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帥萬歲主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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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膽戰心驚回到了前線, 馬車沒爆炸。
為首的爆破組組長看著到達了目的地,還心有餘悸的朱元璋道:“老爺,別擔心, 隻要嚴格按照標少爺寫的《安全手冊》,就不會有危險。”
朱元璋舉起手中的《安全手冊》:“這麽厚的《安全手冊》?!”
爆破組組長憨笑:“不厚不厚。”
朱元璋一巴掌扇在自家這個老親兵後腦勺上。
騎馬來迎的徐達跳下馬, 道:“石老三, 你怎麽回來了?”
那為首的爆破組組長拱手繼續憨笑:“少爺有命,令我們常伴老爺左右,重新參軍入伍。還有, 現在少爺給我取了個新名字,叫石山, 就是石頭山的意思。”
徐達疑惑極了。
石老三是最早跟隨朱元璋的親兵之一, 但早年就因為受傷過重, 不能再在戰場廝殺, 就給朱元璋當了家仆。
他記得石老三那雙手臂可不能做力氣活,怎麽還能重新參軍?
朱元璋對徐達擺了擺手,道:“進大帳說。”
他看了一眼那架十分危險的馬車, 道:“這個放在……呃, 石山, 你自己看放在哪。”
石山領命。
朱元璋召集信任知道標兒身份)的眾幕僚下屬, 告訴了他們陳標搞出一個超級大炸藥的事。
陳標和朱元璋說話的時候東一榔頭西一錘子,跑題三千裏, 搞得朱元璋這次回應天原本的目的一個都沒達成。
朱元璋自己也和陳標一樣, 一會兒說說這個,一會兒提提那個,還掏出陳標給他的世界地圖,拍著桌板說什麽“我還以為打贏元韃子就算結束, 怎麽還有這麽多不懷好意的強國對咱們虎視眈眈”。
下屬們的腦子被強行塞進一大堆未曾思考過的“常識”,耳朵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突地疼。
半晌,李善長揉著太陽穴道:“主公,海外的事,你當上皇帝,咱們再慢慢商議,好不好?我們一步一步得來,先說那個……那個什麽?”
朱元璋道:“就叫標兒炸藥好了?”
李善長:“……我想標兒可能並不喜歡這個名字。”
劉基勉強記得名字,道:“就叫烈性炸藥這個俗稱好了。這炸藥威力真的如此可怕?要不先試試?”
徐達立刻道:“標兒說的話,哪能有假?標兒瞞著我們做了好幾年,才做出十二包烈性炸藥,一包都不能亂用!”
朱元璋點頭,道:“接下來不是要打安慶嗎?用安慶試試。”
徐達道:“咱們先炸城門。如果能把城門炸開,安慶就不攻自破了。”
劉基道:“安慶的城門是用鐵皮包裹鐵樺木做成,還不如炸城牆。城牆由土石鑄成,可能有偷工減料,更容易垮塌。”
徐達激動道:“我相信標兒!標兒說能炸就肯定能炸!炸塌了城牆他們肯定還有反抗之心,但若是炸塌了城門,定能對他們心靈造成極大震撼,說不定就會不占而降!”
徐達性仁善,雖打起仗來也會擯棄慈悲之心,該用人命堆砌的時候就絕不手軟。但若能讓自家兄弟們少死幾個,他自然更加高興。
古時城門多用特殊處理的棗木和鐵樺木,包裹著鐵皮銅皮製造而成。這等特殊處理的厚重城門比城牆還堅硬。
若是小城,或許會用攻城木試圖撞斷城門門栓;大城就基本是堆人命攀登城牆,從城牆上方突破。
元末雖然已經有了大|炮,但傳統黑火|藥的威力極其有限,炸不開城門城牆,隻能對城牆上的守城將士造成壓製,以掩護攻城將士登城牆。
隻要有一麵城牆失守,攻城就幾乎沒有懸念。
而如果一座城最堅固的城門垮塌,大軍騎著高頭大馬昂首挺胸從城門光明正大的進城,這種壓迫感,恐怕沒有幾個守城將士能抵擋住。
何況陳友諒他本就是個背主自立的小人,麾下將領可不會為其效死。
見徐達對陳標的盲目信任,劉基有些擔心。
他不是不信任標兒,但作為文人謀士,又是修荀子的儒士,劉基凡事總會往最壞的地方想。
若標兒提供的烈性炸藥威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厲害,沒有把城門炸塌,會不會損害標兒的威信?
於是劉基仍舊希望小心為上。
劉基和這群直腸子將領相處久了,知道自己稍稍繞一點彎他們就聽不懂。他便直白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朱元璋摸著胡茬道:“伯溫言之有理。不過伯溫也該相信一點天德,天德不是這樣的人。他隻是以為帥的角度,從最大利處出發。第一個炸藥|包能炸塌城門,我們可能不廢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安慶;若不能,再試試城牆薄弱處。烈性炸藥雖然稀有,但若賭一個不戰而勝,浪費一個也沒關係。”
徐達連連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何況咱們又不說這是標兒做的炸藥,肯定是大帥自己找人做的,要損害威信,不也是損害大帥的?”
朱元璋橫了徐達一眼:“是是是,損害我的。但伯溫不是擔心其他人,他是擔心你。”
徐達指著自己,不敢置信:“擔心我?”
劉基板著臉:“徐元帥,我擔心烈性炸藥不合你意,你期望過高,不再信任標兒。”
徐達下巴一縮,滿臉無語:“你想太多。我對標兒的忠誠,絕對比對老大……哎喲!”
朱元璋取下刀鞘砸徐達腦袋上,在徐達腦袋上砸了個包。
他罵道:“你的謹慎呢?別這麽口無遮攔!在我麵前說這個沒關係,以後要是被別人聽到,用這個來找標兒的麻煩怎麽辦?雖然有我護著標兒,但若是有人說標兒的不好,我聽著心裏不氣嗎?標兒聽了心裏不難過嗎?”
徐達摸著腦袋上的包,連連點頭哈腰認錯:“我錯了,我沒想到這個,我就隨口開個玩笑。”
朱元璋收起刀鞘,道:“就這麽定了。若標兒炸藥有用,以後咱們就輕鬆了。”
李善長提醒:“主公,標兒真的不會喜歡你取的這個新名字,就叫烈性炸藥。把標兒的名字和殺人兵器的名字聯係起來,不太好。”
朱元璋:“……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標兒的炸藥。”
眾人忍俊不禁。
離開大帳後,朱元璋攻城的命令一一下達,軍營緊張有序的開始行動。
劉基回到自己的帳篷休息了一會兒,轉身走進了宋濂的帳篷。
宋濂跪坐在床榻上,腰板挺得筆直,雙目無神,像是在思索什麽,又是像在煩惱什麽。
跪坐又稱正坐,是在胡凳還未傳入中原大地時,漢族的正規坐姿。
坐在凳子椅子上又稱胡坐,是從南北朝時才興起,宋朝民間幾乎已經都為胡坐。但在國家重大典禮的時候,君臣仍為正坐。
直到元朝,官方正坐的禮儀才消失。
正坐並不舒服,需要從小培養。如今民間隻有一些修習傳統禮儀的文人才會從小培養正坐之姿。
若一個人采取正坐姿勢,要麽是參與重大典禮,要麽是如焚香沐浴齋戒一樣,是需要靜心的時候。
劉基一見宋濂這端正的正坐姿態,就知道自己沒有杞人憂天。
以宋濂仁德之心,聽到烈性炸藥這麽可怕的武器,肯定會心神不寧。
這也是李善長先委婉提醒,後發現委婉提醒沒讓主公聽懂,就直白地提醒主公別把這麽危險的武器冠上標兒名字的原因。
劉基擔憂地皺眉,心裏琢磨著勸解的話:“景濂……”
宋濂眼神恢複清明,搖搖頭,道:“你不需勸我,你勸我的話我都明白。主公傳達標兒的話,從木器到石器,到青銅器,再到鐵器、火器,武器的殺傷力越來越大,死在武器下的人越來越多……”
宋濂眼中浮現濃濃的悲傷:“但我不用,未來也會有人用。現在可能是與主公為敵的人,將來可能是海對岸那些我們曾經看不起的人。”
“漢室已作古久矣,與強漢為鄰的大秦居然還在,基心中實在是忐忑不安。”劉基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在身前微微抬起,拳頭握緊,“我中原除了草原部落,還未曾有窺伺的外族,所以我們都認為海外不過蠻夷之地,不如我們遠矣。”
宋濂接著道:“標兒卻說,炎黃之地北有冰原,西北有荒漠,西有高原,西南有崇山峻嶺,東方和東南方有大海隔絕,這才是外界戰亂無法波及我們的主要原因。”
劉基道:“如木器變成火器,木船也會變得更加厲害。現在海邊已經有了許多番商。若來的不是番商,而是其他強國的軍船,上麵搭載著標兒所說的烈性炸藥,將戰火從海洋燃燒到陸地,華夏大地是否會麵臨比五胡亂華更可怕的劫難?”
宋濂道:“若這天下隻有炎黃,我定要勸誡主公銷毀此等災物。”
劉基道:“可這天下不隻炎黃,我們不用,其他國家用。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宋濂閉上眼:“但還是鬱結難解。”
劉基深深歎氣,然後轉身離去。
宋濂什麽都明白,但明白不代表接受;即便接受,不代表不難受。劉基無法勸說,隻能讓宋濂自己想通。
劉基比宋濂道德感稍稍低一些,也擔心此物出世,雖說是為了結束亂世,但會不會引來更大的紛爭,給百姓造成更大的災難?
一定會吧。
劉基搖搖頭。若不是知道海外諸國同樣強盛,且更加狼子野心,早就對富庶的華夏虎視眈眈。他也定會勸誡主公銷毀此物,讓標兒再不可製作此物。
現在也得讓主公保管好配方,不可讓其他人得到此物,引發更大爭端。
劉基重回朱元璋帳內,朱元璋正手捧厚厚的小冊子,愁眉苦臉地閱讀中。
當劉基提及保密事宜時,朱元璋對劉基招了招手,從小冊子中抽出一頁薄薄的紙張:“看,這是配方。”
劉基大驚失色:“主公!雖然你信任我,但配方越少人知道越好!”
朱元璋道:“讓你看你就看。”
劉基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感動,他雙手顫抖捧起配方,仔細一看。
仔細一……看?
劉基傻眼:“這什麽鬼畫符?”
朱元璋道:“配方啊。看得懂嗎?”
劉基看著那一堆分開都認識,湊一起仿佛亂文的配方,茫然搖頭。
朱元璋道:“標兒手下那些工匠,隻知道自己手頭的事,他們也不明白炸藥怎麽做。沒有標兒,誰也做不了這個東西。標兒說,除他之外的人要做這個,得先學習化學,並且從最基本的學起。等咱當了皇帝,再慢慢學這個什麽化學吧。頭疼。”
劉基:“……是,主公。”
朱元璋道:“景濂是不是很難過?”
劉基心中一暖:“是,主公。”
朱元璋擺擺手:“你把這個配方給景濂看,打消他的疑慮。我繼續看這個什麽安全使用手冊,啊,好厚一本。”
朱元璋重新低頭看書。
劉基高喊一聲“是!主公!”,然後快速離開。
他步子邁得太大,就像是蹦跳一樣,頗有些滑稽。
朱元璋揉了揉被劉基那一嗓子喊得有點疼的耳朵,微微歎了一口氣。
是日,軍陣列在前,朱元璋身披金甲,頭戴金盔,身後一杆“朱”字旗隨風飄搖。
安慶城頭,守將雲集,大炮已經對準了朱元璋的軍陣,戰爭一觸即發。
安慶城頭的守城大將表情十分嚴肅,等著朱元璋軍隊把大炮、投石機等攻城工具推出來,展開總攻。
朱元璋的表情卻很輕鬆。
他還有興致問勒馬隨行的宋濂:“景濂心情可好些了?”
宋濂苦笑:“主公,實話實說,沒好。雖可能在濂閉眼之時,也看不到百姓因這災物而受苦的一幕。但該來的事總會來,濂心不存僥幸。”
朱元璋微微抬起下巴,遠眺安慶城門:“若要憂心那麽久遠的未來,那就有憂心不完的事囉,景濂你還是該放寬心。我已經看開了,咱們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總不能把子孫後代的活全搶了。”
朱元璋確實已經看開了。他成不了開天辟地的一人,隻能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開國皇帝。在後人評價時,頂多說一句“朱元璋在諸多開國皇帝中算是比較厲害的一個”。
嘖,咱能不能算最厲害的一個都說不準,不爽。
宋濂被朱元璋的話逗得真正笑了:“主公所言極是。濂盡力。”
朱元璋微微頷首,手一揮,身後旗手將朱字旗一倒一揮一立。
更前方的徐達看到朱元璋的旗語,深吸一口氣,在盾牌手的掩護下,朝著城門前進。
直到與城門距離僅剩不倒三百米時,他親自舉起強|弩,點燃包裹著黑火|藥的火箭。
昨夜趁著月黑風高,徐達已經親自帶領爆破組悄悄潛到城門處,將炸藥包固定在城門上。
城門上方有微微突出的城樓屋簷遮風避雨,遮擋視線;炸藥包又隻有成年男人小臂長寬,很不起眼。安慶城的守將們並沒有發現自己城門被黏上了什麽東西。
這也是這個時代守城將士的盲區。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可以威脅到城門的小型武器。
徐達拉動強|弩,眼睛微眯,火箭從弓弦處飛出。
強|弩的精度在百米內精準度較高,最大射程大約三百米。
徐達曾經隻是一個農民,但他射箭技術幾乎是天賦技能,臂力和射箭精度都極高,眼神也非常好,有點天生遠視。
其實他們還有許多辦法可以點燃這個炸|藥包。比如昨天安放炸|藥包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偷偷點燃。
但徐達為達到給敵人最大的震懾的目的,故意選擇了這樣一個誇張的方式。
守城大將看到朱家軍攻城器械沒出現,居然隻有徐達一人拿著強|弩出陣,十分疑惑。
徐達身邊有盾牌手掩護。大炮和投石機準頭不夠,火銃和弓箭都無法對徐達造成殺傷。
一支火箭而已,沒有什麽威脅。這麽遠的距離,也不可能射到城牆牆頭。守城大將在城樓探出半個身子,想要看看徐達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燃起的火箭隨著高高的拋物線,飛速跨越兩三百米的距離,準確無誤地點中了城門上的炸|藥包。
這一幕,就像是按了慢放鍵似的,先火箭飛行的畫麵拉長,然後帶著火光的箭尖輕輕觸碰炸|藥包。緊接著,“轟”的一聲,衝天的火光刹那綻放。
地崩山摧。
直視著火光的朱元璋軍隊眼睛瞬間被刺痛,紛紛閉上眼睛。
徐達離得最近。爆炸的餘威差點讓他被震得滾到地上,幸虧支起的盾牌手擋住了大部分熱風和礫石。
徐達揉了揉短暫失聰的耳朵,大步越過盾牌手,看向安慶城門:“城門被炸爛了嗎……啊?!我艸!”
徐達瞪大著眼睛,看著安慶城門處那一堆廢墟。
烈性炸藥不僅炸毀了城門,連城門上的城樓都塌了!
徐達沒看到的是,守城大將正好就在城樓上探出半個身子,當城樓晃動的時候,他就從城樓上跌落。城樓垮塌,將他埋得嚴嚴實實,即使沒摔死,肯定也已經被石頭砸死!
徐達沒看到,但城牆上的所有守城將士都知道鎮守安慶的大將在城樓上。
城樓垮了,守城大將豈能活?
朱元璋軍中徐達徐元帥隻用了一支火箭,就擊破了安慶城樓?
他還是人嗎!
“不打啦!不打啦!俺要投降!”
“那是神靈,那一定是神靈!”
“神仙饒命!神仙饒命!”
城牆上一些兵卒丟棄兵器盔甲,朝著城牆下跑;一些兵卒直接跪地不起,對著徐達方向使勁磕頭,把額頭都嗑出了血;還有的兵卒幹脆被嚇暈了過去……
沒死的將領呆呆站在亂糟糟的兵卒中,就像是一座失去思想的石像。
當他被兵卒衝撞了一下,身形跌跌撞撞,終於回過神,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他忍不住渾身力道一鬆,重重跪在了地上。
朱元璋軍中有神仙?
徐達一隻箭射塌了安慶城樓城門?
安慶將軍這麽簡簡單單的就死了?
那還打屁啊!
他意識到自己這時候應該趕緊跑下城樓投降,說不定還能得到半個獻城的功勞。
但他的腿非常軟,根本站不起來。
朱元璋在徐達發射出火箭的時候,非常悠閑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是陳標送他離開應天時塞給他的。
朱元璋打開盒子,從盒子中取出墨色的金絲眼鏡戴到了鼻梁上,又拿出兩團棉花堵住耳朵。
當火箭點燃炸|藥包,爆炸聲響起的時候,朱元璋非常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
轟隆。
火光衝天而起,朱元璋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安撫好受驚的戰馬,朱元璋抽了一下馬屁股,竟然不顧身後千軍萬馬,也不顧安慶城中還有許多守城將士,戰馬朝著安慶城們飛馳而去。
在越過徐達的時候,朱元璋稍稍勒了一下馬,笑著大喊:“你還愣著幹什麽?隨我進城!”
徐達趕緊飛身上馬,追隨朱元璋而去。
朱元璋身後的將領文人也從短暫失明失聰中恢複,參差不齊地策馬朝著安慶城門駛去。
戰馬到了城門廢墟處時速度變緩。
朱元璋勒緊韁繩,就像是散步似的,騎著馬從彌漫著硝煙地廢墟空隙中穿過,踏馬走上安慶城連接城門和城主府的大道。
追隨朱元璋的人也一一穿過廢墟,勒緊韁繩,在朱元璋身後五米處,跟著朱元璋緩緩前行。
蹄聲嘀嗒,硝煙彌漫。
大道兩旁,百姓和兵卒跪地磕頭;大道正中,朱元璋踏馬緩步前行。
不知道哪個被爆炸嚇破膽的人突然仰頭,大喊了一聲“萬歲”。
很快,安慶城兩旁的兵卒和百姓,都紛紛磕頭高喊“朱大帥萬歲”。
徐達放慢前行的速度,退到身後一眾幕僚和將領中,就像是朱元璋麾下將領中不起眼的一個。
他看著朱元璋踏馬緩步前行的背影,看著道路兩側跪喊“萬歲”的百姓,看著朱元璋身周彌漫的硝煙塵埃,激動地心情漸漸冷靜。
半晌,他突然放聲喊道:“主公萬歲!”
徐達喊了這一嗓子後,幕僚和將領們紛紛高喊:“主公萬歲!”
在他們身後入城的朱家軍,也跟著將領們一起高喊:“主公萬歲!主公萬萬歲!”
朱元璋此刻仿佛不是眾多紅巾軍中一支勢力不是強大的將領,而是平叛的皇帝,凱旋的帝王。
戰馬筆直走向城主府,在城主府門口停下。
朱元璋又用食指推了推墨鏡,策馬轉身:“不可掠奪!不可擾民!違令者殺!”
頓時,百姓歡呼“萬歲”的聲音更上一層,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