留到了他臉上。這張臉充滿著一種野性的俊美，太招人了。
    “我給你找件衣服穿。”
    由於大蟒天天都是以蟒蛇的形態在他跟前晃，所以他沒有考慮過對方變成人形後的狀況。
    房間裏的衣櫃裏，更是沒想過給他準備衣服。
    男人對穿不穿衣服不太在意，可翟滿很在意。
    幾分鍾後。
    翟滿扒拉出了一整套衣服，遞給他：“你穿吧，我沒有新的貼身內衣……這件是洗過的，也算幹淨。你要是不嫌棄就先湊合著穿。”
    “我晚點再去給你準備你尺碼的衣服。”
    男人看看衣服，伸手接了過去。
    他在翟滿麵前，是真的沒有半點避諱。當著翟滿的麵兒，他就掀開了毯子，將翟滿遞給他的衣服彎腰穿上。
    但穿了不到幾秒，男人就皺了眉：“小了。”
    翟滿：“……”
    翟滿麵色漲紅，噎了好幾秒才說出話來：“小就小點兒！你先湊合著穿，我一會就給你找大的。”
    “湊合不了。”
    男人把衣服丟到一旁，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薄唇冷冷吐出一個字：“勒。”
    翟滿：“……”
    怎麽不勒死你得了。
    覺得自己有被羞辱到的翟滿，對著麵前的男人，語氣都硬氣了一回：“你愛穿不穿，不穿的話就光著吧。”
    男人聽見這話，竟然還真坐了下來，打算以這副姿態繼續下去。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最後，還是翟滿敗下陣來，他把被丟到旁邊的衣服給拿起來，然後重新走到衣櫃麵前。
    翻了許久，他翻出來了一條寬鬆的運動褲。
    “給你。”
    翟滿把灰色運動褲遞給他：“這條褲子我穿著太大了，你試試看。那什麽，就直接套吧。”
    他隻有這一條大了的運動褲，至於裏頭的那條小褲子，他是真沒有大的了。
    翟滿遞褲子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男人就算不理解他的心理活動，這會也看出來了他的不高興。所以，在這條褲子被遞過來的時候，直接接下穿了。
    這條大到翟滿穿不了的運動褲，穿在男人身上剛好。
    他上身光著，勁瘦的腰下是條灰色運動褲。灰色運動褲將他的大長腿勾勒的優勢明顯，而且——
    翟滿耳朵根發紅，他以前都不知道，原來這個色，會這麽遮不住痕跡！
    男人真空上陣，灰色的運動褲某個位置被撐的鼓囊囊的。偏偏男人自己還對這些毫無所知，他穿好後，直接走近了翟滿。
    翟滿的喉結重重的滾動了下。
    在兩個人的距離被拉近到幾乎能聽到對方心跳聲時，翟滿終於開了口，他伸手，推在男人的胸膛：“你要幹什麽？”
    “看你。”
    男人垂眸，那雙無機質似的眸子裏，帶著獸冷獨有的冷色。他審視著翟滿的臉，仿佛是時至今日，才覺察出來：“你麵對我的原型還有人形，反應很不一樣。”
    翟滿：“……”
    看條大蟒跟看個帥哥，誰的反應能一樣啊！
    翟滿怕蟒怕的要命，但他不怕人。
    眼看著男人的目光越來越不對，翟滿加重了推他的力氣：“是你多想了。我就是第一次看你的人形，所以比較意外。”
    翟滿不承認自己的雙標反應，兩人沒對持太久，門外就響起了聲音。
    是有人過來找翟滿。
    這聲音來的及時，翟滿有了正當的理由，正好可以借著開門的機會去，去暫時冷靜冷靜。
    他帶人去了會議室裏忙。
    留在原地的男人，坐會到椅子上。他桌子上的手機也剛好亮了亮，是夏天無發來了消息。
    夏天無這個人類，從目前來看，做事還算不錯。
    但他不太喜歡這個人類，因為這個人類敢以談判的口吻跟他說話，這對他來說，不夠尊敬。
    夜色一點點深了。
    會議室裏，剛好從外麵路過，然後看見燈沒關就進來的楊桃，探進了個腦袋：“翟哥，你一個人在這兒想什麽呢？”
    “沒什麽，我正打算走。”
    翟滿剛忙完，要回去的時候想到房間裏的男人。不知怎的，他就想再坐一會兒了。
    楊桃看看他的表情，索性直接走了進來。
    她一副你不要瞞我了的表情，開門見山的問道：“說說看吧，你在愁什麽？”
    翟滿被她戳穿，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在楊桃的追問下，翟滿最後才略窘迫的說道：“我就是在想，以後如果我要找戀人，會找一個什麽樣的。”
    “唔，你喜歡什麽樣的男朋友啊？”楊桃隨口問道。
    翟滿聽著她的話，像瞬間炸了毛一樣，急聲辯駁道：“我什麽時候說要找男朋友了？我要找的是女，女——”
    後麵的兩個字，他怎麽都說不出來。
    楊桃茫然的看著他，也覺得一頭霧水：“哥，你的性取向不是男孩子嗎？之前我們遇到那麽多美女姐姐，還有美女姐姐對你投懷送抱，你都很排斥的哎。”
    “我隻是不喜歡跟陌生人挨的太近。”
    他解釋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在會議室裏坐了不知道有多久，翟滿被楊桃給開導著，開導到最後，他覺得自己再被開導下去，是真要彎了。
    “我還有別的事要忙，你早點去休息吧。”
    翟滿不想再聊下去，他從會議室裏匆匆離開，直奔著外麵而去。
    出了會議室，他也沒直接回房間。
    房間裏，某人的衣服還沒有著落，他就這麽直接回去，肯定還要接著看到那些不該看的畫麵。
    可是這個時間點去找套幹淨的、從裏到外的衣服也實在不好說。
    遲疑片刻，翟滿讓人找了兩套大點的睡衣，他自己則是想辦法弄了兩條比較大的內褲。
    把衣服問題解決完，他這才回了房間。
    他磨磨蹭蹭的，回去的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門推開。
    他拿著衣服，剛要開口說話。突然，盤在床上的大蟒，就闖入了他眼裏。他血壓本能的往上飆了飆。
    幾秒鍾後。
    他飆上去的血壓又強行壓到了正常數值上，這條蟒他已經看了很多天，已經能看習慣了。
    就是每一次突然看見，他還是會有點怕。
    在床上大蟒的注視下，翟滿麵不改色的走過去。他把帶回來的衣服拿給大蟒看：“我給你拿了兩套衣服，你可以試試看。”
    “不想穿。”
    大蟒淡聲說著，他說完，翟滿的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不過，這抹失望轉瞬即逝，快的仿佛是錯覺。
    翟滿把衣服放好，跟往常一樣去洗澡，準備休息。洗澡的時候，一條縮小了身形的蟒也爬了進來。
    “水熱，會燙到你。”
    翟滿話是這麽說著，但手上卻不見去調溫度。他洗澡時的溫度，對一條蟒蛇來說，溫度肯定是偏高。
    他是想借著溫度，讓這條蟒不要進來看自己洗澡。
    自從自己洗頭發時，被迷了眼睛，這條蟒進來幫自己調節過溫度後，浴室裏就總是會多出這條蟒來。
    翟滿實在摸不透一條蟒的心理活動。
    在說了一聲也不見大蟒離開後，翟滿就知道，他不會走了。
    溫熱的水流衝刷下來。
    翟滿洗的很快，他不是因為覺得難堪，而是這條蟒還有傷，傷口被上了藥，要是讓水這麽衝到，藥就白上了。
    夜色一點點加深。
    翟滿穿著睡衣，懶得擦頭發。他這會兒對大蟒的適應能力已經比剛進門那會兒強多了。
    看大蟒閑著，他湊了過去。
    在這樣深的夜色裏，無人可以窺見的房間裏，翟滿也不像白日裏對外人那樣，總是戴著副虛假的麵具。他伸手戳了一下大蟒的身子，聲音有點輕：“不想吹頭發了。”
    這樣輕的聲音，落在大蟒耳朵裏，清晰可聞。
    他偏過頭，姿態如楊桃所說的那樣高高在上。人類在他眼裏，似乎就是不太受他待見。
    他晲著翟滿，語氣矜傲：“你覺得，我會幫你做這種事麽？”
    翟滿：“……”
    翟滿看看他，小聲補充：“夜裏睡覺，可以隨便你盤。”
    大蟒目光冷冷，壓迫感十足的蟒臉上寫著“你覺得可以賄賂得動我嗎”的意思。
    但不到三分鍾。
    翟滿就坐在床上，被a01用異能之一給吹幹了頭發。
    a01的異能用在吹頭發上麵，無疑上大題小做。如果傳出去，估計沒一個人能信，畢竟所有人都知道，a序列的畸變體對人類向來不友好。
    頭發被吹幹，翟滿就勢往後一趟，直接閉了眼睛。
    “我困了，我要睡了。”
    翟滿說著就跟大蟒道了晚安，他道完晚安，大蟒的尾巴就盤了上來。以前隻盤在小腿處的尾巴，這一次，往上盤了盤。
    冰涼的蛇尾巴貼上肌膚，從小腿往上的方向一點點蜿蜒而去。
    翟滿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著，但臉頰卻慢慢浮出了一抹紅意。他的手攥緊了身下的被單，身子微微弓起。
    半晌，他唇齒間溢出了一點難以自抑的哼聲。
    盤著他的大蟒，眸底也暗了下來。
    這樣的小插曲，既在翟滿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他對這條蟒的容忍度，從他一次次的盤上來時，就在一步步的增高著。
    他知道這條蟒對他過密的舉動。
    但這條蟒的姿態，又讓他清醒的意識到，對方沒有人類那麽複雜的感覺。他也許就是像原始本能的獸一樣，剛好想做一些本能的磨蹭或者發泄……
    而在他眼前的自己，就恰好成了目標。
    他們之間沒有感情，隻有最原始的——
    一個需要了，另一個就要配合。
    翟滿自認為看得透徹又清楚，所以，在看清之後，他也給自己築起了高高的心理防線。
    “睡覺。”
    到了夜半時分，翟滿把臉埋在被子裏，忍無可忍似的，低低道：“不要盤了，我不行了。”
    有生之年，被自己最懼怕的生物給盤成這樣，他也是從來沒想到過。
    在翟滿的低語聲過後，大蟒終於消停。
    後半夜，他總算睡了半個安穩覺。
    次日。
    翟滿醒來的時候，先掀開被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
    這會兒的身上，到處都是痕跡。大蟒是a01這種頂級畸變體，他的力量是很恐怖的。
    要是能收著勁兒還好，但偶爾有那麽幾秒的失控，也夠在他身上留下各種痕跡了，這些痕跡疼倒是不疼，就是從視覺上來看，還挺嚇人。
    正檢查著痕跡，床上的大蟒也睜開了眼睛。
    翟滿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手快的拿被子遮住了。隨後，他問著大蟒：“你現在要起來嗎？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翟滿剛在東區上位，老頭子之前沉迷聲色，對東區的管理看著中規中矩，但實際上留下來的一堆隱患。
    除了要解決的隱患，還有那些進化能力越來越強的喪屍。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對翟滿來說，都得耐著性子去解決。
    大蟒看他已經坐了起來，也跟著立起了身子。
    翟滿見狀，就知道他是要跟著自己。
    一人一蟒收拾完畢，一起出了房間。臨出門前，翟滿還看了眼衣櫃，衣櫃裏有他給大蟒準備的新衣服。
    如果大蟒變成人形，就能穿上了。
    但遺憾的是，他並沒有變成人形的打算。
    在這條蟒的審美裏，他是根深蒂固的覺得自己的人形不好看，隻有原型最好看。
    一想到這裏，翟滿就覺得自己有必要想想辦法，讓這條蟒改了他這個認知。
    東區事多。
    翟滿一忙起來就是一整天，大蟒縮小身子後，被翟滿放在口袋裏，一人一蟒同進同出，也無人發覺。
    又忙了幾天。
    大蟒時不時出去一趟，他回來時，偶爾也會變成人形，穿上翟滿給他準備的衣服。
    a01的人形模樣，不管見過多少次，都讓翟滿挪不開眼。
    他用蟒形帶給翟滿的恐懼，在人形帶來的美色衝擊下，已經被衝淡了不少。起碼現在，翟滿再猝不及防看見他蟒形時，手腳雖然還會有一點發僵，但隻要腦海裏想一想他人形的模樣，這種手腳發僵的情況就會瞬間減緩不少。
    翟滿還給他取了名字。
    他之前對這條大蟒蛇連個名字都沒取，在心裏也是直接稱呼“這條蟒”“大凶蟒”。可現在——
    他看著把一身休閑裝也愣是穿成國際高定感覺的男人，主動道：“我覺得你應該有個名字，讓我叫你的時候也比較方便。你說呢？”
    翟滿的話說完，大蟒淡淡道：“a01。”
    他在人類中的名字，是a01。
    翟滿：“？”
    翟滿眼神複雜的看著他，提醒道：“a01隻是你的畸變體序列號啊。你還得有一個名字，對了，你不是說你有一個大哥嗎？你大哥叫你是怎麽叫的？他是不是給你起名字了？”
    大蟒：“……”
    大蟒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翟滿還在催促著他：“你說說啊，你大哥平時是怎麽叫你的？如果他給你起了名字，那我們就不重新取名了。”
    大蟒還是沉默。
    在許久的沉默過後，大蟒緩緩開了口：“a01。”
    他還是固執的叫著這個名字，這串代號聽著雖然不像是個正經名字，但人類聽見這個代號，都會本能的畏懼。
    翟滿覺得叫這個太拗口了。
    他思索幾秒，幹脆就從他固執堅持的代號裏，化了個名字出來：“我以後就叫你淩一吧。”
    對著人形的大蟒，翟滿不怎麽害怕。
    他甚至還敢把對方的手拉過來，然後又把自己剛取的名字，一筆一畫寫在他的掌心：“是淩厲的淩，一人之下的一。”
    01，淩一。
    前者是冰冷的代號，後者是翟滿給他取的名字。明明都是同音，但聽著翟滿一邊寫一邊念，他向來如死水一般的心頭，還是有那麽一霎間，漾起了漣漪。
    翟滿取完這個名字的當晚，淩一就讓他念了很久。
    在昏暗的，隻留了床頭燈的臥室裏。
    翟滿頭一次抱著人形的a01。
    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早已經說不清道不明。翟滿之前是因為恐懼以及約定，所以在a01用著大蟒的形態，用尾巴盤著他時，他渾身發軟，沒有推開。
    再後來，他沒那麽恐懼了，但也不敢反抗一條壓過來的大蟒。
    至於今晚。
    今晚不知道為什麽，淩一穿上了他給買的睡衣，在他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下，沒有變回蟒形。
    兩個人麵對麵的躺著，淩一那雙深邃的眼底，倒映著翟滿此刻的模樣。
    “心跳不一樣。”淩一忽然說道。
    正沉溺在美色衝擊裏的翟滿，沒反應過來，愣了下：“什麽心跳？”
    淩一注視著他，語調低緩：“你今晚的心跳，跟以前不一樣。”
    翟滿：“……”
    翟滿眼神躲閃，不打算說實話。
    他以前睡覺之前麵對條大蟒，心跳沒有當場停掉，都已經是他夠堅強了。
    這次睡覺之前，他麵對的是長成這樣的人，心跳當然跟之前不一樣了。不隻是心跳不一樣，就連心情很不一樣。
    “是你聽錯了，我以前的心跳是什麽樣的，你又不可能記得住。”
    翟滿說著，強行轉移話題：“好了，睡覺。我們人類一天都要睡足8個小時的，你現在是人形模樣，也要睡早一點。我們一起睡夠8個小時。”
    他話說的正經，可麵前的男人，從來不是完全聽他話的性子。
    在他閉眼之前，男人灼熱的呼吸，撲到了臉前。緊接著，他的身子被壓下，跟蟒蛇截然不同的鎮壓襲來，他下意識的攥緊被單。
    “等等——”
    他的話破碎不成句子，在懸殊的體力差距下，所有的掙紮都慢慢變得無力。
    翟滿咬緊了唇。
    他隱隱覺得，今天夜裏要發生的事，好像有點超出他的控製了。
    不。
    在這種事情上，他從頭到尾好像都沒有過控製權。
    “淩一。”
    他攥著床單的手，被淩一掰開。兩人的十指扣到了一起，這本該是一個溫情的姿勢，但對於一條蟒來說，凶悍才是他的本性。
    翟滿又一次叫出淩一的名字。
    他被鬆開的手，抓在了淩一的背上。
    但是這點力道對於蟒而言，連抓癢都算不上。在一聲聲的“淩一”裏，夜晚都仿佛被拉長。
    在這一刻。
    翟滿看著麵前的男人，不知怎的，他還產生了一點荒謬的慶幸。
    他在想，還好——
    淩一在這種時刻沒有用原型，否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當場昏死過去。
    “淩一，睡覺。”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明明是已經快哭出來的腔調，卻又偏偏強忍著。在這樣的夜色裏，就顯得尤為可憐。
    淩一耳朵動了動，他垂眸，看向了懷裏的人。
    在短暫的猶豫和權衡過後。
    他終於點了頭，語調如同恩賜：“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