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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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吳棋在某個時候是很了解江澄的。
江澄的脾氣你要說很好也可以,吳棋等人每次在接受完訓練之後,總是忍不住要腹誹江澄這個罪魁禍首,甚至於很多次都問候到了江澄祖宗十八代中所有的女性,但是即便江澄知道之後也都是一笑了之。
但如果涉及到了江澄心中的原則,那麽等待他的必然就是江澄的雷霆之怒。
正如樓船上的人,違背江澄定下的所有難民在未出發前一律下船的要求,這就已經觸犯到了江澄的第一條原則;在樓船頂層譏諷以身殉國的江大人,這是其二。
三人跟隨著士兵很快就來到了樓船頂層,不過這個時候帶路的士兵卻停下了腳步,隻是交代三人在樓層拐角處等待。
這一等,就是一刻鍾的時間,別看孟釗此前對於樓船上護衛的斜眼病表現得很是憤怒,但倒了這裏反而有些畏手畏腳起來。反倒是吳棋表現得很不忿。
既然讓自己幾人過來,來了卻不見,這算什麽事?
最關鍵的是就安排自己三人在這角落,不要說水果茶點,就是座椅都沒一張,三人眼下都像個傻子一樣傻傻地站在這富麗堂皇的地方。而在不遠處的女仆也不時投來鄙視的目光。
最重要的還是不遠處兩個士兵看他們的眼神,似乎生怕他們多呼吸一次,就吸走了樓船中黃金般貴重的空氣。
這讓吳棋想起了在高中舉人之後第一次到達丞相府的場景,當時皇帝本已經安排了自己前往湖州擔任知縣,但是不過幾天,自己就得知知縣的名額已經被丞相賈似道賦予了他人,那時自己年輕氣盛,隻身前往丞相府要個說法,一開始自己還能夠站在丞相府門前,但不過半刻鍾,成像鼓就擁出了幾個家丁。等到吳棋再次有了知覺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酒店的客房之中。
這是他的幾個同窗冒著極大的風險這才從丞相府麵前把他救回來的。
“江公子!”吳棋看著江澄眼觀鼻,鼻觀心,很是佩服,江公子果然非常人能比,既沒有像孟將軍表現出來的坐立不安,也不想自己這麽不耐煩。
“既然他不見,那我們就回去!”在吳棋看來,如果不是自己叫醒江澄,很可能對方就在淮王的樓船中站著睡著了。
隻是他不知道,江澄這是自己醒來的,他睡著了也不假,這段時間他白天和無奇等人一起訓練,晚上要和他們將故事,等到吳棋等人都睡著了,他還要前往十裏八鄉查看難民的情況,同時也要看看有沒有元軍的斥候,饒州城已經收回了半個月,但元軍卻一直沒有動靜,這也讓江澄不得不防。
所以真正能讓江澄休息的時間太短了,他不得不充分利用到每一個碎片的時間去保證自己最基本的睡眠時間。
正如現在,在知道淮王似乎故意想要給她們幾人一個下馬威時,他就給了淮王一刻鍾的時間,如果淮王還是不見,他就轉身回去,而他也剛好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啊!”吳棋大駭,他是看不習慣淮王的做法,心中也未曾沒有離開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敢提出來的,而他叫醒江澄目的也無非就是想問問江澄能不能讓門口的士兵去給淮王通報一下,要不然幾人總不能一直在這等吧。
江澄卻不管兩人,直接朝樓梯口走出,至於孟釗和吳棋兩人,他自然不會提醒他們,主要也是要考量這兩人的膽量,如果隻是個懷王者紙老虎就能嚇得兩人不敢動彈,那麽這兩人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成就了。孟釗隻能繼續做她的太平將軍,而吳棋再回去做他的地痞無賴。
當然,吳棋的地痞無賴也做不成了,既然被江澄抓住了一次,以後除非戰死沙場,怕是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見到江澄真的就這麽走了,吳棋反應極快,馬上跟了上去,有江公子帶頭,他才沒有任何的擔心,孟釗反應卻是慢了一拍,但一想到這樓船上就連一個普通的士兵都敢給自己斜眼。又想起江澄平時的話語,兩者一比較,心中便也有了主意。腳步微動,卻是超過了吳棋。
江澄雖然沒有看見兩人動作,但隻聽聲音便知道兩人跟了上來,心中微喜,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其實這兩人能力都是有的,隻是思維受到這個時代的限製,對於皇室以及王爺等有著天然的恐懼感。
看守三人的士兵一時不查,就發現江澄三人快走到了六樓。
其實這也不怪他,以他的思維自然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拒絕堂堂一個王爺的召見。
不就是讓他們等了一刻鍾嗎?即便是一天、一月,甚至於一年,一是必須等待的吧。
“站住。”回過神來的士兵刹那間冷汗直流,如果真的讓江澄等人離開了這艘樓船,等待他的也將是剁碎後喂給番陽湖中的大魚這一條後果了。
江澄自是不會聽的,趙春有時間和他玩這些小孩子的遊戲,他卻沒有,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做好臨行前的準備工作,所以自然是繼續保持先前的步伐。
“你們!”後麵的士兵又氣又急,既然江澄等人敢無視他的警告,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挽起弓弩,一箭直接朝最後麵的吳棋射去。
江澄後背似乎長了眼睛一般,身軀一扭,直接將孟釗和吳棋掀到了後麵,瀝泉槍一撥,便將弓弩箭矢撥掃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心中大怒,這些人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既然如此,也休怪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弓弩箭矢被他左手甩出,竟然比對方使用弓弩發射速度更快,樓上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回事,箭矢便死死地射中了他的喉結之上。
“殺人了!”一邊的女仆大驚,手中的果盤也被打翻在地。
趙春正和趙強商量著接下來的航線。既然以及證實張世傑不在,那麽他們隻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南下。不過經過觀察,趙強發現江澄以及他後麵上百名的壯丁伸手似乎還算不錯,如果能將他們一起帶走,那麽樓船也就多了一股不錯的守衛力量。
對於這點,趙春自然讚成,從江寧出來之後,雖然還沒有真正見識過元軍,但他依然覺得自己身邊的守衛太少了。既然趙強認為江澄等人不錯,有資格成為他的護衛。他自然選擇相信。
但是他們都認為不管是孟釗,還是江澄,都有些傲氣,對於這樣的人,重用是可以的,但是也必須要壓一壓幾人的銳氣,這便有了將其諒在樓梯角邊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這麽點時間,竟然就出了死人的事情。
要知道自從趙春擁有了這艘樓船之後,在樓船上還沒有出現過死人的先例,這並不是說趙春仁慈,而是因為趙春覺得樓船上死人太不吉利了,真要處死某個下人,都是在樓船外處理的。
趙強反應最快,能夠成為趙春身邊的護衛統領,他手上的功夫可能比不上孟釗這樣的高手,但是也絕非普通人能想象的,前一秒他還在幾十米外的趙春的前麵,但是女仆“了”的音還沒有落下,他便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而這其中還要經過幾道房門。
正想詢問是誰死了的時候,趙強就看見了倒在不遠處的士兵。如果是普通的士兵趙強自然不會認識,但這士兵守在七樓入口處,絕對算得上是他和趙春的親信,並且伸手在樓船上的眾多護衛中也是能排得上號的。
但是此刻卻靜靜地躺在地上,至他死亡的正是喉嚨中的那根箭矢。趙強認識這根箭矢,這是淮王府護衛專用的箭矢,看見這根箭矢,他自然也能猜測到事情的經過,嚴重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雖然他人很高傲,但是眼光還是不錯的,要不之前相隔那麽遠他也不可能看出江澄等人的不尋常,隻是眼下看來,自己眼光還是差了一點啊,江澄的身手豈是不錯,而是相當不錯,甚至於還在他之上。
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向趙春推薦江澄等人進到樓船是對是錯了。
當然,如果是在江寧,元軍還沒有發動對宋朝的戰爭,眼下這局麵是根本就不需要考慮的,直接將江澄等人射殺在此地就好了,至於罪名他都幫江澄想好了,那就是試圖謀殺淮王。
不僅江澄三人白死,他的家人也都世世代代背負著逆賊的罪名。
但是現在不一樣,江澄瞪人越厲害,他和淮王就越安全,但是正因為江澄厲害,淮王更安全這是確信無疑的事情,安全方麵也是有的,但是自己在護衛麵前的無敵形象,就要毀止於東流了。
殺,還是不殺!
很快,趙強就下了決心,與其考慮以後不確定的事情,還不如先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畢竟未來是否安全,這是誰都誰不定的事情,但江澄不死,他在護衛中的形象就完全沒了。
有誰願意跟著一個連殺了自己首秀都無能為力的統領呢?
從江澄反殺士兵的手法,趙強能明白江澄一身的武功很可能還在自己之上,但在厲害,江澄也就散個人,又在這狹窄的樓底口中,可謂是最好的活靶子。
“放箭!”趙強大聲道,或者是習慣了先給敵人來意波弓弩攻擊,趙強完全忘記了在這樓船之上,總共不過兩百多名的護衛,而且大部分的護衛都集中在了一樓,然後每層樓上都有數量不一的士兵,真正有資格來到六樓、七樓的不過兩三十而已,而這些人又大都在最頂層。此時到達樓底口的護衛不過三五人而已。
趙強下定決心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但是江澄反應顯然更快,趙強能看出的問題他自然也能明白,槍尖頂地,左手撐住樓底扶手,一個縱身,便再次躍上了七樓,此時才有稀疏的幾隻箭弩從樓梯口飛過,也被孟釗輕鬆地用大刀掃落。
江澄既到七樓,強弓到手,不用瞄準,兩支箭矢同時射出,瞬間就聽見兩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孟釗一手夾著吳棋,一手揮舞大刀,將另外一名士兵也砍翻在地。
兩位穿越了數千年的絕世高手在沒有經過商量的情況下便完成了一次極其完美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