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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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金屬艙門邊灼熱的氣息還沒有散去, 就連空氣都是滾燙的。
人魚銀白的長發被翻滾著的氣流托起,在腦後微微散開。
長發投下墨色陰影,像一根根細小的藤蔓, 不斷在陸雲挽的身體上攀爬、附著。
楚玄舟的眼神比漂浮在極地的冰山還要冷, 臉上半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這一刻艙室內安靜極了。
隻有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楚玄舟的耳邊一遍遍回蕩。
幾秒後,他忽然緩緩地笑了起來。
一年多沒見的穠麗相貌在刹那間刺向楚玄舟的眼底。
人魚看到——
他的愛人、脆弱的人類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略長的黑發淩亂地散開,上麵沾滿了血跡。
視線再向下,一條醜陋的猩紅色疤痕貫穿了陸雲挽的麵頰, 並不斷向外滲著血珠。
血染紅了陸雲挽蒼白的嘴唇, 打濕了他的脖頸, 並在鎖骨處積成小小一攤。
微型投影儀化作金箔,散在陸雲挽的身上, 並與血混在一起發出誘人的光亮。
此時的陸雲挽是那麽的脆弱、狼狽, 又是那麽的美麗。
楚玄舟忍不住欣賞, 更忍不住嫉妒與仇恨……憑什麽?
憑什麽是裴照安先看到了這一切?
憑什麽是他先卸掉了陸雲挽的偽裝?
強烈的恨意湧上心頭, 楚玄舟恨不得將裴照安的眼珠剖出來,再親手殺了他。
楚玄舟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混沌。
“咳咳咳咳……”
剛才那股熱浪也襲向了陸雲挽, 他強忍了幾秒,忽然不受控製地咳了起來,伴隨著心肺間的酥癢與疼痛, 身體也不受控製地蜷縮在了一起。
這一刻,楚玄舟終於被驚醒過來。
“砰——”
隨著一陣巨響, 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了陸雲挽的麵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楚玄舟便狠狠一腳將裴照安踢倒在地。
裴照安多疑善忌, 哪怕同是人魚他也從不會百分之百地信任。
因此這間艙室裏除了不知道是防誰的精神力屏蔽裝置外, 也安裝了物理武器防禦設備。
一旦楚玄舟在這裏使用武器,就會將它激活。
擔心倒在地上的陸雲挽躲避不及,楚玄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選擇了放棄武器。
明明已經到了科技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可獨自闖入星艦的楚玄舟,卻還是采取了最原始的攻擊方式。
人魚的皮膚、骨骼都是驚人的堅硬。
陸雲挽的餘光看到,這一腳下去裴照安並沒有明顯受傷,反倒是金屬質地的地板被砸出了淺淺的凹陷。
“哈哈哈哈楚玄舟,沒有想到你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被打倒在地的裴照安非但沒有驚慌,甚至還咬著牙笑了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楚玄舟,用手背擦去唇角的鮮血,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並也向楚玄舟揮拳而去。
位於帝國邊緣的一架星艦上,星際中最具實權的人物,竟與暗地裏人魚世界的權威這樣廝打了起來。
楚玄舟的眸中寒光一現。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不但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甚至還直接迎了上去。
楚玄舟和裴照安都恨極了對方,但非常戲劇的是:
無論是之前在意權力、地位與人魚利益的裴照安,還是裝作在意權力與帝國的楚玄舟,此時的仇恨都不是因為他們表麵上爭奪的東西產生的,而是因為陸雲挽。
在精神力屏蔽儀運作下,人魚的決鬥變得原始而血腥。
兩人都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擁有頂級人魚血統的他們完全殺紅了眼,不過多時艙內的空氣中便又添了幾分血腥味。
陸雲挽一邊艱難地調整呼吸,一邊咬著牙抬頭向那邊看去。
他的餘光掃到——
二者相對的那一刹那,裴照安壓低了聲音,咬著牙在楚玄舟的耳邊故意說:“人類的皮膚溫暖又細膩,就像天鵝絨一樣,陛下您知道嗎?”
他在故意炫耀,也是在挑釁。
然而裴照安的目的並沒有達到:
在聽見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楚玄舟的眼眸中突然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
然而楚玄舟最後卻並沒有像裴照安想得那樣,因為他的話而失去理智,再叫對手鑽空子。
相反,楚玄舟忽然微微向後退了半步,他一邊應付著裴照安的攻擊,一邊笑著沉聲說:“哦?哪個人類?那個被圈養在首都星的人類少年,還是裴先生新找的替身?他們的皮膚怎麽樣,關我什麽事?”
“或者說,你講得又是另一個?”楚玄舟忽然停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輕聲說。
“你——”
森綠色的眼眸再次被恨意充斥,裴照安一句話也不再多說,起身就像楚玄舟踢了過去。
因為方才的停頓,楚玄舟並沒有躲過裴照安這一擊。
一身巨響過後,楚玄舟忽然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同時微微側身,朝著剛才緩過來一點的陸雲挽露出一副脆弱的表情。
——他是故意的。
楚玄舟故意在陸雲挽的麵前揭裴照安的老底,甚至還故意賣慘。
但非常可惡的是……
陸雲挽真的就吃這一套!
“咳咳……楚…楚玄舟你沒事吧?!”
在楚玄舟朝陸雲挽看過來的瞬間,他忍不住輕聲問道。
同時眼神也如楚玄舟想得那樣多了一點厭惡。
楚玄舟是故意這麽說沒有錯,但是按照陸雲挽對裴照安的了解,他說的也沒有錯啊。
裴照安這個人,的確就像大部分人魚一樣不知檢點。
陸雲挽承認這在現今的世界真的常見得不能再常見,並且他也接受這樣的現象存在,但身為一個人類,他也是真的完全無法理解裴照安。
聽到陸雲挽的話,楚玄舟直接無視了裴照安,他皺著眉輕輕地搖了搖頭,又不知真假地咳了兩聲啞著聲音說:“雲挽我沒事……咳咳,你怎麽樣?別擔心,帝國聯合軍團的人就跟在身後,一會我會幫你拖住裴照安,你再撐一會,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
不同於方才,楚玄舟的語氣刹那間溫柔得不像話。
他完全無視了裴照安的存在,滿眼隻有陸雲挽一個人。
見他好像是沒有什麽大事,陸雲挽也默默地在心底裏鬆了一口氣,他朝楚玄舟點了點頭。
見狀,裴照安瞬間咬緊了牙關,強烈的怨妒之情塞滿了他的心髒,他忍不住說:“楚玄舟你在他麵前耍什麽花樣?”
“花樣?”楚玄舟裝作不解地問。
末了裴照安忽然笑了起來,他放緩了手中的動作,轉眸看向陸雲挽說:“攝政王大人,您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們偉大的陛下這些年來瞞著你做了不少的‘好事’呢。當初的四皇子,您真的不好奇他是怎麽死的嗎?還有初入軍部的那一年,陛下經曆了不少戰爭……那些敵人,他又是怎麽處理的?”
“我想陛下的手,應該也沒有比我幹淨多少吧?”
陸雲挽:“……”
這件事我還真知道。
假如那天楚玄舟沒有生出惡劣的想法逗弄陸雲挽的話,他現在或許真的會因為裴照安的話陷入沉思或者對楚玄舟的深深懷疑。
但非常不巧的是,早在今天之前,楚玄舟早就已經一五地將自己做的好事給陸雲挽交代過了一遍。
甚至不同突然扯出這些話的裴照安,為了嚇唬陸雲挽,楚玄舟將這種事情說得更為具體和血腥。
甚至楚玄舟不知道,自己的話還喚醒了陸雲挽有關於《人魚帝國》的部分記憶。
小說中他做的部分“好事”,已經在不自覺中被陸雲挽直接套到了現實的自己身上。
“哈哈哈哈裴先生,”看到陸雲挽淡定的表情,楚玄舟立刻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他搖著頭說,“真不巧,您說的事情雲挽都知道,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的關係繼續發展。更不妨礙他關心我。”
實際上剛剛那一架楚玄舟同樣也占了上風。
但是直到這一刻,楚玄舟才終於有了獲得勝利的感覺。
他的理智逐漸回籠。
與此同時陸雲挽的餘光看到,一架黑色的機甲忽然從不遠處急速飛了過來。
隻等下一刻,便重重地撞在了星艦的舷窗上。
這個時候星艦的另一邊也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守在這裏的衛兵終於來了。
“我們走!”
沒等陸雲挽反應過來,楚玄舟便忽然彎腰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楚玄舟的動作太快,在騰空的那一瞬間,失去平衡的陸雲挽下意識攥緊了對方胸.前的衣料。
為了方便行動,在離開機甲的時候楚玄舟脫掉了外套,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
陸雲挽的手也在下一秒毫不意外地觸向了楚玄舟的胸膛。
不同於人類溫暖而柔軟的皮膚與肌肉,哪怕在放鬆狀態,人魚的肌肉依舊是堅硬的。
“嘶……”這猛地一下,陸雲挽竟然產生了自己不小心撞倒石壁的錯覺。
他下意識想要將手收回來,但楚玄舟卻在這個時候抬起另一隻手,將陸雲挽穩穩地抱在了懷中。
“別擔心。”楚玄舟啞著聲說完這三個字,還不忘在陸雲挽的額頭上落下一枚輕吻,用來安撫對方緊張的心情。
末了,他終於抱著陸雲挽,快步向那架暴力鏈接星艦的機甲而去。
風聲滑過陸雲挽的耳垂,還沒有愈合的傷口生出酥麻與痛意。
陸雲挽的餘光看到,星艦內有人魚追了上來。
不知道什麽武器在自己身後爆炸,產生了刺眼的光亮。
同是這陣光,遮住了陸雲挽那張全星際沒有人不認得的麵孔。
出於本能,他閉上了眼睛,將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楚玄舟。
——這是攝政王一生中少有的時刻。
楚玄舟就這樣抱著陸雲挽離開了星艦。
看到那架黑色機甲遠去的背影,唇角邊沾滿了血的裴照安忽然起身重重地朝著倒地的椅子踢了上去。
“楚玄舟……”裴照安咬牙切齒地說,“你不得好死。”
末了他忽然呆立在原地,大聲笑了起來。
就連陸雲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楚玄舟說那一番話的時候,他的眼中閃出了幾分厭惡的情緒。
“你覺得我惡心嗎?”裴照安輕聲說。
聽到他的聲音,周圍士兵麵麵相覷。
陷入回憶的裴照安完全忘記了剛才離開楚玄舟。
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太多的手下反倒是一種累贅。
於是滿心要救走陸雲挽的楚玄舟,完全沒有等待手下一起,而是直接用最暴力方法在離陸雲挽最近的地方破入星艦。
這短短一途,他完全無視防禦設備的存在,冒著反擊殺死了沿途的所有人。
沒人想到楚玄舟竟然有這麽瘋狂。
所以直到剛剛守在其他地方的衛兵才慌忙趕了過來。
這個時候被毀了個徹底的艙室裏站滿了人魚,生怕裴照安發火的他們紛紛眼觀鼻鼻觀心。
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下,裴照安的聲音也就越發刺耳。
“陸雲挽……憑什麽你也早就陷入了泥沼中,可還能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他的語氣忽然多了幾分迷茫與不解。
陸雲挽曾因背叛人類,被無數人唾棄。
可無論是高傲、矜貴,還是剛才那一刻的鄙夷,卻從未自他身上離開,並在令裴照安不忿的同時深深地吸引著對方。
裴照安不明白,最早那個驕傲的陸雲挽明明早就已經被毀了。
甚至於他一度被稱作“比人魚更人魚的人類”。
可直到現在,陸雲挽的眼神都沒有變。
裴照安出生在人魚最煊赫的世家,毫不誇張地講,他是看著那些肮髒又腐朽的事物長大的。
在裴照安的眼中,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但是陸雲挽卻不喜歡。
“……裴先生?請問我們現在是否繼續向前追?”
見裴照安忽然不說話,他身邊的人魚試探著問。
但裴照安卻慢慢閉上了眼睛,並沒有搭理他的話。
這一瞬,人魚的思緒無比混亂。
知道陸雲挽沒有死的狂喜,與被對方鄙視後產生的不忿糾纏在一起,這些年的記憶隨之也像潮湧一樣襲了上來。
——某段時間,陸雲挽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經受過一番敲打的他,選擇站在了舊貴族那一邊,並且逐漸攀噬著人魚的力量,走到舊勢力的頂端。
人魚手段殘忍,那麽陸雲挽的手段就比人魚更加殘忍。
他開始學著和人魚一樣冷血,自私,變得喜怒無常,讓人沒法猜到他真實想法,甚至是精神狀態。
他逐漸融入了人魚的社會,也成了一個瘋子。
一開始的時候,陸雲挽或許是為了自保,後來則是為了爭奪權。
可是到了最後,或許就連他自己也已經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那張可怖的畫皮,已經融入了陸雲挽的骨血。
他手段殘忍,性情叵測,曾經離徹底的墮.落隻差半步。
而正是在那個時候,裴照安以為……陸雲挽會墮.落到自己的身邊。
他期待和陸雲挽有一段感情,或者一段長久、單純的肉.體關係。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自從某一天楚玄舟第一次出現在陸雲挽的身邊起,裴照安就知道事情偏離了自己的想象。
陸雲挽的身上屬於過去的影子忽然多了起來,甚至於有的時候,他也會在攝政王幾乎完美的偽裝下,察覺到那一點點本真的氣息。
可是這一切好像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不追了。”
裴照安慢慢開口:“召集各個軍團負責人,聯係周邊所有國家。我們要改變計劃。”
“是!”
裴照安腳步一頓,垂眸看向倒在地上那群見過陸雲挽樣子的士兵。
“他們精神核損傷嚴重,”裴照安像是沒有看到這幾個人魚祈求目光似的冷冷地說,“為免於他們繼續承受痛苦,可以進行人道安樂。”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裴照安不想再和任何人分享陸雲挽還活著的秘密。
裴照安遊戲人間。
他是一個標準的人魚,有著不同於楚玄舟的另一種“冷漠”。
比如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同類在期待什麽,但是卻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去完成它。
在裴照安看來,這個世界也是一個巨大的遊戲場。
他將陸雲挽看做自己唯一的敵人與玩伴。
陸雲挽的“死亡”、對手的與玩伴的消失,讓裴照安產生了一種遊戲已經結束感覺。
而今天對手的回歸則讓裴照安又一次對這場遊戲產生了興趣。
說完這番話,裴照安緩步走離開這間艙室,打開了另一扇艙門。
坐在桌邊的人類少年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緊張地看向裴照安。
人魚一言不發,徑直朝對方吻了上去。
——裴照安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陸雲挽鄙夷的神情。
既然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那自己就贏過他,讓他不得不接受。
哪怕是短暫的擁有也可以……
巨大的黑色機甲裏,隻有陸雲挽和楚玄舟兩個人。
在其他帝國聯合軍團機甲殿後的同時,楚玄舟帶著陸雲挽飛速向洛厄爾星的方向駛去。
他抱著陸雲挽走向駕駛艙,一低頭便看到了懷中人類蒼白的臉色。
——陸雲挽的狀態肉眼可見得非常不好。
身體上的傷倒是還好,登上機甲後,他的幻痛卻明顯嚴重了起來。
楚玄舟能明顯感受到,這個時候陸雲挽的手指都因為那不知何緣的痛意蜷縮了起來。
他緊閉著牙關,強忍著不痛呼出聲。
“雲挽你難受嗎?我帶你去醫療艙。”
“咳咳……不用,”陸雲挽皺著眉搖頭,“幫我處理臉上的傷,裴照安的手太惡心……咳咳,不配碰我。”
隻要一看到裴照安,屬於原主的記憶就會向陸雲挽襲來。
陷入幻痛中的陸雲挽沒有注意到,聽到自己的話後,楚玄舟的眼眸不由一亮。
因為剛才那場混亂,陸雲挽的衣服也變得稍顯淩亂。
此時他的衣領微敞,除了流到這裏的鮮血外,當初楚玄舟留在陸雲挽肩膀上的月牙狀傷痕也露了出來。
“好。”楚玄舟強壓心中的激動,將陸雲挽的話答應了下來。
看到這樣的陸雲挽,除了心痛以外,無比的欣喜感也從他心底湧了上來……
直到現在,陸雲挽還留著自己當初給他的“禮物”,但是對於裴照安留下的傷痕,他卻一秒都忍不了想要處理。
楚玄舟的心跳速度忽然加快了起來。
“雲挽,謝謝你。”想到這裏,楚玄舟忽然垂眸認真地看著陸雲挽說。
“謝謝?”聽到楚玄舟的話,陸雲挽都不由恍神。
明明是他救了自己,怎麽他還要說“謝謝”?
機甲裏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陸雲挽的幻痛感也神奇地慢慢平息。
他頓了一下,猶豫著伸出手打算拍拍楚玄舟的肩膀,讓他將自己放下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安靜的機甲駕駛艙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陸雲挽從來都沒有聽過的ai提示音:
“警告!警告!您已進入洄遊期!”
“警告!激素水平異常。”
“警告!洄遊期激素水平異常!”
楚玄舟很會裝冷靜,所以直到現在陸雲挽都不知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對方的洄遊期已經亂得不像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並且常常爆發。
陸雲挽的存在,還有剛才突生的殺意,再次讓楚玄舟進入了這種熟悉的狀態。
——和之前唯一的不同是,在陸雲挽回來之後,楚玄舟默默地將從前被他毀掉的監控光腦恢複了過來。
因此他耳邊也久違地出現了這樣的提示。
洄遊期?
陸雲挽愣了一下,終於延遲意識到了這三個字的意思。
臥槽,臥槽,主角洄遊期了?
原著裏他這個情況都是怎麽解決的來著?
被ai提示震撼的陸雲挽忽然混亂了起來。
“陛下,你……”他猶豫著開口,“我要不然先出去?”
然而陸雲挽的話音剛一落下,他便看到抱著自己的人魚垂眸一臉委屈地看向自己。
楚玄舟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目光也不再清明,他強忍著調整呼吸,沉默半晌後終於對懷中的人類輕輕說:“攝政王大人,我有些難受……您,您能不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