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碰瓷標兒喊冤(二更合一一百三十三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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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綸雖然名聲不顯, 但他有個名氣很大的弟弟,就是高智商低情商,被朱元璋朱棣父子倆給了無數機會磨煉, 最後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雪裏埋”解縉。
    順帶一提, 解縉如今才三歲,未來也會成為歐陽衡的弟子。
    解縉中進士的時候, 他的兄長解綸和妹夫黃金華一同中進士。一門三進士,是大明一則佳話。
    比起解縉波瀾壯闊的一生,解綸當官後不久就因為性格剛直與權貴不和, 辭官歸家, 不再起用,之後泯然眾人。
    不過他短短的官宦生涯,得到過朱元璋“篤實”的評價。
    能在篤實的洪武帝口中得到“篤實”的評價, 解綸行為處事肯定篤實到認死理的程度了, 在官場自然舉步維艱。
    不過解綸懂進退, 又對權勢不看重, 能得善終, 這一點比他弟弟聰明許多。歐陽衡看重解綸的淡泊, 才選中了今年才十四歲的解綸作為女婿,繼承自己的衣缽。
    在疼愛晚輩的師長看來, 出人頭地是次要的, 保住身家性命才最重要。
    但解綸看到了朱標送給老師歐陽衡的字後,恐怕未來會得到極大改變,說不準會步解縉後塵。
    當然,他們哥倆也可能都能活下去。
    歐陽衡不知道解縉在原本曆史中的遭遇。現在他隻是看著解綸亮晶晶的眼睛, 又欣喜又擔憂。
    他知道自己這準女婿天賦不低,但原本對權勢沒有太大追求, 不醉心官宦仕途,所以遲遲未去考科舉。
    現在解綸眼中居然燃起了對官場的好奇和熱情,未來恐怕成就不會低。但這也代表,解綸未來的危險也會很大。
    歐陽衡希望解綸能去朱標身邊接受教導。朱標教導了幾乎所有勳貴子弟,就算將來朱標功高蓋主,在太子繼位後被清除,這個涵蓋了幾乎所有朝堂勳貴的師門,也可能會保護解綸安然退隱吧。
    歐陽衡雖然沒在元朝做過官,但作為名門世家,他當然知道在朝堂中,師門是最大的黨係,有時候比地域維係的黨係更加牢固。
    “山東知省還算有點眼力,沒有辜負標兒你寫的那句詩。”李善長看著山東知省的回信,用拐杖輕輕敲了兩下地麵,道,“歐陽修的後人,沒給他祖先抹黑。”
    對於歐陽修等宋朝文人,他心情蠻複雜。
    很多人第一次熟悉的文人,就是北宋語文背誦天團。因為熟悉,所以對其好感度不低。
    但朱標成為古人之後,被迫把前朝書籍都翻了個遍。書讀得越多,對宋朝官吏的好感度不斷下降。
    比如北宋修史的時候,沒有像其他朝代一樣客觀。
    就算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是私史,私人感情痕跡較重;後世修史也因為客觀情況或者皇帝要求,選擇史料的時候可能會對前代有抹黑。但他們至少都有一個理念,那就是“史書”是“紀實體”。
    以司馬光為首的北宋史學家,卻認為修史是“勸誡君王”的手段,必須要進行“忠奸順逆”的主觀評價和刪改。
    比如司馬光的《資治通鑒》將漢武帝《輪台詔》說成“罪己詔”,塑造一個幡然悔悟的漢武帝形象,以勸說皇帝對西夏、遼國等忍讓,不要打仗。
    實際上讀一遍《輪台詔》,就知道它隻是漢武帝對之前政務的總結,功勞和失誤都有說,然後表示仗打完了,該休養生息了,與“罪己”相差甚遠。
    歐陽修主修的《新唐書》也和司馬光的“以古諷今”的思想一樣,唐朝皇帝的本紀從《舊唐書》的三十萬字刪到了九萬字,有許多悲壯事跡的將領的列傳更是一筆帶過,刪得索然無味。
    而且歐陽修等人執著於文章的可讀性和文學性,再加上從唐朝到北宋時間較久,又遭遇戰亂,史料缺乏,所以采用了大量筆記、小說,讓《新唐書》錯誤繁多。
    連後人都哀歎,“拾取小說私記,則皆附著無棄”。
    不過歐陽修等人修史雖然不客觀,但在那個時代,他們的選擇也不能說錯,隻是不符合後世人的理念而已。朱標站著說話不腰疼,不喜歸不喜,倒也沒資格評價什麽。
    現在他爹讓他主持修《元史》,他把《元史》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修就好。
    用《元史》勸誡他爹沒必要,自己勸誡自己更沒必要。還是修得盡可能客觀一點,好留給後世人考古研究。
    李善長見朱標神色複雜,遲疑道:“標兒,你是不是不喜歡歐陽修?”
    朱標搖頭:“不是不喜歡,隻是……”
    隻是歐陽修和司馬光這群人代表著古舊正統文人,和他的思想格格不入。
    不過他們的思想在實政上拖後腿,但在個人品德上還是值得敬佩。在官場這泥沼中,他們已經超過了至少九成的人。
    所以歐陽修的後人能被他一幅字打醒,不與士紳豪強同流合汙,也不為怪了。
    朱標轉移話題:“陛下想讓我主持修《元史》,我想起了歐陽修主修了《新唐書》,有些感慨罷了。”
    李善長臉一黑:“修史?!為什麽主公要讓你去修史?你應該留在北京!”
    朱標立刻安撫:“我的官職不變,隻是多了掛一個《元史》主修的官職而已。”
    李善長仍舊滿臉不悅。他用拐杖狠狠砸了幾下地麵,道:“修史讓翰林院的人來就行。宋濂他們難道不會修?陛下何必給你增加無謂的負擔!不行,我要給陛下上折子!”
    朱標拉住李善長,道:“修史是把握話語權的重要手段。我隻是定下標準,然後審核成稿,又不是自己編纂書寫史書,哪可能累著?政務之餘看一下元史的初稿,算是放鬆了。”
    李善長無奈:“既然標兒你說是放鬆,那便罷了。但你可千萬不要累壞自己。”
    朱標曲起胳膊握拳:“放心,我每日都睡眠充足,保證四個時辰的睡眠,絕不動搖!”
    李善長想著朱元璋平時隻睡兩個時辰,點了點頭,道:“你中午還可以再休息一刻鍾養養神,千萬別累著。”
    古代文人將白日睡覺作為懶惰的象征,所以他們並不提倡午睡。
    但李善長在朱標這裏就完全不管什麽傳統,朱標說想休息,睡上一整日都沒關係。
    朱標接受了李善長的好意,道:“好,我一定照做。”
    李善長滿意地捋了捋白胡須,道:“標兒,你選好修史的人了嗎?”
    朱標道:“宋先生他們都想加入。除了他們之外,我想讓王亮也加入。”
    王亮現在還賴在勞動改造營當老師。
    他寫的《大元丞相脫脫傳》在報紙上刊登後,時人無不為丞相脫脫垂淚,咒罵大元的亡國之君。
    觀者評價,當脫脫死的時候,大元就已經死了。之後那麽多年,不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因這篇文章,王亮的名聲比他在大元做官時還響亮。
    李善長和王亮交談過,知道這個人很有才華:“他連勞動改造營都不肯出,會去修史?”
    “他是元朝舊臣,修《元史》他肯定願意。”朱標長歎一口氣,“終於可以把他送到南京去了。”
    李善長失笑:“怎麽,你不是差點罵死他,難道還怕他?”
    朱標抱怨:“我真的沒有差點罵死他……唉,他總是三天兩頭來找我吵架,說要扳回一城。我不應戰他生氣,我應戰他也被我氣,唐大夫已經抱怨過我很多次,說下次再把他氣暈就不救了。”
    李善長大笑:“劉伯溫羨煞標兒!”
    劉伯溫先生現在發現自己罵不死人,動不動就要給別人扣滿門抄斬的大帽子,比自己背負罵死人之名可怕多了。
    朱標擔心,後世劉伯溫不再成為著名賢臣,而是成為著名佞臣。
    王亮果然被修《元史》誘惑到南京去了,朱標鬆了口氣。
    同樣站在岸上送別好友王亮,正抹著眼淚的趙老先生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朱知省,送別呢,你們嚴肅點!看看氣氛!
    “趙老先生,你真不去南京?”朱標送別之後,再次問道,“以趙老先生的學識,修個《元史》綽綽有餘。”
    趙老先生笑道:“教書不比修史有趣得多。現在不用每日擔心王公被你罵死,我更輕鬆了。”
    朱標臉漲得通紅:“我沒有罵……辯論、辯論算什麽罵,何況是王老先生自己來找我辯論!”
    趙老先生笑得更大聲。其他人也笑出了聲。現場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這個時代沒有魯大爺的經典,每個時代都會有魯大爺經典。
    王亮都已經到了南京,與新的同僚們罵成一片時,山東知省還沒和豪強士紳的代表商談完畢。
    朱標有點煩了。
    他寫信詢問,才知道山東這群人請出了一個硬茬子,讓歐陽衡難以招架。
    不過歐陽衡還是頂住了,這群人不鬆口,他就用拖字訣一直耗著,現在對方終於有和解的跡象。
    “山東曲阜啊。”朱標手中來自山東的信件不僅有歐陽衡送來的信,還有常葳送來的信。
    常葳在江浙強硬推行井田製之後,就來到了山東。
    山東已經推行過一次井田製,但因為倭寇橫行和士紳頑固,現在有反複的跡象。
    常遇春本來想親自提刀殺到山東,但常葳以自己離得近,爹繼續鎮守西北,為甘寧等元朝殘存勢力較為頑固的地方分田為由,接過了常遇春的任務。
    常葳信中所寫的內容,也和山東曲阜有關。
    這個孔家已經被曆代統治者慣壞了,將曲阜當做國中國,完全把推行井田製的事不放在眼裏。
    哪怕“井田製”這個概念就是他們儒家的核心經濟概念。
    常葳探查了一番之後,氣得想動刀子。但孔家特殊,她在信中請求朱標教導。
    常葳大概是看到什麽令她理性蒸發的事,雖然在信中沒有明說,但她信中隱隱表現出願意用這條命換孔家去死的意願。
    朱標不由嘟囔:“這丫頭,還真是常叔叔的女兒,動不動就想拚命,能不能思想積極一點。”
    朱標嘟囔歸嘟囔,但也明白常葳為什麽要下定這樣的決心。
    那畢竟是孔家啊。
    不過孔家在宋朝才被封為“衍聖公”,還隻是一個八品官。元朝為了控製文人,將“衍聖公”封為三品官,才把識時務為俊傑的衍聖公家族捧上“儒家象征”的神壇。以前文官們隻尊孔,並不尊孔家。
    大明皇帝這麽多年都沒冊封他們,他們的聲勢正是最低的時候,是個取消儒教神牌的好時機。
    朱標模糊記得網上誰說過,是明初洪武皇帝為了拉攏一直不理睬他的文人,才把孔家奉為“文官之首”討好儒家?
    還好那個洪武皇帝不是自己爹。
    朱標雖有些擔憂,但常葳這性格,她已經下定決心,想攔也攔不住,就隻能讓常葳背負這個罵名了。
    撤掉儒教神牌後,儒教的信徒們一定會瘋狂吧。希望自己的計謀能減輕一點常葳的壓力。
    朱標轉了一下筆,甩了自己一臉墨汁。
    他沉默地抹了一把臉。轉筆的習慣真是不好改啊。
    朱標洗完臉之後,接待了一個已經被他晾了許久的人。
    南孔的代表,孔希友。
    當朱標終於召見孔希友的時候,孔希友對兒子歎了口氣,道:“不知道孔家是禍是福。”
    他兒子孔佑和朱標同歲,正是年輕氣盛時,不解道:“皇帝召見我們,又把我們丟給一個北直隸知省,這個知省還晾著我們,為何我們要受此屈辱?”
    孔佑已經問過很多次,孔希友都沉默不回答。
    這次,孔希友終於回答了:“自從有了衍聖公這個爵位可以繼承,孔家的作風就已經讓人看不起了。這不是受屈辱,是自招辱。”
    孔佑皺眉:“北孔的事,和我們南孔有什麽關係?”
    孔希友道出孔佑不知道的事:“南孔不是沒有接受過大元的冊封,而是後續與北孔爭奪正統的時候失敗,讓北孔繼續承襲爵位而已。”
    他自嘲道:“我們說我們將衍聖公讓給了北孔,你還真相信?投降大元的孔家,和跟著宋朝南逃的孔家,你說他們會支持誰?”
    孔佑臉色脹紅:“這、這……我們孔家……孔聖人……”
    孔希友打斷道:“佑之,你要記住,衍聖公一家隻能代表衍聖公一家,我們南孔一家也隻能代表南孔,沒有人可以代表孔聖人。”
    孔佑雙拳攥緊,抿著嘴不說話。
    孔希友看著兒子難受的模樣,心中也十分難受。
    他年輕時候也曾痛苦,為何孔家讀的書和做的事完全割裂。之後他就習慣了。
    洪武皇帝居然登基五六年仍舊將孔家置之不理,雖未廢除衍聖公的爵位,但也沒有承認,隻是偶爾去曲阜祭孔賞賜。世人已經猜測,這個洪武皇帝肯定不是一個尊孔的人。
    許多文人在痛哭洪武皇帝對儒家不尊重,但也有更多的文人冷眼旁觀。
    南孔見到洪武皇帝沒有承認衍聖公,以為自己有了機會,頻頻讓朝中重臣上書,迎南孔回山東曲阜繼任衍聖公的位置。
    洪武皇帝卻評價,“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孔希友坐在轎子上,閉上了雙眼。
    這四個字就像是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
    但即使受到這樣的侮辱,當洪武皇帝召見的時候,他立刻馬不停蹄前來拜見。
    北孔和曾經洪武皇帝想要聯宗的朱子家還沒機會拜見呢。南孔的族人都感到很榮幸。
    他想,要是我心中的聖人道理也完全消失了就好了。
    就不會痛了。
    孔希友來到朱家後,還以為自己會繼續遭遇冷眼。
    他沒想到,朱標已經在亭子中擺好了酒菜,沒有與他嚴肅正經地談事,直接邀請他入座。
    “我並非想晾著你們這麽久,隻是在等山東的消息。”朱標開門見山道,“山東遭遇倭患,又遇天災,田地荒蕪。孔家以祭田名義吞並民田,又聯合山東官紳上奏減免商稅和海外貿易稅,以賑濟百姓……”
    朱標諷刺地笑了笑,道:“皇上讓人去山東給了他們一點教訓,看他們會不會服軟。”
    孔希友藏在袖子裏的雙手不由顫抖,好不容易才讓聲音不顫抖:“他們、他們服軟了嗎?”
    其實看到朱標的笑容,他就知道北孔完了,但他心中仍舊還存著最後一絲希望。
    當朱標搖頭的時候,孔希友和陪坐的孔佑皆手腳癱軟,臉色煞白。
    朱標當做沒看見,給他們酒杯中斟滿酒:“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出自哪本書?”
    孔希友深呼吸了幾下,道:“《論語·為政》。”
    朱標道:“推行井田製,是諸子百家哪個學派的主張?”
    孔希友聲音忍不住顫抖:“儒家。”
    朱標沉默了許久,道:“吃菜吧。”
    孔希友和孔佑哪能吃得進去?但朱標都命令了,他們隻能食不知味,機械進食。
    待朱標稍稍填飽一點肚子之後,放下筷子。
    孔希友和孔佑也趕緊放下筷子。
    朱標舉起酒杯,和孔希友、孔佑說起元之前、特別是宋之前孔家出現的賢能之人。
    世家大族有家族藏書,有家訓教導,有教育陣容十分強大的族學,出能人的比例很高。
    孔家這樣的大家族,當然本應該不缺少賢能之人。
    在元之前,孔氏族人有輔佐國政的,有為民請命的,有造福一方的,有死戰報國的……曆史長河,總會出現些令人敬佩的人,孔氏族人並非都是庸碌。
    隻是有了爵位繼承之後,孔家就迅速墮落。
    “其實不是孔家墮落,而是若要保證大家族的延續,必須奸猾之輩。”朱標喝下一杯酒精度估計不超過百分之五的果酒,故作深沉,“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若不識時務,如何讓家族如鐵打一般?有剛直正義者,大概也會被排擠吧。”
    孔希友沒說話,孔佑卻徑直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忍不下去了:“朱知省,你有何事,何不直說?!”
    朱標瞥了孔佑一眼,道:“皇上決定,將孔家祭祀收歸朝廷。既然孔子已經成為泥塑的神靈,無人再真正思考那個鮮活的先賢是否會為這些祭祀而憤怒痛苦,那麽就讓孔子成為菩薩佛祖道尊,神化得更徹底。你們孔家,想祭祖就自己祭祖,以後別再趴在孔子身上吸血。”
    孔希友和孔佑神色大變。
    朱標笑道:“你們南孔應該不在意。你們失去了衍聖公的爵位,本就沒有喝到多少血。隻是以後官府不再因為孔子對你們有厚待,反而你們要靠自己的本事為孔家正名。還是說,你們南孔也做不到?”
    孔佑想說什麽,被孔希友拉住。
    孔希友聲音尖銳道:“你這麽做,天下儒士不會同意。”
    朱標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孔希友:“這個已經在印刷中了,全天下的儒士都會同意,他們還會想把你們推進火堆裏燒死,以消除你們對孔子的侮辱。”
    孔希友翻開小冊子,小冊子一筆一筆,全是孔家人和孔家家仆犯下的罪。
    一樁一樁,地方豪強都經常做這些事,孔希友本來不在意。
    但他聽到朱標說“印刷中”,就很在意了。
    朱標幽幽道:“儒士們把你們孔家捧上神壇,對你們的期望也如同對神靈一樣高。雖然這些事存在,但沒有人討論,就被所有人忽視。你說他們開始討論,你們孔家並非孔子,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會犯下許多劣跡的地方豪強,他們還願意供奉你們嗎?”
    孔希友渾身顫抖,不敢置信地看著朱標:“你、你……這是你的主意!這一定是你的主意!”
    朱標挑眉:“是我的主意又如何?難道我做得不對,不該把你們孔家做過的事記錄下來,公之於眾?”
    孔希友捂著胸口,眼前一黑,居然喘不過氣了。
    朱標看著孔希友往旁邊栽倒的身體,嚇得跳起來,大喊:“快去叫唐大夫!”
    假裝自己是一個普通侍衛的燕乾,給了孔希友和朱標一個欲言又止的眼神,飛速離開,親自去叫朱唐大夫。
    唐大夫大概又要抱怨了。
    “父親,父親……爹!”孔佑手足無措。
    朱標越過慌亂的孔佑,將孔希友放到地上躺平,為孔希友順氣掐人中。
    我的親爹親娘呢,怎麽又來一個碰瓷的!!!
    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