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洛嶼就把項鏈、圍巾和鞋子寄給對方了。
    因為是同城，早上寄去的襯衫對方已經收到了，而且不到十分鍾對方就確認收貨了，洛嶼瞬間收到一筆不小的回款。
    “這人還真有意思。”洛嶼摸了摸下巴。
    之後的三天，洛嶼日常健身房鍛煉和在家裏尋找可以po鹹魚上賣的東西。
    不找不知道，一找才發現自己當紅的時候存貨還挺多，隻是他一向對品牌什麽的不在意，壓根不知道這些東西其實不便宜。
    而那位“建立誠信”的金主爸爸就是洛嶼鹹魚上的常客，洛嶼好幾次想問他是不是自己的粉絲。
    如果是，他想跟金主爸爸說聲對不起，自己混成現在這個樣子，估計金主爸爸都不好意思跟其他人說自己粉過洛嶼。
    就在洛嶼沉浸在鹹魚中的時候，崔姐的電話打來了。
    “洛嶼！你看今早的頭條嗎？《反擊》的男主角林橋酒駕，當時的態度還很惡劣！別說當男主角了，估計演員也當不了了！”
    洛嶼不緊不慢地從冰箱裏拿出牛奶，“我知道，這意味著要換男主角了。”
    “是啊，換男主是大事！拖著拖著這劇說不定就黃了！”崔姐一副懊惱的表情，“早知道就不給你簽這個角色了！不然你因為合同吊在這不上不下的，還不方便接其他的通告！”
    這個新聞和洛嶼的記憶裏是一樣的，後續的發展應該也不會偏離太多。
    “崔姐，你就放心吧。男主角很快就會有的。”洛嶼把牛奶倒進碗裏麵，撒了點麥片。
    “但願吧。你還說何慕會來爭你這個角色？他腦子壞了才爭吧？”
    此刻，那位傳說中的頂流外加熱搜體何慕正躺在沙發上，看著熱搜第一，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你們快來看啊！林橋酒駕上頭條了！《反擊》那個大爛劇沒了男主角還怎麽拍？”
    經紀人走到他的身邊，把削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所以啊，我給你拒絕那個炮灰角色明智吧？就算咱們要拍主旋律，也得拍大製作大班底的。這種劇，就是給千萬片酬讓你客串，也沒必要。這部任務劇沒有曝光，就是想吸你的人氣、吸你的血。”
    何慕癟了癟嘴不開心地說：“可是真正的大製作也得導演看得上我啊。上次我去試鏡林鉞導演的諜戰劇，還是個小角色，林導嫌棄我台詞功底差不肯要我呢……連我們帝俊傳媒的高總親自出馬，說台詞不行可以練，練了還不行可以配音……那個林導都不給麵子，說別的演員都原聲，不可能隻讓我一個人後期配音……林鉞看著和和氣氣的，怎麽那麽死心眼兒。
    經紀人笑道：“林導是真正的大腕兒，那部諜戰劇還在選角色就被c台定下了，所以他的壓力很大，也是怕萬一給你開了後門傳出去了對他不好，對你也不好。那部劇裏大牌雲集，你跟一群演技派演戲，就算你演的再好，也會被網上的黑子酸，你何必受那個氣呢？”
    “可是顧蕭惟就能在裏麵演主角啊？他一出道不也是靠顏值走的流量路線嗎？為什麽他就成為了演技派，我的話隻要一提演技就被嘲。”何慕難過地說。
    “顧蕭惟……雖然是靠顏值出道，但他很有主見，星漢影業拿捏不住他。而且人家也是幾經沉浮，跑過龍套、吃過三塊錢一份的盒飯，你比他可順當多了。作為經紀人，我都必須承認他選劇本眼光獨到，沒演過爛劇。雖然不一定每一部都是大製作但保證精良，而且他能靜下心來磨礪演技，積攢的口碑好。星漢影業好像也一副不著急讓他賺錢的樣子。你們倆走的線路就不一樣。”
    何慕露出一絲擔憂，“我覺得我像煙花，再絢爛也就那麽一瞬。但是顧蕭惟那種的，才能細水長流日久彌新。”
    顧蕭惟說不參加綜藝，至今一個綜藝沒上過。
    他說不接代言，各大奢侈品牌快要把星漢影業的電話打爆，也沒有在任何宣傳海報上見過他。
    如同經紀人剛才說的，顧蕭惟完全不著急賺錢，也從不營銷買熱搜，可一旦有他的劇開播或者電影上線，那必然熱搜預定。
    真正的頂流應該是像他這樣，無所謂毀譽和繁華，俯身冷看圈內四季枯榮，仰頭就是星火滿天。
    “他那部諜戰劇都殺青兩個月了。不知道下部劇演什麽，你幫我留意了嗎？”何慕問經紀人。
    “留意了，留意了。他現在正在休息，圈裏不是流傳說他入戲越深就越難出戲嗎？肯定在調整狀態呢。估計不會那麽快接戲，你放心參加你的綜藝節目。我給你留意著一切消息。”
    經紀人用哄勸的語氣說。
    其實這幾年下來，經紀人明白顧蕭惟是何慕的白月光，而且是隻可遠觀不可靠近的那種。
    何慕許多次想要跟顧蕭惟合作，無奈顧蕭惟選的劇，導演都很嚴格，就算好不容易安排個角色也跟顧蕭惟對不上戲。
    而且何慕的擔心也從來沒有錯。
    何慕知道自己是消耗品——他參加的綜藝節目也好、演唱會也好，消耗的是他年輕的形象、公司為他設置的校草人設。
    剛成為練習生的兩年，何慕從早到晚地被逼著練舞，他曾經晚上一個人哭泣過，也因為天賦不如其他的練習生而惴惴不安過。
    但是歐俊韜卻從那麽多優秀的人裏麵選中了他，大把資金砸下去，一朝成名，通告費不斷增長，追捧和熱愛瘋狂湧來，他感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絕對絕對不願意再被打回原形，練習生的日子他不想再過了。
    他要抓緊時間把自己能賺到的錢、能得到的仰慕全部攥在手裏。導演的嗬斥、其他演員帶給他的演技壓迫，讓他感覺又回到了原先的練習生狀態，他著急忙慌地找理由縮回自己的安全區。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原地踏步，為了飛往各地的通告，他連原本的舞蹈都很少練習了。
    而顧蕭惟卻能花半年時間去研讀一個劇本，為了演好飛行員去學習開飛機、為了飾演翻譯官去學習了一年的法語。他不斷地打磨和充實自己。在演藝圈裏這樣的演員不斷刷新觀眾對他的認知，他的價值也與日俱增。
    何慕看著顧蕭惟不斷蛻變，當顧蕭惟卻不曾給與他目光。
    《反擊》這個劇組也是命途多舛，在男主角林橋出事之後，女主角李蘭昀也接到別的劇本的邀約，跟《反擊》的劇組解約了。
    這下子男女主角都沒了，王導那個著急啊，想要再跟李蘭昀談一談，結果從樓梯上摔下來，腰椎受傷，進醫院了。
    反擊最倒黴劇組上了熱搜。
    這可把崔姐急得快哭出來了。
    “洛嶼，是姐對不起你，讓你為了個芝麻綠豆的角色簽了這麽個倒黴劇……製片方和投資方多少都有點迷信，要是知道你是這倒黴劇組的演員……以後不給你戲拍可怎麽辦呢？”
    洛嶼依舊淡定，繼續在跑步機上揮灑汗水。
    幾天下來，他沒有再吃垃圾食品，注意補充蛋白質，感覺現在身體的協調性和肌肉的力量感回來了嗎，狀態也好了很多。
    “沒事的，你別多想。好好睡個覺……我估計，白穎這個角色不會這麽便宜讓我演，下周可能會有試鏡。”
    “試鏡？劇組都要解散了，還有什麽好試的？”
    洛嶼閉上眼睛，把前世看過的《反擊》劇情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雖然時間太久了，但男主角的表演他至今難忘。隻是可惜，當時飾演白穎的演員在氣場上差了男主角一大截，沒能接住對方的戲。
    “會有人接盤的。”洛嶼笑著安撫對方，“因為這部戲是c台預定啊。”
    “那要是換個班底，劇組很可能也會把你換掉的。”
    “嗯……雖然也有一定的變數，但我對自己還算有信心。”
    崔姐隻當洛嶼是在安慰自己，仍舊不間斷地聯係其他劇組，看有沒有什麽戲能夠給他拍。
    何慕滿意地看著今日熱搜，兩個化妝師正在給他做最後的妝容整理，造型師拿了幾條鏈子在他的脖頸邊比劃，這架勢就像是紅毯預備。
    經紀人走了過來，“我的小祖宗哦，你已經夠好看的了，怎麽又補起妝來了？”
    何慕拍了拍胸口說：“今晚的飯局，聽說顧蕭惟也會來。我當然要給他留下個好印象。你們這個妝感會不會太重了？一個飯局妝容太濃了，會給人太做作的印象吧？”
    “不重，不重。相信我你這妝感一點都不重！你這就是藝人的日常妝容。咱們趕緊去赴宴吧，高總還有其他投資方都在，別讓他們久等。”
    “我還是……”何慕對自己側臉的陰影不大滿意，總覺得看起來有點髒。
    “你想想顧蕭惟，他可是從不遲到的！”
    經紀人的話點醒了何慕，他趕緊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發絲，出發了。
    幾個化妝師和造型師跟在後麵，隨時準備替何慕補妝。
    這頓晚飯是帝俊傳媒的高禾攢的局，還邀請了星漢影業的顧蕭惟以及知名導演林鉞。
    除此之外，還邀請了紅河影視的副總江引川，據說江引川的渠道非常廣，手腕也厲害，是紅河影視中的新貴。
    高禾的目的就是想談一部大製作的電影，由林鉞執導，顧蕭惟擔任男主角，紅河影視的新科影後擔任女主，然後給何慕安排一個重要的配角，借助這部電影的聲勢，讓何慕搭一搭順風車，好開拓電影電視劇方麵的市場。
    高禾和何慕先到了，而顧蕭惟去接林導，路上有點堵，但根據他的性格不會比約定的時間晚。
    至於江引川，據說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了。
    高禾囑咐道：“我們這一次最主要的就是給林導還有顧蕭惟留下好印象。你跟顧蕭惟都是電影學院畢業的，記得套套近乎。”
    何慕點了點頭：“我知道。那麽江總呢？我應該注意什麽？”
    “你說江引川？別擔心，他就是個空架子，什麽都聽他弟弟江雲斜的。而且他是副總，不是‘總’。你跟江雲斜不是挺熟嗎？之前好幾個通告都是江雲斜給你穿針引線的。這部電影，江雲斜不是也同意投資了嗎？那麽江引川一個屁話都不會……”
    高禾的話說到一半，一個穿著皮夾克和靴子的男人迎麵而來，他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嘴角帶笑，“高總是想說——我江引川一個屁話都不會放還是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