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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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駛向別墅。雖然桑棉有心理準備, 但是猝不及防就住在一起,還是有些不適應。
七年分離,又是協議結婚, 她深呼吸:“我東西都在宿舍,什麽都沒帶。”
司燼垂眼看著文件, 淡淡說道:“家裏什麽都不缺,需要什麽都可以買。明天是元旦三天假, 你應該不用上班。”
他說完頓了一下,抬眼看了她一眼,低沉說道:“桑棉, 我不希望婚後再來彼此適應, 懂?”
桑棉看著他冷峻的側臉線條, 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是了,都準備馬上領證了,不同意就顯得過於矯情了。她隻是對自己的身份無法定義, 不知道她充其量是他的室友,還是戀人或者妻子。
見司燼垂眼看文件, 處理工作,桑棉垂眼,目光黯淡,看樣子隻是同居室友。
冬日天黑的早,到別墅時,一路的地燈都亮了起來。
管家事先接到了電話, 知道他們回來吃飯, 一直等在門口。
“少爺,桑小姐,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司燼點頭,淡淡說道:“以後桑棉住這邊,一應的衣食住行安排好了嗎?”
林叔笑道:“都安排好了,桑小姐的東西已經安排放進了主臥,因時間倉促,來不及定製,所以送來的都是成衣,其他的都是按照您的喜好配齊的,日後桑小姐若是不喜歡可以再換。”
司燼點頭,徑自脫了外衣和圍巾,去洗手消毒。
桑棉聽的雲裏霧裏,等隨著管家上樓,看著偌大的衣帽間裏除了司燼的西裝外套,騰出了一半的空間放置她的衣服和鞋。
衣服款式簡潔大方,而且冷色調偏多,黑白灰,偶爾搭幾件焦糖色淺咖色,跟他的衣服色係十分的統一,鞋子也是舒適為主的款式。
桑棉有些目瞪口呆,低聲問著管家:“林叔,這些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管家笑道:“上次您離開之後,少爺就吩咐我添置您的東西,有段時間了。”
他還真是蓄謀已久,司燼就那麽篤定她一定會答應協議結婚嗎?桑棉覺得自己就是被趕進羊圈的小綿羊。他如今確實有傲慢和自信的資本。
“您看還缺什麽,到時候吩咐一聲就行。”
林叔自從得知入主別墅的是桑棉,就滿心歡喜,桑棉的性格不爭卻也不軟弱,作為當家主母最是和善,而且柔能克剛,她也能管住暴脾氣的少爺,讓少爺收斂不犯錯。
這兩人性格算是互補。當年他們兩談戀愛瞞的過別人,卻瞞不過他,那段時間,少爺一反常態,每個周末早起跑步,小兩口子甜甜蜜蜜的,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一起出去度假。少年人的愛情,看著就讓人羨慕。
桑棉點頭:“暫時不缺,麻煩了。”
林叔下樓去,桑棉看著偌大的主臥套間,內心複雜,不僅衣服是新添置的,還有瓶瓶罐罐的洗漱用品,成雙成對的牙刷和毛巾。
如果是以前,這可以算的上是共築愛巢,可如今她像是個房客。
桑棉發呆之際,就見走廊上傳來林叔的聲音,隨即就見司燼進了臥室,本屬於她獨占的空間,瞬間就多了不容忽視的強勢氣息。
桑棉不由自主地往牆邊挪了挪,然後就見他徑自進了衣帽間。他本就高大俊朗,脫了大衣外套,內裏穿的是西裝的襯衣和馬甲,十分的正式且斯文敗類。
冬日裏暖氣開的足,外麵天寒地凍,家裏卻熱的冒汗,桑棉見他進了衣帽間,卸下手表,緊跟著就解開了馬甲和襯衣,頓時呆滯了一下。
男人手指修長,動作不徐不疾,說不出的優雅,片刻之間就露出漂亮結實的肌肉。
“你想看著我換衣服?”司燼低沉的聲音傳來。
桑棉如夢初醒,耳尖紅的滴血,飛快地移開視線,餘光依舊瞥到了令人耳紅麵赤的一幕。還挺有看頭。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桑棉轉移話題說道:“你外公送的東西,過於貴重,我把它們都放到衣帽間中島台的抽屜裏了,還有,雖然是協議結婚,但是我希望以後有事情你可以提前通知我,不然我很被動。”
像今天就是趕鴨子上架的一天,她原本下午的行程沒有跟他回鹿宅的計劃,更沒有跟他回別墅的計劃。
“嗯。下次我會讓常秘書通知你。”
“司燼,你可以自己跟我說一聲就好,浪費不了你多長時間。”她垂眼,微微抗議,難道以後任何事情都要中間人來轉告?
身後的聲響消失,許久,對方低沉應道:“既然,你提要求了,我會盡量抽時間和你溝通,還有,桑棉,我沒有分居的打算。”
嗯?桑棉楞了一下,見他換了寬鬆舒適的家居服下樓去,半天才意識到他話裏的意思,頓時臉頰滾燙,覺得屋內的暖氣開的太足,太熱了。
晚飯是中餐,兩個人的晚餐,期間沒有過多的交流,桑棉有些心不在焉,埋頭吃,司燼也沒有找她說話,這人比年少時沉默內斂太多,她有些不適應,不過也知道破冰需要時間。
晚餐後,司燼還有視頻會議,徑自去了書房。
平時的晚上是思緒最清明的時候,她一向是用來讀書,此時在司燼這邊,沒有辦法看書,桑棉索性去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倦,然後破天荒地拿起了手機。
一天忙著沒時間回複信息,手機上信息99+,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四人小群的群聊和科研站同事群。
上午京大的講座,不少人給她發了信息,她一一回複,然後看了看元旦的安排,可惜不需要加班,也不需要值班,廖教授還發了讓大家好好休假的消息。
桑棉微微失望,這一下連借口都找不到了。
宋曉媛:桑棉,你一天沒出現了,忙著慶功去了?元旦有時間出來約?
桑棉:可以,時間地點你們定。
這一下秦嬌和袁莎也被炸了出來。
袁莎:我都可以,提前說時間就行。
秦嬌:那就明天下午吧,晚上一起吃飯。上次跟桑棉去了一個特別高端的會所,裏麵的酒莊強烈安利你們去。
宋曉媛:咦,你們去高端會所竟然不告訴我,哪家?沒準我跟烏先生去過。
秦嬌發了一個會所的定位,然後眾人沉默。這消費真不是工薪階層能消費的起的。
袁莎:這家我都沒去過。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家,告辭。
秦嬌嘿嘿笑道:哪能呢,我們是去蹭酒的,是林木深請客,那時候桑棉剛回北城,可惜了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這一下眾人的八卦之魂都被勾了起來。
袁莎:真的假的?桑棉,你連林木深都沒瞧上?你是讀書讀傻了嗎?
宋曉媛:可不是嘛,雖然桑棉的小男友那顏值是真的高,但是林木深家世多好,一般家庭都未必夠的上,越是高門越講究門當戶對。
桑棉,你可別挑花了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秦嬌:桑棉就談了一個男朋友吧。
桑棉:嗯,我跟林木深隻是校友,我馬上要結婚了。
秦嬌:霧草!!!
聖誕節的時候她還單身,這才一周時間,就要結婚了?這速度堪比火箭發射。
袁莎:???
宋曉媛:跟誰?不會跟你小男友吧?
桑棉:嗯。
她發完,坐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麵深濃的夜色,外麵萬籟俱寂,樹影婆娑,隻有一團團地燈發出暈黃的光暈,猶如人工星星。
司燼沒回來,她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卻不敢睡,她不知道是睡主臥,還是睡次臥。真是如履薄冰。
群裏,宋曉媛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已經直接跳過了剛才的話題,談到彩禮了。
宋曉媛:我之前跟烏先生結婚的時候,他們家彩禮給了68萬,桑棉,看夫家對你重不重視,就看他們彩禮給多少。
袁莎:不是所有家庭都能一次性拿的出這麽多,還是要看家庭。
宋曉媛:桑棉,你男朋友不是北城本地的嗎?家裏條件應該不會太差吧。
桑棉:還行,不過科研站的年薪和補貼加起來有三四十萬吧,花不到他的錢。
秦嬌弱弱舉手:我覺得桑棉男朋友家裏條件還挺好的。
那叫還行嗎?應該比林家還要豪門吧,不過具體是什麽家世,秦嬌也不太清楚,桑棉這人低調,不像宋曉媛愛顯擺,不過她覺得八九不離十。
她男朋友那氣場,不是一般人家。
宋曉媛不以為然,又不是沒見過桑棉的小男友,人挺帥的,就是心高氣傲,每天帶著桑棉爬山看日出、騎單車,都是不費錢的。
袁莎:婚禮什麽時候辦?
桑棉:可能低調不辦吧。
司燼沒提過,她也心知肚明,而且鹿家也挺低調的,怕是沒有婚禮。
沒有婚禮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否則要在眾人麵前演恩愛嗎?
群裏又是一陣臥槽。
宋曉媛:沒彩禮,沒婚禮就直接領證嗎?也不是不行啦,至少你男朋友帥。不過男人還是要□□的。
宋曉媛在群裏開始刷屏,說著她是如何將烏良辰這個直男□□成顧家體貼好男人的,說烏良辰一年能賺多少錢,說她婆家對她多好……
袁莎和秦嬌齊齊翻白眼,說桑棉的事情呢,不秀恩愛不能活是吧?還能不能正常聊天了。
眾人一哄而散。
司燼開完會議,看了看時間還早,眼眸幽深地坐在書房內,喝了點紅酒,然後找盛時、和平打遊戲。
盛時:“哥,你被奪舍了?”
資本家不賺錢,開始擺爛了?
和平:“不是說今天帶桑棉去見家長,不順利?”
盛時:“草,這事我竟然不知道。難怪今天就跟集體消失似的。”
司燼懶散說道:“不是,今天晚點睡。”
司燼心浮氣躁,明知道她就在隔壁,卻克製著沒有去,他甚至晚上還安排了視頻會議,就想拖著不去見她。
才第一天而已,要是都克製不住,日後就更難。
盛時:“行叭,舍命陪獨守空閨的可憐男人。”
司燼嗤笑了一聲,誰獨守空閨?
司燼:“今天桑棉累了一天,人剛睡下,不然老子有時間找你們打遊戲?”
盛時和和平一陣臥槽,雙雙下線。
盛時:“我去療傷。”
和平:“我加班。”
司燼:“……”
因為秀恩愛遭反噬,沒人陪他打遊戲,司燼索性在書房內拿了一本書,平心靜氣,等看到十一點多,才起身回臥室。
臥室內隻開了夜燈,光線昏暗,床上空無一人,司燼俊臉一沉,正要出去找她,餘光瞥到了落地窗前的身影,頓時腳步微頓。
他關上門,輕輕走過去,就見桑棉蜷縮著身子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本就清瘦,猶如小獸一樣陷進沙發裏,差點就被他忽略了。
許是他的視線過於侵略,對方有些不安地皺了皺眉尖,又往沙發內側貼了貼,乖巧猶如一隻小兔子。
她睡相一向好,又乖又甜,隨便他怎麽折騰都不鬧脾氣。
司燼視線幽暗了幾分,走近了一點,踩到了地毯上的手機,手機屏幕微閃,正好有一條信息進來。
宋曉媛:明天下午五點,闌月會所,我老公請客,不見不散喲。
司燼眼眸半闔,將手機關機,然後俯身看著她的睡顏,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小臉,低啞地吐字:“對不起。”
那一巴掌很疼吧?
為此,他付出了七年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