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名小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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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就聽見“砰”的兩聲,這是外麵斥候被江澄兩人射中之後落馬的聲音。
兩人都來不及和江忠等人告辭,立即衝出了山穀之外。看見外麵兩個和他們一樣長相的人躺在地上,還要兩匹駿馬木然地站在路邊嗚呼。以他們的智力實在想不明白本來騎在他們身上的主人這麽就突然栽倒在地。
孟釗忍不住上前踹了幾腳。很顯然,這些斥候算不上真正的元兵,而是和他們一樣,都是真正的漢人,孟釗平生最討厭的自然就是這些吃裏扒外的主,如果不是人已經死了,他絕對會將這些人擒回去點天燈。
江澄倒不至於有這樣的想法,何況他也不認為這些漢人就是饒州本地人,很有可能這些都是生活在北方的漢人,而事實上在這個年代,整個北方在一百多年以來都是屬於金人的統治,金國被蒙古消滅之後,這地方自然就歸屬於蒙古人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作為普通的最下層的被統治階層,又有多少人認可宋朝才是他們的歸屬地呢?
再著即便這些人是饒州本地人,江澄也不至於說有多麽的痛恨他們,統治階級無能,沒辦法保護他們的子民,也難怪這些子民背叛這個國家了。
和孟釗不一樣,江澄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說起來也是他大意了,就像他能通過煙霧找到這個山穀,從而發現孟釗等人,這次進犯饒州的軍隊自然也可以,而且他們人多,如果不是江澄恰巧掉落在這附近,第一個發現他們的很有可能就是這些元軍。一旦被元軍發現此地,不要說這裏本就是個天然的口袋,即便地勢廣闊,他們又能逃往何方呢。
也幸好自己之前讓他們先撲滅了火勢,並且讓這些人按照自己來的路程再往深山躲避,而且這兩個斥候又被兩人截殺在此,那麽至少在短時間內還是比較安全的。
不過他們還必須盡快截殺其他方位的斥候,否則時間一長,饒州城的元軍將領必然會發現異樣,一旦追查到這座山穀,江忠等人麵臨的依然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江澄再不猶豫,直接喝道,“快走!”至於還留在山穀中的眾人的撤退問題,他自沒有去管的計劃,畢竟有江忠這位江家的大管家在,這些事情都是他的特長。
江澄雖然生活在極度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但也不至於就認為自己方方麵麵都要比古人強。
“江公子,我們比一比誰截殺的斥候數量更多,”孟釗說完,立即飛身躍上一匹戰馬,他也沒去騎自己的戰馬,雖然那批戰馬跟隨自己多年,甚至於達到了心靈相通的程度,但畢竟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不少地方都受到傷害。之前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擇,他這才準備繼續征用自己的戰馬,但是現在既然有了兩匹無主戰馬,當然要讓自己的愛馬好好休息一番。
被孟釗挑選的這匹戰馬雖然剛剛失去了主人,但是麵對孟釗這樣的高手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孟釗隻是輕輕一拉韁繩,這批戰馬立即調轉了方向,隻是這畢竟屬於山路,戰馬的速度也快不起來,這讓孟釗一肚子怒火無從發泄,但也隻能強忍住了,現在他唯一期盼的就是遇見元軍的斥候,好讓他全身的怒火有個發泄之地。
江澄無所謂的答應一聲,作為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軍人,他自然沒有這樣的意氣之爭,但眼下的情況,孟釗願意和他比賽,這也證明其絕對會以最大的能力去追殺在外的斥候,這對於目前的饒州城以及即將到達的張世傑大軍都是一件好事,江澄自然沒理由反對。
山路崎嶇,路程也遠,江澄騎著戰馬,也是走走停停,即便如此,等到他從山穀中來到平原之後也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情,江澄仔細翻遍自己的記憶,卻也不知道在饒州城管轄範圍之內會有這麽大的一座大山,倒是在江州境內擁有一座叢古至今都算得上網紅的名山。因為距離你遠的緣故,那座網紅名山江澄曾經去過多次,事實上景山蹦極就位於那座名山的一座山峰之上。
難道這裏並不是華夏曆史上的那個朝代,隻是又為何其中的事情何華夏曆史又完全的相同?
想到這,江澄也懶得去想了,畢竟這麽多年,山地變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江澄倒沒想到他這一猜測倒完全家是個事實,在古代饒州,還是有幾座雄偉山峰的,隻是經過一千多年的滄海桑田,這些山峰在幾次的地殼運動之中,也被削去了菱角,成為了典型意義上的丘陵。
見到孟釗往北麵而去,江澄也隻好選擇了西邊,雖說他的計劃是要全殲饒州城四個方位的斥候,但是饒州城東南兩個方向都是湖泊,對於來自北方的元軍,自然不會下到湖水去觀察有沒有宋軍的動靜。
所以事實上江澄兩人要圍剿的也隻有西北兩個方位。
元軍的戰馬果然非同凡響,江澄在前世也不是沒有騎過戰馬,不僅騎過,而且技術還算不錯,畢竟做為龍隊,很有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所以也要求其隊員盡可能多地掌握各種技能,而對於江澄而言,上至飛機,下至潛艇,所有的交通工具,就沒有他不會的,更不要說區區一匹戰馬了。
但是他騎過的幾十匹戰馬,和眼前的戰馬相比,卻還是差了一個等級,這當然也和後世更重視科技的力量有關,畢竟,有了飛機,有了高鐵,汽車,還有誰願意將精力花在這華而不實的馬匹上呢。
騎上戰馬,江澄頓時有一種咬隨風飛揚的感覺,饒州西北部更多的是丘陵,雖然比不上北方草原那隨意馳騁的感覺,但是戰馬飛奔,江澄依然能感受到天高任鳥飛的氣勢。
辨別地形,江澄隱約記得自己來過這個地方,除了那記憶中沒有的大山之外,眼下的饒州和千年之後似乎並沒有兩樣。江澄相信,如果自己感覺沒錯,這應該是後世的五十裏巷附近。
五十裏巷,顧名思義,就是這地方離饒州府城距離五十裏路。與之對應的是在饒州府城,還有諸如十裏亭,二十裏廊、三十裏湖、甚至還有百裏長街這樣的地名,江澄不清楚這個年代是否就是如此稱呼,但是在他那個時代,這些地名都是真實存在的。
思緒之間,江澄突然感覺到馬匹馳騁十多裏之後,道路兩旁竟然還是寂靜一片,此刻正是下午時分,正常來說,這個時候兩邊的稻田都應該少不了農民耕作的身影。隻是眼下,不要說人影,就是雞狗牛羊,江澄都沒能看見一隻。
“糟了!”江澄暗叫一聲不好,隨即看見前麵似乎有個村莊,他急忙調轉方向,偏離了官道,朝著這個村子奔去。
起先還好,不過片刻,江澄就聞到了淡淡的血氣。越往村子方向,血腥味越重。
幾個呼吸之後,江澄就看見在路邊有一道趴著的人影,他明白,心中那絲不好的預感此刻正變成了現實。
等到戰馬即將到達這人影旁邊之時,江澄立即“籲”的一聲,還沒等到戰馬停下,江澄一個縱身飛躍,立即落在了地麵,此刻躺在他麵前的這個人,或者說是屍首,其背朝上,臉朝下,趴窩在一個小水溝之上,他的背上正直直地插著一支箭,這也正是至他死亡的原因。
江澄蹲下身來,伸手將其背上的箭矢撥起,用手一量,赫然發現其入肉超過了五寸,這個深度幾乎能穿透兩個人的身體。
拔出箭矢,江澄又將這人翻轉了過來,隻是一刹那間,江澄臉上的怒火再也控製不住,原來這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懷裏竟然還抱著一個隻有一兩歲的嬰兒,隻是此時,這個嬰兒也早沒了氣息。
江澄此時眼神之中頓時湧現出了一幅畫麵,一個平靜的小村莊,大家都過著平靜的生活,男耕女織,還有淘氣的孩子不時弄出一場惡作劇來,也有正在嚶嚶學語的嬰兒和垂垂老者。雖然生活說不上富足,但是也算得上安靜平和。
隻是這樣美好的一幅生活畫卷,在幾天前就一切變了,一群強盜闖進了這個村子,他們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眼前這個年輕的父親知道對付不了這群強盜,在萬般無奈之下他可能舍棄了自己的父母,也舍棄了自己的妻子,甚至於連其他的親人都一一被他放棄,隻為了能夠帶著自己的兒子逃離這裏,他所有的希望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或者在這之前他還有可能知道自己不可能逃離這群人的魔抓了,所以才找到了個有小水溝的地方,希望借助這個地形能保護小孩的性命
但是,天不遂人願,在他快要逃離村口的時候,依然被萬惡的強盜追上,一箭兩命。
江澄看著眼前男人。即便已經死了,但是眼睛依然睜得老大,這是死不瞑目的標記啊!江澄右手抬起輕撫,試圖讓男子閉上他的眼睛,卻發現這完全是徒勞無功。
將男人和小孩的屍體背上,江澄朝著村子走去,隨著越來越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江澄也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屍體,這些屍體之中,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老人,也有小孩,甚至於還有一個嬰兒,眉毛都還沒有長開,江澄懷疑這個小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還不到三天,但是卻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的陽光。
在其中的幾個房屋之內,江澄甚至於還發現了幾個身無村縷的婦女,毫不例外,這些婦女都是年輕而且稍有姿色的存在,隻是相比於外麵這些,她們臨死之前顯然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