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麽記得上個副本, 你和那個玩家合作的不錯？
    寧不言的眼神突然帶上了探究，原本從未注意到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他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不都是一樣的玩家一樣的人？最多就是長得好看點, 但你不是看不見？
    ——而我長得也不比他差。
    他的確不是人。
    啟無明心想道，並不是很想讓寧不言知道太多關於沉邃的事情。
    ——你不想告訴我？果然是有秘密。
    “我比較喜歡他不做人的時候，這一點你還真比不了。”
    啟無明知道寧不言不好糊弄，找了一個折中說辭, 剛一說完，寧不言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啟無明。
    不當人的時候，他們竟然是這種關係？
    可，他們不是在那一個副本剛認識的嗎？
    也不一定，上個副本黑屏的次數有些多, 持續時間還不短，有一次還是單獨在房間裏, 還真的不一定會發生什麽。
    感受著寧不言的視線變強, 啟無明靜等了一會兒, 沒有在聽到他繼續說話, 直覺告訴他寧不言的反應有些不對勁。
    但又有些拿不準, 問道, “沒有問題了吧？”
    寧不言 “……”
    其實還是有的, 但又覺得這是啟無明個人隱私問題，雖然好奇他還能有與之關係親密的人, 又不好太過直白。
    第二次仍沒有得到什麽有效的反應，啟無明確定寧不言是真的沒有什麽問題, 話題可以再度回到副本內容了。
    “在能把如何成為教導處老師的方法告訴我吧？”
    ——找到一個違規學生, 把他帶到教導處就可以。
    “這麽簡單？”
    ——哪裏簡單？本身能找到教導處就不是一件簡單是事情。
    “之前沈老師帶我去過, 不就是在學校裏——”話說道一半, 啟無明突然晃了晃頭，靜了一下，然後說道，“有關於教導處位置的記憶我已經模糊了。”
    ——正常，你之前是被副本的人帶過去，所以不需要你自己找到位置，這一次卻需要你自己去找。
    寧不言說道。
    帶著去和自己找嗎？
    聽著寧不言的話，啟無明在心中慢慢盤算了起來，先前沒有直接帶班的事情已經說明沈老師再防著他了，如果成為教導處老師這麽容易的話，沈老師不可能不做防備。
    自己找能夠找到的概率明顯不大。
    所以這一次，還是要被帶著去。
    ——你也說了沈老師在針對你，他怎麽可能還會帶你去？
    寧不言一時間也想不到有什麽人可有替代沈老師的作用，帶他去。
    啟無明突然有了主意，“還記不記得這個副本一開始說的，有學生被霸淩，但是老師發現以後因為成績好，所以根本沒有懲罰他們。”
    “他們隻是躲過了懲罰，意思引申一下，他們是違規學生，故而才有懲罰一說，沒有執行下去，不過是老師的執行問題。”
    ——這與教導處的位置有什麽關係？
    “那有沒有可能，違規學生本身就知道教導處位置呢？試一試就知道了。”
    ——嗯？
    啟無明嘴角一彎露出笑容，寧不言還不等多問一句，啟無明一把將寧不言手中的匕首拿過來，往自己手腕上一摁。
    冰涼小觸手歡快的揮舞著，然後貼在匕首上，不過二十秒，匕首上的眼睛圖案慢慢消失了。
    ——你就這麽拿過去了？
    屏蔽逐漸瓦解，寧不言才反應過來，啟無明動作未免也太流暢了吧。
    “多給你一千積分，買這個道具夠了。”啟無明說著，感受著四周觀眾視線的增多，用口型對著寧不言道。
    “直播要開始了，注意你的形象。”
    【開始了！嗚嗚嗚終於等到了】
    【根據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兩人的關係好像不太一般？】
    【不要隨便磕cp好嘛，這一看就沒有什麽火花】
    【我就隻有一個問題，這一個不能說話，一個看不見，他們兩個是怎麽交流的呀？】
    【嘶——從未過想過的角度】
    “你手裏應該有能夠傷害鬼怪的道具吧？”
    “咚。”
    寧不言敲了下寫字的板子，還是熟悉的交流風格，觀眾們一回生二回熟，立馬幻視了再多媒體教室時的交易。
    “能直接殺滅鬼怪？”
    啟無明又問？
    “咚咚。”
    寧不言接連敲了兩下。
    敲完之後到底沒有忍住，又在板子上飛快的寫了一句，回到廁所中，直接將板子懟到了鏡子鬼麵前。
    “……”如果不是此時此刻，自己的胳膊還扭曲著綁著另外三隻霸淩鬼，顯示著他不尋常的身份，他都要以為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工具人。
    然後隻能老老實實讀了起來。
    “你自己的積分也不少，為什麽你不能自己買？”
    啟無明一頓，三隻霸淩鬼還在瑟瑟發抖，有些話肯定不能直說，於是幹脆拿過板子用筆也寫了起來。
    ‘說起來你也算是違規學生？你說我如果叫上沈老師，然後用你做誘餌能不能找到教導處呢？’
    寧不言：……
    夠狠。
    這種看起來非常喪心病狂的事情啟無明絕對做得出來，還是拿出了一個打火機道具，放到了啟無明的手上。
    然後抽回板子，寫了一句話。
    鏡子鬼，“隨便用，別客氣。”
    啟無明走到三隻霸淩鬼的麵前，隨手把玩了一下打火機，竄出來的火苗燎到了其中一隻霸淩鬼身上，立馬形成了大麵積灼傷。
    “啊——”
    “鏡鬼，堵著他的嘴，要是引來的別的老師就不好了。”
    “唔唔！唔唔唔！”
    這種一聽就像是滅口的話把他們嚇得不輕，奮力掙紮無果，另外兩隻暫時還沒有事情的霸淩鬼又哭了。
    “老師，我們真的不是主犯啊，你，你不能這麽對我。”
    “現在知道後悔，有些晚了。”
    啟無明冷笑道，“此前被你們蒙混過關這麽多次，要是把你們帶回去處理不就說明了老師的失職？而且既然你們已經猜到我要做什麽，怎麽可能放過你們的。”
    說著，啟無明再一次使用打火機，依照前麵的那樣對另外的兩隻霸淩鬼，慘叫聲迭起，很快就被鏡子鬼捂住了嘴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誤，最開始的那個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硬是掙脫了束縛，大聲喊道，“老師，你這樣私下處理我們是違規的，我們的行為根本不會被教導處下令消滅，我們要去教導處！”
    “你在幹什麽，快捂住他的嘴！”
    啟無明厲聲嗬斥鏡子鬼，一時間氣氛緊張起來。
    “快動手，裏麵的也不能放過。”
    【我沒看錯的話，第一隻霸淩鬼能說出話，是寧不言把鏡子鬼的胳膊扯下來的？】
    【別懷疑自己的眼睛，就是，不過第一隻霸淩鬼已經被嚇傻了，另外兩隻明顯反應過來不對了。】
    【可是為什麽這樣？道具也殺不了他們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這出戲是演給隔間裏麵的鬼看得呢輕輕】
    ——來了。
    寧不言嘴唇微動，提醒著啟無明隔間的門稍稍動了一下。
    啟無明同樣有所感知，溫度和周圍空氣的密度都有了差異，立馬又偽裝成了麵無表情機械執行的樣子，“檢測到違規學生，啟動處罰機製。”
    啟無明和寧不言各在左右，正好對原先躲進去的黃毛鬼形成夾擊之勢，情急之下，就連鬼也能爆發出潛力，顯形的同時猛地加快了速度。
    “唔唔唔！唔唔！”
    已經反應過來事情不對的霸淩鬼瘋狂扭動著，可惜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落在黃毛鬼眼中，這兩隻小弟認識到了此前對於老師妥協和討好是錯誤行為，所以見到了他就是見到了希望，立馬弄出動靜想讓自己救他們。
    作為老大，以德報怨和秋後算賬這兩種美好的品質是必須具備的，跑出去的路上還不忘點點頭，“放心吧，等到了教導處，我就把你們撈出來。”
    動作如風，是以黃毛鬼根本就沒有看到兩隻小弟變得絕望的眼神。
    “追。”啟無明衝著寧不言說道，後者飛快的在板子上寫了一句，然後往鏡子鬼身上一扔，也跑了出去。
    ——在這裏看好鬼，如果裏麵的受害者出來，跟他好好聊聊。
    鏡子鬼：“……”
    就在鏡子鬼無語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水滴答滴答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原本被捆的三隻霸淩鬼隻是因為老大被套路而絕望，現在全然就成為了恐懼。
    鏡子鬼的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一個身體瘦削，頭部浮腫到像是一個水氣球的‘人’慢慢從廁所隔間走了出來，皮膚呈現青白色，身上穿著破舊的校服，全身滴著水，眼神詭異得盯著鏡子鬼。
    好的，他現在真的就是工具鬼了。
    “嗨？”
    另一邊——
    黃毛鬼的速度越來越快，隻是隨著狂化的程度和速度的增加，黃毛鬼身上的鬼化特征越來越明顯，濃鬱的水腥氣充斥著啟無明鼻尖，原本他還需要感知溫度變化和觀眾視線的移動方向，現在僅靠氣味就能分辨方向了。
    沉邃不知道啟無明已經不需要導航，還在盡心盡力畫著大箭頭。
    寧不言感知能力比啟無明差一些，是隱隱約約察覺啟無明身邊有一股特殊的能量縈繞著，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啟無明身上那個吞噬掉道具神降氣息的東西，觀察著，發現不對勁了。
    那能量，不像是存在於這個空間的。
    不在這個空間，還有能量波動，除了觀眾彈幕寧不言不做他想。
    難不成這緊要關頭，啟無明還在跟那個老玩家進行彈幕互動？嘶——
    【嗷嗷啊，好快，小盲男和不言都好快】
    【這科學嗎？小盲男跑起來比我這樣眼睛好用的都要快】
    【根據氣味吧？我開了全息效果，一股濃鬱的腥味，小盲男剛才也動了動鼻子。】
    【誒誒誒，他們怎麽都要跑到校外了？前麵就是圍牆啊。】
    “有人嗎？老師！我要告發有老師違規！”
    黃毛跑到了圍牆跟前，一邊大喊著一邊敲著牆，手所到之處，慢慢變成了一扇門，透過門縫還有燈光泄出。
    敲到了第二下，門驟然被推開，沈老師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嘴裏還是保持嚴厲一本正經得道，“大晚上吵什麽吵！你是哪個班的學生？”
    “沈老師？”
    啟無明聽到了熟悉的老師聲音，搶在黃毛鬼說話之前說道，“真巧啊，沈老師這是在教導處值班嗎？”
    一看後麵還跟了一個啟無明，沈老師的臉色立馬有些難看，但是一想到剛才黃毛鬼的話，又興奮起來。
    難不成就是這個啟無明違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