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廖永安懷疑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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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弟弟家是不可能的。已經進了陳家的門, 還想跑?
    朱元璋和陳標的“爭吵”中場休息的時候,楊憲拽著滿臉不樂意的廖永安重新回到屋中。
    朱元璋似笑非笑道:“和他說清楚了?”
    楊憲看著朱元璋運籌帷幄的模樣,甕聲甕氣道:“說清楚了。”
    以前他見到朱元璋運籌帷幄的模樣, 心中隻有對主公的敬佩敬仰。
    但今日, 他隻想一拳揍到主公臉上,把主公鼻子揍歪。
    主公, 你怎麽就這麽氣人呢?!
    朱元璋看出了楊憲臉上的不讚同表情,他當做沒看見,又向廖永安問道:“相信他就是陳標了嗎?”
    抱, 舉!
    陳標生氣了:“爹!我都十歲了, 你能不能別老把我舉起來?你手不酸嗎?”
    朱元璋把陳標放在地上, 甩了甩胳膊:“手臂還真是有點酸了。唉,你怎麽長得這麽快。”
    朱元璋看著開始從乖巧孩童向俊秀少年郎變化的陳標,心中惆悵極了。
    他現在還能想起當初陳標滿床爬的時候, 努力自己給自己換尿布的模樣。
    怎麽一眨眼, 標兒都十歲了?
    雖然他一直焦急等待陳標弱冠, 但看著自家寶貝兒子一不留神就真的長大了,老父親還是滿心惆悵。
    現在的標兒, 已經無法趴在他的肚子上睡午覺。老父親的人生樂趣之一被剝奪。
    陳標嫌棄道:“爹, 你這是什麽眼神?搞得好像我馬上要離家出走似的。”
    朱元璋立刻虎著臉道:“不準離家出走。”
    陳標道:“放心, 我很在乎自己的小命, 離家的時候肯定會和你說。咱們別吵了, 把廖將軍晾在這裏多不禮貌?”
    廖永安立刻道:“不禮貌不禮貌,不不不不對,我是說禮貌, 很禮貌!”
    陳標:“……”
    他再次用眼神詢問朱元璋, 廖將軍是不是被關傻了。這症狀看上去比較嚴重啊。
    朱元璋一把將廖永安肩膀攬住, 道:“標兒,給你廖伯伯弄幾個好菜,我和你廖伯伯好久沒見,今天多喝點。”
    陳標立刻雙臂在胸前比了個叉,拒絕道:“廖伯伯身體不好,不可以喝酒。”
    說完,陳標不等朱元璋回答,拉住楊憲的手,道:“走,我們去選今天吃什麽菜,讓他們倆慢慢聊。”
    楊憲臉上立刻浮現微笑:“好。”
    陳標牽著楊憲離開後,廖永安震驚道:“標少、少主和楊憲感情這麽好?”
    朱元璋白了廖永安,道:“叫標兒,別亂稱呼。標兒對誰都這麽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廖永安道:“是……呃,主……陳、陳將軍,我還是回我弟弟家住吧。”
    朱元璋攬著廖永安往院子裏走:“不行。”
    廖永安焦急道:“我真的不會演戲!”
    朱元璋道:“不用演。我很快就會離開應天,巡視其他地方。隻要你不叫陳標少主,就不會露餡。”
    廖永安道:“但是我還是在弟弟家……”
    朱元璋壓低聲音道:“你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我讓你住在我家嗎?”
    廖永安使勁搖頭。
    朱元璋歎氣:“你的身體以後不適合上場廝殺。你的命是標兒救的,你以後肯定對標兒忠心耿耿。所以我讓你待在標兒身邊,教導標兒水軍之事。這是其一。”
    “其二……”朱元璋臉上笑容褪去,雙目中露出一絲冷酷,“你被關這麽多年,廖家和廖家所管理的水軍都已經習慣認你弟弟為主。我知道你不想爭,你弟弟和你的感情也是真的好。但你弟弟家裏的人可不一定怎麽想。”
    廖永安立刻臉色煞白:“主公,這……”
    朱元璋道:“你再說錯稱呼,我就把你丟水裏去。反正你喜歡水。”
    廖永安趕緊閉嘴。
    到了小院子中安放著石桌石椅的小亭子中,朱元璋把廖永安按在石椅上,道:“廖家一些人短視。以你的能力和對我的忠心,以後廖家至少一門雙侯,哪需要爭搶什麽家主的位置?等封侯後,你們大可分宗,各當各的家主。再說那水軍……”
    朱元璋也坐到石椅上,先招呼下人們上茶上點心,才接著道:“那是主公的,和你們廖家有什麽關係?”
    廖永安心裏已經冷靜下來,道:“是,所有軍隊都是主公的。”
    他被抓之後,廖家人這麽浮躁嗎?
    朱元璋道:“你弟弟倒是有著幾分聰明,可惜有時候太過自作聰明。”
    朱元璋將廖永忠收集他麾下將領喜好,八麵玲瓏與各位將領交好之事告訴廖永安,又說了廖永忠和朱亮祖試圖討好標兒,派人跟蹤標兒,被他抓住罵了一頓的烏龍事。
    廖永安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抱拳道:“舍弟愚鈍,讓……讓將軍費心了。”
    他這次終於沒說錯稱呼。
    朱元璋笑著嫌棄道:“你隻比他大三歲,我怎麽覺得你就像他爹一樣,比他成熟多了。不過看看我家的孩子也一樣,標兒隻比老二大一歲,卻好像大十幾歲似的。嗯,標兒情況特殊,這個不算數。”
    廖永安見朱元璋對他推心置腹,連廖永忠做的那些蠢事都如此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心中因時隔多年而生出的生疏感終於消失。
    他也笑道:“標兒確實很特殊。我在獄中的時候多次聽楊憲說起標兒,完全想不到標兒居然還是個稚童。”
    他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楊憲那家夥不會是故意的吧!”
    朱元璋大笑:“以楊憲的性格,十有八、九是故意的!他就等著你被嚇住呢!”
    廖永安嘀咕了幾聲“那家夥”,嘀咕著嘀咕著不由扶額笑出了聲。
    對於楊憲這點無傷大雅的惡趣味,他當然不生氣,隻是當朋友間的玩笑。
    朱元璋和廖永安把話說開之後,兩人就不再聊廖永忠和廖家的事,廖永安也沒有再說回弟弟家。
    朱元璋打開了話匣子,和廖永安說起廖永安被俘後,他麾下勢力的變化。
    陳標和楊憲選定了今日吃爽口的小涼拌菜加雞湯煨的粟米粥後,各端了一盤鹵味去小院,給朱元璋和廖永安先墊肚子。
    他們還沒見到朱元璋和廖永安的人,就聽見朱元璋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在那裏瘋狂吹噓。
    什麽我家主公英勇無敵,什麽我家標兒廟算無遺,什麽我陳家三個孩子朱文正李文忠陳英都已經獨當一麵,什麽我陳家豪富甲天下……
    陳標的眼神死掉了。
    他爹沒有喝酒吧?他有叮囑家仆不上酒吧?怎麽他爹還沒開始喝,就吹起牛來了?爹知道這些狂妄的話傳出去,很容易招人嫉妒嗎?
    如果這些話傳到主公耳中,那更是直接完蛋,洪武帝出了名的最討厭手下邀功!
    我怎麽會有這樣得意忘形的爹!
    陳標端著鹵豬耳朵,氣呼呼地來到小亭子。
    他把鹵豬耳朵放在桌麵上,叉腰道:“爹!”
    吹噓被打斷的朱元璋疑惑道:“怎麽,標兒?”
    陳標沉著臉道:“請你謙虛一點,不要炫耀!”
    朱元璋道:“實話實說,怎麽能叫炫耀?我和你廖伯伯說這幾年的變化呢,別打擾我。”
    “好了,標兒,讓陳將軍和廖將軍繼續聊吧。”楊憲忍著笑攔住陳標,道,“他們兄弟倆很久沒見麵,有很多話說。武人們聊天時說自己的功績很正常。”
    因為有楊憲和陌生的廖伯伯在,陳標忍下了訓斥,給了他爹一個“等會兒算賬”的眼神,氣呼呼去廚房忙碌。
    “楊叔叔,你留在這,幫我看好爹。”離開時,陳標把楊憲留下來,踮起腳尖在楊憲耳邊請求道。
    楊憲俯身聽完陳標的叮囑後,給了朱元璋一個“你又惹標兒生氣了”的眼神。
    待陳標離開後,朱元璋立刻笑道:“我那標兒,還擔心著陳家功高蓋主啊,哈哈哈哈。”
    楊憲入座後,道:“陳將軍,你既然知道標兒擔心這個,就不該老是故意說讓標兒擔心的話。”
    朱元璋道:“冤枉啊,我可沒有故意。就算是普通兄弟喝酒聊天的時候,不也是吹噓自己嗎?是他想太多。”
    楊憲道:“憂慮過重對身體有礙,陳將軍自己掂量著吧。”
    朱元璋立刻道:“知道了知道了,楊憲,你以前不是這麽囉嗦的人。”
    楊憲很想說,怪我囉?主公你為什麽不反省一下自己?
    但朱元璋從來不在下屬麵前反省自己,他堅持認為楊憲是年紀大了,婆婆媽媽了。
    剛滿四十沒多久的楊憲道:“我年紀不大……”
    朱元璋道:“你年紀比我大!”
    楊憲:“……”這倒是。但我年紀比主公你大,我就年紀大了嗎!
    廖永安看著朱元璋和楊憲鬥嘴,十分驚奇。
    因為巢湖水軍是朱元璋第一支成編製的水軍,朱元璋在討教水軍問題上,和廖永安私下接觸許多。
    那時候的朱元璋雖然禮賢下士,但在私下也是一個很嚴肅很有威嚴的人。就算是麵對徐達等發小,朱元璋也很少開玩笑。
    楊憲是在朱元璋攻克集慶應天)後才投靠朱元璋,朱元璋居然對楊憲如此親近,楊憲也絲毫不懼怕朱元璋,膽敢與朱元璋鬥嘴,難道這位楊檢校特別受朱元璋喜愛嗎?
    廖永安正想著,又有兩位同僚來蹭飯。
    燕乾被花雲拉著過來,滿臉不情願。
    朱元璋見花雲和燕乾過來,忍不住笑道:“你們倆是狗鼻子嗎?嗅到味過來的?”
    花雲道:“我來送文書,聽到廖彥敬在這,就來蹭一頓飯。陳老大不會不允許吧?”
    朱元璋道:“你來都來了,我還能把你趕走?琅琊,你這是什麽表情?來我家吃飯還委屈你了?”
    燕乾立刻道:“不是不是,我隻是想不請自來,有些不好意思。”
    花雲用粗黑的胳膊箍著燕乾的脖子,把燕乾往亭子裏拖:“有什麽不好意思?老大迫害咱倆,讓咱倆當個苦哈哈的文吏,我們吃他一頓飯怎麽了?不許跑!”
    廖永安自然認識紅巾軍的老資曆燕乾,以及朱元璋曾經的宿衛統領花雲。他在花雲和燕乾走近時才發現,這兩位勇猛將領居然穿了一身文人長衫。
    燕乾就罷了,還算合適。花雲麵相粗狂,身材高大,一套寬鬆的文人長衫也遮不住他結實的筋肉,讓他這一身看上去不倫不類,很不和諧。
    廖永安嘴角抽搐:“文、文吏?”
    朱元璋辯駁:“不是文吏,是文官!”
    花雲看著廖永安不斷抽出的嘴角,給了廖永安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好笑是不是?你笑吧,你也會成我這樣。主公說要把咱們都培養成文武雙全,將領輪流當文官,嘿嘿,你不是身體不好,不能上戰場嗎?文官多適合你。”
    廖永安臉一黑,道:“我雖認得幾個字,但文官肯定當不了。”
    花雲露出惡劣的笑容:“不用急,不用急。你現在住在陳家,和標兒朝夕相處,標兒會教你。咱們當文官要學習的書籍,都是標兒編寫的。有標兒手把手教你,你一定能成為一個好文官。”
    廖永安不敢置信:“……標兒編寫?”
    燕乾道:“標兒很會教學生。”
    廖永安表情呆滯。
    他已經知道標兒很厲害,沒想到連主公麾下將領也要稱標兒為夫子。
    主公,你這個兒子是不是有點過於厲害了?
    廖永安現在終於明白相師的預言為何如此苛刻了。標兒這麽厲害的孩子,老天爺肯定不會輕易讓他留在凡間吧?
    陳標端著一盆涼拌豬頭肉出來的時候,發現桌子邊多了兩個人。
    他當即臉色一黑。
    花雲逗弄道:“標兒,怎麽?不歡迎花叔叔來?”
    陳標狠瞪了朱元璋一眼,道:“歡迎。隻是爹也不遣個人來告訴我花叔叔和燕叔叔來了,我換幾個菜。”
    花雲道:“對我們那麽客氣幹什麽?你爹吃什麽,我就吃什麽,我不挑剔。”
    在場除了廖永安都是熟人,陳標也懶得裝,皺著眉頭抱怨道:“不是客氣,是你們武將的飯量太大啦!多了花叔叔和燕叔叔這兩張嘴,我如果今晚上還是以涼拌菜為主,要喂飽你們,做飯太麻煩。我該直接給你們烤頭豬烤頭羊敷衍敷衍。”
    花雲一張粗狂臉露出了辣眼睛的心碎表情:“標兒,我和你燕叔叔來了,你就要敷衍我們?不行,我就要吃標兒做的涼拌菜!燕琅琊,你也說話啊!”
    燕乾道:“現在換成烤羊也行。”
    花雲拍著大腿道:“燕乾!你站哪邊!”
    燕乾麵無表情道:“標兒這邊。”
    他以前從未想過,花雲居然是如此麻煩的一個人。
    自從他和花雲成為文官同僚後,每日都聽到花雲一邊處理文書一邊長籲短歎自怨自艾,聽得他恨不得用紙團把耳朵堵住。
    康茂才是個非常狡猾的人。當他無法忍耐花雲無時無刻的抱怨時,就立刻申請外出,跟著標兒提議組建的“政策科普巡邏隊”去縣裏鄉間宣傳和監督主公的法令。
    花雲發現,聽他抱怨的人走了一個,立刻盯緊了他,燕乾遭受的精神汙染更加嚴重。
    若不是因為表兄謀叛之事,他在主公麾下地位降低了不少,不好惹是生非。他一定會和花雲打一架。
    花雲也發現了這一點,才更加肆無忌憚。
    不過現在到了陳家,在外麵的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了。大家都是標兒的長輩,標兒的地位才是最高。
    燕乾話音剛落,陳標就板著臉道:“對!燕叔叔站在我這邊!花叔叔你有什麽不滿!有不滿我就加重你的功課!”
    花雲舉起雙手:“我錯了,標兒,烤全羊也不錯。”
    陳標剛板著的臉立刻破功,彎著眼眸笑道:“不會敷衍你。我隻是想,你和燕叔叔整理文書辛苦了,忙了一整日,大概中午也就吞些幹糧草草應付了事。爹該告訴我你們來了,我好給你們做點熱騰騰的食物。”
    他說完,小跑著離開,離開時轉頭對花雲等人揮揮手:“你們先吃著,我給你們多燒幾個菜。”
    花雲雖然長相粗狂,感情卻很充沛。他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老大,標兒真好。他要是我的兒子就好了。”
    朱元璋毫不客氣道:“你不配。隻有我配。”
    花雲吸了吸鼻子:“是是是,隻有老大你配。”
    朱元璋得意:“沒錯!”
    廖永安見花雲和燕乾入座後,也很自然和朱元璋夾槍帶棍地聊了起來。就連表兄邵榮謀叛的燕乾,都十分自在地與朱元璋聊天,讓廖永安分外驚訝。
    他本以為楊憲在朱元璋麵前如此輕鬆自在,是楊憲非常得寵的緣故。
    若花雲和燕乾在以前就是非常小心謹慎的人,現在改變怎麽會這麽大?何況燕乾與朱元璋中間還有邵榮這根刺?
    廖永安真的看不明白了。
    他假借自己對現在應天情況不了解,身體也不好,所以多聽少說。其他人照顧廖永安的情況,也樂意你一言、我一語補充現在應天的情況。
    六年的囚禁生涯磨平了廖永安的棱角和浮躁,讓他更加耐心和冷靜。
    現在主公的改變非常大,他需要更多的時間適應這件事,才知道用什麽態度對待主公。
    不過……
    “陳將軍,你讓標兒給我們做菜?”廖永安見陳標又送了幾次菜,忍不住了,“怎麽能讓標兒為我們做菜?”
    朱元璋咬著筷子,回味著剛才茄餅的味道:“嗯?標兒做的菜好吃。”
    廖永安:“……”他不能理解!誰會讓自家兒子去廚房幫忙啊!
    朱元璋道:“標兒說是做菜,其實隻是指揮他人做菜,不會累著,放心。”
    廖永安道:“……陳將軍,標兒在廚房和我們這跑來跑去,還不夠累?”
    朱元璋道:“標兒自己樂意,我也沒法子。”
    廖永安:“……”他一時間很想說一些激烈的話,但他不敢。
    楊憲歎著氣道:“這下你知道為什麽我們私下對陳將軍不客氣了吧?”
    廖永安深呼吸,掃視了一遍自己許久未見的同僚:“但你們不也吃得歡嗎?你們已經習慣了?”
    花雲、楊憲、燕乾三人皆停下筷子,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廖永安背上,差點把廖永安拍桌子上:“讓你吃飯,你哪那麽多廢話?”
    廖永安疼得直咧嘴。
    他有些同情標兒了。標兒被主公騙,標兒小小年紀給主公當幕僚謀士,標兒回到家還要為主公做飯?!
    主公你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廖永安捫心自問,若是他有這麽優秀的兒子,他一定把兒子供起來,什麽庶務都不讓兒子做,把兒子護得比眼珠子還緊!
    “呼,好了,差不多了。”陳標終於上席,“剩下的菜廚房自己會做,不用我指揮。”
    廖永安忍不住道:“標兒,不用這麽麻煩。做飯的事交給廚子就好,哪用你親自去?”
    陳標笑道:“我嚐試了從海外得來的新的調味料,沒有我的指揮,廚子做不好。而且下廚是我的愛好。看見叔叔伯伯們吃得開心,我也開心。”
    廖永安不知道為何,眼眶有點熱:“標兒……唉。”
    陳標忙道:“廖伯伯,隻是下廚而已,和養花養馬一樣的愛好而已,別太在意。”
    朱元璋也點頭附和道:“對。你還要在我家養身體,遲早得習慣。”
    廖永安嘴唇蠕動,差點把“主公你閉嘴”五個字說出來。
    他開始懷疑自我,懷疑人生,懷疑自己是真的被救了,還是被關太久關出了幻覺。
    麵前的這個“陳國瑞”真的是自己主公嗎?
    我那威嚴肅穆氣勢無比強大的主公,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放開你的手!不要掐標兒的臉!
    廖永安一激動,差點把筷子捏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