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比朱狗朱貓好聽(二更九十六萬營養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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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接弟弟回來的時候, 朱元璋和陳英的事已經談妥。
    陳英不僅不改姓,他還要按照朱標曾經說過的他的命定軌跡,去雲南, 為大明征伐大元在南方最後一塊土地。
    陳英原本不想離開朱標。比起建功立業的野心,他寧願守著標兒, 給標兒當護衛。
    但隨著朱標自己所立下的功勞越來越大,陳英的思想發生了變化。
    比起成為被標兒庇護的哥哥, 陳英更想成為保護標兒的人。
    即使標兒現在的地位非常穩固, 但陳英仍舊會擔心, 義父的孩子越來越多, 這些孩子從出生起就是皇子公主, 標兒卻要在弱冠時才能歸位。這麽長的時間,會不會有變數。
    陳英最大逆不道的想法是,如果標兒歸位之前,義父去世了怎麽辦?
    就算許多人都知道標兒是太子, 但標兒太子的身份沒有公開。朝中大臣為了自己的利益, 很可能站在庶出的皇子身邊,去搶奪從龍之功。
    甚至標兒本身過分的優秀,也會拉低別人擁護他當皇帝的可能。
    因為權力實在是太誘人。標兒如此優秀,當了皇帝後一定會和義父一樣大權獨攬, 其他大臣們別想蠱惑標兒。
    對許多人而言,他們更需要一個懦弱的昏君。
    陳英當然知道, 義父肯定有後手;他也知道,他的好兄弟李文忠和朱文正肯定會站在標兒這邊,成為標兒堅實的後盾。
    但陳英不能把標兒的安全和未來都寄托在別人身上。
    他也是標兒的哥哥, 他也應該成為標兒的後盾。
    陳英將去雲南打仗、屯田,成為實質的雲南王, 為標兒執刀與犁。
    如果京城真的生變,李文忠和朱文正南下勤王,他率領大軍北上勤王,才能保標兒高枕無憂。
    陳英這種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沒瞞著朱元璋。
    朱元璋先給了陳英一巴掌,罵陳英居然咒他早死,不孝順,然後欣慰同意。
    “不急於這一時。今年你還是好好陪著標兒,我試著能不能和平解決雲南。王子充已經出使雲南了。”朱元璋道,“大明也需要時間調動軍備後勤。明年秋季大概才會進入雲南。”
    南方濕熱,多瘴氣。秋冬季節對明軍來說,才是較為舒適的進攻雲南的季節。
    朱標剛回家,就得知陳英不僅不肯改姓,還要去雲南的“噩耗”。
    朱標心裏十分難受,還要擠出一個笑容:“英哥的考慮很有道理。現在大明還能大軍出征的地方隻剩下雲南,英哥要立功勞,隻能去雲南。”
    陳英看著朱標的表情,立刻心中不忍,差點將“我不去雲南”的話脫口而出。
    朱文正先給了陳英肩頭一拳,然後道:“標兒,打雲南用不了多少年。你英哥去去就回來。”
    李文忠也道:“標兒,別擔心。以前阿英不也經常出遠門?”
    朱標心道,那哪能一樣?英哥去了雲南,不僅要打仗,還會留下屯田戍邊吧。
    都這麽多年了,他還沒聽說過一個叫“沐英”的主公的義子。
    朱標已經確定,那個“沐英”恐怕就是自家英哥了。隻是因為這個時空的太子朱大老不出現,所以英哥沒有跟隨太子朱大的機會,成了自己的哥哥。
    但曆史的慣性,兜兜轉轉,英哥還是要去雲南,還是得去當那個將雲南徹底納入炎黃體係的“雲南王”。
    好男兒誌在四方,朱標不會攔著陳英,還會竭盡全力支持和幫助自家英哥。
    隻是沒有人喜歡離別,理智和感情是兩回事。朱標暫時笑不出來。
    “英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然後立下大功勞。”朱標在哥哥們麵前,仍舊做小兒態,連變聲期的沙啞聲音,都帶著了一點幼時的鼻音,“我們陳家人,都要當國公。”
    朱文正指著自己的鼻子:“那對不起了,你們當國公,我是燕王!”
    李文忠白了朱文正一眼:“就憑你惹事的本事,我看你很快就會從燕王變成燕國公。”
    朱文正擼袖子:“李文忠,你是不是想打架?你連爵位都沒有,居然挑釁燕王,我看你是想挨板子!”
    李文忠冷笑:“嗬嗬,你的燕王不是舅舅讓給你的嗎?你得意什麽?來,要打就打,誰輸誰學狗叫!”
    朱標立刻拉住兩個哥哥的袖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在逗我開心。快吃飯了,現在打一身汗,等會兒吃飯都吃不舒服。”
    成功轉移了朱標的注意力,朱文正和李文忠鬆了一口氣。
    朱元璋無奈:“你們兄弟四人別現在就一副快離別的模樣。皇上至少明年秋季才會打雲南,還早著呢。”
    朱標鬆了一口氣,然後惱羞成怒:“不早說!我還以為英哥明天就要出發呢!”
    他拍了拍肚子:“不是說飯菜好了嗎?聽你老爹的肚子,都咕咕作響了。”
    吃飯的時候,朱樉和朱棡不斷瞥著陳英。
    他們可不能說,非常高興英哥會離開大哥。
    雖然英哥很好,比忠哥和正哥好太多。但大哥也對英哥好太多,他們兩個親弟弟很嫉妒。
    吃飯的時候,朱元璋得知朱狗兒和朱貓兒有了新“字”,他們兄弟五人還用同一個“字”,隻是前麵加了出生順序,大肆嘲笑朱標不會取名。
    朱狗兒立刻道:“總比叫豬狗好。”
    朱貓兒也癟嘴:“總比叫豬毛好。”
    朱元璋開懷大笑,口水差點汙染了一桌子好菜,被馬秀英惡狠狠擰了腰間軟肉。
    朱元璋喝了一盅葡萄酒,壓下笑意:“誰讓你們倆小時候身體不好。不給你們取個賤命,怎麽能養活你們?”
    朱狗兒和朱貓兒異口同聲道:“我們已經長大了!”
    朱元璋道:“好,爹這就給你們取名字。”
    他讓人拿出一個匣子:“這都是爹給你們想的名字,來,商量一下。首先是狗兒的。”
    朱狗兒興奮地撲到朱元璋膝蓋上。
    名字!
    朱標欣慰地點點頭。爹終於肯為兩個幼弟取名字了。
    為了有點儀式感,朱標讓人撤掉了滿桌子的殘羹冷炙,換上了新鮮的瓜果。一家人在葡萄架下,一邊慢吞吞吃著瓜果嗑著瓜子,一邊看朱元璋為狗兒貓兒取的名字。
    朱元璋先拿出一張紙條:“標兒,你看給狗兒取這個名字如何?”
    朱標展開紙條,念道:“上九星曰華蓋,下九星曰杠,華蓋之柄也。朱……杠?”
    朱標氣得把紙條攥在手心,一拳捶在朱元璋肩膀上:“爹!就算你給這個‘杠’字找再合理的借口,我也絕對不同意你給狗兒取名叫‘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隻是因為狗兒後腦勺有條杠才這樣取嗎!”
    朱狗兒嘴一癟,淚珠子大顆大顆往外湧。
    他往馬秀英懷裏一撲,高聲哭嚎道:“娘!爹欺負我!我是爹親兒子嗎!”
    朱元璋取名字的時候總是自己冥思苦想,且取了很多名字。馬秀英還不知道朱元璋仍舊對“杠”這個字念念不忘。
    她立刻罵道:“有你這麽當爹嗎!”
    朱元璋的三個義子都忍不住對皇帝義父報以隱晦的不滿的眼神。
    連朱文正都對朱元璋此次欺負狗兒非常不讚同。
    因為狗兒後腦勺有條杠就給狗兒取名朱杠,狗兒這名字往史書中一記,後世人肯定以為狗兒是撿來的。
    朱元璋立刻道:“我這不是還取了其他名字嗎?不要‘杠’就不要唄,來,這個。”
    朱標再次展開紙條,上麵一個十分複雜的“槓”字。
    朱標再次將紙條攥成了紙團,掄圓了手臂,將紙團準確無誤地砸到了朱元璋的額頭上:“爹,你以為你可以在我麵前賣弄學問嗎!槓就是杠的異體字,雖然不常用,但我也認識!”
    朱元璋遺憾道:“我專門找季山甫翻出的這個字,你居然認識?嘖。”
    朱狗兒的哭嚎聲更響亮了。
    不對,我是娘親生的,我是哥哥的親弟弟,隻有爹不是親的,嗚嗷!
    朱元璋被朱狗兒吵得腦袋疼,立刻捧起木匣子道:“不叫朱杠就不叫唄,來,再選一個。”
    朱標甕聲甕氣道:“爹,我相信你最後一次,不要讓我失望。如果你再亂來,我宣布你失去對弟弟的命名權。”
    朱元璋笑罵道:“你這個當兒子的還能剝奪你爹的命名權?不孝子!”
    “爹不慈,兒不孝,這都是爹你自找的。”朱標冷哼一聲,閉上眼睛,手伸到匣子裏使勁攪和了一下,然後抓住一張紙條,拿出了匣子。
    朱狗兒立刻不哭了,他從馬秀英的懷裏撲到了朱標的懷裏,把眼淚鼻涕糊了朱標一聲。
    朱標笑道:“先擦擦臉。貓兒,快幫你哥擦臉。”
    朱狗兒接過朱貓兒遞來的帕子胡亂擦臉,然後督促道:“是什麽!是什麽!”
    朱文正、李文忠和陳英也探頭過來,看自家皇帝義父是不是還能找個“杠”的異體字。
    朱標展開紙條,緩緩念道:“棣棠……棣?”
    朱元璋微笑。
    樉、棡、棣都是樹木的名字。他這一匣子“字”,除了“杠”是故意和標兒開玩笑,其餘全是“樹木的名字”。
    他以後的兒子,名字也皆以樹木為名。
    唯獨標兒不同。
    朱標。“標”字的意思是樹梢,指樹木的頂端。
    朱元璋見朱標呆滯的模樣,心想,標兒一定發現自己給兒子取名的玄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