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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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迎新晚會結束之後,桑棉便直接回了學校。
    四人宿舍,一個是北城本地人,經常回家,一個跟男朋友在外租房,隻剩下她和物理係的一個姑娘合住。
    那姑娘天天泡實驗室,晚上回來都是9.10點,桑棉早上六點多就出門,兩人完美錯開,一學期碰不到幾回。
    桑棉回到宿舍時,正好見室友也回來,兩人相視一笑。
    “桑棉,你最近是不是做兼職了?周末都看不到你人,你後麵是準備保研吧?”
    秦嬌看了看各院係的師兄們發來的信息,笑眯眯地發了一個朋友圈:“每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已經一個月沒見過室友了。”
    所以拜托,別來問她桑棉的事情,人桑棉是要考研考博的,才大一怎麽可能談戀愛,就算要談,也該是他們係林木深那樣的,俊男美女看著才舒心。
    不過依她看,桑棉是典型的不知道自己美的那種人,還以為她隻要低調內斂一些就能淹沒在人群裏,怎麽可能?
    她之前沒幾張照片,憑借著口口相傳都能在學校論壇上博個數院清冷女神的稱號,今年的元旦晚會她露了臉,論壇都傳瘋了。
    長這麽美,智商還這麽高,真是不知道上帝給她關了哪扇窗戶。
    秦嬌身在物理學院都知道,數院的可怕,桑棉好像遊刃有餘。
    桑棉點頭:“大一的課程還沒那麽難,所以暫時幫人補課,大二應該就不會了。”
    大二她要加入本科的科研項目研究,而且專業細分,她應該會選最難的基礎數學,走純研究路線,確實沒有精力。好在去司家也是個換個地方學習,可惜了有幾場周末的學術講座漏聽了,她隻能借同學的錄音聽。
    兩人閑聊了幾句,林木深發來微信。
    “桑棉,這是你的補貼。對了,我手上有個項目研究走進了死胡同,需要數學領域的知識,有興趣來嗎?項目有專項資金,順利解決的話可以為你申請補助。”
    林木深斟酌地發完信息,等桑棉的回複。
    物理和數學關係密切,沒有數學知識的輔助有時候確實寸步難行,隻是桑棉才大一,能幫的有限,他隻是找個借口罷了。他從盛時的口中得知,桑棉家境貧寒,是司燼的補課小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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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司家是龍潭虎穴,司燼性格喜怒無常,出了名的難搞,就算他高考落榜,他司家的家產和鹿家的人脈也夠他吃三輩子。
    這份家教的錢,賺的太辛苦了。桑棉不如來幫他做項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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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木深低低一笑,拒絕的幹淨利落,甚至斷絕了繼續聊的可能。還真是無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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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迎新晚會做禮儀小姐隻是一個小插曲,生活很快就恢複平靜,除了盛時時不時給她發一些網絡上摘抄來的冷笑話,至於司燼,加了微信之後,兩人沒說過話,如同陌生人。
    知道司燼不待見她,桑棉也從不主動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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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靜宜笑道:“聽說阿燼這次模擬考考了100分,你功不可沒,阿棉,阿姨給你帶了小禮物,你明天來司家的時候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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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麽都沒做,不過也聰明地不辯解,這一個多月來,她看的清楚,司燼跟方靜宜是一山不容二虎,盛時有次說漏嘴,說方靜宜當年上位的手段過於狠辣,司鹿兩家因此翻臉。
    方靜宜跟司燼都是恨不得對方死的那種,這些年維持著表麵的和諧屬實不容易。
    “阿燼沒有刁難你吧,那孩子從小就是混世魔王的性格,被他外公寵壞了,要是欺負了你,你就跟我說,靜姨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的。”
    方靜宜說了一些客套話就掛了電話。桑棉繼續看書,直到圖書館關門,這才返回宿舍,還未走到宿舍樓,就接到了盛時的語音電話。
    “小棉花,你現在方便出來嗎?”對方說的又快又急,電話裏麵似乎十分的空曠,夾雜著嘈雜的人聲和呼嘯的山風。
    盛時焦急地說道:“司哥出事了,我們誰勸都不聽,現在死馬當活馬醫,你能來嗎?他爸不管他死活的,我們又不敢讓他外公知道,老爺子心髒不好,怕有個好歹……”
    桑棉聽的頭皮發麻,意識到問題很嚴重,想到他們平時雖然是囂張跋扈的公子哥,但是也隻是十八歲的少年,討人厭了一點,遇事她還是不能不管的。
    “嗯,你把定位發給我,我打車過來,需要帶什麽東西嗎?”
    “帶點消毒水、傷藥、繃帶什麽的……”
    桑棉查看了一下盛時發的定位,發現路程一個多小時,是在山上。
    桑棉連書包都來不及放回宿舍,直接去學校門口的藥店買了買了一堆跌打擦傷藥和包紮的工具,打車過去。
    快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11點,她開了位置共享和視頻,遠遠的就見山上停了十幾輛越野車,山道的欄杆都被撞壞,有車撞的麵目全非。
    “小棉花,這裏。”盛時等在路口,看見她飛快地跑過來,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臉上帶傷,眼神帶著一絲的狠勁,“司哥不在這,在山頂。”
    桑棉看著他衣服上的血跡,莫名有些暈血,低低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司哥是為了我,才來跟盛耀那王八犢子飆車的,那孫子花錢找人撞我們的車。”盛時吐出一口濁氣,語無倫次地說著前因後果,“司哥動了怒,撞毀了對方的車,把盛耀拎出來暴揍了一頓,然後就把自己關在車裏,誰都勸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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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時愧疚地低頭。
    桑棉敏銳地抓到重點,盛耀?所以司燼是為了盛家的事情出頭嗎?
    這些日子她也隱約察覺到,盛時脾氣好,性格軟,對司燼是盲目崇拜和追隨,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層原因在。
    桑棉拎著藥品,隨著盛時上山頂,就見一輛黑色的改裝越野車停在山頂,前燈都撞的稀巴爛,車身到處都是刮傷。
    和平站在車門邊抽煙,身上也掛了彩,見她來了,迎上來,低低說了一句:“今天是他媽媽的忌日,你去勸勸。”
    桑棉渾身一僵,原來他母親已經過世了,之前那些零碎點完整地串在了一起,難怪……
    “小棉花勸有用嗎?往年誰勸都沒用的,草,我怎麽沒攔著點呢。回去我非弄死盛耀那王八犢子,竟然花錢來陰的……”
    “你消停點,阿燼都把他揍進醫院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也沒別的法子,總不能一身傷地在山上過夜吧……”
    和平壓抑的聲音被風吹散。
    桑棉走到車前,才發現車窗玻璃碎了一地,穿著黑色賽車服的司燼滿身傷地坐在車內抽著煙,俊美的麵容滿是陰鷙之色,冷冰冰地看著山間夜空。
    看見她,司燼渾身僵硬,隨即冷漠地別開臉,姿勢嫻熟地抽著煙,對她視若無睹。
    若是之前,桑棉能掉頭就走,隻是想到今日是他母親的忌日,而她懂沒有媽媽的苦。
    她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看著他眉骨上的傷口,平日裏俊美的臉滿是細小的傷,黑色的賽車服也破損,血跡滲出來,沾濕衣服。
    桑棉取出酒精和藥品,輕輕拉住他的手,細細地給他挑著傷口裏的碎玻璃,手背血肉模糊,好在碎玻璃不多,她挑出來,用酒精給傷口消毒,見他身子抖了一下,沒吭一聲,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沒有發脾氣,沒有像平時那樣拒人於千裏之外,桑棉低柔地開口:“頭低一點,破相了以後就不好看了。”
    她抬眼,就撞進司燼幽深的長眸,車內空間狹小,兩人離得很近,近距離看他,桑棉才驚覺他的五官卓越到近乎出色,長眸深邃,鼻梁高挺,即使眼神冰冷,帶著戾氣,也無法讓人生厭。
    他可真是長了一張俊俏的臉。
    呼吸在逼仄的空間內交融,桑棉取出棉簽棒,給他眉骨處的傷口消毒。
    司燼一聲不吭,任她消毒。
    車窗外,盛時看傻了眼。
    他竟然讓小棉花碰他的臉,那可是司燼啊,不是路邊的貓貓狗狗,隨便就能逗弄一下,司哥最煩別人近身,他以前不小心勾他的肩膀,都會被他一個過肩摔摔裂屁股,他竟然讓桑棉碰他的臉。
    天啦擼,司燼竟然願意讓桑棉給他上藥,鬼知道他從後備箱取出醫藥箱時,直接被司燼一腳踢翻了。
    “我看沒錯吧,司哥是不是被人奪舍了?”盛時感覺認知被顛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和平。
    和平翻了個白眼,果然找桑棉來有用。司燼心思藏得深,也許從他第一眼見到桑棉,沒有將她攆出司家別墅開始,有些事情就不太一樣了。
    和平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心情煩躁地說道:“沒事了,給莫醫生打電話,讓他晚上來一趟司家別墅,再給阿燼處理一下傷口。”
    今晚不用在山上過夜了,鬼曉得他手腳都被凍僵了。
    桑棉不懂醫藥護理,隻簡單給他臉上的傷口消毒,貼了創口貼,手背也纏了幾圈的繃帶,隻是他身上的傷,她卻不好處理。
    這一番處理下來,她隻覺得背弓的僵硬,見盛時和和平在外麵凍得瑟瑟發抖,低低說道:“回家吧,有些冷。”
    司燼瞥見少女烏黑的發絲滑落到自己肩頭,癢癢的,伸手攫住她纖細的手腕,目光微暗,聲音低啞:“你為什麽要來?”
    她對他不是一向避之如蛇蠍嗎?看見他會假裝沒看見,每次跟他保持三步遠的距離,從不主動找他說話,她甚至教盛時數學,也從來沒有在微信上跟他說過一句話。
    為什麽要來?她原本可以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不來,所以,為什麽要來?
    年輕男子的力氣極大,抓的她的手腕隱隱生疼,桑棉呼吸微窒,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容,看著他深眸裏的猩紅、冷酷之色,這才意識到,麵前的是個成年異性,他們甚至都算不上熟悉,說過的話十根手指都數的過來。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環境,過於危險了一點。
    她為什麽要在深夜跨越城市,來幫他處理傷口?
    也許是因為他們都很可憐吧,他失去了母親,她有母親卻比沒有更淒慘。寒冷的人在冬夜裏總是要學會互相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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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燼冷嗤一笑,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這算是什麽狗屁理由,她都沒教過他一分鍾,不過他也不需要她教。
    男人眼眸幽深,感覺掌心的手腕纖細滑膩,猶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令人流連,他另一隻手攫住桑棉細軟的腰肢,將人禁錮在身前,眼神危險狂野,盯著她精致蒼白的小臉,一字一頓說道:“下次別深夜去見男人,很危險。”
    見他都不行,因為他更危險。
    掌心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比他想象的要更柔軟,司燼眼底眸光盡暗,很快就鬆開,冷冷說道:“知道了嗎?”
    桑棉有些懵,手腕和腰肢都還殘留著對方炙熱的體溫,對方已經嫌棄地鬆開她。
    她深呼吸,覺得今夜的自己屬實太聖母了一些,這樣惡劣且張揚肆意的世家子弟,輪不到她來同情。
    桑棉一言不發地下了車。
    盛時見她小臉冰冷,納悶地撓了撓腦袋,跑到車前,弱弱地問道:“司哥,小棉花好像生氣了?你是不是凶她了?”
    司燼眼神幽暗,握緊手,掌心還殘留著一縷淡淡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