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錘定音山東平息(二更合一一百三十七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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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南京朝堂, 終於搶回史筆,為這場朝議充當記錄官的葉琛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剛回來記錄的第一場朝議就這麽有趣,他身為史官世家的心都蠢蠢欲動, 恨不得現在就拋下一切, 專心寫文章。
    比起修史, 讓眼前的大明更加繁榮昌盛,才是最重要的事。等這件事結束,他也不能再任性, 該回朝堂輔佐主公了。
    劉基恨鐵不成鋼地掃視了一眼那些文臣。
    說話啊!出來說話啊!怎麽都啞巴了!你們不說話, 我和誰辯論!
    朱元璋嚴肅地坐在龍椅上,看到劉基那老小子在非常沒規矩的小幅度東張西望,很想從兜裏摸出一個銅板崩劉基的腦袋瓜子。
    就算朕知道你想要找人辯論, 但嚴肅點, 上朝呢!
    李善長立刻隱晦地用眼神提醒朱元璋。陛下, 嚴肅點, 上朝呢!
    在場文武百官抹著汗, 心情非常鬱悶。
    雖然現在他們不知道說什麽, 但總應該說點什麽,表示自己掙紮過吧?不然好憋屈。
    於是文臣們終於一一出列上奏, 闡明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比如衍聖公可以改回奉祀官,比如孔家後裔知錯了就還是原諒他們,繼續供養孔家,不要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孔希友身上還帶著傷, 說話聲音斷斷續續,仍舊勉力支撐著和文臣們辯駁。
    我孔家自會供奉先祖, 何須朝廷給予官職,命令我們供奉?你家沒有朝廷給錢,就不供奉先祖嗎?
    我孔家聖賢書傳家,若是孔聖人他老人家在世,也會希望子孫後代憑借自己的本事來出人頭地,而不是躺在蔭蔽上荒廢學識!
    孔希友淚流滿麵,哽咽不止,細數曆朝曆代中孔家青史留名的人。
    孔家沒有衍聖公之前,也從未斷絕過傳承啊。反倒是有了衍聖公的爵位後,為了爭奪爵位,孔家出現了多次自相殘殺的事。在元朝期間,甚至讓一外姓人成為嫡係,當了衍聖公!
    “你們口口聲聲尊敬我們孔家,在看到孔家嫡係被外人所奪,在看到孔家被拘束在祖籍地不敢輕易出門做官,在縱容孔家旁親和下人胡作非為然後說這是孔家應有的權力時,你們心底真的對我們孔家有一絲一毫的尊敬嗎!”
    孔希友聲音淒厲,聽在眾人耳中,刺耳無比。
    “衍聖公,你是衍聖公,你來說,他們對衍聖公家,對孔家,真的是尊敬嗎!”
    衍聖公的嘴張張合合,說不出話來。
    他作為“衍聖公”的既得利益者,當然應該說“是”。但他說不出口。
    身為孔家的門麵,無論他內心如何,在表麵上,他都不能露出不符合“聖人後裔”的形象。
    除了改朝換代的大軍進入曲阜的時候。
    現在在朝堂上,上麵是皇帝,旁邊是文官武官:???),他無法說出口。
    孔希友見眾人啞口無言,從地上顫顫悠悠爬起來,指著自己身上的傷口道:“我進京的時候,遭遇了自家人的刺殺。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孔家嗎?”
    文官們雖然已經猜到了孔希友為何受傷,當他真的說出來的時候,許多人的內心仍舊產生了動搖。
    孔希友再次下跪叩拜,聲音悲戚仿佛泣血:“陛下,求你救救孔家!再這樣下去,孔家就完了!”
    衍聖公癱軟在地,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本以為滿朝文官都會站在他這一邊,保護孔子後裔。
    他本以為,最差也不過是“衍聖公”的頭銜轉移到南孔一脈,但北孔剩餘的人可以融入南孔,除了自己可能會出事,但對整個孔家而言,並無多少區別。
    他終於擯棄了自己心中的偏見,認真地看著這位族兄。
    孔希友的臉色很蒼白,沒有擦粉,是真的受了嚴重的傷。
    孔希友哭的模樣很難看,一點都沒有聖人後裔的矜持,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傷心痛苦。
    衍聖公突然意識到,他以為南孔是想要趁機踩下北孔,他以為南孔是受了誰的指示。但或許,他錯了。
    孔希友隻是代表他自己,代表一個孔聖人後裔,上朝說出了這番話。
    衍聖公想,如果自己拋開衍聖公的身份,隻是身為“孔希學”這個人,他會做出如何選擇,會如何回答這個少年時曾一同求學的族兄的問題?
    孔希學腦海裏閃過少年時零散的歲月片段。幾十年的時間太長,長得他已經記不清自己不是衍聖公的時候,擁有那些理想那些壯誌。
    他隻能繼續站在衍聖公的立場上,做出最後的選擇。
    在滿朝文官都啞口無言的時候,孔希學知道“衍聖公”大勢已去。與其露出垂死掙紮的難看模樣,他隻能退的稍稍好看一點。
    衍聖公孔希學正衣冠,理儀容,跪地叩拜道:“罪人有愧先祖,請陛下收回衍聖公的爵位。”
    朱元璋看完了這一切,為這出戲貢獻了最後的演出。
    “朕,從未承認過‘衍聖公’這個爵位。能‘衍聖’的人已經進了孔廟,其他人沒有資格。”朱元璋神情淡然,“孔子祭祀收歸朝廷,徹查孔家不法之事。”
    滿朝文武百官紛紛跪下:“陛下……聖明。”
    朱元璋緊急趕回來的心腹文臣們跪下時,瞥了同僚一眼。
    同僚都以為他們來此,是為了朝議爭論。但朝議若按照標兒的安排,隻要孔希友出現,就一錘定音。
    “朝議後,如果將朝堂上的聲音傳到民間,傳到天下讀書人耳中,才是真正的勝負局。”朱標道,“我雖讓你的父親將族人聚集在南京,向學子請願‘救孔家、救孔聖人’,算是比他們先走一步。但最終結果,還是要看朝中各派係文臣,誰技高一籌。”
    “誰技高一籌,就能在廢除衍聖公這一件事中,奪得最大的利益和聲望。”
    朱標放下茶杯,伸了個懶腰。
    所以他和常葳隻唱了前半出戲,後半出戲將由南京的君臣來唱。
    如果唱不好,前麵費的功夫所得的喝彩,將全落入別人的口袋中。
    “大哥,既然後半出戲這麽重要,你為何不去南京?”朱樉不明白。
    他反正不太相信爹能配合皇帝唱好這出戲。
    區區一個親爹。
    朱棡也使勁點頭:“要是白忙活了怎麽辦?”
    朱標失笑:“識人用人也是很重要的一環。事必躬親,那會被累死。就算是諸葛武侯當初也不是事必躬親,隻是季漢後繼無人,不得已為之。你們也要學會將事情分給信任的人。”
    朱樉和朱棡同時歎氣:“好。”
    朱標無奈:“你們歎什麽氣?”
    朱棡最心直口快,道:“我歎氣,別的地方都是長輩考驗晚輩,給晚輩曆練的機會。到我家就反過來,哥要操心我們,還要操心爹和其他長輩。”
    朱標:“……其實也不是很操心。”
    朱樉和朱棡用眼神道,嗯,哥你說的都對。
    朱標知道說服不了弟弟們,恐怕隻有弟弟們知道親爹是洪武皇帝後,才會對親爹的印象有所改觀。他轉移話題道:“佑之,怎麽坐立不安?”
    孔佑苦著臉道:“學生養氣功夫還不足,讓老師見笑了。”
    朱棡把著孔佑的肩膀擠眉弄眼:“你歲數又不大,養什麽氣?養成我哥這樣,就像個老……嗷?!”
    坐在朱標身邊當乖寶寶吉祥物的朱棣和朱橚,非常默契地同時飛起一腳,踹到朱棡的傷腿上。
    “老四,老五,你們想謀殺親哥嗎!”朱棡捂著傷腿震驚。
    朱棣挑眉:“說大哥的壞話,殺了你。”
    朱橚點頭:“嗯。”
    朱樉訓斥:“你們非要當著外人麵前上演兄弟鬩牆嗎?有什麽事等關上門再做!不要給大哥丟臉!”
    朱棣和朱橚對視一眼,乖乖向朱棡道歉。
    朱棡:“……”一肚子氣。
    劉璉、宋璲和朱同三人用眼神隱晦地交流。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算伯澤桃李滿天下,也拿弟弟們沒辦法。
    這幾個弟弟怎麽完全不像伯澤,倒是很像燕王?
    以前他們還認為,至少幼澤像伯澤,結果幼澤隻是表麵裝得像,骨子裏也是燕王那一款。
    遠在大越征戰的燕王:阿嚏!)
    朱標老僧坐定,對弟弟們突然調皮,心裏沒有任何波動。
    俗話怎麽說來著?習慣就好。當知道弟弟們就是洪武皇帝那一堆有名氣但不記得名字)的藩王之後,他對弟弟們的期待已經降低了不少。隻要弟弟們不禍害大明和百姓,彼此間打打鬧鬧算什麽?這是增進兄弟感情。
    朱標已經不指望把弟弟們培養成一個三好青年了。
    “好了,喝了這麽多日的茶,你們也該動起來了。”朱標道,“南京塵埃落定,北京也要配合宣傳。這件事就交給仲澤和叔澤,免得你們身上帶著傷不能亂動就閑得慌。佑之,你跟在他們身邊學習。”
    劉璉笑道:“你對佑之挺看重?”
    朱標淡然道:“孔家人是天生的搞宣傳的料子。佑之思想較為開闊,願意接受新事物,是個可造之材。你可別太欺負他。”
    劉璉立刻道:“伯澤,你說什麽?我是會欺負人的那種人嗎?”
    朱標瞥了劉璉一眼:“你是。”
    劉璉:“……”
    宋璲忍笑:“我和大同去學校轉轉,早日把南京的事告訴學生們。”
    劉璉指著自己:“那我呢。”
    朱同道:“當然是待在官衙幹活。”
    劉璉:“啊?!喂喂,伯澤還說我喜歡欺負人,現在是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好嗎?!”
    眾人大笑,連孔佑都忍不住捂住嘴。
    不能笑,不能笑……噗嗤,真的好好笑!
    孔佑笑得眉目飛揚,終於露出了絲絲青少年人的朝氣。
    朱標在心裏點點頭。這才對嘛。讀書怎麽能讀得暮氣沉沉?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神采。
    端茶,喝茶,舒氣。
    今天的北京仍舊歲月靜好。
    ……
    “葳兒,又在給標兒寫信?”常遇春披著衣服出外散步,見常葳房間裏的燈亮著,敲門進來,以為常葳身體不舒服。
    “嗯。”常葳折好信紙。
    常遇春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移話題道:“你是要回山東,還是去其他地方?”
    常葳道:“待把山東的地分完之後,我就去廣東。”
    常遇春道:“我聽聞廣東地方豪強勢力非常強大,你留下,我去。”
    常葳笑道:“正因為難,我才要去。若不去最艱難的地方,我要如何才能證明自己能夠繼承爹爹的衣缽,當好新的屯田元帥?”
    常遇春皺眉:“你不需如此緊迫。你還有兩個弟弟可以幫你。”
    常葳搖頭:“弟弟們不像爹,擅長庶務和撫民,隻愛打仗。老師等弟弟們再曆練一番,會將弟弟們送往燕王手下。”
    常遇春:“……”閨女啊,誰告訴你你爹擅長庶務和撫民,不是隻愛打仗?你兩個弟弟才最像我啊!
    常遇春心裏十分不滿。我都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為什麽兩個兔崽子常茂常升:我是兔崽子,爹你是什麽?老兔子嗎?)就能在標兒的庇佑下做他們喜歡的事?
    “不能讓他們如此任性!”常遇春板著臉道,“繼承家業是他們該做的事!”
    常葳將虛握著的拳頭放在唇邊,失笑道:“爹爹你這個家業得到的民心太多,我來繼承才最好。若是弟弟們繼承,反倒對我常家不利。爹爹你別逼著弟弟們了,就讓他們做喜歡的事吧。”
    常遇春想了想,煩惱地抓了抓頭發:“葳兒說的是,我忽視這一點了,這也是標兒教你的?”
    常葳道:“知省不會如此直接的點明,而是引導我們思考。”
    常遇春疑惑:“為何你叫他知省,而不是老師?”
    常葳道:“知省說,畢業後去外地任職的人不可對外叫他老師,也盡量不要叫他校長。他是為大明培養人才,不是為自己收學生。”
    常遇春愣了許久,苦笑道:“標兒是不希望師門成為朋黨吧?不過就算他不讓你們在外叫他老師,他的師門仍舊存在。”
    常葳搖頭:“無論事實如何,知省先表明了他的態度。有時候,態度也很重要。”
    常遇春點頭:“這倒是。你不叫他老師,這或許也不錯……”
    常遇春語焉不詳,常葳卻聽懂了父親的話。她神情黯然了一瞬,恢複平常神情,道:“父親,明日可教我用刀嗎?長|槍易折,刀最常見,打仗時好更換。”
    常遇春輕輕拍了拍女兒翹起的頭發,道:“好,爹教你。這幾日爹都會留在南京,你離開的時候我才離開。”
    常葳笑道:“謝謝爹。”
    常遇春看了一眼常葳桌上的信,再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若早知道標兒就是太子,就不會在幼年時擔心女兒嫁入皇宮觸犯忌諱遭遇不測而做出那等極端的事。女兒無論是等待婚約兌現,還是在皇上沉默中取消婚約,都能過上普通官家女兒的悠閑生活。
    但既然常葳已經走上了這條路,為人父母,常遇春隻能盡全力教導常葳,讓女兒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更穩。
    北京城。
    朱標收到了常葳的信,看到了從常葳視角描述的朝堂上關於衍聖公一事發生的變化,心頭巨石落下。
    爹的家書總是報喜不報憂,他從其他渠道收集的訊息比不上常葳這個“當事人”的描述,傳消息的人也不如常葳了解他,能把他想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都收集到。
    “她要去廣東啊……真是哪裏困難就去哪裏。”朱標自言自語,將信收好後,趁著常葳還在南京,趕緊回信。
    等常葳去了廣東,這一南一北,信件傳遞就不容易了。
    去廣東有許多需要注意的事,朱標的對外貿易計劃也要收集許多廣東的消息,他得提前叮囑好。
    連夜寫完信,第二日一大早,朱標讓人將信送出,背著手在家裏散了一會兒步,才回家給李貞寫信。
    衍聖公一垮台,山東那些士紳豪強總該老實了。
    隻是沒想到,這群士紳豪強的血條比他想象中的還長,硬抗了這麽久,還沒有破產。
    朱標反省,他小看了這群人紮根於土地的世代積累。
    他應該更殘忍一點。
    “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雖然我不是故意想饒了他們。”朱標走到庭院裏的田地,看著紅彤彤的西紅柿和辣椒,露出了開心地笑容,“山東市場試驗良好,天亮了,讓江浙的富商們也破產吧。”
    論紡織業,江浙才是大頭。常葳整治江浙在分田中不法事跡時,所清理的最多的事便是將應該種糧的良田改為桑麻棉田。
    每個朝代在最初的時候都會規定“種糧耕地紅線”,大明也不例外,原則上,良田都得用來種糧食。
    明中後期土地兼並嚴重,豪戶為賺取更多錢財,將良田改為桑麻棉田,這也是大明糧荒的原因之一。
    反正豪戶餓不死。佃戶為他們種桑麻棉,隻能分到桑麻棉,沒有糧食可吃,所分得的桑麻棉被豪戶低價買走,也買不到足夠的糧食,這和豪戶有什麽關係?
    在這個交通和通訊不便的封建時代,想用政令強製規定耕地紅線很難。要讓大明糧食充足,除了朱標自己手中的“皇莊和軍屯”之外,就隻能讓百姓都盡可能的分到田,在土地肥沃、氣溫較適宜的地方保證“小農經濟”。
    這件事非常反直覺,但是事實。
    因為“小農經濟”中,農民們會優先保證種出能讓全家餓不死的糧食,保證大明有足夠多的土地種糧食。
    若是豪戶將土地兼並,豪戶不會管這些土地上有多少為他們種地的佃農,隻會保證自己衣食無憂後,所有田地都種植經濟作物。
    為了遏製現在就已經抬頭的這個跡象,常葳嚴查井田製的推行是一個措施,朱標讓這些紡織作坊破產,將紡織商人納入自己的體係,進行規範的管理是另一個很重要的措施。
    這時候就要感謝如今是野蠻凶殘沒有自由的封建時代,朱標敢直接蠻橫地摧毀各地紡織業,不怕民間起亂子。
    哪個封建朝代地方上不出現亂子?就算是漢唐的盛世,地方上的民亂也是此起彼伏,朱標隻要自己不親眼看到這一幕,就能心硬如鐵。
    這是朱標很“自豪”的虛偽。
    衍聖公一事後,先不提各地文人會因此產生怎樣的動蕩,山東這一方,終於安靜下來。
    山東士紳代表失去了所有與山東知省談判的條件,隻能將山東知省拿出的加了碼的要求全盤接受。
    李貞和湯和喝酒的時候笑著歎氣。
    何必呢?
    當初他們如果早一些鬆口,以標兒的心軟程度,還能帶著他們尋找其他賺錢的方法。
    標兒和皇帝不同,對別人賺錢一事看得很淡,隻要不禍國殃民,標兒願意帶著這些豪商們賺錢。
    但他們存著和標兒、和皇帝、和大明對抗到底的心思,那就除了性命,什麽都別想要了。
    雖然山東大地上還會出現新的豪商和士紳,但至少現在這一批“勇敢”地站出來的當地豪商士紳,應該讓位了。
    “接下來就是去江浙。”李貞歎氣道,“以前標兒總是很遺憾,陳家的商號進不去最富庶的蘇杭,讓沈家壓了陳家一頭。現在我們家的商號終於要進入蘇杭,和沈家拚一拚了。”
    湯和開玩笑道:“標兒成不了第一富的豪商和沈家有什麽關係?難道不是皇上花錢太狠的緣故?”
    李貞失笑:“標兒以前不敢怪皇上,現在……”
    現在是偏心親爹,不會責怪親爹。
    湯和擠眉弄眼:“說起來,標兒都這麽大了,難道真的一點都沒察覺?”
    李貞問道:“為何如此問?”
    湯和道:“今年標兒的動作太多太大,以前他很謹慎,就算做了許多事,也會牢牢站在臣子的線內,看似有很多權利,實際上非常謹慎,謹慎得我都心疼。”
    李貞笑道:“怎麽?現在標兒不謹慎了?”
    湯和轉了轉酒杯:“標兒想讓燕乾去東北當知省,還是軍政合一的知省。”
    朱標寫信給朱元璋,讓朱元璋想辦法安排燕乾去東北的事,湯和作為朱元璋的老夥計,自然也得到了朱元璋征求狗頭軍師意見的書信。
    李貞正色:“說不定標兒是心大了,想謀反。”
    湯和白了李貞一眼:“謀反?朱國瑞最先舉起反旗的那種謀反嗎?”
    李貞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