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綱獨斷背負一切(五更一百零二萬營養液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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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二氣王學士, 這次真的把王學士氣到床上起不來了。
    心虛的朱標好吃好喝好藥供著王學士,等洪武皇帝來接手。
    但洪武皇帝披著朱國瑞的馬甲不肯丟,天天去瞅王學士的樂子。
    因要遷都, 文臣們也逐漸往北京趕。
    劉基到達的時候,王亮還不能起身。他也去圍觀了一下。
    宋濂死死盯著劉基, 生怕劉基給王亮補一刀,標兒沒把人說死, 劉基去收了王學士的人頭。
    還好劉基是一個非常驕傲的讀書人。他不屑於去搶人頭, 要自己從滿血狀態把人活活用嘴刀戳死。
    劉基現在仔細研讀朱標的罵人話語, 想從中取經。
    但他看來看去, 都認為標兒真的沒有罵人, 隻是實話實說。
    宋濂歎息:“可能正因為是實話實說,才能讓人羞愧致死吧。如標兒的話,不是標兒罵死了人,是他們羞愧自盡。”
    “嘖。”劉基合上“標兒罵人語錄”, 道, “幸虧我出仕時隻在地方當了小官。賊元的朝廷大官,不是常人心智所能堅持啊。”
    劉基也開始罵大元是賊元,可見被惡心得厲害。
    他無法理解, 經曆了這些事,為什麽還有人對大元皇帝忠心耿耿?
    自己和劉基隻是看了官場的黑暗, 就辭官歸隱,在這亂世等候明主。
    他們都認為,大元都亂成這樣, 該是改朝換代,重新上一個能讓百姓安康的新皇帝的時候了。
    劉基道:“想不通的時候, 就去看看天書。我每當不解的時候,就會反複翻看天書。不知道標兒什麽時候,能寫出第三部天書。”
    宋濂想起朱標忙得跳腳的模樣,失笑:“他恐怕沒時間。唉,我有些心疼。”
    劉基道:“心疼什麽?他是太子。現在不讓他歸位,他做的事還少了。如果他現在是太子,已經開始監國。”
    宋濂笑著道:“太子監國,皇帝幹什麽?”
    劉基抖了抖袖子,不屑道:“我那知道?或許給監國的太子搗亂吧。”
    朱元璋不知道他的股肱之臣正在背後嘲諷他,他打了兩個大噴嚏,背著朱標偷偷批改公務。
    朱文正氣得又拗斷了一根毛筆:“四叔!你自己處理文書,為什麽要拉著我一起?我隻是一個藩王!藩王不幹政,四叔你是不是不懂!”
    李文忠立刻塞了一支新的毛筆進朱文正手中,陳英迅速換掉朱文正麵前的文書。
    “好了好了,趕緊幹活。小心標兒回來了。”
    “你也該學會處理文書。我和文忠離開,你一個人怎麽辦?”
    李文忠和陳英異口同聲:“所以我們才讓你趕緊學會自己處理!”
    朱文正壯漢嚶嚶,滿臉不滿地對著文書畫圈圈。
    他們四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朱標回家的時候處理好政務,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朱標回家時順便接放學的弟弟們。他左手牽著取名為朱棣的朱狗兒,右手牽著取名為朱橚的朱貓兒,身後跟著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什麽的朱樉和朱棡,打著哈欠回家。
    “爹,劉先生和宋先生都到了,皇上什麽時候到。”朱標問道,“皇上再不來,王亮又來找我碰瓷怎麽辦?”
    “碰瓷……”朱元璋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快來了。秋天就來。”
    朱標無語:“皇上還真的來北京過冬啊。”
    現在北邊又沒有暖氣。跑北邊過冬……行吧,洪武皇帝你開心就好。
    朱標想,先給皇宮裏把炕堆上吧。大明的糙皇帝朱元璋肯定凍不壞,凍壞了馬皇後可就不好了。
    在朱標的翹首以盼下,朱元璋終於肯以洪武皇帝的身份去北京了。
    朱標再次麵聖,但這次他沒有下跪。
    因為洪武皇帝說,元朝讓大臣動不動下跪是陋習,不準大臣跪啦。
    至少朱元璋的替身哭死了。
    之前朱元璋和朱標還不是皇帝和太子,他就忍了。現在再跪,他當晚就拿一根繩子吊死。
    朱標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沒什麽反應。
    明清好像是會下跪的。但他的主公並不是他所知道的曆史中的洪武皇帝,要恢複元以前的製度,不讓官員下跪,很正常。
    讓朱標萬萬沒想到的是,朱元璋不準官吏下跪,禁止殉葬,這種恢複道元以前,甚至是宋時製度的事,居然得到禮部一致反對。
    武將勳貴們一臉懵,不知道文臣們在反對什麽;文臣們隻有季仁壽據理力爭,連劉基和宋濂都隻能沉默。
    朱標沒想到,朱元璋更沒想到。
    他當即召來劉基和宋濂,還有已經天天嚷著要退休的李善長,詢問他們居然不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原因。
    李善長苦笑:“主公啊,我們默不作聲,就是站在你身邊了。”
    朱元璋仍舊不明白。
    但還好,在私下的時候,朱元璋還是這三人的主公。所以在朝堂上他們不能說也不敢說的話,在私下可以和主公說。
    三人默不作聲,朝堂一片嘩然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朱元璋如今朝堂這個年紀的文臣,大致都給元朝當過官。
    一個朝代厲害的讀書人就那麽多,朱元璋哪那麽容易撿漏?就算撿漏,這些撿到的漏,大致也和劉基等人一樣,是先做官再歸隱。
    所以,他們為上官、為皇帝跪過,也在蒙古貴族實行殉葬的時候默不作聲甚至支持過。
    如果朱元璋不讓官吏們跪了,又發聖旨說殉葬不好了,那他們該如何自處?
    所以朱元璋不但應該延續元朝的禮儀,還要變本加厲,才能讓這些人心裏好過。
    “讓大明的皇帝也承擔了這樣的罪孽,再過幾代,有帝王提出這個建議,他們就會同意了。”劉基譏諷道,“因為這些就和已經投元的人沒關係,是大明的皇帝和大明的臣子共同犯下的錯,才能共同改正。”
    朱元璋問道:“但後來的皇帝,又有那個能力推翻祖訓嗎?”
    劉基老實道:“不知道。不過如果是標兒,肯定能。”
    朱元璋失笑:“什麽都推給標兒,那我還當什麽皇帝?”
    朱元璋笑過之後,就一意孤行,下達了聖旨。
    不管你們同意不同意,朕,已經決定。
    朱標從自家老爹口中得知洪武皇帝這超帥的一幕後,興致勃勃給洪武皇帝寫了一則從遊戲中摘取的超級中二的話。
    就算是大賢,他們被束縛在親朋好友師門中,有些事知道是錯的但不能發聲,有些事知道是對的也不能去做。
    這時候,能站出來的隻有皇帝。
    皇帝來承擔,皇帝來認可,皇帝來背負一切!
    嗷嗚!
    帥!
    朱元璋得意大笑,拿著朱標的信去挨個騷擾重臣,特別是宋濂和劉基。
    宋濂和劉基原本也認為朱元璋做這件事非常符合明君雄主,但現在他們不認為了。
    這個主公真的好煩人。誰能把這個煩人的主公趕走?
    劉基按壓著眉頭道:“主公,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麽你總是半夜來?”
    朱元璋理所當然道:“因為晚上標兒睡了,不會發現我。”
    劉基:“……你以前沒和標兒住的時候,也喜歡半夜騷擾大臣。”
    朱元璋更加理所當然:“我批改完折子就這麽晚。我沒睡,你們為什麽能睡?”
    劉基:“……”
    累了,毀滅吧。標兒趕緊回歸太子之位,把這個主公從龍椅上趕下去!
    朱元璋騷擾了劉基和宋濂一段時間,重臣們一一來到北京。李善長也來了。
    看著垂垂老矣但仍舊要舉著拐杖追著他揍的李善長,朱元璋為了多壓榨李善長幾年,終於安分下來。
    張昶也被朱元璋接來了。
    王亮這時身體終於好了,他先和張昶見了一麵,然後告訴朱元璋,給丞相脫脫的傳記,他來寫。
    “老朽先去勞動改造營,看看朱知府所說的勞動改造營是什麽東西,讓他如此堅持。”王亮被朱標氣得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居然沒被氣死,現在還胖了一圈。
    朱元璋心裏別扭極了。
    他現在認可標兒的話了,王亮你這個老匹夫就是故意碰瓷,在我家騙吃騙喝吧!
    王亮捋捋胡須。
    騙吃騙喝當然沒有,他真的病了。但朱標家的飯菜味道真的不錯。
    已經在勞動改造營幹了一段時間的活,已經是一個熟練的泥瓦匠的張玉特意請假出來,扶著王亮去勞動改造營。
    王亮這身體幹不了多少活,但可以當老師,教導勞動改造營和軍營、公學的人識字。
    現在讀書人少,王亮攢積分可比別人容易多了。
    世間就是這麽不公平。
    朱標做不到公平,隻能做到自己問心無愧罷了。
    王亮看望完張昶後,張昶懸梁自盡。
    張昶的家人在朱標攻破大都的時候,全部被朱標救下。
    他們拿到張昶的遺書後十分惶恐,但張昶的兒子深思之後,卻選擇將遺書交上去,然後捐贈所有家產,遣散奴仆,帶著妻兒老小資源填充西北邊疆。
    他曾經在朱標手下當文吏。
    張昶的兒子跪在朱標腳下淚流滿麵,朱標扶都扶不起來。
    他說,他恨著自己的父親。但他又想,自己能讀書識字,能有優渥生活,都是父親賺來的。他與其恨,不如贖罪。
    朱標憐惜他,但沒有阻止他。
    連坐固然不對。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張昶利用他在這個時代所獲得的便利企圖虐民,那麽張昶的子孫也該接受這個時代的懲罰。
    張家人發配邊疆,張昶的所作所為和自陳罪證的遺書登報。
    正學習如何打掃屋子的王亮看到報紙,一聲長歎,然後繼續和掃帚作鬥爭。
    朱標想了許多次張昶的退場。張昶堅持了這麽久,應該會有一個較為轟轟烈烈的退場演出吧?
    他沒想到,張昶堅韌的時候很堅韌,尋死的時候也很果決。
    被冷待了一年後,張昶就這麽不生不息的留下遺書死了。
    在遺書中,他痛罵自己,將自己說得一文不值,評價為欺世盜名的小人都是抬舉了自己,活該遺臭萬年。
    然後,他列出了很長的名單。這些名單都是他的同僚和下線,都是販賣過大明情報,如今仍舊和北元有勾結的人。
    朱元璋依照張昶的遺書,開始對朝中進行大清洗。
    這是洪武年間第一次血腥大案,也是後世抨擊洪武大帝的“暴|政冤案”之一。
    與此同時,王褘帶著兩位使臣副官,終於到達了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