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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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時辰過去了。
直到日落西山之時, 壬申才堪堪收起玉碟,微微吐出一口氣。
看樣子,是鑽研出了幾分奧妙。
思索了片刻, 壬申靜靜看了一眼依偎在鶴氅中斜倚在石牆旁的蘇雲卿, 終於還是起身邁步走了過去。
蘇雲卿這會正在一邊看話本一邊吃自己帶來的小點心,上好的五香烤牛肉幹,磨牙又香韌。配上清香甘甜的茉莉香片茶,怎麽吃也不會上火膩味。
隻不過牛肉幹分量少,蘇雲卿當初又分了一點給林淵和萬俟嵩, 這十多日消耗下來所剩不多了。
所以蘇雲卿一邊珍惜地吃著最後一點牛肉幹一邊漫不經心地想這秘境裏是不是也能抓點兔子野雞之類的吃吃?
他調料可都帶好了, 但偏偏壬申是個不解風情的, 天天辟穀丹, 弄得他嘴饞也不好開口。
早知道當初就不把牛肉幹分給林淵和萬俟嵩了。
這樣他還能多剩點。
壬申走了過來。
他身形在蘇雲卿麵前投下一片陰影, 蘇雲卿才驟然回過神來。
長睫微動, 蘇雲卿抬起眼:“師兄?”
壬申看了蘇雲卿一眼, 正想讓蘇雲卿吃完他再說。
忽然,壬申的目光就落在了蘇雲卿掌中的話本上。
一下子,壬申的臉色變得十分怪異起來。
因為蘇雲卿拿著的話本, 赫然竟是一個魔男和一個妖男的故事。
翻開的那一頁,魔男和妖男正淚眼相擁, 很是狗血……
蘇雲卿見到壬申的眼神,心裏好笑,麵上卻不變神色,隨意地將那話本一收就道:“這也沒什麽好看的,就是些打發時間的話本, 是安師弟送給我的。我想著這次秘境開放時間足有一個月, 便帶了兩本看看。”
幸好當初安容玉沒給他買什麽“魔尊大戰劍尊三百回合”的春戲秘本, 要不然他就說不清楚了。
壬申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終他低聲道:“夫人日後若是無趣,可以同我論道,不必看這些汙穢眼睛的東西。”
蘇雲卿:……
他若是喜歡論道還會看這些?
看來這劍尊還是得好好引導一番,不然這死直男的性格可真夠嗆的。
不過這時蘇雲卿不會說這些,含蓄一笑,就轉移話題道:“師兄找我,是想好如何雙修了?”
壬申本來想自己主動提,但蘇雲卿這會一提,他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半晌,他默默點了點頭,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地道:“雙修之法我都研究過了,有一種方法可以不冒犯夫人也能起到六成正常雙修的效果。幫助夫人恢複身體,應該是足夠了。”
蘇雲卿自然知道壬申要跟他雙修不會是那種雙修,不過凡事開頭了,就容易有下文,循序漸進嘛。所以蘇雲卿這時也沒意外,隻耐心繼續問:“那我該如何做?”
壬申微微正色,接著便拿出玉碟遞給蘇雲卿,又演示講解了一番。
說到最後,蘇雲卿還未害羞,壬申卻神色微微有些窘迫,有些難以講下去了,仿佛再講下去就是對蘇雲卿天大的冒犯。
而蘇雲卿聽完,心裏就一個念頭:不就是脫了鞋襪手足相抵麽,小兒科啊。
但蘇雲卿知道,對於古人來說,腳是十分私密的部位,要不然魔尊先前也不會屢屢拿他的鞋子和赤足說事了。
壬申現在這樣,隻怕也不是完全純粹的想給他治病。
若真是隻想治病,兩隻手抵住也就夠了,要腳做什麽?
但蘇雲卿不知道,壬申是經過精確計算之後才算出隻有這樣才能盡快治好他,雙手抵住效果恐怕有所欠缺,雙足上重要穴位也很多,效果會更好。
至於再深一步肌膚相貼的話,壬申就覺得蘇雲卿便一定不會答應了。
所以想了半日才想出這個擦邊球的雙修之法。
當然這些壬申不說,蘇雲卿是不知道的,他隻當是壬申對他心懷綺念,心中默默笑了一下,便仰起臉看向有些窘迫的壬申,神色和悅地道:“師兄是為了救我性命,夫君知道了,想必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壬申神色複雜。
而蘇雲卿說完這句話,心頭忽然一動,接著他眉尖蹙了蹙,就不動聲色地添油加醋了一句。
“也或者,夫君根本不在意這些。”
說這話時,美人神色黯然,長睫垂落輕顫,整個人透著一股惹人憐惜的落寞感。
弄得壬申又是一陣五味雜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原本還覺得這樣不太好,有些冒犯不知情的蘇雲卿,現在卻隻覺得夫人這麽好,這麽委屈,我為何要讓他難受呢?
於是,壬申臉上的窘迫瞬間消失,化為了一片坦然,接著他就低聲道:“夫人說的是,我狹隘了,我是想給夫人治病,又何須謹小慎微,在乎那些虛名。”
蘇雲卿狀若釋然地微微一笑:“師兄能這麽想就最好了。”
蘇雲卿這麽一笑,壬申心頭那些不自在的感覺徹底掃盡,然後他便主動坐到了蘇雲卿身前,低聲道:“那夫人準備一番,我們就盡快開始吧。”
蘇雲卿:“好。”
·
之後,壬申在洞中點起了琉璃燈,周圍也一切安置妥當,兩人就正是開始。
按照壬申說的,雙修到最後兩人都容易渾身發熱,所以最好穿少些。
蘇雲卿便和壬申都脫了外裳和鞋襪,僅穿一身雪白的薄薄裏衣,便坐在熊皮氈上,手足相抵,開始雙修。
當兩人肌膚相貼時,觸碰到蘇雲卿那細膩如玉的肌膚,壬申整個人不自覺悸動了一下,然後他掌中的靈力便如洪流一般湧向蘇雲卿體內。
蘇雲卿被這磅礴滾燙的靈力衝擊了一下,不自覺悶哼一聲,小聲道:“師兄慢些。”
壬申回過神來,自知失態,便立刻慢了下來。
如此循環往複幾次,向來穩重如山的壬申也顯得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很是失措。
好在蘇雲卿足夠有耐心,一直在緩聲引導壬申,到後來,兩人體內的靈力便終於開始趨向一個平衡。
通過內視,可以看到壬申體內的靈力是一種大氣磅礴的金色,流竄之間還有金粉四濺,仿佛一個漂亮的煙花拖尾,進入到蘇雲卿體內後便一下子暖透了蘇雲卿所有的經脈。
而蘇雲卿的靈力則是絲絲縷縷細若蛛絲一般的淡淡冷白色,不過,雖然蘇雲卿的靈力細,卻十分柔韌,在觸碰到壬申的靈力後,便會自覺地纏繞上去,一圈又一圈,緩緩裹住那磅礴的金光,十分柔軟纏綿。
看上去本該是差異極大的靈力,但在融合互相滋養這一塊卻意外地好。
而且甚至都不光是壬申的單向輸送,蘇雲卿那細細的靈力上散發出的陣陣涼意也很快讓壬申原本十分固執的靈力變得柔軟宛轉起來。
運轉更加順暢了。
從前很多大能都評價過壬申的劍意,說磅礴有餘但細節處破綻太多。
隻不過壬申修煉得境界實在是太高太強,所以即便他的劍意破綻很大,也不妨礙他成為天下第一劍。
但現在……他似乎通過跟蘇雲卿雙修就逐漸明悟到要如何補全他這點劍意的缺失。
實在是,意外之喜。
壬申微微有些激動了。
這就導致他體內的靈力開始愈發變得洶湧澎湃起來。
灌注到蘇雲卿體內的靈力也開始緩慢增加。
蘇雲卿現在熟悉了壬申的靈力,倒也沒有阻止他這個行為。
漸漸的,淺淺白色的靈力也被那金色磅礴的靈力染得多了幾分暖烘烘的金,顯得明亮活潑起來。
而兩人額頭上也都因為這靈力的交錯開始蒸騰出一層層細汗。
壬申還尚好,蘇雲卿的麵龐卻已經逐漸燦若雲霞,玉白的皮膚都開始泛出一種芙蓉玉一般的紅。
身上冒出來的濕潤汗水更是緩緩浸透了那薄薄的裏衣,將裏衣變得愈發透明,貼著他纖弱的身體將那玉白色的肌膚襯得若隱若現……
但專注在雙修的靈魂震顫中的壬申並沒覺察到蘇雲卿的異樣。
直到蘇雲卿忍到最後,覺得差不多了,然後他便顫巍巍地輕聲說:“師兄,夠了。”
正在雙修中專注感悟劍道的壬申:?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什麽,幾乎是當即便急急收了靈力。
就這麽倉促一收,蘇雲卿頓時失了支撐,整個人便柔若無骨一般朝前栽倒了下去。
等壬申反應過來的時候,蘇雲卿已經撲在了他的懷裏,軟玉溫香,濕漉漉的,還輕輕喘息著。
壬申整個人都麻了。
手都不知道該往何處放。
還是蘇雲卿先顫了顫濕潤的長睫,微微仰起頭,有些委屈地道:“師兄,我沒力氣了,你扶我起來。”
壬申:……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入眼便是蘇雲卿那潤澤欲滴的薄紅唇瓣,其中有霧氣緩緩呼出,滾燙的。
而蘇雲卿原本整張透著幾分蒼白的病弱麵容此刻已經全部被潮紅遮蓋,全是汗水,濕漉漉的。
可奇怪的是一點都不顯得狼狽,壬申此刻反而仿佛能嗅到那汗水中透出來的淡淡香氣,是一種十分柔軟勾人的甜香……若隱若現。
那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那玲瓏的下巴淌下,輕輕一滴便落在那漂亮纖細的鎖骨上,碎成八瓣水花……
壬申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但這些還不是最蠱惑人的。
最蠱惑人的,要當屬貼在他懷裏那副纖弱輕盈,卻又仿佛摸不到骨頭的身軀。
蘇雲卿瘦是很瘦,但他身上幾乎沒什麽外露的骨節,全是細膩的肌膚,這會貼著壬申,就像是一大塊溫軟的暖玉一般,悄然散發著舒適的熱度。
讓人有些情不自禁地想把他揉碎在懷裏……
壬申確實有些鬼迷心竅,情不自禁了。
他喉結微微滾動,有些不受控製地低下頭——
而近在咫尺的,便是那柔軟如玉的薄紅唇瓣。
隻要吻上去……隻要吻上去……
忽然,一陣尖銳的吱吱叫聲劃破夜空。
壬申整個人驟然僵住,瞬間清醒。
而在這時,他的唇離蘇雲卿的唇隻剩下堪堪一寸,兩人修挺削薄的鼻梁已經貼在了一處,都能感受到鼻尖那點細膩。
蘇雲卿的呼吸有些不穩,滾燙。
壬申心中天人交戰。
他眸中光芒閃動,內心極為煎熬,恨不得就在此刻把事情全盤托出,然後狠狠吻住那瓣引人遐想的薄唇。
可是……要這麽做嗎?
壬申的理智和欲望開始瘋狂打架。
而壬申眸中的一切掙紮都被下方靜靜喘息的蘇雲卿收入眼底。
最終,蘇雲卿長睫顫了顫,忽然便伸出手,細膩柔軟的指尖輕輕抵住了壬申的唇,輕聲道:“師兄……”
就這麽一句欲言又止的“師兄”宛如當頭給壬申澆了一盆涼水。
壬申喉頭一緊,猛地起身。
差點把蘇雲卿掀倒在地上。
蘇雲卿青絲披散,撲倒在前,咬唇悶哼。
隨即壬申又清醒過來,頓時又是自責又是愧疚地衝上前來抱住了那一襲纖弱白衣,並拿起一旁的鶴氅裹住了蘇雲卿。
與此同時,外麵那陣吱吱的尖叫聲越來越近了,像是兩個妖獸在追趕打架,正朝著他們這邊過來。
壬申回過神來,眉頭皺了皺,便抱起蘇雲卿道:“有妖獸過來,夫人我們去洞口處看看。”
蘇雲卿依偎在壬申懷中,低聲道:“都聽師兄的。”
蘇雲卿嗓音十分軟,而且因為方才的雙修,此刻平日清亮的嗓音又帶了一點糯糯的沙啞韻味,落入壬申耳中就宛如一個小勾子一般,又把他強行鎮定下來的心勾得癢癢的。
壬申耳廓微微燙了燙,兀自強行鎮定了心神,便抱著蘇雲卿朝外走去。
走到洞口,壬申往外一看,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圓滾滾的黃色東西在地麵上左衝右突朝著他們洞口的方向疾奔而來,速度極快,都快跑出了殘影,以至於兩人都沒看清那黃色東西到底是什麽。
而那個圓滾滾的黃色東西身後還跟著一隻巨大的蒼鷹,似乎把那團黃色東西當成了獵物,緊追不舍。
眼看著黃色的東西就要衝到洞口二人腳邊,那蒼鷹一聲銳叫,猛地向下急撲,卻是正衝著蘇雲卿和壬申二人而來。
壬申眸中寒光閃過,方才淤積在心頭的鬱氣在這一刻爆發而出,化為一道凜冽至極的劍光直貫而上——
那蒼鷹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便被劍光劈成兩半,嘩啦一聲墜落在不遠處的草叢中。
與此同時,那團黃色東西已經衝進了山洞裏。
壬申眉頭皺了皺,抱著蘇雲卿轉過頭。
但等二人看清楚山洞一角的景象之後,便不約而同啞然。
那團黃色原來是一隻渾身金黃發亮長得像倉鼠的生物,可能是因為平日裏夥食太好,吃得圓滾滾的,這會正抱著牆角的琉璃燈,試圖用小爪子去扒拉裏麵的陽燧之精。
壬申目光微動:“尋寶鼠,看來是陽燧之精把它引過來的。”
蘇雲卿聽到壬申這話,不由得就道:“尋寶鼠?有什麽特別之處麽?”
壬申想了想,沒直接回答蘇雲卿的話,而是抱著蘇雲卿提步走了過去。
蘇雲卿靠在壬申懷裏,神色平靜。
而尋寶鼠本來還在奮力地想去扒拉琉璃燈中的陽燧之精,在感受到壬申腳步靠近後,它兩隻小耳朵倏然豎起,扭頭就想跑——
壬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並將它從地上拎了起來。
尋寶鼠頓時一陣吱哇亂叫,還試圖去啃壬申的手指。
結果壬申指尖靈氣凝聚,對著尋寶鼠鼓鼓的肚子一彈。
頓時,嘩啦啦一聲亂響,尋寶鼠從肚子裏的口袋裏吐出了一堆天材地寶,以及……各種修士的儲物戒。
不少儲物戒看起來很有年頭了。
蘇雲卿一見這些東西,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難怪叫尋寶鼠,原來是這樣。”
尋寶鼠似乎聽得懂人話,聽到蘇雲卿這麽說,它就一臉委屈地抬起頭,用那雙黑漆漆的小豆眼看向蘇雲卿。
蘇雲卿莞爾:“你求我沒用,求師兄吧。”
尋寶鼠遲疑了一下,果真就扭頭朝向壬申,拱起兩隻爪子,開始扭動著胖乎乎的身體,朝著壬申有模有樣地作揖。
蘇雲卿:“噗——”
壬申本來是無所謂留不留這尋寶鼠的,但這時看到蘇雲卿笑靨如花的模樣,他心頭一動,便道:“夫人若是喜歡,便契約了它吧。尋寶鼠雖然膽小怕事,但麵對危險感應起來比尋常妖獸都靈敏,還有個不算太雞肋的尋寶藏寶功能,養起來當個小妖寵也不錯。”
尋寶鼠一聽要被契約,頓時氣得吱吱直叫起來,並扭動著胖身體,表示抗議。
壬申看它一眼,淡淡道:“不答應就捏死你。”
尋寶鼠:……
瑟瑟發抖。
蘇雲卿先是一陣無奈,接著便笑道:“何必這麽恐嚇它?”
壬申沒說話。
蘇雲卿這時想了想,就從儲物戒裏僅剩的幾條牛肉幹裏取出一條遞到尋寶鼠麵前,道:“吃了這個,你就是我的小妖寵了,若是不想,可以不吃。”
尋寶鼠猶豫了一下,伸出濕漉漉的粉色鼻頭嗅了嗅那根五香牛肉幹。
最終,它看了看微笑著異常溫柔的蘇雲卿一眼,又看了一旁臉色冷淡的壬申一眼,最終它默默伸出爪子,一把將牛肉幹薅過來,塞進了自己肚皮上的小口袋裏。
蘇雲卿成功契約了尋寶鼠。
·
半個時辰後,蘇雲卿坐在熊皮氈上,清點尋寶鼠先前吐出來的那些儲物戒。
而尋寶鼠正坐在地上,挺著肚皮大啃牛肉幹和蘇雲卿給它的各類靈丹。
壬申則是閉眼坐在不遠處的地麵上,打坐修煉。
看不出他情緒如何。
蘇雲卿這邊在清點儲物戒裏的東西,係統那邊就悄悄鑽了出來,小聲道:“你剛才怎麽不上本壘啊,多可惜。”
蘇雲卿頭也不抬,將一個儲物戒裏的靈石洗刷一空,轉移到自己的儲物戒中,便淡淡道:“但凡他方才有一絲不情願,日後想起來,總會懷疑是不是我在勾引他。這狐狸精的罵名,我才不背。”
係統撓頭:“可你不就是在勾引他麽?”
蘇雲卿笑了一下:“是啊,但這鍋我絕對不背。除非他自己百分百心甘情願,否則,休想。”
係統:……
好絕的宿主。
尋寶鼠:“吱吱!”
蘇雲卿回過眼,看向尋寶鼠,終於吃飽了的尋寶鼠就伸出爪子連叫帶比劃地衝它示意了一番。
這會兩人簽訂了契約,尋寶鼠的一些行為動作和語言蘇雲卿也基本能夠了解,這會聽完尋寶鼠的描述蘇雲卿才知道尋寶鼠為什麽被那隻蒼鷹追殺。
原來尋寶鼠前兩日在這秘境內圍發現了一個隱藏的仙晶礦脈,雖然靈氣消逝了大半,但還是很值得一拿的寶貝了。
可惜尋寶鼠自己身體太小,修為太弱,沒辦法全部吃下,就找了蒼鷹合作。
讓蒼鷹和它一起去找仙晶礦脈,然後兩人對半分。
結果蒼鷹半路反水,要七成的仙晶礦脈,尋寶鼠不答應,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蘇雲卿聽到這,神色有些微詭異。
這尋寶鼠……倒是藝高人膽大啊。
可沒想到尋寶鼠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哼了一聲就表示自己才沒那麽蠢呢。
它知道這次秘境開啟,很多修士都會來,蒼鷹隻要對付它,它就可以把蒼鷹引去坑那些修士,等修士們幹掉蒼鷹,它就可以脫身了。
蘇雲卿想了想,笑著問道:“那若是沒遇到修士呢?”
尋寶鼠滿不在乎地揮揮爪子表示那就更好了。
它就假意答應蒼鷹,把蒼鷹引到一個錯誤的地方,讓蒼鷹去挖洞,趁蒼鷹挖洞的時候,它就可以用那些收集的儲物戒裏的靈寶炸死蒼鷹。
說完,怕蘇雲卿不信,尋寶鼠還掏出了先前栽在它手裏的妖獸的物件。
什麽七彩巨蟒的毒牙,獅鷲獸的尾巴,青羽鳥的羽毛。
係統:…………!
感情這也是個腹黑的家夥啊!
它單知道人不可貌相,沒想到現在鼠也不可貌相了!
而蘇雲卿聽完尋寶鼠的描述,卻並不震驚,他從尋寶鼠搜集的那些儲物戒就看得出這尋寶鼠能在秘境裏生存下來肯定不是什麽傻白甜。
現在得到的答案倒是很令他滿意。
不過,這會蘇雲卿目光動了動,忽然就十分無意地問:“那你選擇跟著我,又是為了什麽?”
尋寶鼠沉默了一下,羞澀表示蘇雲卿是它進入秘境之後長得最好看的人。
蘇雲卿微笑。
頓了頓,尋寶鼠又說蘇雲卿既然能進入內圍,應該也知道這秘境可能不久之後就要塌陷了,到時候它如果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條,既然總要找人契約,不如找個好看的,對它好的。
蘇雲卿神色柔軟,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尋寶鼠的毛,表示很感動。
尋寶鼠也在他手中蹭來蹭去,舒服得打滾。
可若是尋寶鼠仔細看了,就會發現蘇雲卿這會雖然在笑,但笑意不及眼底。
因為蘇雲卿此刻心裏如明鏡一般,很清楚地知道尋寶鼠不簡單。
這尋寶鼠在秘境裏日天日子逍遙自在這麽多年,肯定不光是靠它剛上說的那些手段,隻怕是扮豬吃老虎的宗師。
而這樣的尋寶鼠出了秘境,自然也不會願意當寵物。選他,恐怕是看他修為低微,是最好拿捏的那種修士。
跟著壬申這樣強橫的劍修,尋寶鼠逃跑幾率幾乎為零,隻有跟著他,才容易逃跑。說不準還能臨走前搜刮他一筆。
因為蘇雲卿也可以確認尋寶鼠一眼就看出他是富家出身,要不然也不會答應得那麽爽快。
係統聽到蘇雲卿的心聲,不由得嘴角抽搐。
這……果然是寵物隨主人啊。
這尋寶鼠要是知道蘇雲卿究竟是什麽性格,恐怕一開始選壬申也不會選蘇雲卿了。
替尋寶鼠默哀兩秒。
而尋寶鼠在跟蘇雲卿說出仙晶礦脈這件事後,就開始有意無意攛掇蘇雲卿和壬申一起去取那仙晶礦脈。
說話時那一雙黑豆大小的眼睛哧溜溜轉啊轉的,十分可愛呆萌。
不過蘇雲卿這會已經了解到尋寶鼠的本性,知道這仙晶礦脈隻怕有坑,想了想,他沒有先把這件事告訴壬申。
尋寶鼠有些疑惑。
蘇雲卿微微一笑,解釋道:“我身體還不太好,若是他一人前去,我恐怕有危險,還是等我身體好些再說。”
尋寶鼠乖巧點頭,表示理解。
一人一寵其樂融融,絲毫看不出半點異樣。
·
壬申在打坐了一個時辰之後便緩緩睜開眼,這會他身上的氣息收斂,但氣勢卻又比剛入秘境時漲了一截,顯然是之前那次雙修讓他有所收益。
蘇雲卿見了,就淡笑道:“恭喜師兄。”
壬申眸光稍有慚愧:“先前差點冒犯夫人,是我不對。”
蘇雲卿神色柔軟:“師兄也不是故意的,人總有七情六欲,偶爾情難自禁也是尋常。”
壬申慚愧的表情略有緩解。
可偏偏這時蘇雲卿又道:“以師兄的天賦才華,想要尋一個心上人隻怕是有些難。不過師兄若是有喜歡的類型,可以同我講,我日後告訴哥哥,也好替師兄物色。”
壬申:……
過了許久,壬申似乎有些憋悶地沉聲道:“多謝夫人厚愛,不過壬申暫時隻想好好修煉,不想在兒女私情上浪費太多時間。”
蘇雲卿聞言,怔了怔,接著他便有些悵然地笑了一下道:“師兄這點,倒是同夫君很像呢。”
這下子,輪到壬申心頭一顫了。
他自知勾到了蘇雲卿的傷心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可看著蘇雲卿這會帶著幾分落寞,垂著漂亮的羽睫的完美側顏,他胸中又莫名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
也不知為何會如此……
可就是會如此……
他竟有些不理智地想問:難道他在秘境陪了蘇雲卿這麽久,還抵不上那個劍尊身份給蘇雲卿帶來的那些淺薄好處麽?
蘇雲卿到底喜歡劍尊的哪一點?
隻是那個身份,還是那張臉?
壬申陷入了一個詭異的邏輯怪圈。
但他無法問,也不敢問。
可有些事,他又極度需要一個答案……
所以最終,他嘴唇張合,欲言又止了很久,吐出的一句話就成了——
“夫人到底……喜歡尊上哪一點?”
蘇雲卿微怔。
看著蘇雲卿這個表情,壬申的心頭也莫名緊縮了一下。
而緊接著蘇雲卿就深深看了壬申一眼,直把壬申看得掌心微汗,忍不住想要把這個問題收回的時候,蘇雲卿輕輕笑了。
壬申有點懵了。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蘇雲卿有些出神地仰起臉,漂亮白皙的麵容上盡是柔軟和脈脈深情。
“我真不知道。”
壬申茫然。
“若非要說,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蘇雲卿垂眼輕聲道。
一股熱流轟然湧向壬申心口,攪得壬申幾乎魂飛天外。
他這時不自覺地開始咀嚼這句話。
一邊咀嚼,一邊哭笑不得,一邊又感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