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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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了書簽, 再不能丟了印章。司燼麵無表情地進了臥室,手速極快地取了枕頭 >
    一出來就見鄭秘書等在外麵,如釋重負:“阿燼少爺, 老爺子有事找你。”
    這一次帶桑棉來鹿家, 算是正式見家長,日前祖孫倆就已經談過一次,這一次老爺子估計還要找他確認一遍。
    若是七年前, 司燼不用問也知道家族的阻力, 隻是如今他棄軍從商, 自立門戶,早就該摒棄門第之見,何況以桑棉如今在學術界的成就,足夠了。
    司燼進了書房, 就見老爺子坐在書桌前,帶著老花鏡, 在看著以前的照片,見他進來,笑道:“剛看到你小時候的照片,你就來了,這些照片,桑棉沒見過吧。”
    司燼扶額, 怎麽可能給桑棉看他兒時光著屁股的照片, 太有損形象了。小時候的照片都是他的黑曆史。
    “外公,你不會想著拿出我小時候的照片就能嚇跑桑棉吧?”
    鹿老爺子哈哈大笑, 頗有些心酸感慨,自從他母親去世,他像是一夜之間成熟,心思深沉,桀驁不馴,做的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高三那年談戀愛,他是知曉的,少年人的初戀十個有九個都是無疾而終,何況那女孩子低調不作妖,他怕祖孫倆關係惡劣就假裝不知道。
    隻是沒有想到後來鬧了那麽一出,當時分手,他著實鬆了一口氣,少年人痛過就會成長,隻是七年過去,阿燼不交朋友,棄軍從商,擯棄了家族所有的助力從零開始,性格也變得冷酷且強勢,兜兜轉轉七年,還是將那女孩帶回家。
    他不禁想,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桑棉這孩子什麽都好,隻是沒有辦法選擇父母,她和方靜宜的關係,你最好是去核實一遍,若是沒關係最好,有關係也最好斷的幹淨。做鹿家的外孫媳婦,日後是要挑起大梁的。”
    司燼淡淡說道:“外公,鹿家的事情有我就好,我替不了她生育之苦,她也無需替我挑起家族的大梁。以後我們要是有孩子,孩子會姓鹿。”
    老爺子聞言大喜:“所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司燼:“兩三年內應該沒有這個打算,看桑棉。”
    鹿老爺子心頭的喜悅之火瞬間被澆滅,歎氣道:“日後有這打算也行。”
    就怕他不想要孩子,那老鹿家這一脈就真的斷了,如此想來,老爺子尋思著他願意結婚就夠了,還挑什麽挑,挑來挑去未必有桑棉強。
    “你考慮清楚了?婚姻是大事,一動就傷筋動骨。”老爺子再次確定。
    司燼指腹摩挲著掌心的那道疤,淡淡說道:“七年前就考慮清楚了。”
    他不是隨意的人,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老爺子點頭,表示知道了,擺手讓他出去,然後打開緊鎖的櫃子,取出裏麵的幾個檀木盒子。
    桑棉見他似是取了什麽東西出去,從頭到尾都沒有再交流,有些黯然神傷。他對她似乎十分的防備。
    這樣一想,她就有些坐不住,坐了一會兒,就出了臥室,剛出來,就見惠嫂和司燼的一位二嬸嬸上樓來,那位嬸嬸五十多歲,算不上特別美貌,氣質卻十分的溫婉優雅。
    二嬸看見她,親切地上來拉住她的手笑道:“桑棉,你休息好了嗎?剛要找你。”
    司燼的這位二嬸是鹿家的旁係,是老爺子的兄弟一脈,也算得上親厚。
    老爺子有四個兄弟姐妹,旁係有四支,其中這位二嬸嬸最會為人處世。
    二嬸盯著麵前氣質出眾,五官精致的桑棉,暗暗羨慕,也有些欣喜,無論司燼在外麵的名聲如何,但是家族裏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們鹿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桑棉,阿燼母親走的早,父親又不太管他,所以今天我便受老爺子所托,與你說些鹿家的事情。”二嬸嬸親切地說道。
    “阿燼那孩子,很多話都藏在心裏不說,其實他一路走來很是辛苦。他母親當年是下嫁,當年的司修明隻是一個藉藉無名的大學生,因為相貌出眾,又是高材生,老爺子開明,就同意了這門婚事,婚後一路扶持,他才有如今的地位。
    說起來,時下有一個非常流行的詞——鳳凰男。後來阿燼母親病逝,司修明另娶,司鹿兩家就反目了,阿燼也跟那邊關係不太好,這一點你應該是知曉的。
    老爺子痛失愛女,這才有了很深的門第之見,不過天下不盡是司修明之輩的人,你是個好孩子,老爺子說,醉心學術研究的人,最是純粹,隻是希望你能多心疼心疼阿燼。”
    二嬸的話點到為止,隻“鳳凰男”和“痛失愛女”,桑棉就明白了司鹿兩家的恩怨有多深,因鹿家人涵養好,才沒有明著罵司修明,這是向她解釋,為何七年前不同意她和司燼的戀情。
    其實她內心都知曉,當年她交換到大西北,各種手續都辦的極快,七年來,司燼一直以為她跟林鹿深出國去了,其中鹿家定然是扮演了什麽角色。
    如今老爺子讓二嬸來找她,是告訴她,當年鹿家確實是不同意的,因為有司修明的前車之鑒,現在鹿家是同意的,甚至很重視她。
    說開了,才不會有誤會。
    “阿燼這孩子脾氣不太好,不過還算聽老爺子的話,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隻管來老爺子這邊告狀。”二嬸嬸笑道,然後打開桌子上的幾個厚重的檀木盒子,“這是老爺子讓我交於你的,鹿家傳給孫媳婦的見麵禮。”
    檀木盒子一打開,就見祖母綠的幽光流瀉而出。
    桑棉楞住,檀木盒子裏是整套的祖母綠首飾,祖母綠的項鏈、碧汪汪的玉鐲以及戒指,還有一對鴿子血的玉鐲,就算她不識貨,也知道隨便一件拿出去都能拍出令人咂舌的價格。
    “二嬸,太貴重了,這我不能要。”桑棉垂眼,淡淡說道,她和司燼在一起,本就不圖他的家世和錢財,真要圖,可能圖他俊俏的模樣吧。
    二嬸笑道:“再貴重能比司燼金貴?以阿燼如今的身家,這些是不算什麽的,隻盼著你們和和美美的,祖傳的金玉器不過是圖個好彩頭。”
    桑棉並不知道司燼身家多少,隻聽盛時提過一嘴,他放棄了軍中的大好前程,惹的老爺子一頓毒打,再後來事業風生水起,想必是極有錢的。
    她不同。她的日子一直清貧,很多時候也喜歡這樣樸素的生活,沒有過多的物質欲望,才能守得住本心。至於貪婪和欲望的後果,她母親就是生生的例子。
    她不願做那樣的人。
    桑棉:“那我問下司燼。”
    她衝著二嬸嬸笑笑,然後起身,走到一邊,找到盛時當時給她推的名片,加了司燼好友,對方很快就通過。
    桑棉站在落地窗前,有一瞬間的恍惚,即將要結婚的兩人,卻剛剛加上微信,讓她有種不真實感。
    桑棉:老爺子給了一套祖母綠的首飾和一對玉鐲。
    司燼很快就打字回複:收下就好。
    過於貴重了一些。桑棉看著他簡短的四個字,想說什麽,又默默地吞了回去,先收下吧,日後再還給他。
    桑棉收起手機,走回來,低低說道:“幫我謝謝鹿爺爺。”
    二嬸嬸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任務完成,我便不影響你休息了。”
    二嬸嬸起身,看著麵前沉靜識大體的桑棉,欲言又止道:“桑棉,你知道司燼為何會從商嗎?”
    桑棉抬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她,有些不明白。
    “作為鹿家唯一的子嗣,他本可以躺平或者走老爺子為他鋪好的路,但是他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我記得那年他棄軍從商的時候,被老爺子打的下不來床,當時誰勸都不聽,他隻淡淡地說,他因為家世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他想從無到有,證明自己的價值。其實這些年,他一直在試圖抗衡一些東西,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想,可能是因為你吧。
    他用七年改變了老爺子的門第之見。”二嬸嬸微笑地伸手拍了拍桑棉的手背,一個出身名門的世家子弟,摒棄了家族的一切助力,從零開始。而桑棉,出身貧寒,卻一步步地在自己的領域嶄露頭角,驚豔學術界。
    這些年,誰敢說,他們不是為了在一起,而在努力?
    二嬸嬸暗自感慨,這兩人,都不是一般人。
    二嬸嬸離開房間,桑棉久久回不了神,眼圈微微潮濕,想信卻不敢信,他棄軍從商是為了她嗎?
    她低低一笑,感覺眼睛進了沙子,無論為了誰,就當是為了她,這樣她內心便充滿了力量,畢竟這些年,她走的這樣辛苦,也是想有一日遇見他的時候,不再是那個卑微的補課老師,而是地位相當,可以站在他身邊的桑棉。
    她希望跨過那道現實的天塹鴻溝,雲淡風輕地跟他說好久不見,然後笑著將那段美好的初戀永遠地藏在心裏。
    晚飯沒有在鹿家吃,司燼開完視頻會議,就急著離開,也不知道他跟老爺子說了什麽,老爺子也沒有挽留,隻叮囑他們下次回來吃飯。
    桑棉覺得多少有些失禮,隻是司燼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鹿家人倒也見怪不怪,他不在反而吃的更好。
    來的倉促,走的也倉促,坐上車的時候,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司總,回別墅還是科研站?”常秘書問道。
    “回別墅。”司燼說完,看了一眼桑棉,“今晚開始,你搬過來,再住科研站宿舍,老爺子知道會很麻煩。”
    桑棉渾身緊繃,楞了一下,現在就同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