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養孩子倦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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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情給裝宿儺手指的盒子加固了一層符咒, 將盒子和一堆咒具放在了一起,塞到了森鷗外書房裏他的隱藏空間裏。
    原本森鷗外存放在裏麵的槍械可憐巴巴的隻占據一個小角落,剩下的全是五條情存放的物品。
    五條情書房內隱藏的空間內設下的一層結界, 為了隔離咒靈的入侵。
    她站在窗台邊, 看到第三次走過的同樣人, 忍不住笑去看正在翻閱醫療書籍的森鷗外。
    “第三次了。”
    書翻到下一頁,森鷗外疑惑問了句:“什麽?”    森鷗外頭也沒抬, 輕描淡寫道:“看來我需要給他們一點教訓扣扣工資。有些細節實在太忽視了。”
    森鷗外舉了個例子:“就比如有外賣員上門送外賣這種小事,從來沒有給我報告過。”
    要是早報告天天有外賣員到家, 他也不會這麽遲才發現妻子的真實身份,並且莽撞的丟失了先機。
    “你都說了是小事,不在意不是很正常嗎?”
    森鷗外闔上書,異常嚴謹道:“細節決定成敗。”
    森鷗外將書放在書架上, 換了另外一本金融書籍。
    電腦正開著, 紅綠色的線條蜿蜒曲折,代表著股票的漲幅。
    他的休閑時間無聊且沒趣, 以前這對於五條情來說是他的優點, 現在就變成了缺點。
    森林太郎的沉穩, 換到森鷗外這裏就是沉悶。
    五條情對森林太郎有著一層優秀男性的濾鏡,對森鷗外卻沒有。
    桌上擺著下了一半的國際象棋, 是早上森鷗外教導五條情的學習成果, 一上午過去, 五條情連規則都沒有聽懂。
    她不適合下國際象棋。
    五條情拖著椅子在桌邊坐在, 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中, 這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森鷗外目光從電腦上移開:“雖無聊, 但勝在充足 。”
    五條情又問:“森首領能有這麽悠閑的休息時間是不是得益於你將工作丟給了可憐的兩個未成年下屬?”
    “我還沒到這麽壞的程度。”
    “是嗎?”
    五條情冷哼一聲:“我看你是壞得很。”
    被派去海外工作的太宰治抱怨的簡訊是條接一條, 甚至還會在清晨打來跨洋電話惱人清夢。
    讓五條情不得不暫時把他的號碼加入了黑名單中。
    太宰治性格就是如此, 我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傷敵一千,不顧自損八百。
    森鷗外為了追求她而使出來的隱晦小手段,五條情不僅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還很沉浸其中。
    看似一步步靠近的兩人,實際上距離間還是隔著一條裂縫。
    即使夜晚兩人親密接觸沉淪時,也有一條弦是緊繃著的。
    對方隻要稍有異動,武器就會一同抵上了對方的額頭。
    彼此試探,享受著試探的過程,並緩慢的靠近著。
    這是他們目前的狀態。
    紅色的警報突然響起,一粒紅點,落在森鷗外的胸膛處。
    五條情順著紅點的來源看過去:“森首領,你的安保工作看來做的還不夠完善。”
    森鷗外無奈苦笑一聲:“親愛的,這種時候挖苦我是不是不太好?”
    空氣的流速變了一瞬,五條情敏銳地感覺到了一樣。
    翻過桌子,觸碰到森鷗外的瞬間,帶著他換了位置。
    子彈射入了辦公椅椅背,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
    “消音槍?”
    五條情看向森鷗外,他臉色不算好,短距離的瞬移後遺症依舊很強烈。
    “這種不太好的感覺,我不太想來第二次。”
    五條情拉起森鷗外:“這可由不得你了。”
    從二樓到了一樓,森鷗外全程被動的被五條情帶著,表現出的態度對她高度信任。
    森鷗外的人到來,黑色的衣角鋒利的破開了大門,往後一拉直接將門給甩走。
    五條情沒了好臉色:“森鷗外!你的下屬是在拆遷隊裏進修過嗎?”
    森鷗外露出息事寧人的苦笑:“芥川,你再破壞下去,你的首領今晚恐怕就要無家可歸了。”
    芥川抵唇咳嗽了幾聲,麵色蒼白,表情有些尷尬。
    他動作收斂了一些。
    槍聲陣陣,還伴有隱晦的“滴滴”聲。
    森鷗外表情大變:“是炸.彈。”
    五條情甩開他,語氣不善:“雖然我對家裏的裝修不太滿意,但被人這樣作賤我也是會生氣的。”
    森鷗外眼中緊張一閃而過:“情!”
    指尖和衣角擦過,似乎還殘留著布料的觸感。
    森鷗外心髒緊縮,跨出了一步。
    子彈迎麵而來,鋒利的手術刀和子彈碰撞,劃下一道火花。
    愛麗絲拉住了他,帶他移到了安全的角落。
    她道:“林太郎,你是要上去送死嗎?”
    比起計謀,他的武力就有些不夠看了。
    理智的天平傾斜,森鷗外冷靜的命令道:“芥川,先將那個礙事的狙擊手處理掉。”
    “是的,首領。”
    五條情根據炸.彈發出的“滴滴”聲確定了炸.彈的位置,鮮紅的數字在不斷減小。
    五條情凝聚咒力於指尖,將炸.彈所在的空間分割出來。
    她看準位置,喃喃道:“這份大禮,就送還給你們。”
    分割出來的空間被五條情置換,炸.彈爆.炸之後又歸於原位。
    原本完好無損的別墅,門壞了,外牆壁上還留著不少子彈穿透後留下的彈孔。
    玻璃窗破碎,窗框搖搖欲墜。陽台被轟爛了一半,被籬笆圍起來的花園內的花被摧殘的不成樣子。
    看到家被毀成這個樣子,五條情的怒火已經到達了頂點。
    “不和你們玩了。”
    五條情將散落的頭發弄到耳後,手指往下一劃,子彈改變方向。
    她兩手緩慢合攏,空間壓縮後產生的巨大能量凝聚掌心,達到極點後直接甩出。
    產生的爆.炸餘波讓周邊的房子都震了震。
    灰塵簌簌掉落,森鷗外扶著桌子站穩:“外麵什麽情況?”
    芥川立刻出去查看情況,沒過多久回來。
    他思索了下怎麽稱呼五條情後才開口:“夫人……已經將全部敵人解決。”
    森鷗外:“……”
    他還是對他妻子的超高武力沒有正確的認知。
    搖搖欲墜的窗框承受不住掉落,五條情看著掉落在她麵前的門框,整理了下有些淩亂的衣服,笑容燦爛地走進。
    愛麗絲察覺到危險,借著身體小,藏到了沙發邊上,確保五條情看不到她。
    “森首領,刺殺你的敵人都追到這裏了。”
    吊著的吊燈晃了晃,猝不及防地墜落。
    芥川及時用衣角做出了屏障,擋在森鷗外邊緣阻擋碎玻璃片。
    五條情笑容更加燦爛了。
    她略過森鷗外,直接閃身去了樓上,再出現時,手裏多了個行李箱。
    森鷗外:“?”
    “森首領,拖您的福,我的住所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五條情著重在“我”字上麵用了重音。
        五條情輕輕柔柔的說完,拖著行李箱離開。
    森鷗外:“……”
        森鷗外揉了下鼻梁,頭疼道:“去查,哪方勢力派來的殺手。”
    有人應道:“是的,首領。”
    森鷗外攏了下頭發,手指下揮:“芥川,你也去。”
    “查到後,你知道怎麽處理的。”    收到的攻擊,必定要加倍奉還。
    ……
    ……
    五條情在包裏翻找片刻找到了鑰匙。
    五條悟許久不在家,房間裏麵多了股沒人氣的黴味。
    她叫了清潔人員來,將整個房子進行了大清除。
    發給五條悟的簡訊過了幾個小時才被回複。
    [五條悟:ok。發生了什麽事,讓你拋棄了老男人玩過家家遊戲搬回來?]
    [五條情:暫時的。]
    [五條情:我發現他最近太過得寸進尺了。我懷念他還是森林太郎時的謹慎,至少那時候不會發生有殺手上門刺殺把房子毀了的事。]
    [五條悟:我在詛咒師暗網看到了兩個咒靈追殺令。]
    [五條情:?]
    [五條悟:追殺的原因是他們搶走了拍賣會上的宿儺手指。]
    [五條情:哪兩個倒黴咒靈替我背了鍋?]
    [五條悟:[圖片]]
    是兩張畫像,五條情重點關注的是那個和人外形極其相似的咒靈,她聯想到了那個似乎在進化的咒靈。
    [五條情:有件事我想要告訴你。]
    [五條悟:關於那個疑似有智慧的咒術協會未登錄的特級咒靈嗎?]
    [五條情:對。搶奪宿儺手指也很奇怪,總覺得這件事背後藏著什麽大陰謀。]
    [五條悟:知道了,我會關注的。下個禮拜我就回國了,你先將從拍賣會上得來的宿儺手指收好。]
    [五條情:嗯。]
    等兩人聊完,清潔人員也將整個屋子打掃幹淨了。
    五條情的房間並沒有被動過,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暫時將森鷗外的聯係方式拉黑,可長穀川泰發來的矢島英見的調查資料,讓她不得不又將森鷗外從黑名單裏麵放了出來。
    [五條情:矢島英見,你認識吧?]
    [森鷗外:我新收養的養子。]
    [五條情:……]
    [五條情:我要和他見一麵。]
    [森鷗外:有些麻煩,先代黨那群人一直暗中監視著他。畢竟他們還得靠著這個先代首領的孩子,給我找麻煩。]
    [五條情:你說他是你的養子?]
    [森鷗外:從名義上看,是的。]
    [五條情:那我作為他的養母見他一麵不行嗎?]
    [森鷗外:行,當然行。]
    對方遲遲沒有了回答,森鷗外輕笑一聲。
    需要他的時候,他就能以丈夫的身份存在。
    不需要,就是情人。
    森鷗外無奈搖搖頭。
    這種行為,隻能用夫妻間的小情趣來形容。
    ……
    ……
    單獨放在抽屜裏被符咒包裹的紅木盒子挪動了一寸。
    淺淡的泛著青黑色的咒力滲出,被空氣稀釋。
    在接觸要月光的瞬間,又再度聚攏。
    不像帶來生機的太陽一樣,月光是死過一次的光芒。
    在月光下,能逃離生命詛咒,停止消亡的時間。
    如水一般的月光滲入,照過桌上的綠植,籠罩住正熟睡陷入夢境中的五條情。
    夢境異常的真實。
    帶著血色的天空,濃墨重彩的殘陽的顏色暈在厚重的雲層之上。
    風的盡頭站立著一個男子。
    五條情被風吹動著,不受控的靠近他。
    背後背著的木弓感受到危險劇烈的振動,穿著寬鬆和服的男人渾身殺氣凜冽,鋒利的氣勢甚至讓風都得給他讓道。
    “你就是詛咒之王?”
    五條情聽見她這樣說。
    男人轉身,不似常人的臉上覆蓋著第二張臉,四隻眼睛裏帶著對弱者的漠然。
    臉上黑色的皺紋為他增添了壓迫感和勾人心破的吸引力。
    “咒術師?”
    他帶著嘲諷,一句略微尾調上調的反問,讓人聽的不太舒服。
    “我有很多身份,但你偏偏,說出了我最討厭的身份。”
    “與我何幹。”
    他目光落在了她側臉上,染著血色的唇尖從嘴唇掃過:“你的氣味聞起來還不錯,應該很好吃吧?”
    身體再次不受控製。
    五條情感覺到她迎著風到達了他的身後。
    殺氣在無聲的蔓延,但她沒有多害怕,甚至慢悠悠的理了下淩亂的頭發。
    “被人稱為詛咒之王的宿儺,也跟野獸一樣隻懂進食嗎?”
    宿儺並不在意她的挑釁,尖利的指尖將風劃開,數道看不清軌跡的斬擊接連不斷的衝向她。
    鳶色的瞳孔中泛著隱秘的金光,金光將整個瞳孔覆蓋。
    所有的光匯聚落在她周身,宛如神明降世一般。
    改天換地。
    周邊的景色快速變化,蒙上一層灰蒙蒙的色彩。
    宿儺攻擊更加猛烈。
    天地失色,風驟然消失。
    所有的聲音和色彩被剝離,隻剩空蕩蕩的黑。
    “領域展開,無.色.界。”
    宿儺嗤笑一聲:“有意思。”
    領域內遼闊,是被切割出來的另一特殊空間。
    宿儺目標明確,所有的攻擊都朝向同一點。
    他越往前走,便感覺和肉.體的聯係越稀薄。
    他突然停下,手指做了個古怪的動作。
    強大的咒力從周身放出,和領域碰撞。
    一點天光照入。
    宿儺同樣釋放出領域。
    兩個領域碰撞,激蕩的能量不斷往外擴散。
    兩個領域同時解除。
    “喂,宿儺。”
    她迎著宿儺的殺氣,大膽的靠近他:“你缺追隨者嗎?我覺得我挺不錯的。”
    “嗬。”
    ……
    畫麵割裂,五條情感覺自己意識不斷下沉。
    再次睜眼,看到的人變了。
    變成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齊肩的白發中夾雜著一抹紅,神秘的紫色瞳孔看著她。
    “該輪到你了。”
    五條情看著他雙手合十,討好般道:“裏梅,你就饒了我吧。要是知道跟隨宿儺還要負責做飯,打死我也不來了。”
    廊下傳來一聲磁性的聲音,帶著笑:“後悔了?”
    她聽到自己小聲嘟嚷了一句:“我要是敢說後悔,下一秒迎接我的就是毫不留情的攻擊。”
    “怎麽會呢,跟隨偉大的詛咒之王,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
    宿儺抬眸看了眼異動的結界,漫不經心喊了句:“走了。”
    她推了
    聲音遙遙傳來。
    “五條紀久!”
    “嗨嗨。”
    她有氣無力的應道:“知道了。”
    解決完前來找死的咒術師,她身上沾了不少血液。
    她甩了下被血浸濕的指尖,幹涸的血液牢牢扒在皮膚上,帶來不舒服的緊繃感。
    她抱怨道:“我新買的衣服又髒了。”
    宿儺挑挑揀揀,在地上找了個還有一口.活.氣的人,幹脆利落的將人分成幾塊。
    血淋淋的屍體丟給她。
    “宿儺!!惡心死了!!”
    宿儺唇角勾起出惡劣的弧度:“拿好了,要是丟了,晚餐就是你了。”
    她拖著隻有一半的屍體,罵罵咧咧道:“人肉有什麽好吃的?你就是吃的東西太少了。”
    “再廢話殺了你。”
    “你怎麽這麽凶?”
    回答她的是毫不留情襲來的斬擊。
    ……
    畫麵再度變得扭曲。
    沉沉的黑夜裏隻有點點星光。
    五條情聽到動靜,看向灌木叢中。
    “紀、紀久?”
    “加茂?”
    被她喚為“加茂”的男人突然向前,拉住她的手腕就要帶她走。
    她目光下移,落到了握著她手腕的手上。
    “紀久,我找了你很久!這裏不安全,聽說詛咒之王還在這裏活動過。”
    她聽到她輕笑了一聲:“不安全?加茂,不安全的因素應該是我才對。”
    樹枝折斷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宿儺目光從加茂身上略過,視若無物。
    他問:“晚餐?”
    “你就別給裏梅增加烹飪難度了。”
    宿儺抬手,一道斬擊下去,直接將人殺死。
    她看著倒下的屍體沒什麽反應,跟上宿儺,對於加茂的死亡沒有多大的感覺。
    “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麽?”
    宿儺:“那個男人姓加茂?”
    她不在意地聳肩:“是吧,我隻記得是加茂家的人。”
    “聽說加茂家有不少強者,還有繼承十種影法術的術式的咒術師。”
    宿儺鋒利的指尖從她側臉劃過,留下一道血痕,血珠滲出,宿儺俯身,伸出舌尖一卷,將血珠吞咽入腹。
    “十種影法術。”
    宿儺輕蔑道:“希望不會太弱。下個目標,去加茂家。”
    “隨便你。”
    人走遠。林中恢複靜謐。
    林中驚起的鳥雀再次飛回,落回枝頭。
    死去多時的屍體周圍盤旋著蚊蟻。
    身受重傷的男人踉蹌地走過來。
    “身體又毀了。”
    他看向躺在地上屍體,咒力將他包裹,把沿著腦門將上半部分的頭蓋骨完整的切割下來。
    失去活躍的鮮紅大腦暴露在空氣中。
    良久後,失去呼吸的屍體重新有了生命。
    男人僵硬的適應著新身體,用咒術將身上的傷口複合。
    他感受了□□內的咒力,露出嫌棄地神色。
    殘留的記憶鋪天蓋天的襲來,少年濃烈不含雜質的情意衝入血液,朝心髒衝去。
    他彎腰抓著心髒處痛苦的呻.吟。
    “紀久……?”
    ……
    手機鈴聲吵醒了五條情。
    她猛地驚醒,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似乎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而夢中的一切被她全部忘記,隻剩下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拿起手機。
    “喂?”
    活潑的聲音傳來:“母親大人,早上好!”
    五條情:“……你換號碼給我打電話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我說一句早上好?”
    不等他回答,五條情就沉著臉掛斷電話,然後將這個新號碼拉黑。
    孩子大了,是真的有點煩了!
    養孩子,也有倦怠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