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梅江河畔戰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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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江河畔,殺聲震天。
經過了幾天的對峙之後,趁著一個午夜,羅漢軍很是罕然地主動向張弘範發起了攻擊,然則張弘範能被元朝封為漢軍都元帥,也非等閑之輩。對於羅漢軍早就有了防備。
羅漢軍雖然都是精銳,並且裝備精良,但是畢竟人少,麵對張弘範三萬大軍的防備,絲毫占據不到任何便宜。
“奇怪!”張弘範站在一塊高地上,望著崛起做過了深入的了解和研究,甚至於連瓦屑壩一戰的具體情況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可深知韋和平從來就不是一個主動向敵人發起攻擊之人。
而且這次羅漢軍的攻擊範圍並不隻是某一點,還是多點開花,以至於自己麾下三萬大軍都不得不被其糾纏住。
戰鬥的情形對於羅漢軍越發不利,但是張弘範神情間卻沒有半點輕鬆,眼下這情況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韋和平年紀小,但絕對不是沒有頭腦之人,更何況以他對江澄的忠誠,不肯能有意將羅漢軍的六千精銳坑殺在此。
突然,張弘範想起了個成語,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撤,快撤!”張弘範大喊!一旁的幾個副將都很奇怪,眼下形式對己方大好,難道還不趁此良機將這支羅漢軍徹底剿滅。隻要想一想劉整麾下的滿都拉圖率領以萬大軍欲要攻打羅漢軍,最後卻隻帶著一半的殘兵敗將而歸,但是己方卻能將六千羅漢軍進皆剿滅,看劉整那老頭子以後還敢不敢不承認張弘範的漢軍都元帥之位。
隻是這想法還沒來得及和張弘範細說,張弘範的臉色就大變。隨即便往地下一個驢翻滾,幾乎同時,一支利箭就穿過了他原本站的位置,又往前飛了一丈,直接穿透了前麵一顆碗口大的樺樹,從張弘範的這個角度上看,隻能見到不到手指長的箭羽在空中飄蕩。
如果不是張弘範閃避及時,此刻怕是早就涼心透了吧。
空氣中頓時陷入了寂靜,萬分之一個呼吸過去,幾個副將和張弘範的親兵立即架起了張弘範,連滾打趴地逃離了此處。能一箭射穿樺樹的,在他們的認知之中,也大概隻有傳說中的羅漢軍政委江澄能夠做到了。
張弘範心中很是無奈,雖然能看出韋和平的反應很不正常,哪有六千兵馬在進攻三萬人的時候還要分散兵力的,對方的目的還顯然,就是纏住自己的大軍,讓自己大軍無法掙脫。隻可惜自己心中還存在著幻想,想要抓住此等良機,消滅羅漢軍的一部分實力。
卻沒想到人家才是早有了準備,既然韋和平出現在了這裏,顯然羅漢軍是衝著文天祥而來,而且王惟義已經有好幾天沒傳來任何消息了,自己偏偏都沒有重視起來。反而在這和韋和平互相提防,以為他這支軍隊才是救援文天祥的主力。卻沒想到這支大軍依舊隻是個幌子,真正救援文天祥的會是江澄。
一箭落空,江澄略感意外,他出箭數量不算太少,但還是第一次有人從他的箭下逃得性命。不過倒也沒放在心上,他終歸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事事如願。
正在奮勇廝殺中的元軍哪能想到,在他們的身後突然出現了數量更多的羅漢軍,一時慌張,韋和平部立即抓住了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轉守為攻。江澄部也恰好趕到。
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元軍的士氣便懸崖式的下落,再抬頭看看他們主帥站立的位置,此刻哪裏還有人影。
“逃!”有了第一人,越來越多的元軍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張弘範手中這三萬兵馬原本大部分都隻是從廣信府新招攬的士兵,在打順風仗的時候倒還能做到人人爭先,但隻要形式危急,內心便陡然慌張起來,那裏還想到即便有了江澄一方的加入,他們的人數還是對方的兩倍有餘。
張弘範沒想到直是躲閃了江澄一支箭的功夫,等到他重新站起的時候,就看見自己一方兵敗如山倒的局麵。想要製止,卻發現根本就無能為力。不要說這後麵招募的士兵,就是他賴以起家的北方兵,也開始出現了慌亂。
韋和平率領士兵圍住四周,江澄則帶領著後麵的生力軍一對對的穿插,迅速將北方兵分隔成了無數個小塊,羅漢軍,甚至於還有張弘範認識到的原隸屬於文天祥麾下的兵馬,便集中了局域內的優勢力量,將這一塊的北方兵斬殺幹淨之後,便迅速投入到了下一個戰場。
大勢已去!張弘範的內心隻有這一個念頭!
再不走的話怕是他自己都走不了。隻是臨行前,或者是第六感覺,他回頭一望,真看見一雙似是嘲諷的眼神。
“文天祥!”張弘範從來沒有見過文天祥的真麵目,原本他以為兩個人的見麵會是在他的元軍大營之中,他高高在上,而文天祥卻隻能被五花八綁。出現在他的麵前。隻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一直占據上風的他,也早已將文天祥逼入了絕地,但對方卻在最後時刻等到了援軍,從而改變了一切呢。
現在倒是讓自己來體會一下文天祥這幾年的處境了。
張弘範並不是沒有吃過敗仗,當年他和他的父親都是金人,代表著金國和元軍戰鬥,在金國滅亡之後,他便順勢投降了元軍,從這之後,他的軍事生涯便是順風順水,再也沒有出現過波折。今天的戰鬥倒是讓他重溫了十多年前的一場舊夢。
江澄自是注意到了張弘範的逃跑,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是有心無力,因為此刻的他早已經來到了戰場的最中央。
主帥逃跑,元軍再沒了任何的抵抗之心,能逃跑的自然是恨不得爹媽再給自己送來兩條飛毛腿,不能逃跑的要麽拚死抵抗,或者直接扔下手中的武器,乞求投降。
大局已定,江澄便率領著三千騎兵一路追殺逃亡的元軍,隻是卻再沒找到張弘範的蹤跡。
連續兩年,一直被元軍阻攔在深山野領,鍾紹安,鄒洬、劉子俊等原本屬於文天祥手下的將領也早已憋滿了一肚子的怒氣,各自率領所部追殺元軍二十裏遠。
戰後打掃戰場,經過計算,死在梅江河畔的元軍人數不算多,不過三千來人,倒是死在逃亡路上的元軍足有這數字的兩倍。
除了斬殺數萬元軍之外,羅漢軍這次還收獲了五千多的俘虜。同時這也意味著,僅此一戰,活躍在廣信府的元軍便已經出現了一半的減員。
除了數量上的傷亡之外,羅漢軍同時還給張弘範的心裏上留下了一顆難以泯滅的印記,那就的羅漢軍的強大,遠非普通的元兵所能相比。宋元之戰,或者因為羅漢軍的出現,再起變故。
和元軍相比,羅漢軍的傷亡也不算小,這主要是因為韋和平一開始強行要求羅漢軍纏住元軍所造成的,羅漢軍雖然皆是身披鐵皮護具,但畢竟不能護住全身範圍,在遠程戰鬥之中這種優勢自然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體現,但是一旦近身戰鬥,被鐵皮遮擋不到的地方,如腰部,膝部,以及腳底都成為元軍攻擊的重點。
另外就是文天祥剩下的四千兵馬再次出現大規模的減員,和鍾紹安,鄒洬這些將領一樣,普通的士兵也早已被元軍逼瘋,此刻難得有大好的機會擺在他們的眼前,個個奮勇占先,隻是他們可沒有羅漢軍的護具,雖然殺死元軍的數目不少,但是也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傷亡,就連張汴、繆朝宗、吳文炳這三位將領也死在了逃亡的元軍手中。
正可謂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他們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文天祥看著這三位跟隨了他兩年多的將領!很是內疚,因為自己無能,導致這些將領麵對張弘範的步步緊逼,也顯得無所適從。
不過文天祥終歸是心胸豁達之人,隻是感慨了一番便說道,“江政委果然名不虛傳,韋師長也是少年英雄,有兩位在,我已經看見了宋朝再度像高宗那樣中興的希望。”
江澄對這話很不以為然,文天祥再傑出,也必然會受到這個年代思維的局限。其實不僅是他,就他身邊這些人而言,最大的理想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羅漢軍以及其他的抗元勢力能夠將元朝趕出宋朝的領土。
不過眼下羅漢軍自身實力也擺不上台麵,雖然有幸打過幾次勝仗,但那都隻是在元軍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麵對元軍的主力,羅漢軍接下來要麵臨的考驗還有很多。
“現在大家對於我將軍隊編入到羅漢軍還有什麽異議?”感歎了一番,文天祥便訓斥起了鍾紹安等人,很顯然,這些人和文壁的想法一樣,文家軍和羅漢軍可以合並,他們的地位如何也不重要,但是這支軍隊必須以文天祥為首。
鍾紹安等人都不說話,百聞不如一見,在廬陵他們並沒有見到羅漢軍士兵,但是這一仗打下來,羅漢軍的士氣,紀律都給他們以極大的震撼,和羅漢軍相比,他們這些手下的士兵,說是土匪也不為過,作戰完全沒有章法可言。
鄒洬自持自己調戲過羅漢軍的護理師,卻沒有被江澄嚴懲,笑嘻嘻道,“江政委,我們加入到羅漢軍之後,能不能也每個人弄到這麽一聲鐵皮護具。”
眾人一聽,眼神頓時亮了起來,文天祥能力再強,但是也隻能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至於鐵,即便是在和平時期,也是極為貴重的材料。哪可能做到這麽的奢侈。
“這是自然之事!”江澄笑著回答,
鍾紹安等人一陣歡呼,他們對於並入到羅漢軍本身也沒有多少抵觸,所不忿的也就是文天祥的地位問題,但既然文天祥自己都不介意,而且一進入到羅漢軍都能和原先的士兵處於平等的地位,他們還有什麽不滿呢。
“你倒是好本事!”看著自己手下幾個將領這麽快就臣服了江澄,文天祥沒有一絲不滿,反而笑道。
隨即又感歎道,“古人曾有詩雲,‘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又有人感歎,‘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丞相這是什麽意思?”江澄暗自揣測,難道文天祥也想棄文學武不成,曆史上倒不是沒有這樣的人,其中最出名的就數班超了,隻是兩年的經曆,已經足夠證實文天祥在習武以及行軍打仗方麵沒有這個天賦。
“佛生,你過來!”文天祥指著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少年喊道,等到小孩過來,文天祥這才說道,“這是我唯一的兒子佛生,原本想讓他和我一樣,苦讀聖賢書,今後也能考個狀元,但是現在看來,即便是狀元,也無法在這個亂世立足,倒不如學武,江政委,你願意收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