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榮墓碑前喝酒(二更合一霸王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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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圍著庭院跑了好幾圈,邊跑邊跳邊嗷嗷嗷。
    陳家的下人們都低下頭捂住耳朵, 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沒聽見。
    馬秀英把陳狗兒和陳貓兒攬進懷裏:“別學!”
    陳貓兒點頭,陳狗兒目光炯炯, 看得馬秀英分外頭疼。
    “不準學!”馬秀英捏住陳狗兒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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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陳狗兒緊緊按在懷裏,不準他去看去聽自家老爹的奇怪舉動。
    朱元璋跑累了後, 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後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得意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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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讓朱元璋自己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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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藍天, 心中的狂喜漸漸淡去,變成了惆悵。
    朱元璋又想起了陳標曾經說過的關於朱元璋被老天爺認可,又被老天爺放棄的話。
    他想起了陳標命中注定的“英年早逝”。
    現在,他是踏出了改變的第一步嗎?
    朱元璋在心中思索自己一路走來的得與失, 又想起他和陳標在修陵上不算爭執的爭執。
    要堅持在正確的道路上走下去, 控製住自己因為權力地位上漲而來的貪念,真的太難。
    就比如修陵,他自己不要奢侈的生活,也沒打算修建豪華的皇宮, 但涉及先祖和“龍脈”的事,他就控製不住自己, 差點著道。
    朱元璋想起陳標另一封寫給“陳國瑞”的信。
    陳標在給自家親爹的信中很沒有道理地宣稱,“陳家的事一定是張昶做的!雖然我沒有證據,我說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我記住他了!”。
    陳標還在信中嘀咕, 張士誠可能是這幫人第一個目標,而張士誠麾下腐蝕他的人, 不止張昶這一派的人。
    張昶等元朝舊官吏是為了消滅元朝的敵人,才派人腐化張士誠;一部分地主士紳豪門是為了讓張士誠成為他們的代言人,所以帶著張士誠享樂,哄好了張士誠後,用張士誠的權力地位幫自己獲得利益;還有人就是純粹的蠢,他們真以為自己和張士誠日日談詩論道,就叫明君賢臣。
    這三夥人目的各不相同,手段倒是出奇一致。可憐曾經算得上英雄的張士誠,不怕元軍千軍萬馬,卻在這裹著糖的箭雨下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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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從地上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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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麽程度,但他知道,俗世中那些腐蝕人的東西,對自家標兒恐怕沒有一丁點效果。
    在地上滾了一身灰的朱元璋換了身較為素淨的衣服,提著一壺酒,去了應天城郊外一處義莊。
    這義莊的意思是廉價公墓。窮人們無處安葬自己的親人,朱元璋便花錢修了一座公墓。
    他本打算讓百姓們能享受富貴人家的土葬,但被陳標批評,都自己出錢做慈善了,就一定要做好項目管理,注重實際效果,不要搞那些噱頭。
    如果按照土葬規格,一人一個大墳包大棺材,應天能劃分出多少地?
    窮人們已經習慣火葬,那麽用火葬就好了。到時候低價販賣一些質量更好的罐子盒子,埋到地下或者供奉在架子上也不占地方,可以安葬更多窮苦人。
    陳標所做的是後世的公墓模式,稍稍有錢的是“獨棟別墅”,一般有錢的住“聯排別墅”,沒錢的就放在牆裏,算是公寓。
    別墅有墓碑,公寓也有牌位,可以讓後代們逢年過節來祭拜。
    朱元璋提著酒壺來到公墓,來到一座“獨棟別墅”前。
    那“獨棟別墅”的墓碑上,寫著邵榮的名字。
    邵榮因罪處斬,身首分離,在這個世道是“大凶”屍骸,不能入祖墳。
    他又是謀叛,家中孩子年紀較小,族人不敢為其收殮。
    燕乾本來想為邵榮在家鄉找一處地安葬。朱元璋卻在得知此事後,在公墓中給邵榮選了一個獨棟別墅,自己出錢維護。
    橫死之人本就需要火葬。朱元璋派人親自為邵榮收殮,燕乾便不再操心這事了。
    有了朱元璋的吩咐和燕乾的打點,邵榮的墓碑擦得亮晶晶,沒有因為他是罪臣就被敷衍。
    朱元璋提著酒來到邵榮墓前時,邵榮的墓前還放著一束花,不知道是哪位邵榮的親朋好友來祭奠過。
    因朱元璋為邵榮收殮,邵榮原本的親朋好友和老下屬便不用因為邵榮謀叛而忌諱,不敢來祭奠。
    獻花也是陳標的主意。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曆來祭祖是火災高發期。
    還未進入工業社會,陳標不用擔心工業汙染,但公墓發生火災,就是慈善事變壞事了。
    所以陳標在公墓一處劃分了專門的焚燒紙錢的火爐,上麵刻著“天地錢莊”的字樣,說錢要匯到“天地錢莊”才能分發到黃泉地府的親人們手中,否則這裏墳挨著墳,誰知道紙錢燒給了誰。
    陳標扯了一大通道理,又搬出佛家道家的典籍為自己站台,百姓們就信了。
    甚至家人葬在遠方,或者已經找不到祖墳的百姓們在逢年過節,也會來“天地錢莊”燒錢“匯款”,希望以明王的偉力,讓“天地錢莊”找到自己或許還未投胎轉世的地下親人,將錢匯給親人們。
    以前他們都是在自家燒錢,或者去寺廟道觀。現在“明王”所說的“天地錢莊”,變成了他們最相信的“匯款渠道”。
    “匯款”的時候,他們也更相信天地錢莊自己賣的紙錢香火,認為這個更正宗。反正也不貴。
    陳標為此大賺了一筆。賺的錢正好維持已經被百姓們叫做“天地錢莊”的公墓運行。
    朱元璋和下屬們都為陳標盤活產業的本事歎為觀止。連死人的產業陳標都能盤活,還有什麽是陳標那個小腦袋瓜子想不到的?
    朱元璋擺弄了一下邵榮墳前的花,一屁股坐在墓碑前,從懷裏摸出兩個酒杯。一杯斟滿,另一杯自己拿著,沉默著喝了起來。
    李善長提著從陳家酒樓買的鹵味來祭奠邵榮的時候,就看見朱元璋坐在邵榮墳前喝悶酒。
    李善長投靠朱元璋的時候,朱元璋還是濠州紅巾軍中一小將。所以李善長自然和濠州紅巾軍的元老邵榮挺熟悉,每年有空就會來祭拜邵榮。
    見李善長過來,朱元璋招呼了一聲,扯開李善長用來供奉邵榮的鹵味包裹,用鹵味下酒。
    李善長嘴角微抽。他想起陳標用來威脅人注意安全的話,“如果你死了,我就在你們每年祭日的時候趕到你們墳前,吃光你們的祭品,讓你們餓肚子”。
    主公不愧是標兒親爹,標兒隻是說說,朱元璋真的吃起了邵榮的祭品。
    李善長撩起衣擺,也坐到邵榮墓碑前:“主公怎麽想起來邵榮了?”
    朱元璋道:“快到老邵祭日,我來祭拜一下,不是很正常?”
    邵榮在中秋節伏誅。陳標七月底從應天出發,現在已經快中秋了。
    李善長道:“看主公喝悶酒的模樣,可不像是沒事來祭拜,肯定心中有事。”
    朱元璋低頭看了一眼酒杯,道:“確實。”
    李善長好整以暇,等待朱元璋傾訴。
    他不來,或許朱元璋就隻是對著邵榮的墓碑在心底傾訴。他碰巧來了,就和邵榮的墓碑一起聽吧。
    他這把年紀,聽再多秘密也沒關係了。
    “標兒寫信給陳國瑞,說楊憲雖然查出來陳家的事為張士誠所做,但他認為是張昶所做。張士誠是這群元朝官吏腐蝕的第一人。”朱元璋盯著手中酒杯,果然開口。
    李善長歎氣:“原來是這樣。”
    他有些驚訝,但思索一下,這事也很正常。
    張士誠當初對元朝的威脅不比韓宋小,元朝官吏對他下手很正常。
    朱元璋又道:“標兒還說,想要腐蝕張士誠的並不隻是元朝官吏。”
    李善長點頭。他知道這其中情況很複雜。
    朱元璋道:“之前有人讓我給祖先修陵,說能鎮壓龍脈。如果我決定給祖先修陵,老李,你會勸阻我嗎?”
    聽朱元璋喊“老李”,是以“朱重八”和“陳國瑞”的身份詢問,李善長便不做掩飾道:“不會。你若要修豪華的皇宮,我肯定會勸一勸。但為祖先修陵,誰敢勸?這可是祖先。”
    朱元璋啞然失笑:“對啊,誰敢勸。如果不是標兒對我哭一場,說主公給他出難題,這麽豪華的陵墓,把陳家賣了也湊不齊錢,隻能苦一苦老百姓,我也不會清醒。不說什麽龍脈,誰發達了不是最先修祖陵,在祖先麵前炫耀一下?”
    李善長點頭:“主公這樣的想法是人之常情。”
    朱元璋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盡,然後繼續笑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就對嗎?為了我炫耀的心態,就苦一苦百姓……這不對!”
    李善長靜靜地看著朱元璋,沒有說話。
    他知道朱元璋此刻不需要聽他說什麽。他隻需要安靜地聆聽。
    因為朱元璋已經做出了判斷。
    “邵榮在處斬之前叫我主公,他說背叛我隻是因為我如果當了皇帝,邵家的日子不會好過。我心裏很委屈,邵家的日子怎麽會難過?就算分田,他們的田比別人多,還能租別人的田。人的貪心就這麽可怕嗎?”
    “邵榮說,人的貪心就是這麽可怕。當我當了皇帝,我會看到更多這樣的事。”
    朱元璋一邊說,一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還沒當皇帝呢,就要苦一苦百姓給我祖先修祖陵。等我當了皇帝,我還會做什麽?”
    “我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大到天下都在我掌心中,天下沒有人可以約束我,隻有我自己能約束我。”
    “我真的能約束好自己嗎?”
    朱元璋又將酒一飲而盡。
    李善長見朱元璋說完了,才接話道:“所以主公就來找邵榮喝酒了?”
    朱元璋又吃了一口邵榮的祭品:“嗯。老李,你明白麽,我想到邵榮,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我。”
    另一個貪心不足的我。
    邵榮已經死了。另一個我就埋葬在這座墓中,已經被砍了頭燒成了灰。
    朱元璋不僅是來找邵榮說心裏話,也是用邵榮來提醒自己。
    李善長聽了朱元璋的話,輕輕歎了一口氣:“何止主公?我也還沒當上開國功臣呢,李家已經做出強奪民田的事了。還好隻是一些不熟的族人,我立刻親手送他們去監牢。但以後這種事恐怕會越來越多,說不定我的至親也會狐假虎威吧。”
    朱元璋道:“我知道。老李你做得很果決。”
    李善長笑道:“我不果決,難道讓主公出手?若是主公出手,我李家就要被連根拔起了。”
    朱元璋沒有否認,他道:“你一定要管好你的家人。”
    李善長道:“我現在能管得住。但等我年老了,恐怕就不一定能約束好自己的家人了。我隻能不斷地提醒他們,讓他們自己注意分寸。這些提醒能不能控製得住他們的貪念,誰也不知道。”
    說到這,李善長有些黯然。
    朱元璋安慰道:“我何嚐不是如此?文正此次回濠州,也要處置一些人。標兒也說,若皇子為禍,恐怕主公難以決斷。”
    李善長苦笑:“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主公馬上要建立一個新王朝當皇帝了,麻煩事卻越來越多。”
    朱元璋點頭:“是啊。我對未來也越來越迷茫,越來越沒有信心了。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朱元璋晃了晃酒壇子。
    酒不多了,他拎著酒壇,將殘存的酒一飲而盡。
    然後,朱元璋將另一杯酒倒在邵榮墓碑前,吃掉了李善長帶來的所有貢品,一片肉都沒有留給邵榮。
    他站起來,拍拍屁股:“走吧,老李,事還很多。”
    李善長同情地看了一眼邵榮的墓碑。
    主公還真的吃光了你的貢品,可憐的老邵,如果泉下有知,肯定都氣笑了。
    “好。”李善長也站起來,整理了衣衫,和微醺的朱元璋一起離開。
    邵榮的墓碑前重新恢複了安靜。
    除了那束半枯的花束,他的墓碑前多了一個空蕩蕩的酒壇子和兩個酒杯。
    一陣風吹過,一個酒杯被風吹倒,在墓碑前滾了一圈,發出清脆的響聲。
    ……
    陳標一行人從盱眙啟程後,很快來到了濠州。
    到了濠州,陳標再未遇到意外,十分順利地舉行了祭祀,將朱元璋親人的骨灰轉移到了華麗的靈柩中。
    朱文正中途離開了一會兒,說去為親娘上墳。
    陳標想一塊兒去,被朱文正阻止。
    朱文正陰惻惻笑道:“標兒,正哥要去做一些義父吩咐的清理門戶的事,你別去,這事隻有我這個姓朱的義子能做。”
    陳標立刻明白:“怎麽?朱家族人打著主公的旗號魚肉鄉裏,為非作歹?”
    朱文正趁著自己現在仍舊比陳標高,揉亂了陳標的發髻,被陳標踹了一腳後,才繼續道:“對啊。義父落難的時候,這些人將義父拒之門外,還有多有侮辱。現在義父當皇帝了,他們倒是提前擺起了皇親國戚的架子了。”
    朱文正說完,又笑了一聲道:“咱們起棺的時候,還有朱家人想來鬧事,不準咱們移走墳墓呢。若不是義父家人埋葬的地方太偏遠,他們不知道葬在何處,否則早就守在這了。”
    朱元璋家裏太窮,家裏人都葬在荒郊野外一事,倒為他免去了許多麻煩。
    許多達官貴人回鄉的時候,都要麵臨鄉鄰宗族圍在祖墳前“勒索”。
    比如常遇春的夫人藍氏麵對藍家宗族唯唯諾諾,便有藍家宗族挾祖墳和祠堂威脅的原因。
    不過他們遇到了藍玉那個雖然被葉錚教導,仍舊很頭鐵的愣子,帶著兵把祖墳和祖宗牌位強勢移走,以後沒辦法再來威脅藍氏為他們謀好處了。
    但藍玉在鄉野聲名狼藉。許多文人都在寫詩文罵他。
    或許幾百年之後,藍玉被寫入戲文中,成為第二個陳世美也不一定。
    為此,葉錚已經有靈感,為這個記名弟子先下筆為強,就等藍玉自己立下能夠吹噓的功勞。
    陳標道:“哦,那你小心,別出太多人命,特別是和主公血緣特別近的人,可別死了。免得主公年老之後思念親人遷怒你。”
    朱文正大大咧咧道:“好,知道了。”
    我就是義父除兒子之外最親的親戚,他為了旁親遷怒親侄子?那真是老糊塗了。
    朱文正在心裏吐槽,然後殺氣騰騰離開。
    那些人對朱元璋涼薄的時候,對他母子二人更加涼薄。甚至他的母親回鄉後很快病逝,未必沒有這些所謂鄉鄰鄉親閑言碎語的“功勞”。
    朱文正的娘王氏因為帶著朱文正尋親路上一些事,死後沒有主動葬入祖墳。
    但朱元璋現在讓陳標帶走的靈柩中卻有王氏的骨灰。
    朱元璋已經想通了,誰也沒資格用這件事侮辱嫂子,他做決定,以後嫂子還是要進祖墳。
    進他朱元璋的帝陵。
    朱文正倒是無所謂。他對親爹沒什麽印象,不如讓親娘和自己進一個墓。
    之後王氏進哪個墓,朱文正和朱元璋自己商量。現在先帶走骨灰再說。
    這些陳標都不知道。
    來到濠州後,朱文正說為了效率,分頭行動。陳標隻去取了朱元璋父母,也就是陳標並不知道的親祖父祖母的骨灰,朱元璋兄姐的骨灰都是朱文正去找的。
    陳標等了朱文正三日,聽說朱文正雖沒有人殺人,但打斷了不少人的腿,抄了不少人的家。
    陳標嘴角微抽。
    他想,海外逃命的事還是得準備起來。就算他用不上,正哥一定用得上。
    就正哥這個臭脾氣,主公就算忍得了,未來太子不一定忍得了。
    而且正哥對主公都那副模樣,對未來的小太子怕不是鼻孔能翹到天上,就等著小太子一朝登基,拿他殺雞儆猴。
    一朝天子一朝臣,然而正哥或許永遠也不懂何謂低調苟命,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陳標小聲對燕乾抱怨。
    燕乾既然已經認他當老師,就是鐵鐵的自己人,這種涉及主公和世子的事,他就能和燕乾抱怨。
    燕乾聽到陳標信誓旦旦,太子登基必取朱文正項上狗頭,自己要為朱文正找退路,眼角跳了跳,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想,朱文正以後會更囂張了。
    這真的是有恃無恐啊。
    朱文正回來,聽到陳標抱怨他,果然哈哈大笑,不顧陳標的憤怒,表示自己會再接再厲,被陳標一頓不痛不癢地揍。
    兩兄弟鬧完這一場,終於可以屁股拍拍回應天。
    正好,陳樉和陳棡也已經蔫噠噠,再不回應天,恐怕就要撐不住了。
    兩兄弟畢竟嬌生慣養,坐船的時候還算活潑,這幾日的馬車顛簸,真是差點要了兩人的小命,讓兩人知道,自家大哥在外奔波,真不是什麽享福的事。
    更別說他們看到這一路遠離應天的貧苦百姓的驚嚇。
    濠州雖是朱元璋的起兵地,但早早就丟了,然後幾經好幾個勢力來回拉扯爭奪。陳標所說的“屍橫遍野”,陳樉和陳棡終於見識到了。
    兄弟倆做了幾宿噩夢,之後,不抱著陳標,和陳標擠在一個被窩就不肯睡。
    幸虧天氣漸涼,否則陳標估計會被這兩個小火爐貼身熱中暑。
    看著兩個不再咋咋呼呼,好像有了許多心事的弟弟,陳標又心疼又感慨。
    不知道這一路的見識,弟弟們會不會快些長大。
    真是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