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女學和李文忠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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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秀英提出自己的想法。
    所有女子要遵守的最基本的“誡言”, 和男子一樣,律令、道德,這些都是為人最基本的標準。
    然後, 馬秀英提出的針對貴族和平民女子分別的“誡言”,就聽得陳標眼皮子直跳。
    一言以蔽之, 女子不僅在家裏要相夫教子贍養長輩扶養姑子小叔,還要多勞動多賺錢, 一起挑起家裏經濟大梁。如果遇到亂世,女子還要拿起刀槍棍棒, 和男子一起保家衛國。
    也就是說,馬秀英心中完美的女子, 不僅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在外麵還要為家庭撐起一片天, 真是男人們不能做的她們要做, 男人們能做的她們也要想方設法幫襯。
    平心而論,馬秀英所說的女子確實完美。
    但這得多累、多不公平啊!
    陳標嘴皮子蠕動,最終閉上嘴。
    他打了個哈欠, 借口累了,要回去睡覺。
    馬秀英揉了揉陳標的腦袋:“快去休息吧。國瑞再欺負你,就來找娘。”
    陳標抱了馬秀英一下,邁動著小短腿, 慢吞吞地往回走。
    他邊走邊思考, 馬皇後的新《女誡》, 在後世會得到怎樣的謾罵。
    但陳標知道,卻沒讓他娘去勸說馬皇後。
    曆史和現實已經證明, 當一個沒有利益和尊嚴的群體要爭取利益和尊嚴的時候, 就得付出比既得利益者更多的代價。
    太陽不是雞叫起來的, 聲音再大都沒有行動有用。隻大聲嚷嚷,指望既得利益者良心發現損害自己的利益來給別人利益,這種人要麽蠢要麽壞。
    寒門如何從世族手中奪得做官的權力?難道是跪在世族麵前祈求,或者站在世族門口抗議,讓世族自己改變?
    不,是代代寒門學子鑿壁借光,囊螢映雪,一邊給人做工,一邊悄悄抄書借書,學得所成之後,成為帝王手中的刀,不斷與世族廝殺,為寒門學子奪得了“科舉”這個唯一的上升途徑。
    但科舉就對寒門學子公平嗎?
    不公平。
    世族可以衣食無憂隻管讀書,他們有無數藏書,生來就有大儒教導,當官就有無數人脈。他們不科舉就能蔭蔽做官,科舉也比寒門學子更容易。
    寒門要上升,隻能上戰場廝殺,去地方為官累積政績,要餓死自己餓死全家刷清名,要冒著被滅滿門的危險騙廷杖……
    寒門要出將入相,所要付出的比世族勳貴多何止幾倍?
    馬皇後可能並沒有清楚的爭取權利的意識,但她隱約抓住了本質。
    在封建時代,科技並未發展到女子勞動力能替代男人的地步,說女性權利就是一紙空談。
    指望女皇帝和女貴族的良心發現?平民女子和貴族女子是完全不同的,女貴族上位之後,為了獲得大部分男性的政治支持,恐怕對平民女子比男人還狠。
    女性想要權利,首先要得到經濟地位,要付出比男人們多許多的努力來爭取一點點勞動的機會,像寒門學子鑿壁借光囊螢映雪一樣,慢慢積攢自己的資源。
    勞動,唯有勞動,是包括女性在內的所有人爭取權利地位的唯一途徑。
    在明清小腳最橫行的時代,為何產糧大區的農村婦女沒有裹小腳?因為她們要去農田裏幹活。
    在女子不嫁人就是異類的時代,為何東部東南部出現保護自梳女和女戶權益的地方律令?因為城裏需要紡織女工。
    馬皇後用極其苛刻的條件,為女性爭奪到了一丁點可以出外勞動的可能。
    或許大部分女性達不到如此苛刻的條件,仍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隻要生產力發展,這些已經出外勞動的女性就能吸引更多的女性走出門。
    不止華夏,世界都講究一個“自古以來”。隻要有先例,有先人從蠻荒荊棘中踏出一條小路,後人將這條路拓寬和延伸,才更容易。
    馬皇後肯定會挨後人的罵,甚至挨這個時代大部分女性的罵。
    陳標卻不能說出任何反對意見。這是馬皇後自己選擇的路。
    這條路是好是壞,就像是武則天的無字碑,任由後人評說了。
    陳標仰頭看著天空,撓撓頭。
    他怎麽感覺,秀英夫人比他還像個穿越者?
    反正這和他這個穿越者的蝴蝶翅膀一點關係都沒有。馬皇後又不是他娘,還能受自己影響不成?
    陳標晃了晃腦袋,腳步輕快起來。
    雖然和自己沒關係,但看見世界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總是令人心情愉悅。
    “啊……昂!!!”
    愉悅……陳標瞬間不愉悅了!
    他往陳狗兒和陳貓兒的臥室裏衝去,邊衝邊喊:“爹!你又在幹什麽!”
    正在把兩個還不會走路的兒子當球滾的朱元璋丟下狗兒子貓兒子,跳窗就跑。
    和兩位老先生討論新《女誡》的馬秀英聽到嘈雜聲,起身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一看,頓時麵沉如水。
    朱升和季仁壽也聽清了朱元璋猖狂的笑聲,頓時起了告辭的心。
    後來,季仁壽提著一包新茶去見劉基。
    劉基泡好茶,道:“主公在陳家很平易近人,對吧?”
    季仁壽嘴角微抽:“你說那是平易近人?”
    劉基朗聲大笑:“你該不會看到主公欺負標兒?”
    季仁壽道:“不僅欺負標兒,還因為欺負幼子被標兒追著吼,然後指責標兒不知禮。”
    劉基笑得更大聲了。
    在這個時代,父親揍兒子理所當然,兒子吼父親就是大逆不道。
    但在季仁壽和劉基眼中,都沒有對大逆不道的陳標有半點意見,對被兒子追著吼的朱元璋十分的幸災樂禍。
    應天文人天團,真是這個時代的一朵奇葩。
    ……
    馬皇後的女子學院很快建立起來。
    她按照陳標的建議,給女子學院分小班、中班、大班,根據不同的年齡學習不同的內容。
    女子要學經史子集,要學算術記賬,要學新的《女誡》,還要學習織布、縫紉、種田和防身健體的武藝。
    當家中蒙難的時候,女子也要勇敢地拿起武器保護家人。
    擔任武學師傅的自然是朱元璋麾下的兩位女將軍。
    大部分女子的力量都很弱,所以她們沒有選擇自己的慣用武器,而是教導女子使用火銃和長|槍。
    陳標想了想,多給女子們加了一門經商課程。
    高門大戶的當家主母都會掌握家中鋪子莊子的產出。這個時代女子不能做官,經商也是一條能鋪墊未來的路。
    應天的女學建立起來後,朱元璋麾下的女眷們都很滿意。但女學在應天之外的名聲極差,牝雞司晨的罵聲甚囂塵上。
    朱元璋領地內也有文人抗議,向朱元璋提建議。
    朱元璋卻頒布律令,在自己領地中建官方書院和女學,還讓書院和女學中的學子們分別教導平民男子女子識字和算術。
    在律令中,朱元璋擠盡了自己腹中不多的墨水,用極其誇張的筆調誇獎自己的賢妻,說秀英夫人不僅是當世巾幗英雄,也將是萬世女子楷模。
    他甚至引用了杜甫的名言,“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陳標忍不住對朱元璋好感度不斷上漲,然後對他爹陳國瑞咆哮,看看人家朱大帥!你也多誇誇我娘!
    朱元璋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表情。
    明明朱元璋就是自己,他居然感到了一陣酸意。
    還好,很快他就不酸了,該憤怒了。
    因為洪都真的反了。
    降將康泰、祝宗複叛。朱文正和陳英早有準備,但對方人多勢眾,他們也隻是突圍成功。
    據說對方召集人手衝到洪都知府章存道那裏,想要挾持章存道。
    結果章存道身披重甲,手持馬槊,騎馬在叛軍中殺了個對穿,直取叛軍前來挾持他的頭目首級,然後渾身浴血揚長而去。
    被衝散的叛軍沒有追擊,他們勒馬佇立,久久不能回神。
    聽聞章存道乃浙東四先生之一,大儒章溢長子,一個學識淵博聲名在外的純正儒士。
    你管這個猛將叫儒士?!
    洪都失陷,幸虧朱元璋早有準備,下屬都逃了出來。
    常遇春很激動。因為他終於大戰了一場,過了一把當猛將的癮。
    如果不是他們的兵實在太少,朱文正又拿出朱元璋的親筆詔令,勒令常遇春突圍離開,不準纏鬥,常遇春恐怕會衝進叛軍裏殺了幾個來回。
    得到洪都複叛的消息後,朱元璋雖不意外,心裏也有些難受。
    如丁普郎和傅友德,獻城有功還進了戰俘勞動改造營,完成勞動改造後才重新領兵,且領的還不是自己的兵,他們現在幹勁滿滿,對朱元璋忠心耿耿。
    胡廷瑞投降時,說他雖然想投降,但麾下有許多將領不願意投降。他要求不解散其麾下軍隊,朱元璋準了;他又暗示朱元璋,他麾下將領不進行勞動改造,朱元璋也準了。
    胡廷瑞倒是沒反叛,麾下將領還是反了。
    更讓朱元璋惡心的是,反叛的將領之一康泰是胡廷瑞外甥。
    徐達和胡廷瑞聯合平叛之後,胡廷瑞請求朱元璋留外甥康泰一命,並送來女兒,要為朱元璋之妾,以表臣服。
    朱元璋獨自在應天大帥府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他下達詔令,同意胡廷瑞的請求,安撫胡廷瑞,收胡廷瑞之女入房中,並承諾若登基,定封胡廷瑞之女為貴妃。
    以此為交換,胡廷瑞麾下原本沒有解散和改造的軍隊卸甲入改造營,胡廷瑞自身免於改造,成為徐達副將。
    胡廷瑞舊部隱患終於解除。
    不過胡廷瑞此刻還是識時務了。在朱元璋收他女兒入房後,他就寫信給朱元璋剖析內心,說女兒跟隨朱元璋就是她的福氣,不需要承諾什麽;他又主動卸甲,願意入改造營,和丁普郎、傅友德一樣改造結束再重新領兵。
    朱元璋心中的膈應終於散了一些。
    丁普郎和傅友德歸服朱元璋後,胡廷瑞就是陳友諒麾下最後一員徐壽輝舊部大將。現在為陳友諒領兵的都是陳友諒舊部和親戚,他幾乎已經與徐壽輝勢力剝離。
    胡廷瑞的歸順極具政治和戰略意義。自此,陳友諒非嫡係將領幾乎望風而降,朱元璋不廢一兵一卒,便輕鬆蠶食陳友諒從徐壽輝手中繼承的領地。
    陳友諒發現現狀後,就將徐壽輝舊部手中兵力收攏到嫡係將領手中,放棄部分領地,在武昌團成一個刺蝟球。
    陳友諒氣數未盡。朱元璋沒有大船,在水戰上較為弱勢。
    因此朱元璋和陳友諒的戰爭,進入短暫的休戰期。
    朱元璋在應天繼續發展經濟,時常去其他領地巡視和監督井田製的推進,並執行新的商稅政策和教化政策。
    應天小學的黑板隨著朱元璋的腳步,傳遍了朱元璋的領地。
    隻是一塊小小的不起眼的黑板,居然讓朱元璋麾下書院的教學效率得到了極大提高。之後,黑板被商人們帶到了華夏南北,帶上了遠航的海船,帶到了海外,傳遍了世界各地。
    海外對華夏最了解的事,除了馬可波羅在遊記中寫的遍地黃金,就是華夏人的學校裏早就用上了黑板,一個老師可以教導非常多的學生。
    那華夏人一定很有知識,是智慧的民族。
    沒打仗了,自家爹娘還是時常出差。
    陳標看著已經會走路的狗弟弟貓弟弟,惆悵極了。
    他爹本來說,等狗弟弟貓弟弟滿周歲就取一個正式的名字。
    但他爹太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說沒靈感。
    於是他的四弟五弟還是狗弟弟貓弟弟,沒有正式的名字。
    陳標想著他爹說“下次一定”,看著狗弟弟貓弟弟的眼神充滿憐惜。
    不知道他的四弟五弟什麽時候才能有大名。這個爹真的太坑了。
    更坑的是,整個陳家除了陳標自己,連馬秀英都沒覺得晚給陳狗兒陳貓兒取大名有什麽問題。
    不見他表兄李文忠叫了十幾年的李保兒,才有了一個正式的大名?
    雙胎難養活,賤名好養活,沒什麽問題。
    陳標見家裏沒有人站在他那邊,隻能摸了摸兩個弟弟的小臉蛋,悲傷地告訴弟弟們,大哥幫不了他們。
    陳貓兒蹭了蹭陳標的手心,乖巧極了。
    狗弟弟抓著陳標的手晃來晃去,並試圖順著陳標的手臂往上爬,凸顯一個何為活潑過頭的狗子。
    陳標製止住狗弟弟順著胳膊往上爬的舉動,哭笑不得把四弟推了個倒仰:“等你長大了,恐怕比老二老三還令我頭疼。”
    陳狗兒被推倒了也不生氣哭鬧。他在床上滾來滾去,抓住什麽都能玩,精力充沛無比。
    陳貓兒則打了個哈欠,靠近陳標,依偎在陳標身邊沉沉睡去。
    “大哥!我們回來啦!”
    “噓,小聲點,五弟剛睡著。”
    “哦,大哥!我們回來啦!!”
    “……”
    陳貓兒被吵醒,嗚咽著哭出了聲。
    陳貓兒一嗚咽,正玩得腳丫玩得開心的陳狗兒也跟著嚎。
    而故意吵醒弟弟的壞哥哥陳樉、陳棡則拍手大笑。
    陳標按著額頭,半晌無語。
    又是弟飛弟跳弟吵弟鬧的疲憊一天。
    陳標筋疲力盡,正好又到秋日,氣候涼爽,他便和表兄李文忠去視察城郊工匠場,看看水泥的製作情況。
    李文忠此番回應天,是為了成親。
    朱文正接到洪都的妻子宋氏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李貞終於對兒子的婚事上了心。
    李貞原本想著在自家村裏尋一個知根知底的老鄉。
    朱元璋當皇帝後,李貞就是外戚。
    李貞書讀得不多,戲曲看得不少。在戲曲中,外戚飛揚跋扈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所以李貞不僅自己十分低調,也不願意讓李文忠娶家世太良好的女子,以免將來卷入朝堂紛爭。
    因此朱元璋給李文忠選的文臣武將之女,都被李貞婉拒了。李貞鐵了心要給李文忠選個農婦。
    李文忠這樣一個在戰場上屢立戰功,已經有名將之風的年輕將領,得知此事差點哭出聲。
    還好在馬秀英勸說下,李貞最終同意給李文忠選一個耕讀世家的小家碧玉。那女子長相不錯,讀過幾本書,勉強算得上知書達理。
    李文忠雖然羨慕朱文正有如此美好的妻子,但小家碧玉也比農婦好多了,他便認了。
    不過同齡兄弟之間難免攀比,他心裏還是十分難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連自家爹娘都勸不動,陳標作為晚輩,無法對李貞的決定指手畫腳。
    他隻能陪伴在犯了婚前恐懼症的李文忠身邊,每日帶著李文忠去看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轉移李文忠的注意力。
    陳標本以為,水泥這麽厲害的東西,一定能讓李文忠的注意力從娶妻上轉移過來。
    哪知道,李文忠這心情,就像是被冰封的深穀,陳標怎麽捂都沒用。
    陳標無奈極了。
    他道:“庚帖都互換了,你這麽難過又有什麽用?你要不滿,就該之前咬死了不娶妻。姑父還能綁著你入洞房不成?”
    如今已經飽讀詩書,頗具文人氣質的李文忠癟嘴道:“我爹為了我付出那麽多,我不能不孝。”
    陳標頭疼極了。
    李文忠無法接受現實,又不願意反駁李貞,完全隻是到處丟情緒垃圾。若不這是自己唯一的表兄,陳標真不想理睬李文忠了。
    最終,陳標出餿主意:“那要不要我為你給未來表嫂送信,讓你們婚前培養一下感情?說不準準表嫂雖然出身較低,但內在是個有趣的人呢?你不能因為出身就看低她啊。”
    李文忠想了想,點頭:“說得也是。”
    其實他不是看不起未來妻子的出身,他隻是心裏那該死的勝負欲作祟,不想弱朱文正太多。
    陳標都主動插手此事,願意為他送信,他再矯情下去,確實不好。
    這封信,是李文忠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讓自己接受這件事,拋棄無謂的勝負心攀比心,以後好好與妻子過日子。
    李文忠絞盡腦汁寫了詩句,又從自己積攢的戰利品中選了一柄在逃走的元朝官員庫房中得到的極具海外風情的彩色寶石花黃金發梳,並用黃梨木的漂亮盒子裝好,才交給陳標。
    陳標無語極了。
    他看著表兄滿臉抑鬱滿心惆悵,還以為表兄會敷衍準表嫂。表兄這不是很積極嗎?
    準表嫂張氏家中祖籍也在濠州,父兄都是讀書人,早早就在郭子興麾下當文吏。
    後朱元璋占領應天,他們也安家應天。
    現在這家老人因為早年顛簸,身體不好,已經在家休養。其兄在江南行省平章政事邵榮手下當文吏,職位並不起眼。
    陳標以邀請準表嫂賦閑在家的父親去應天小學當教職員工為由,拜訪張家。
    邵榮正好也在張家。
    雖張家長子隻是邵榮麾下一不起眼的文吏,但這文吏與朱元璋義子、陳國瑞外甥李文忠聯姻,也就值得邵榮去家中一坐了。
    陳標得知邵榮在張家後,本想第二次再去拜訪,但被邵榮親自邀請,便不好離開了。
    邵榮身為平章政事,隻論韓宋給的官職,是朱家軍中第二高的人,名義上的朱家軍二把手。
    邵榮本身也是一個屢立戰功的將領,與徐達和曾經的常遇春齊名。
    朱元璋占領應天後,非重大戰役,如和陳友諒死磕,他很少親征,而是將精力轉移到內政上,離開應天,也多是去巡查領地。
    朱元璋領地分散各方,並不完全相連。若他不經常去巡視,很容易失去對領地的控製。
    朱元璋不親征的時候,邵榮、徐達、和曾經的常遇春便是朱元璋經常派遣,代替他出征的將領。
    又因常遇春在朱元璋渡江占領應天時才歸順,徐達在朱元璋回鄉募兵時才跟隨,和朱元璋同年投奔郭子興的邵榮,無疑是朱元璋所領這支紅巾軍中的老資格,聲望更甚。
    朱元璋也給其許多優待,對其十分尊重。邵榮所領兵力為朱元璋麾下最多。
    不過朱元璋雖重用邵榮,但比起後來直接投奔他的人,朱元璋對邵榮敬重而不親近,因此邵榮並不知曉陳標的身份。
    邵榮重視陳標,隻是因為陳標是應天府的小先生,和非常神秘的朱元璋麾下兼任錢袋子和影子元帥陳國瑞的兒子。
    邵榮好幾次想要與陳國瑞拉近關係,但陳家雖會給他送上厚禮和言辭懇切的道歉信,但從未接受過他的好意。
    朱元璋又對陳家保護極嚴密,不允許麾下將領私自接觸陳家,邵榮與常遇春一樣,都與陳家很不熟悉。
    常遇春就罷了。他知道自己資曆淺,倒也沒什麽多餘念頭。
    邵榮身為濠州紅巾軍老資格,朱元璋不準他接觸陳家這件事,一直是橫在他心頭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