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章 臨陣逃脫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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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團長,江團長。”真準備去看望傷病的江澄,還沒來得及走進營房,便被人遠遠地喊住了。
等到來人走近了一些,江澄才發現這人正是羅漢軍中先前唯一的正規斥候瀟瀟。
“我已經不是團長了!”江澄糾正道。
瀟瀟好像是沒聽見,著急地道,“孟營長派了好多人四處找你,讓你快點回去,說是毛頭小夥正準備大開殺戒!”
“怎麽會事?”江澄也顧不上傷病了,他也知道,自己強行將韋和平推上團長的位置肯定會有人反對,他之所以將韋和平一人留下也是希望能更好地觀察下韋和平的能力。
但江澄沒想到的是這些人中反對最激烈的卻是孟釗,堂堂羅漢軍團長在他心目中卻成為了毛頭小子。
“聽說是昨晚在戰場上有二十多人臨陣逃脫,在見到我們大獲全勝之後,今天早上便又偷偷地跑回來了,韋和平覺得對於這樣的人必須處以極刑,但是孟營長卻覺得在昨天這樣的情況下,有人逃跑也是難以避免,建議開除羅漢軍,兩人各不相讓,這便吵了起來。”
瀟瀟和是好奇,韋和平隻不過是江團長看他可憐,這才帶到了身邊,這樣的一個小孩有什麽底氣和羅漢軍中的二號人物吵架呢。
直到現在,除了昨晚的幾人之外,羅漢軍中其他士兵都不清楚江澄將團長一職交給了這個在他們看來之是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孩。
這也難怪,雖然這段時間在吃的方麵和以前完全不可以日而語,韋和平的身高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起來,但是對於羅漢軍中最少都是十六歲以上的人而言,韋和平看起來還是太小了點。
不僅矮小,而且瘦弱。
江澄勃然變色,對於韋和平,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孩心頭的膽量和執行能力,敢想敢做,從內心而言,他知道韋和平的做法是對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軍隊更是如此,如果不對逃兵處以極刑,那麽下一場戰爭中,順風仗自不必說,一旦出現逆風仗,臨陣逃跑的人隻會更多。
但是從感情上而言,他又覺得孟釗的想法更有道理,大家同為漢人,這些人沒能死在元軍手中,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之下。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
“韋團長,”等到江澄趕到現場,就看見這樣一幅場景。
一個十來歲的小正太,和孟釗這個幾乎達到兩米的巨人相對而立,韋和平人雖然瘦小,但是氣勢卻極為不弱,一對眼珠。絲毫沒有轉動的跡象死死地盯著孟釗。
在韋和平的身邊不遠處,吳棋,還有熊家兩兄弟圍在一塊,看情況,這三人都是支持韋和平成為新任團長的。
而在孟釗的身邊,則站有五名連長,這讓江澄很是意外,昨晚的戰爭,他一直認為有四名連長戰死在沙場上的,但是現在這裏還站在五名連長,加上死去的四名,另外還有在番陽湖中的王華,以及熊家熊三,很明顯,其中的一名連長在昨天的戰場上也成為了讓人不恥的逃兵。
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有二十二名被綁住了的士兵,江澄看得仔細,這些人之中,有幾人麵露譏笑,很是不屑地看著如同發怒的公雞一樣的韋和平,眼睛中卻流露出,有本事你就來殺了我們啊類似的意思。
看見江澄縱馬趕來,這些人就又變得可憐兮兮起來。
“江團長,”在江澄和韋和平打交道的時候,這些人也都異口同聲地道。
隻是見到江澄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反而很是熱情地和韋和平打招呼,特別是對著韋和平的這聲稱呼,讓他們的心頓時都沉到了穀底。
“江團長!”孟釗也招呼道,
江澄明明已經走過了孟釗的身旁,但是卻悠然轉身,一個飛踢,直接將孟釗踢出了十多米遠,緊接著便又一手將孟釗提了起來,左右開弓,七八個巴掌下來,孟釗嘴中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江澄依然沒有放過他,又是一腳踢到了孟釗的肚子上,隻見孟釗再次飛去了十米,躺在了地下。
好不容易才站起來,卻是彎著腰,一手死死地按在了腹部,一手撫摸著流血不止的嘴巴。很顯然,江澄這次出手是含怒而發。
眾人一陣膽寒,包括吳棋在內還從來沒人見過江澄對自己人下手,但是沒想到,江澄從昨晚給自己開刀之後,第而把火便燒到了他最信任的人身上。
韋和平心中同樣慌張,他是很不滿孟釗對自己的態度,更不滿意孟釗堅決反對自己在成為團長之後下達的第一條命令,但是他也不願意看見孟釗被江澄打成這樣。
“江,江團長!”孟釗一臉的不可置信,江澄是自己心甘情願退位不假,但是在他看來,即便這個團長之位空著,也不能讓任何人坐上這個位置。
偏偏韋和平還真就做下來了,坐下來發布的第一條命令就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知道,如果江澄在,也絕對會和他的想法一樣,對於這二十多名十名,要麽趕出羅漢軍,要麽組織一支敢死隊。
人誰不會犯錯誤,這些人都是第一次上到戰場,在己方出現極大劣勢情況下心中生畏而臨陣逃脫雖然可恥,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相信下次他們絕對會表現得更好!
這也是江澄經常說的話,孟釗時常銘記在心。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再是團長,現在的羅漢軍隻有一個團長,那就是韋和平,韋團長。”江澄咬牙切齒地道。
“二,二公子!”孟釗隻好改口。
江澄並不搭理於他,而是走到了他的後麵,“我倒是記得昨天晚上隻有五位連長回來了的,怎麽現在多出來了一位?”
人群之中,唯一的長發男子走了出來,江澄記得這人名叫江炫明,算得上是他的本家。曾經說過很出名的一句話嗎,“頭可斷,頭發不可剪。”
因為黎山刺殺的這件事情,江澄對於剪頭發一事也沒有強行要求,但是大部分的士兵在起皺倒也陸陸續續地把頭發剪成了寸頭。直到現在,在羅漢軍中,還保持著原先的長發,也隻剩下了江炫明和其他寥寥幾人而已。
“江,……”他本來想喊江團長,但是見到了江澄和孟釗之間的對話,哪裏還敢把這稱呼喊出來,“昨晚我在激戰之中,被元軍擊中了頭部,暈了過去,直到早上才醒了過來,這便立即帶領在戰場上找到的兄弟,趕回營中,卻沒想到一回營接被韋團長的人抓了過來。”
江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綁在後麵不遠處的二十二名士兵,帶著疑惑的語氣,“真是這樣?”
“沒錯”江炫明很是自信。隻要江澄相信了他說的這話,事情的真相便一點也不重要了。
“江將軍,他在撒謊!”韋和平急忙走到江澄的身邊。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從見到江澄之後便一直這麽稱呼,不曾有過開口。
“哦!”江澄便轉過頭來,以江澄的眼光,何嚐看不出來江炫明是在撒謊。
“江將軍,昨天在戰場上他們逃跑,我和吳政委都是親眼所見,隻是當時我急於安排八卦陣,這才沒能攔住他們。”韋和平由於年紀的原因,聲音正處在變聲階段,此時聽起來讓人感覺有點太監說話的味道。
“你胡說!”江炫明惱羞成怒,“你說看見我逃跑就是真的啊,我還說看見你逃跑了呢!”
韋和平有著同齡人少見的冷靜。繼續說道,“今天一大清早,我們的士兵就開始打掃戰場,但是卻沒找到一名活著的人,傷者倒是發現了幾個,但是這其中並不包括你們,倒是有人匯報說,原本隻留下了幾名看守士兵的營房,突然多出了依你為首的二十三人。這你又怎麽說。”
“我,我都說了,我們是今天早上醒來,直接回到營房中的。”
韋和平聞言冷笑,“我倒是好奇,戰場和營方之間距離並不算遠,中間也沒有任何的水道,你看看我們這些人,身上,鞋子上沾上的血跡可不少,但唯獨並沒有淤泥,而且我恰恰觀察到了一點,在離開戰場不到五裏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坡。以小山坡為界,山南那邊種植的春不老其色如墨,葉片小,且肉質緊密,有茸毛,葉莖肥大如菘,但是過了小山坡,這邊雖然也種植這種蔬菜,但是顏色卻要淺上不少,並且葉子更大,有小孔。你再看看你們身上的粘上的菜葉屑。”
江炫明臉色大變,但呃自強辯道,“這隻是你說的,就這麽點距離,一樣的蔬菜還會變異不成?”
“這你還真說對了。”江澄冷笑,“作為饒州最有名的蔬菜之一,春不來還真有這個特性。隻有生長在饒州城附近四十裏範圍內才叫這個名字,出了這個範圍就不能不老了。”
江炫明這才相信自己臨陣逃離這個罪名無論如何是洗不掉了,頓時跪了下來,痛哭流涕,“江將軍!”
他倒是機靈,跟著韋和平一樣稱呼,“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下次我一定不顧生死,奮勇殺敵!”
二十二名士兵同時跪倒在地,“江將軍……。”
幾百名的士兵都集中在了江澄的身上。
“按照大宋律令,臨陣逃脫者,該如何處置!”
“斬!”幾百人的聲音,震動雲霄。
“那還等什麽?”江澄喝道。
連同江炫明在內的二十三名士兵臉色頓時大變。
孟釗“砰”的一聲,本就站立不穩,這時也摔倒在地!
此時他突然想起了吳棋說過的一句話,“如果真的想要追隨江澄,就不要去揣摩江澄的想法,隻要聽從江澄的命令就好了,至於揣摩別人的心思,那是文人政客才擅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