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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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有,為什麽不早點說?”王馨穎話沒說完,就被孟釗一手提了起來,讓王馨穎又氣又怒。但是卻又動彈不得。
“騎我的馬去!”五十裏巷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個來回也差不多上百裏路,騎上汗血寶馬倒是能節省不少的時間。
去追趙春的話,江澄自然不會答應,但是去趟五十裏巷,以孟釗的本事,江澄相信不會出現意外的。
隻是一想到汗血寶馬,江澄便又想起了白天自己將其交到萬泉手中時的情景,但是馬還在,他人卻已離去!想到這裏,腳下一陣用力,原本一直被江澄踩在腳底的寸頭男頓時忍不住,發出“嗯哼”的呻吟聲。
江澄似乎此時才想起這個殺手。
“江公子,你是不是要審問他?”見到江澄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吳棋壯著膽子問道。
江澄點頭,他也很好奇此人為什麽要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刺殺他。
“江公子,可不可以要不我來試試!”吳棋主動請纓道,似乎又怕江澄不大信任,畢竟他和這個寸頭的身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樣的,都是江澄嚴重的地痞無賴,現在正在江澄身邊接受改造。“我就在這審問。”
江澄點頭,隨手一拍,寸頭男立即發出尖銳刺耳的慘叫聲,原來,剛剛這一下,他的雙腿就被江澄隨手拍段。“姓江的,你有本事就殺掉我。”
江澄看著吳棋點頭示意,這讓吳棋心頭也是一寒,江公子有時候感覺是個好人,但是有時候又是惡魔。看來自己以後和他相處還是要更加小心才行。
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江澄給人感覺好像喜怒無常,但還是有跡可循的,隻要遵循了人類本身的良心,那麽你即便是騎在他的頭上撒尿,他也最多笑罵一聲,但一旦違背了人性,那麽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這個寸頭,先是暗殺江公子在線,殺害萬泉在後,也難怪江公子要打斷他的雙腿了。
見到寸頭的雙腿被打斷,吳棋反而不慌不忙,讓人從外麵找來一口大鍋架上,倒上菜籽油。又點燃了柴火,讓江澄很是擔心他這不小心把這船給燒著了的話,十多萬斤的糧食的糧食就要毀之一炬了。
幸好吳棋也是非常的小心。將這臨時搭建起來的鐵鍋放置在了船舷之上。
寸頭男就在他的腳下,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隻是專心致誌地點燃著木柴,嘴中振振有詞,“人都說孔子為了聽一首好聽的曲子,以至於三月不知肉味,可我也沒聽見好聽的曲子啊,卻已經三年不知肉味了,隻是眼下這世道,不要說吃肉,就是有一口稀飯喝都算不錯囉!”
寸頭男停止了哀嚎,打斷了吳棋的自言自語,“你不是一天有兩頓吃的嗎?一頓稀的不說,還一頓幹的呢?並且是不是的還有魚吃,魚難道不屬於肉類嗎?”
為了能更好地訓練吳棋這些人,江澄在吃的方麵也算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在其他難民每天都吃能吃粥咽糠的時候,吳棋這些人每天還能保證一天有一頓幹的標準實在是不容易,而且除此之外,他還時常從難民手中購買其從番陽湖中捕撈上來的鮮話大魚來改善他們的夥食。
不是江澄偏心,而是他知道,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他就算再有著更好的經驗,也無法將吳棋等人培養成為百戰精兵。
隻是卻沒想到寸頭男拿這個來反駁吳棋。
江澄此刻已經有點明白吳棋的做法,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寸頭男,趁著眼下還有力氣使勁和吳棋吵吧,隻怕不要片刻,你連哭都哭不出來。
吳棋壓根就沒聽見寸頭男的反駁。看著窩中的油滋滋作響,繼續口吐芬芳,“就是不知道人肉的味道如何。”
說完便拿起大刀,直接將寸頭男拖到了油鍋的旁邊。
寸頭男再笨也知道吳棋燒火煎油是為了來吃他身上的肉啊,頓時縮成一團,“我說,我說!”
吳棋做出一幅懵懂的表情,“兄弟,你這是做什麽?我們都是江公子的麾下,今朝有緣在這船上相遇,小弟雖然年幼,但相比之下卻要早上幾天投奔江公子,如果兄弟不嫌棄,幾天我們家在這船上一起喝酒,一塊吃肉,豈不快哉!”
寸頭男心中暗罵吳棋無恥,兩人雖然都被江澄強迫剪了個寸頭,但吳棋屬於最早的那批,寸頭男不過三天前才來,之前兩人也沒有太多的交流,不過吳棋雖然不熟悉寸頭,但是寸頭可知道吳棋,畢竟他來的時候吳棋就隱約成為他們這群人的領頭人。
“我招,我招了還不行嗎?”此時的寸頭眼中已經出現了一幅詭異的畫麵,他和吳棋相向而坐,旁邊正架著被燒得通紅的鐵鍋,吳棋走下位子,從他身上割下一塊肥肉,頓時鍋中便“呲呲”作響起來,片刻之後,吳棋便從鍋中取出這塊肥肉,雙手遞給自己,嘴中卻在說道,“兄弟,請!”
隻要一想到這詭異的畫麵極有可能成為現實,寸頭男哪還能壓抑住心頭的恐懼,他不怕死,要不也不至於做出刺殺江澄的事情來。但是他絕對不會知道這世上還有如此殘忍的人,讓受害人一口一口吃下從自己身上割下的肉。
幸好對方還有點良心,沒讓自己生吃。
寸頭男都不明白自己此刻如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就招了?”吳棋頗感無趣地將柴火撲滅。“我還沒開始呢?”
“你以前做過這些?”江澄意境頗長地問道。
吳棋這方法審問凡人確實有效,但是未免也太惡毒了點。如果吳棋真做過這些事情,那麽他必須考慮下對於吳棋這個人的態度問題了。
“沒,沒有!”吳棋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開什麽玩笑,別看他說的輕巧,但是想起第一次聽見這樣的事情之時,他也是完全不知所措。隻當這是他人編造出來的故事。
隻是後來在底層生活太久,他才知道,這些事情很可能都是真的,而且現實生活中,比這更凶殘的慘事更是比比皆是。
不過這些受害者並不是罪該萬死的壞人,反而往往都是無辜的老百姓。
“一些是我道聽途說來的,一些則是我在書上看見的。”怕江澄不相信,吳棋隻好詳細解釋道。
他敢保證,如果自己解釋不能讓江澄滿意,說不定下一個等待被油煎的就是自己。
在吳棋說話的時候,江澄一直死死地盯著對方,直到吳棋感覺到渾身發毛,江澄這才收回自己的眼睛,不過,經過這麽一看,他倒是相信了吳棋的說辭。
像曆史上關於各類言行逼供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隻是他自己不大願意了解這些,當年的展雄倒是搞審訊的一把好手,據他說很多時候他也是通過自言自語,將一些他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故事說了出來,便讓受審者失去了抵抗的決心。
這樣看來,如果吳棋和展雄這兩人能夠遇見的話,說不定會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基友。
吳棋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暗道這次自己總算過關了,腳下卻是猛地一踢,正好踢到寸頭男的斷腿處,讓寸頭再次一聲慘叫。
自己都說了招了,可是你們什麽都不停,還要這樣對待自己。
犯人就不是人了嗎?
不過這之後吳棋倒沒再自作自受,幾人也很快從寸頭男嘴中得到了他一定要暗殺江澄的原因。
原來這寸頭並不是江澄想象的那樣,是元軍派來刺殺他的人,相反,這寸頭是徹頭徹尾的一名漢人,叫做黎山,是地痞無賴不假,但也算得上是個孝子。
因為江澄強行將他剃了個寸頭,這便讓他對江澄一直懷恨在心,江澄那套關於人會受傷,受傷了也自然就違背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這樣的祖訓,既然如此,剪頭發也算不上什麽大是大非的事情了,這樣的一套理論,雖然說服了吳棋等絕大部分人,但是黎山卻是嗤之以鼻的。
正因為如此,即便是在看見江澄馬上要去世的情況下,黎山毅然舉起了那一刀。就隻為了發泄心中那股怒氣。
知道這個原因之後江澄默然無語,吳棋站在他的身邊不敢說話。
“吳棋,你說我這事真的做得不對嗎?”江澄抬頭望天。
吳棋雖然聽見江澄在詢問他,但是他知道江澄這話絕對不是想要找他要答案的,對於江澄強迫大家箭頭這件事情,吳棋一開始也是心有抵觸的,但是這麽多天下來,發現短發不僅能讓人看起來更顯精神,而且打理起來也方便太多,這才慢慢承認了這個事實。
江澄此時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行為有些操之過急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這十二個字,能傳承千百年來,自然會有他存在的道理,自己隻憑借一句話就想讓這些人心甘情願地剪掉保存了十幾年甚至於是幾十年的長發,也實在是有點難為他們了。
清朝早年,為了流發還是剃發的問題,漢人可是和清朝進行了幾十年的抗爭,到最後還是清朝對於漢人進行了幾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之後,才讓整個清朝都換成了長鞭子的發型。
“江公子!”吳棋伸出雙手想要扶住江澄,江澄這個時候右腿上的箭矢還在,走路一拐一拐,看起來十分的寂寞。
江澄伸手攔住,“將他送上岸吧,給他留下一點盤纏,至於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雖然萬泉死在他的手上,但這事終歸是因為自己的急躁引起來的。如果不是因為萬泉死了的話,江澄甚至於還會找人幫他治好。
隻是萬泉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主動?
江澄可不認為自己會有這麽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