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申倏然睜開眼, 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地看向了麵前的蘇雲卿，一種莫名的喜悅油然而生。
    他這時還沒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現在的身份不同往日。
    而蘇雲卿這時濃密的長睫輕輕顫了顫, 也睜開眼，一雙水潤烏黑的眸子靜靜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壬申心口莫名愈發燥熱，他忍不住就道：“夫人, 我——”
    “師兄？”蘇雲卿眉尖微蹙，神色有些茫然。
    蘇雲卿這個稱呼加上他茫然的神色, 驟然就把異常欣喜的壬申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宛如兜頭一盆冰水潑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了……他現在是劍仆壬申, 不是蕭霽。
    但蘇雲卿偏偏跟他產生了神魂共鳴……
    這豈不就意味著蘇雲卿同時喜歡上了蕭霽和身為劍仆的他？
    一時間，壬申耳中轟鳴不已，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都不知道該露出何種表情了。
    他心亂如麻……
    可偏偏還沒等壬申心亂完, 對麵的蘇雲卿卻忽然輕輕鬆開了他的手。
    壬申心口一悸, 下意識想要拉住蘇雲卿的手, 結果抓了個空。
    他連忙抬頭, 卻又一眼就對上蘇雲卿那雙略帶愁緒的眼眸。
    壬申沒來由地慌了一下。
    下一瞬, 蘇雲卿的眼簾垂了下去，他又看不到蘇雲卿的眼神了。
    壬申正愈發覺得沒著落之時，蘇雲卿終於開了口。
    “師兄……我現在有些心亂, 今日先不雙修了吧。我想一個人先靜一靜。”
    蘇雲卿嗓音有些顫, 帶著幾分失措的難過。
    接著, 還沒等壬申反應過來什麽, 蘇雲卿便已經垂下眼神, 轉身離去。
    他這會白衣都被水濕透, 濕淋淋貼在身上，一頭黑發披散而下，淩亂中透著幾分狼狽，讓那背影顯得愈發纖薄孱弱，惹人憐惜……
    這樣的蘇雲卿，徹底讓壬申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時間，他心裏是又悲又喜，又愧疚又難受，腦子裏更是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麽。
    終究，壬申還是沒敢追上去——他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蘇雲卿。也怕自己再說錯話，讓蘇雲卿更難受了。
    就這樣，壬申立在靈池中，目睹著蘇雲卿一個人身形有些不穩地上岸，換上衣裳，再走出靈池。
    整個人隻覺得異常煎熬。
    ·
    遠處
    蘇雲卿換好了衣裳，便指尖輕彈，一個滌塵咒下去，他整個人便又變得清爽幹淨，不染塵埃。
    仍是一副謫仙降世的淡然模樣。
    尋了一處幹淨的草坪，蘇雲卿靜靜坐下，就取出一把梳子，開始將自己垂在身側的柔順烏發一點點梳開，準備綰發。
    係統見到蘇雲卿如此淡然的模樣，雖然明知蘇雲卿早有應對，但還是忍不住好奇道：“宿主啊，你這樣逃避，劍尊會懷疑你吧？到時候他萬一覺得你出軌了怎麽辦？我覺得你還是找他解釋解釋比較好。”
    蘇雲卿淡淡：“有什麽好解釋的？如果他真這麽想，那這蠢男人不要也罷。”
    係統：死鴨子嘴硬，剛剛還跟人神魂共鳴了呢。
    蘇雲卿感受到係統的腹誹，垂眼笑了笑，就道：“係統你記住一點，現在是他騙我，隱瞞身份，我清清白白什麽都不知道。如果這樣，他都怪我，那就證明他腦子不好使。腦子都不好使了，留著又有什麽用？”
    係統：“哦……”
    雖然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但它不理解，嗯，真的不理解。
    恰好在一人一統對話時，尋寶鼠溜了進來。
    它先是東張西望了一陣，找到蘇雲卿之後就飛奔了過來。
    蘇雲卿見到尋寶鼠過來，眸光動了動，便伸手接住了它。
    尋寶鼠雖然胖胖的，但身姿異常靈巧，幾個蹦跳就跳到了蘇雲卿掌心。
    蘇雲卿接住它，它就吱吱叫了好多聲。
    蘇雲卿聽完尋寶鼠的敘述，微微蹙眉了片刻，就問：“你確定有人找到了那個仙人機緣？”
    尋寶鼠點頭，表示現在正有不少人在那搶得死去活來呢，但是沒有一個人能進入那機緣的幻境中。
    而且它在秘境裏待了這麽久，很清楚那機緣究竟長什麽樣，所以才來通知蘇雲卿的。
    蘇雲卿不說話了。
    尋寶鼠見到蘇雲卿猶豫，不由得又開始催促他。
    蘇雲卿眉頭輕挑，忽然就看向尋寶鼠道：“你為什麽對那個機緣那麽感興趣？”
    尋寶鼠先是一愣，接著它就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表示：壬申那麽厲害，隻要他跟蘇雲卿願意去取那個機緣，說不定就能拿到。
    而一旦蘇雲卿或是壬申拿到了機緣，興許就能幫忙它這些妖獸小弟也從秘境裏脫身。
    畢竟一旦拿到了仙人的機緣，就能獲得秘境的掌控權，到時很可能就能幫助這裏所有的妖獸離開秘境。
    尋寶鼠本來是隻想考慮自己離開的，現在發現其他妖獸小弟也有希望，就不遺餘力地開始給蘇雲卿洗腦，希望他們早點去拿機緣。
    而蘇雲卿聽到尋寶鼠這個敘述，倒是微微眯了眯眼。
    說實話，比起跟壬申睡，他倒是更在意自己在這修真界有沒有立身之本。
    睡男人是額外調劑，但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蘇家固然厲害，但蘇雲嵐隻是個修為平平的元嬰，可能也就跟顧劍鳴那種金丹第一打個平手，若是再沒有靠山，日後地位岌岌可危。
    至於蕭霽這個靠山，自己就被那幾大宗門掣肘良多，又牽扯到巨劍神闕，想輕易出手也不容易。
    而且……蕭霽練劍不錯，但智商計謀實在是差了點，即便能靠也未必靠得住。
    可若是，能把尋寶鼠帶領的這群妖獸收歸己有，必然是很大的一股助力。
    想馴服人難，但馴獸蘇雲卿還是很有把握的，尤其還有尋寶鼠這個中介。
    這麽一想，蘇雲卿心中微動，卻也不直接答應尋寶鼠，隻思索了一下，就道：“這件事我得去問問師兄。”
    尋寶鼠這幾日相處下來，發現雖然壬申厲害，但基本也還是蘇雲卿說什麽他就聽什麽，見蘇雲卿這麽說，尋寶鼠不由得有些困惑。
    不過尋寶鼠現在也了解了自己這個主人的秉性脾氣，不敢亂說話，便點了點頭，吱吱表示：它跟它的小弟就都靠蘇雲卿啦！
    蘇雲卿微微一笑：“放心。”
    說著，蘇雲卿就起身，朝靈池走去。
    係統一見，簡直有點著急，忍不住就阻攔道：“劍尊這會肯定還在懷疑你呢，你跟他說這個不是火上澆油麽？”
    蘇雲卿笑了一下：“你等著看吧。”
    說著，蘇雲卿忽然就伸出手，狠狠地在自己兩邊眼角上揉了兩下。
    頓時，兩抹不正常的暈紅就在他眼眶附近浮了起來，他長睫再輕輕一顫，薄唇微抿，頓時整個人便換了一幅柔弱憔悴的樣子。
    楚楚可憐至極。
    係統一見蘇雲卿這樣，立刻就知道他是要放大招了，頓時閉嘴。
    它知道，就連腦子還算理智的蘇雲嵐都扛不住這招，更別說……有點沒頭腦的劍尊了。
    再次給劍尊點蠟……
    ·
    等蘇雲卿來到靈池的邊的時候，壬申才從靈池裏出來。
    這會他裏衣濕漉漉的貼在身上，薄得透光的衣料正好襯出他漂亮的胸肌輪廓，肩寬腰窄，雙腿修長。
    倒真是……好絕一男人！
    係統都看得有點眼直。
    而蘇雲卿卻隻淡淡掃了一眼，便迅速垂下了長睫，嗓音有些低啞地輕聲道：“師兄。”
    壬申這會本來神色有點茫然，一雙劍眉也微微蹙著，但見到蘇雲卿來找他，他卻又立刻不自覺放緩了神色，下意識道：“夫人找我？”
    語氣中莫名藏著一點急切和期待。
    蘇雲卿點了點頭。
    而這時壬申緩過神來，沉默片刻，神色又恢複到了略顯內斂的狀態。
    半晌，他什麽都沒提，隻道：“夫人請講。”
    蘇雲卿抬袖，動作很輕地擦了一下眼睛，卻也沒有再刻意做什麽，就微紅著眼眶，低聲把尋寶鼠跟他說的情況對壬申複述了一遍。
    壬申本來以為蘇雲卿找他，是為了談方才神魂共鳴的事，結果蘇雲卿卻突然跟他說起這個。
    一時間，壬申的神色有些古怪。
    但聽完，壬申也意識到這件事確實很重要，想了想，他什麽都沒再問，隻換了副說正事的神色，問：“夫人也覺得這事可行？”
    蘇雲卿抿了一下唇，沉吟片刻，輕聲道：“我自己倒不在意這些，隻是覺得此事對夫君和蘇家能有不小的幫助，若有了這些妖獸，蘇家和夫君便都能有屬於自己的真正勢力了。”
    壬申怔住了。
    一時間他有些哭笑不得，心裏也莫名憋屈了起來。
    沒想到蘇雲卿說了那麽多，竟然還是為了……蘇家和那個劍尊？
    蘇家也就罷了，偏偏，夫君還排在蘇家前麵？
    所以剛才跟他的神魂共鳴呢？蘇雲卿真的就全然不當一回事了麽？、
    壬申下意識默默攥了拳。
    在蘇雲卿不知道的地方，醋海生波。
    可偏偏下一秒，蘇雲卿又默默仰起臉，用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看向他，眸中含水，輕聲道：“師兄。”
    壬申猛地回過神來，看向蘇雲卿。
    四目相對，壬申看著蘇雲卿微紅的眼眶和眸中瑩潤的水光，方才心頭生出的那些怨念蕩然無存，隻又忍不住生出無盡的憐惜，恨不得就把蘇雲卿擁入懷中。
    讓他不要再難受委屈。
    蘇雲卿又說話了。
    他望著壬申的眼睛，神色有些憔悴和難過地輕聲道：“師兄，我知我方才不應該逃避，但我也不知事情為何會變成那樣。”
    “我喜歡夫君，毋庸置疑，但我對師兄隻很是敬仰欽佩……我竟不知那也是喜歡。”
    “神魂共鳴不會騙人，可師兄你說……這世上竟還可以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
    最後一句話，宛如一貫驚雷，重重在壬申腦海中炸開。
    壬申在這一瞬間，徹底明白了什麽。
    沒錯，神魂共鳴不會騙人，無論他是壬申還是蕭霽，殼子裏的魂魄都是同一個。
    既然蘇雲卿喜歡的是他，而不是他的那些身份，產生神魂共鳴也符合常理。
    他怎麽能怪蘇雲卿呢？
    明明是他沒有告訴蘇雲卿真相啊！
    壬申五內俱焚，臉上也變了顏色。
    終於，他咬了咬牙，忍不住伸手，輕輕攬住了蘇雲卿的肩膀。
    蘇雲卿有些詫異地仰起臉，神色略顯茫然地看他。
    看著蘇雲卿那微紅的眼眶和澄明如水的雙眸，壬申喉頭動了又動。
    可不知為何，表明身份的話到此刻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他心頭明明對說出真相的欲望焦灼無比，恨不得立刻就告訴蘇雲卿，然後狠狠抱住！卻又萬分害怕蘇雲卿會因此生氣，會不理他。
    更害怕蘇雲卿會因此就賭氣不找機緣，那就真的危險了……
    一時間，嘴唇張合多次，卻仍無法啟齒。
    半晌，壬申終究還是在一腔翻攪的滾燙情緒中默默垂下了眼，有些異常無奈和隱忍地道：“神魂共鳴摯友之間也會有，夫人不必太過揪心。你對尊上的心意天地可鑒，若是跟他，必然是神魂交融，鸞鳳和鳴，又怎會隻是區區神魂共鳴？”
    說到這，壬申又苦笑，言語中帶著說不出的澀意：“我也沒有多想，夫人不要難過，好不好？”
    蘇雲卿沉默半晌，垂著眼，輕聲抽了抽鼻子：“好。”
    壬申一顆心稍微放下，看著蘇雲卿的眼神越發多了幾分憐惜。放在蘇雲卿肩頭的手也愈發收緊了幾分。
    隻覺得自己萬分虧待了蘇雲卿，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才是。
    但在壬申看不見的地方，他覺得被萬分虧欠的蘇雲卿卻絲毫沒有委屈之色，漂亮的眉尖甚至還微微蹙了起來。
    蘇雲卿很是不悅。
    壬申這悶騷，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自曝，這麽能忍麽？
    不過考慮了一番，蘇雲卿又覺得之後既然要去拿仙人機緣還是不急於一時好了。
    畢竟壬申雖然隻是化身，卻也不知破了化身的無情道會不會對他修為有影響。
    既然如此，就還是苟苟再說吧。
    反正憋得是壬申，又不是他。
    ·
    因為確定要去拿仙人機緣了，尋寶鼠和妖獸小弟們也都異常興奮，次日一大早，它們就浩浩蕩蕩地簇擁著蘇雲卿和壬申上路了。
    蘇雲卿和壬申各騎一頭猛獁獸，一個白衣飄逸一個黑衣內斂，別有不同的風姿韻味。
    尋寶鼠坐在蘇雲卿那頭猛獁獸的頭頂，指揮著妖獸小弟大軍們抄近道。
    一夜過去，蘇雲卿的眼睛已經不紅了，隻是昳麗白皙的麵容上仍是帶著幾分淡淡愁容，坐在猛獁獸身上他的白衣極為突出，渾身仿佛籠著一股清淺微光，看著便讓人覺得心尖微顫那種。
    壬申偷看了蘇雲卿數次，都是欲言又止。
    蘇雲卿對此仿佛沒有任何察覺，隻是偶爾跟尋寶鼠對話，似乎自從昨日發生那件事，他跟壬申剖白之後，他就開始刻意跟壬申保持距離。
    看著這樣的蘇雲卿，壬申又是感動又是一陣默默泛酸。
    感動是感動在蘇雲卿為了他，就這麽果斷跟稍微有好感的男人疏遠了。
    泛酸是泛酸在這個有好感的男人也是他……
    壬申都快精神分裂了。
    不過這時他在心裏已經默默下定了決心——等出了秘境，或是蘇雲卿平安取到機緣之後，他一定把事情如實相告。
    在這之前，他不想擾亂蘇雲卿的心，不想耽誤蘇雲卿去取得那場機緣。
    蘇雲卿這時正在跟尋寶鼠對話，詢問關於仙人機緣的一些細節。
    秘境開啟這麽多年，尋寶鼠也打劫過無數修士，自然也從不少找仙人機緣的修士身上得知了很多關於這次機緣的秘密。
    原來想要機緣首先得經過三重幻境考驗，沒通過考驗的會被直接踢出去，而通過幻境考驗的就會傳送到最後一關。
    但傳送到最後一關的，不會隻有一個修士。
    蘇雲卿聞言，不由得微微蹙眉：“這不是養蠱麽？”
    尋寶鼠點點頭：“差不多吧。”
    但之後尋寶鼠又補充說那仙人還算仁慈，在最後一關留下了一道神識，告訴修士們隻要進入最後一關大家齊心協力，不互相殘殺的話，即便都失敗了，也能一起傳送離開。
    可萬一修士們自相殘殺，那死掉的他就不管了。
    蘇雲卿聞言，笑了一下：“但每次死的人還是很多，對不對？”
    尋寶鼠：“當然啦。”
    蘇雲卿垂眼道：“這倒也不能怪那仙人，實在是能進這最後一關的都是人中佼佼者，所以必然，他們在修真界肯定或多或少存在競爭關係，就像你跟七彩血蟒一樣。如果在秘境裏殺掉自己的競爭對手，既不用怕被尋仇，又隱秘，誰不想做呢？”
    尋寶鼠恍然。
    倒是這時，一直沉默偷看這邊的壬申忍不住了，低聲就問蘇雲卿道：“尋寶鼠同夫人說了些什麽？”
    蘇雲卿如實轉達，神態十分官方疏離，再無先前幾日那種軟玉溫香的溫和狀態。
    壬申被蘇雲卿這麽對待，隻覺得心頭窩了一腔苦水。
    但聽完蘇雲卿的敘述，他忽然皺眉道：“尋寶鼠，進入最後一關時，大家是會分散傳送麽？”
    尋寶鼠點頭，表示為了防止修士們抱團，當然是分散傳送。
    壬申臉色微微變了。
    如果分散傳送，那蘇雲卿危矣。
    尋寶鼠在壬申問了這個問題這個之後，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頓時便有些擔憂地抬頭看向蘇雲卿。
    蘇雲卿卻仿佛什麽危險都沒意識到一般，笑了笑，就輕聲道：“師兄不必擔心我，我戒指裏有兄長和夫君贈送的幾次劍意攻擊，應當還是能擋幾次，在這之前，想必師兄會找到我的。”
    這還是這一日以來蘇雲卿頭一次如此和顏悅色地對壬申講話。
    卻是為了安慰壬申。
    愈發讓壬申心中生出一種“夫人這麽好，我卻瞞著他，讓他心裏難受，是我該死”的想法。
    但這時他不能影響蘇雲卿的心態，隻能忍著。
    一時沉默。
    壬申也沒想出什麽好的應對方式，所以無法開口，蘇雲卿表麵上看上去十分淡定，但這時他已經靜靜讓係統把係統商城調了出來，查看自己剩下的積分還能購買什麽防身道具。
    眼看著，就快要靠近那仙人機緣了。
    幾人都已經能看到不少修士的影子從樹林中躥出，朝那處疾奔而去。
    蘇雲卿仰起頭，看了一眼那些修士密密麻麻的身影，目光動了動，先在係統商城裏勾選了一個報警羅盤。
    這個羅盤是可以探測到周圍所有修為或者體質智商超過蘇雲卿的人物，買下來的話，以蘇雲卿的機敏，用來自保是綽綽有餘了。
    購買完報警羅盤，蘇雲卿一顆心稍定，正想催猛獁獸快些朝前走。
    一旁的壬申卻忽然從自己騎的猛獁獸身上縱身一躍，跳了過來。
    蘇雲卿心頭一動，有些詫異地抬眼去看落在自己身後的壬申。
    壬申這時眉頭緊皺，神色異常嚴肅，半晌，他朝蘇雲卿緩緩伸出手，終於鼓起勇氣，低聲道：“夫人，我們簽訂一個暫時的道侶契約吧。”
    “這樣，進了最後一關，我就能以最快的時間找到你了。”
    蘇雲卿看著壬申伸出來的手，一雙黑潤的眸子裏盡是複雜的情緒，他抿著唇，沒說話。
    壬申這時勉強咬了一下牙，又道：“隻要通過最後一關，我立刻同夫人解契，絕不纏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