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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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等到五十萬兩的白銀運送完畢,江澄卻有些後悔起來。
    虧他之前看見趙春蒼老的模樣,還在自責自己是不是太過心狠了一點,但是當王馨穎清點完了五十萬兩白銀之後,樓船上最多不過搬掉了庫房的四分之一。
    隻是江澄也沒想再得寸進尺。既然之前自己話已出口,那就一口唾沫一顆釘。
    目送著孟釗護送著最後的一批白銀上了不遠處的官船,江澄這才準備轉身離去。夏日的白天雖說極為的漫長,但江澄幾人在樓船上折騰了老半天之後,也早到了月朗星稀之時。
    “放!”樓船巨大,不能停靠在碼頭旁邊,隻是停在離碼頭不遠的湖水裏。江澄要想回到岸邊,還必須登上接應他的小船,隻是他才剛剛她上小船,尚未站穩之時,便聽到一聲極為冰冷的聲音。
    匆忙之中,江澄隻感覺大腿一陣痛疼,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第一次受傷,而是是傷在某個不知名的士兵手上。
    此時江澄知道,即便他能夠返回樓船,也不可能找到趙春父子,更不要說這其中還有躲之不盡的箭矢。
    和弓箭相比,弓弩涉及的速度更快,力度也更強。千鈞一發之際,江澄瞄向了小船中央,那是接應他回去的一名艄公,可惜他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這位老人就因為他的原因倒在了他生存了一輩子的小船之上。
    江澄此刻也來不及難受,瀝泉槍揮舞得水泄不通,掃落了幾支箭矢,腳下一踹,隨著一聲“啪”地巨響,江澄便落到了水中,小船翻了過來,看其模樣,江澄正躲在小船p;躲在眾多護衛後麵的趙春趙強這才站了出來,暗罵一聲晦氣。“王爺,你說江澄那小子死了嗎?”趙強滿臉猙獰地問道。今天江澄可謂讓他丟盡了臉麵,而且更為重要地是讓趙春對他的印象大減,要想讓趙春盡快公布他的身份,隻怕更是遙遙無期了。
    所以江澄不死,他寢食難安。
    “不好說,”趙春搖搖頭,他們隔得遠,再加上現在並不是白天,視線受到阻隔,隻能看見三五米範圍內的東西,雖然他似乎能看見其中的一支箭矢擊中了江澄,但也不敢確認有沒有擊中要害。
    “朝著小船繼續射箭!”趙春心動一恨,趙強對江澄恨之入骨,他何嚐不是如此。
    既然江澄躲在小船破舊的小木船。
    “要不要派人下水看看!”趙強又詢問道。江寧城背靠長江,他的這些護衛也都是會水的。
    “來不及了!”趙春歎息一聲。
    趙強一看,果然如此。
    從江澄落水的那一刻,孟釗便明白在最後麵為他們壓陣的江澄出現了險情,立即跳下水來。吳棋卻要精明不少,“兄弟們,淮王無恥,我們把他的船底鑿穿。”
    趙春一聽,哪還顧得上不能確認死活的江澄,立即釋放他那破篩子般的聲音“出發!出發!”
    他今天實在是嚇破了膽,隻是他天生屬於陰險狠辣的那種人,所以早在江澄找人將五十萬兩白銀從他的樓船上搬走之時便有了偷襲江澄的計劃,但是又怕再次出現在七樓密室中的情況,所以特意選擇了孟釗兩人都離開江澄的時候才發起偷襲,否則又可能出現一次七樓的情況。
    果然,正如他所料,江澄落水,不知死活。但是吳棋想出來的損招再次讓這的行動功虧一簣。
    他就沒想過,以他樓船的吃水度,吳棋等人再厲害,想要鑿穿船底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更何況這麽大的樓船,底部除了采用最為堅固的楠木。在楠木上麵,還有一層用鋼鐵鑄就的甲板。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膽怯,江澄即使有一層破船擋住,怕真的抵擋不住百多人的亂箭。
    正在官船上的王馨穎同樣不敢相信江澄落水的消息,顧不上這艘價值連城的官船,也要跳下水去,卻被同村的兩個女孩死死拉住。
    饒州遍地湖泊是不假,但那裏都是男人的天堂,何曾有過女孩子會遊泳的。
    吳棋自然隻是喊喊而已,他知道,沒了江澄,隻憑借他們這些人的實力,不可能是樓船上人的對手,如果不是趙春父子早被江澄嚇成了驚弓之鳥,在場所有的他們,包括岸上的難民,有一個算一個,除了孟釗之外,怕都逃脫不了他們的毒手。
    見到樓船果然緩緩地想著番陽湖深處駛去,吳棋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一個箭頭,便翻身跳入水中。岸邊不少圍觀的難民也跟著跳了下來。
    對付在他們眼中是比起元軍更為凶殘的淮王他們不敢,但是要在番陽湖中救個人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
    “二公子,二公子!”孟釗下水最早,自然也最在到達江澄落水的位置,掀開那艘破舊的木船一看,又在水下搜尋一番,哪裏能找到江澄的影子。
    正當他焦急不安之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別叫了。我在這呢!”
    孟釗朝著發聲處看去,果然,在他前方不到十丈的位置,水麵之上,露出一個光禿禿的頭部,不是江澄還能是誰。
    孟釗一陣激動,在水中矯若驚龍,一個縱身便遊到了江澄的身邊,看他這個速度,怕是菲爾普斯見了也隻能甘拜下風。
    兩手一伸,便將江澄摟入懷中。
    江澄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在前世,他倒有過無數次的和戰友相擁的經曆,但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何曾有過和其他男人這樣的親密接觸,不要說零距離,就是他周邊一丈遠,都成了其他動物包括人類的禁區。
    但是此時孟釗的舉動,倒是讓他想起了前世和戰友的情誼。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接受不了孟釗的舉動。
    不是他看不起孟釗,相反,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孟釗和江忠,江忠已經離去,所以說孟釗就是第一個他見到的人,而且這段時間一來,兩人一直相處在一起,也有過多次共同麵對敵人的經曆。要說孟釗是他唯一的朋友也不為過。
    隻是他實在享受不了孟釗身上的味道,之前相隔一定的距離也就罷了,但現在這味道可是近在咫尺。“孟將軍,你可要好好洗洗澡了。”
    孟釗敢保證,如果說出這話的不是江澄,他能一拳把對方打死。
    這就是男人味,難道二公子不知道嗎?
    鬆開抱住江澄的雙手,孟釗使勁地吸了口氣,頓時,自己也差點嘔吐出來,奇怪,自己聞了這麽多年,也沒覺得什麽,怎麽經二公子一提,自己也受不了這個味道。
    急忙之下,連忙將江澄推到一邊,逃慌般地朝著更深處遊去。
    江澄有些擔心,怕是那一塊的魚蝦要遭殃了。
    孟釗已走,吳棋這才帶著和他一樣的寸頭男遊了過來,旁邊不遠處有個寸頭凶光畢露,但是轉瞬即逝。
    “江公子。”吳棋遊在眾人最前麵。
    “背我回去!”江澄不自知地悶哼一聲。
    “好!”吳棋連聲答應,他知道,江澄必然受了很重的傷。
    於是一群人在吳棋的帶領之下,再次浩浩蕩蕩地遊會了官船之上。吳棋倒也明白,如果這個時候回到岸上,保不定難民之中藏著不為人知的風險,還是官船上更安全一些,雖然最近幾天,還有不少的寸頭,他並不認識。但是總體而言,去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危險,但官船上的風險明顯要小很多。
    找到屎尿男萬泉,兩人終於將江澄拖到了船上,入目所見,在江澄的大腿根上,一根箭矢正深深地刺進了骨肉之中。
    “船家撈回來了嗎?”此時的江澄比起在水中之時,臉色更加蒼白了一份。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起來。
    吳棋開始懷疑是不是箭矢中有毒的緣故。
    “撈回來了,”吳棋正想說話,卻被王馨穎搶了先,隻好讓出個位置。
    王馨穎擠了過來,眼神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江澄,哪天晚上麵臨時刻可能受到的淩辱,她沒有哭,在山穀中麵對吳棋等人的欺負,她也沒哭,此時的她,眼淚卻似不要錢的珍珠般滾滾而下。
    接應江澄的船家是她的親舅,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名親人,她知道江澄不是普通人,或許正是那種隻等風雲起時,便能化身為龍一樣的存在,這才想讓自己的舅舅在江澄還沒有發達之前,先和他混個臉熟。
    她自然不期望舅舅成為能夠輔助江澄那樣的人物,但如果能夠和江澄這樣的人認識,對於一個沒有半點特長的普通人,那也絕對是一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情。更者,或者等到江澄發達的那日,念及昔年的相識之恩,給予自己的舅舅一場富貴也說不定。
    隻是王馨穎絕對沒想到,自己的這一番安排倒是葬送了舅舅的性命。而江澄本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存下來。
    “那,那就好!”江澄此時兩眼迷離,話都似乎說不清楚了。
    王馨穎聽著悲痛萬分,難道這個在自己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男人這麽快就要走了嗎,真這樣的話,想到這裏,她再也控製不住女孩子的矜持,和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兩手挽住江澄的手臂。粉嫩的嘴唇便要觸碰到江澄。
    江澄一死,那麽他們這群人也沒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既然如此,她隻希望自己在死前能夠給自己留下一點值得回味的念想。
    正在這時,一道明晃晃的刀光亮瞎了眾人的眼神,轉瞬之間,刀光帶著極為尖銳的刀身,便來到了江澄的頭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