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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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畢竟是來自千年之後,不要說怒懟千年前一個塊要覆滅的朝廷,即便是他所在的年代的國家掌權人物,隻要覺得做的事情不符合自己的意願,也是照懟不誤。
    隻是他這話在孟釗和江忠兩人聽來,忍不住睜大眼睛看著江澄,雖然他們也很認同江澄的話,或者普通的老百姓們不大清楚,但是到了他們這個階層哪能不明白,數十年來,朝中除了一些溜須拍馬之人之外,再容納不下半個堅決主張抗元人士。孟釗的爺爺孟珙足夠強大忠誠了吧,但依然經常被當年的朝廷所猜忌。到現在依然如此,文天祥、陳文龍、張世傑等真正有能力的熱血人士皆遠離朝廷,相反,如韓侂胄、賈似道、史彌遠之人卻一直擁塞在朝堂。
    這樣的人真能為主人守住他的那份榮譽嗎?
    “那公子能說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嗎?”江忠雖然沒有直接同意江澄的建議,但這句反問毫無疑問還是顯示出了他的心思,他是有能力不假,但是他的能力在於作為江萬裏的助手以及幫助他管理家庭事物,對於軍國大事,顯然也是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
    孟釗也是如此,他雖然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世,但在他很小的時候,爺爺和父親就先後去世,對於家族的兵法傳承,他並沒有繼承到多少,反倒是一身武藝,練就得出神入化,這也是他在饒州城破後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帶領著幾十號殘兵敗將殺回饒州城的原因。
    “先處理好兩件事情!”既然定下了心思,江澄也不客氣,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給這些人想個辦法,這些人很難活過三天。
    “第一,澆滅這裏所有的明火,所有人再往深山裏前進,在這幾天的時間,大家都不能點燃明火。即便是燒火做飯也不可以!”江澄回頭看了看他過來的路線,也幸好這座山足夠大,而且裏麵的野果也比較多,真要躲藏幾十個人,即便是一年,估計都不愁吃的。至於嚴禁明火可不僅僅是為了避免引起山火,更重要的是他能夠通過煙霧找到此地,元軍自然也是可以。
    孟釗和江忠都靜悄悄地看著江澄,暗道這個江公子可不僅是武功高強,就是在想法方麵和二公子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江家三位公子之中,唯有二公子最為機靈的。
    或者是天可憐見,是二公子的靈魂降落到了這位江公子的身上吧。江忠忍不住想道。
    江澄並沒有注意到江忠的護士亂想,繼續說道,“至於我和孟將軍,則需要立刻幾出去,盡量多地獵殺對方的斥候。”
    “這事情我喜歡!”孟釗咧嘴一笑,他還以為江澄也會讓他躲進深山老林之中呢,如果真是這樣,他是堅決不會同意的,眼下江澄這個主意雖然沒有直接殺入饒州城痛快,但比起躲進深山老林,那強上可不止十倍百倍。
    “公子這是為張將軍前來饒州做準備?”江忠雖然不明軍事,但聽見江澄的安排也有所猜測。
    江澄點點頭,既然確認了這個時間和地點,他對於這段曆史還是有所了解的,饒州城破之後不過數日,張世傑就帶領大軍收複了饒州。
    即便江澄不熟悉這段曆史,但是作為對名將的了解,他相信張世傑也不可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畢竟這次來到饒州的軍隊更像是一支孤軍深入的軍隊。
    “那公子為什麽不隻是掃蕩饒州城北這一片呢!”江忠問道,雖然孟釗和江澄都表現出了極為罕見的武藝,但是饒州城畢竟不小,兩人要圍繞整個饒州城來尋找對方的斥候,肯定會有漏網之魚。而如果隻是掃蕩城北這一片,出現漏網之魚的概率就小上太多了。這同樣能夠達到江澄的目的。
    畢竟江澄提出這個建議就是為了避免元軍的斥候發現張世傑將軍的大軍,而張世傑如果真的從江州來到饒州,必然是從北方而來。
    其實江忠這話更多的是為孟釗而問的,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又從來沒接觸過戰爭,即便眼下戰爭就在眼前,他也不可能親自指揮一場,所以對於江澄的安排有些不解,但是也到不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情況。
    反倒是對於孟釗而言,這或者算得上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對於孟釗,他是極為同情的。就孟珙的身份地位,比起主人那也是隻高不低的,但到了他的孫子一輩,卻隻能淪落到成為一名親軍首領,這並不是說孟釗不努力,隻是他的天分確實算不上很高,又沒有老師教導。
    眼下江公子雖然真實水平不知道如何,但是從江澄的身上,江忠看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自信,而這樣的人不是真有本事就很有可能隻是個隻會紙上談兵之人,但不管是那種人,江忠都覺得有必要讓孟釗認真了解一下這個人的想法。
    “很簡單的道理,眼下我們並不知道張將軍何時能夠到達,如果我們隻是清楚元軍在北方的斥候,隻要對方將軍不是傻子就能明白我們的援軍將會從北方抵達。而現在我們四麵出擊,雖然不能保證抹除掉對方派出的每一位斥候,但卻可以讓對方搞不明白我們的動向以及人手。”
    畢竟他們現在能出動的人手隻有兩人,要想完全抹殺對方排除的斥候,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是戰爭也就是這樣,除非壓製性地優勢,否則誰又能保證清除對方所有的斥候。
    “好!”孟釗大喝一聲,“我們這就出發?”
    因為被護衛的對象自殺,這讓孟釗很是悲傷,現在他隻是想著盡可能多地消滅元軍,這才能夠為江大人一家報仇雪恨。隻是他才站起,又猛地坐了下來,“我們隻有一匹馬。”
    江澄的想法在他來看確實不錯,但是宋朝和元軍相比,最大的劣勢就在於駿馬方麵,宋朝由於近些年來國力日益萎靡,在馬匹方麵的供應也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像張世傑將軍的正規軍隊還好,一支上萬人的軍隊,至少能夠有幾百的馬匹,但是像饒州這種三麵臨水,一麵靠山的城市,能夠擁有一匹馬,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饒州城十多萬人,除了那些商人擁有的老幼病殘的手麻之外,真正能夠用在戰場上的戰馬不過三匹而已,而且這三匹戰馬在之前的守衛戰中,其中的兩匹又因為失去了主人而不知道去向何方了。
    所以可以說,整個饒州府,唯一的戰馬就是他跨下的這匹,而且還有不少的傷勢。
    江澄絕對沒有想到,堂堂饒州府,竟然到了隻剩十五名士兵,一匹戰馬的情況。要知道饒州府在有宋一朝,絕對算得上是富裕的存在,按照千年之後城市劃分,雖然不能說是北上深廣這種一線城市,但絕對是二線城市中的佼佼者。
    孟釗很是慚愧,江澄現在已經有了主意,但是如果因為沒有戰馬,而導致計劃不能實施,他就太對不起這位公子了。
    “我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孟釗發恨道,最多在接下來的時間他不眠不休。總能多追蹤到幾名斥候的,而依照他的戰鬥力,或者在幾十上百名的軍隊麵前落不了好,但遇見落單或者隻有幾個人的斥候小隊,那絕對是十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
    話未說完,人就要往外衝去,現在可沒有什麽時間給他浪費的。
    “等等,”周平凡兩根手指豎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幾十號人雖然不明白江澄發現了什麽,但也立即停下了手中的一切。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小山穀頓時安靜起來,隻剩下不知名的小鳥的鳴叫生,以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有人來了!”孟釗偷偷看了眼江澄,比起江澄,他聽見外麵有人已經晚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從這一點上足以說明江澄的功夫還在自己之上,他又想起了之前江澄出現的場景,原本他隻是以為江澄是剛剛摸到山穀之外就被自己發現的,現在想來,很有可能其早就到了那個區域,隻是因為某種原因才發出了動靜。
    “兩個人,兩匹馬!”江澄在孟釗的耳邊低語道!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江澄可沒有自信到自己兩條腿能跑得過四條腿的,如果真的找不到馬匹,他想要獵殺元軍斥候的效率那可就要打大降低了。
    “你前我後!”孟釗很是不服氣,他是在等到江澄話說完之後還停頓了片刻才能確認對方人數的,而且兩個人之間還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語言,很顯然,此刻出現在外圍,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語言,而且還騎有駿馬,也隻能是元軍拍出來的斥候了。
    江澄做了個ok的手勢,但很快就明白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紀,孟釗是絕對看不明白自己這個手勢的含義的,就又低聲說道,“好!”隨後便從旁邊一名士兵手中接過一把弓箭,用手掂量了一番,感覺稍微有點輕,但也不是不能用。
    孟釗見到江澄的動作,知道對方不大滿意,這自然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名士兵不過是名普通士兵,他用的武器自己都用不習慣,更不要說江澄這個很可能比自己還厲害的人了,連忙將自己的弓箭遞過,卻被江澄擺擺手拒絕了。
    君子不奪人所好,孟釗手中的弓箭絕非凡品,這個年代,弓箭正如後世的槍一樣。都是男人的最愛!
    見到江澄是真的不願意接受,孟釗也不客氣,不過卻下決心,盡快給這位江公子找到一把合適的武器。
    “我數到三,我們一起放箭。”江澄低聲道,其實就算他們將這兩位斥候放進來,也不過兩招的事情,但江澄可知道,任何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兩個斥候在見到有人之後第一時間就發出了消息呢。或者轉身逃跑呢。
    即便是在山林之中,江澄也不是馬匹的對手啊!
    “好!”反正都是敵人,孟釗倒不在乎使用什麽手段,他要的隻是對方的死亡。
    隨著江澄第三聲的數出,隻聽見兩聲“嗖”的聲響,隨後就見到兩根箭矢幾乎同時從山穀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