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糧草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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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文天祥會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送到軍中。
要知道這個時候武將地位極其低下,即便張世傑作為朝中股宏之臣,但是在地位上依然隻能排在文天祥陸秀夫這些文臣之後,更不要說還要楊亮節這些皇親國戚。
這還隻是在戰時,將軍的地位明顯上升,如果早幾年,就如同孟珙這樣的移動長城,國之基石,在朝中的地位也隻能派在十名之後。
“丞相!”江澄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答應。
倒是文天祥爽朗一笑,“江政委,名人不說暗話,你我都是聰明人,這次不管元朝的戰略目標能不能達成,宋朝的氣數都已經絕了,自始皇帝起,各朝各代,鮮少有能堅持過三百年的,漢朝最長,但那也前後經曆了西漢和東漢,盛唐夠強大吧,但是也不過曆經289年,另外還有秦,隋這樣是大一統皇朝,無非都是曆兩代,國祚幾十年而已,至於更加混亂的三國、兩晉、南北朝以及我朝之前的五代十國年間,各個王朝更是走馬觀花。讓人目不暇接。”
“我兩宋自太祖立國,到現在已經三百二十年,在曆朝曆代中也隻有兩漢才超過了這個數字。這屬於國運比較漫長的皇朝了。但是天下沒有能夠傳承萬世的國家,宋朝也不會例外。”
“那丞相你還……?”江澄很是疑問!
“抗元對吧!”文天祥將江澄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首先,我是宋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為臣者本分,其次,元軍對於我宋人的態度,你從饒州而來,比我更為清楚才對!”
江澄默然點頭!對於他而言,如果不是實在不能忍受元軍對於宋人的壓迫,他又何必冒死走上這條道路。
百姓們是最善良的,但凡有一線生機,都不會站起來反抗!但是如果真的被逼到了絕路,善良的綿羊也會長出凶惡的獠牙。
“如果有一天,江政委有資格爭霸天下,會這麽對待趙家?”不知道為何,文天祥突然問道。
江澄緩緩地轉過頭,猜不透文天祥這是有感而發還是隨意問之,但還是很認真地說道,“江澄永不為皇,江澄組建羅漢軍,其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趙家可永世為皇,不過……。”
想了想,江澄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文天祥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江澄所說的話。隻是對著文佛生招了招手,文佛生身材和大半年前韋和平在番陽湖畔差不多,但是氣質傷卻要優雅很多,看來因為文天祥長時間不在家,孩子主要是由他的母親帶大。因此身上的氣質也更受到母親歐陽氏的影響。
“為父想讓你拜倒在江政委的門下,你可願意!”對於唯一的兒子,文天祥瞬間換成了嚴父的角色。
“佛生願意!”文佛生聲音清脆,受到父親的影響,他小小的心裏充滿了對元軍的憤恨,而在這之前,他可是親眼見到了江澄大殺四方的英姿。他這個年紀正處於對英雄的崇拜之時,對於能拜江澄為師,隻有欣喜,哪會有抗拒心裏。
江澄無奈苦笑,在這個時候他可沒有收徒的打算,更何況他的功夫也不適合文佛生這種嬌貴出身的公子,隻是文天祥開口他也不要拒絕,隻好說道,“佛生有空的時候倒是可以跟隨在我身邊,但我覺得,他年紀比起韋師長也小不了多少,如果能夠經常跟隨在韋師長的身邊……。”
文天祥眼神一亮,江澄除了武功之外,更重要是凝聚人心的能力,這種能力從某些方麵來說也是成皇者才能具備的能力。如果讓佛生跟隨在江澄的身邊,受到江澄這新歌的影響,長大之後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是韋和平卻不一樣,這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將,或許在以後韋和平的前途不及江澄,但是對於佛生來說,這何嚐不是一條更合適的道路。
隻要能學到韋和平一般的本領,佛生就能在這個亂世中立足。如果再能學到江澄一般的功夫,那麽佛生絕對就能在這個世界活得很好。
文天祥也是一個父親,在國和家隻能選擇其一的話,他能夠毫不猶豫地選擇國家,但是如果家國能兩全的情況下,他當然也會考慮到子女的前途。
“隻是韋師長那我不大熟啊!”文天祥很是遲疑。他能和江澄談笑自若那是因為有江萬裏的關係,但韋和平這個小正太似乎是除了打仗,對於其他的事情都不敢興趣,梅江河畔戰鬥一結束,隻是和江澄交代了幾句,就進到軍營之中,文天祥也隻能看見他一個背影。
“先讓佛生跟著我,到時候我再尋找機會讓他和韋師長多接觸!”
兩人商議好了這件事情,追殺元軍的士兵也陸陸續續地回來。江澄擔心廬陵以及羅霄山的安全,便迫不及待地安排大軍回去。
一路之上,江澄也像文天祥介紹了文家現在的情況,文天祥倒沒放在心上,唯有對文樟一家的死亡感歎了一聲,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昔日最信任的管家會對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動手。
倒是肖遠,這個和文樟同為文家的老人稱得上是有情有義。
大軍一路北上,這一日即將抵達信豐,前方人馬突然來報,趙旅長和文部長就在前麵。
江澄一算日期,文柳娘等人已經離開廬陵兩個月了,去的時候江南還是春寒祚暖之時,此時卻是陽光明媚,一片大好的春光。
“柳娘!”文家幾位夫人幾乎同時出現,就連文佛生也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平素幾位姐妹雖然對他都很是照顧,但他最喜歡的還是這位二姐。
“都給我回去!”文天祥卻是麵色一寒,他看了看報信人的臉色,預感到文柳娘一行人出事了。
果然,報信人員便又以極快的語氣說道,“我們見到趙旅長一行人時,他們正被幾十人追殺,韋師長命令我們的人立即反擊,雖然及時救下了趙旅長他們,但是趙旅長受傷太過嚴重,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之中,諸夫人也身受重傷。唯有文部長平安無事,但也處於脫力之中。”
江澄瞪不到報信人說完,早已騎上戰馬。追上前隊去了。
還沒到衛生隊,就看見文柳娘一臉悲痛地站在衛生隊營房之外,緊張而又無助地拽拉著衣角,此刻的她哪裏還是掌管著數萬羅漢軍
衣食住行的文部長,說到底也隻是一受了委屈還沒地方發泄的小女孩罷了。
江澄心中一陣心痛,也顧不上詢問他們是這麽出現在此的,真想詢問裏麵情況之時,卻被白薇一把推開,“別阻擋我們搶救傷者。”
緊隨其後的文天祥看到這幅場景,正擔心江澄會不會大發雷霆,卻正好看見自己女兒如同小鳥依人般站在江澄的身邊。
文柳娘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父親,如同乳燕投林般飛身投進了文天祥的懷抱,眼珠子再也控製不住滾滾落下。
好半天之後,江澄瞪人才從文柳娘的嘴中得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為了盡量節約時間,文柳娘一行人在離開廬陵之後不久就改換了路線,原本一路都很順利,直到回來之後也是如此,這樣的行為一直到了雄州。
雄州是江南西路進入到廣信府的地一座城鎮,當然,比起韶州,雄州還要小上不少。眼看著上百艘大小不一的運糧船就要經過雄州段的湞江河道,進入到信豐,趙同甫這些人也難免放鬆了些,畢竟一路過來他們的神經都是崩得死死的。
如果隻是放鬆倒沒什麽大礙,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第一個戰士脫下了戰甲,緊接著,更多的士兵也都如此,鐵皮戰甲雖然能極大程度地保護士兵們的安全,但是長時間的穿戴在身上,不僅負擔大,而且難受。想到馬上就要離開危險區,趙同甫也沒有多言。
但是意外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趙同甫正準備進入到船倉休息,沿河兩岸,如同蝗蟲般的箭雨便向船上射來,而湞江此處的河麵又是非常的狹窄。麵對如如芒箭雨,羅漢軍士兵根本無從躲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箭矢射進自己的身體!
趙同甫後知後覺,但也知道此時懊惱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用,取出長槍,和安靜一左一右,強行將文柳娘帶上了岸,文柳娘雖然擔心幾百萬斤糧食,但是又如何能從安靜和趙同甫的手中掙脫開來。
上到岸邊,他們也顧不上分辨方向,隻能選擇追兵更少的方向躲避,但即便這樣,麵對人數要比自己多得多的追兵,先是同行的士兵,緊接著就是趙同甫,就連安靜也不時鬆開文柳娘,和他們生死相搏。
“以你估計,雄州兩岸的這支截殺你們的軍隊有多少人?”江澄滿臉疑惑,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什麽時候雄州附近也出現了一支戰鬥力如此強悍的軍隊,要知道趙同甫這帶領的兩個營,絕對算得上羅漢軍中的精銳,很多士兵都是從瓦屑壩就一路跟隨著走過來的,其後更是補充了不少的老兵。
“韋師長剛剛看了一眼,隻說了一句話!”文柳娘抽咽道。
“什麽話?”文天祥著急地問道。
“殘兵敗將,死不足惜!說完這話他便帶著人追出去了,並且讓我告訴江政委,說糧草他會追回來的!”
江澄一聽,頓時就明白了,沒想到張弘範在梅江邊上吃了一場敗仗隻好,這麽快的時間就又逃到了湞江邊上,而且湊巧遇見了運糧的文柳娘。
不過既然韋和平追上去了,自然一切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