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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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玉京平時並不常住在妖族駐地, 而是經常去雲洲大陸的各處秘境和大澤裏尋找機緣或是閉關。
所以萬俟嵩發出的傳訊他也未必第一時間能看到,這倒是讓蘇雲卿稍微鬆了口氣。
他現在雖然境界同洛玉京相同,但實力卻太虛了點, 隻怕還不敵洛玉京十招。
而先前在係統裏購買的除障眼因為需要係統幫助才能生效,所以蘇雲卿並不打算動用——避免係統知道了什麽, 跑去給司命通風報信。
不過此時令蘇雲卿更欣慰的事情卻是另外一樁。
那就是——萬事樓果然厲害, 他和離的消息一經傳出,便已經有不少大勢力蠢蠢欲動,主動聯係萬俟嵩, 希望萬俟嵩能安排跟他見上一麵了。
這也正是蘇雲卿想要的。
他知道那些勢力是貪圖他身上的仙人機緣,但他也想反過來利用那些勢力的能量。
想要對付主神,若隻是幾個天命之子恐怕也不夠保險。
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如果能聚集一個小世界所有優秀修士的力量,即便那主神再強,蘇雲卿也覺得勝算極高。
而蘇雲卿也不知道主神有沒有在除了這些原本劇本裏的棋子外給其他優秀的修士種下神紋, 所以也希望借此機會排查一番。
不然等他進行到最後一步, 有人貿然跑出來攪局就不太好了。
當然,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
那就是蘇雲卿這麽做,就等於基本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若是某人想通了, 覺得他的“背叛”不再值得阻礙兩人的關係之後,自然輕而易舉地就能找來。
當然這一點想法蘇雲卿藏得很深,沒人能知道。
萬俟嵩這邊也是聰明人, 蘇雲卿這麽一出手, 他就知道蘇雲卿要做什麽。
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去配合蘇雲卿。
蘇雲卿這兩日在洛玉京未來之前,也仍是勉力幫萬俟嵩解除了兩條手臂的神紋, 如此一來, 萬俟嵩操控傀儡倒是愈發稱心如意。
跟蘇雲卿的關係也在悄然中近了幾分。
這一日, 蘇雲卿剛吃完早膳,散完步,就躺在回廊上的躺椅上靜靜觀賞那一院白梅。
這時他披一身白狐絨披風,頭發就這麽用一根桃木簪挽起,倒是愈發襯得他那張清水一般的麵容清麗絕俗了。
簌簌白梅花瓣被風吹入庭中,落在蘇雲卿的身上和腳邊的地上,帶著一種不染塵埃的美。
萬俟嵩從庭外走來見到這一幕,即便是早就熟悉了蘇雲卿的美貌也還是心頭莫名微微一動。
不過他向來對自己的真實情緒影藏得很好,現在那些神紋又去了一部分,他的情緒倒是愈發不容易被隨便引動了。
就這樣,萬俟嵩神色平和地走了過去。
蘇雲卿本來正看著天邊不遠處一片淡淡的白雲出神,萬俟嵩的身形卻不自覺映入了他眼角的餘光中。
蘇雲卿目光一動,立刻微微欠身起來:“萬俟樓主來了。”
萬俟嵩道:“夫人不必客氣,坐著吧。”
蘇雲卿微微一笑,又坐了回去:“那我就不客氣了。”
萬俟嵩看著蘇雲卿順從的樣子,眸色略微柔和了幾分。
不過很快,他就道:“夫人,我來,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蘇雲卿目光微動,不覺笑了笑:“什麽事要日理萬機的萬俟樓主親自來說?”
萬俟嵩被蘇雲卿莫名打趣了一下,神色有些微妙,但很快,他又換了一幅正色的表情,道:“這兩日有幾個世家大族收到了劍尊的來信。”
蘇雲卿一聽萬俟嵩這話,不自覺就抬起眼,靜靜看向萬俟嵩。
萬俟嵩看著蘇雲卿這關切的表情,莫名有些不悅,但片刻之後還是續道:“信中劍尊說,邀請這些世家大族所有元嬰期以上的青年才俊去天命閣,他想辦一場萬法大會,與年輕人一起交流論道,突破飛升瓶頸。”
蘇雲卿聽到萬俟嵩這話,沉吟片刻,不覺默默笑了一下。
倒真不愧是他看中的男人,想法都是心有靈犀。
所謂的幫助自己突破飛升瓶頸這個借口就是個幌子,真正目的是挖出目前雲洲大陸所有的年輕修士。
想必,蕭霽也知道即便熔煉了神闕,對付主神也不是全然有勝算,所以才想出這樣的方法聚集修真界所有可利用的新生力量。
至於那些老一輩的都爾虞我詐,去了也隻會是想要套蕭霽的修煉功法,絕不會願意幫忙。
但年輕人就不一樣,一方麵是他們會對蕭霽劍尊的身份有濾鏡,一方麵是這些人還心懷熱血,願意為了正義和公道去奮鬥。
而等萬法大會交流完畢之後,那些年輕人得了蕭霽的指點,多少會顧念恩情,到時即便不幫蕭霽對抗主神,也不太會讓家族裏的人跟蕭霽對著幹。
好妙的法子。
蘇雲卿想著想著,神色愈發柔和。
一旁的萬俟嵩看到這一幕,終於沒忍住,問了一句:“夫人想去這萬法大會麽?”
蘇雲卿聽到萬俟嵩這話,立刻就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這時他默默看了萬俟嵩一眼,就搖搖頭道:“不去,我一個病秧子罷了,算不上什麽青年才俊。”
萬俟嵩怔了怔,倒是沒料到蘇雲卿會這麽說。
不過蘇雲卿這麽一說,萬俟嵩倒是愈發放心了幾分——他本來擔心兩人是假和離之類的,但蕭霽這做法明顯就跟蘇雲卿的做法有所衝突啊。
兩人都是在隱形中招攬大勢力的支持,仔細一看,竟是莫名有點較勁一般。
想到這,萬俟嵩不自覺又看了蘇雲卿一眼。
但蘇雲卿這會仍是唇角含笑,一派平靜之色,倒是讓萬俟嵩有些摸不透蘇雲卿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了。
正在萬俟嵩揣摩著蘇雲卿的心思時,蘇雲卿忽然眉頭微蹙,臉色驟然變白了幾分,然後他就伸手抵著額頭道:“突然覺得有些頭暈,興許是這裏風大吹得,可否有勞萬俟樓主送我進屋?”
萬俟嵩一看,蘇雲卿果然臉色不太好看,隻以為蘇雲卿這幾日替他去除神紋消耗過大所以傷了氣血,連忙就主動送蘇雲卿回了屋。
之後,萬俟嵩又派人送來補氣血的藥湯,看著蘇雲卿一口一口默默喝完,蒼白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點血色,他才終於放了心。
不過蘇雲卿喝完藥湯就說要休息了,萬俟嵩雖然失望,但也不好打擾蘇雲卿,隻好告辭。
萬俟嵩離開。
蘇雲卿這時目送著萬俟嵩離開房間,房門關上,他才微微皺眉,伸出手,神色有些古怪地輕輕撫上了自己此時還是異常平坦的小腹。
說實話,這幾日他給萬俟嵩去除神紋消耗確實不小,但這一次,卻不是同樣的情況。
這次,蘇雲卿清晰地意識到,是那個神胎……
最關鍵的是,蘇雲卿居然還能感受到幾分神胎的意識,神胎顯然還十分不滿,似乎覺得他這幾日沒吃好也沒睡好,太累了。
而且,神胎好像還不太喜歡萬俟嵩。
覺察到神胎的這些意念之後,蘇雲卿白皙的指尖在小腹上摩挲了一下,半晌,他不由得莞爾。
這倒是個很貼心還傲嬌的寶貝啊。
想了想,蘇雲卿忽然閉上眼,將自己的神識沉入識海,進入一種內觀狀態。
片刻之後,蘇雲卿終於順著那意識發出的位置,在自己識海下方發現了一小團暖融融的金光。
這金光的顏色同蕭霽的靈力顏色一模一樣,而其間還夾雜著一些白色的星點,又是蘇雲卿的靈力所化。
看到這一幕,蘇雲卿心尖久違地輕輕顫了一下。
然後他就伸出手,試圖撫摸那一小團金光。
金光見到蘇雲卿靠近它,先是縮了一縮,但很快,它就猛地撲上來從圓嘟嘟的身體裏伸出兩條小觸手一般的東西,一下子抱住了蘇雲卿的手指。
在金光抱上來的那一刻,蘇雲卿頓時就覺察到自己的神魂力有輕微的損耗。
不過蘇雲卿並沒有推開那團小小的金光,就這麽任由它抱著自己吸了一會。
小金光看起來“凶殘”得很,實際上胃口小得像雞,吃了一點,就吃不動了。
然後,它就很快活地抱著蘇雲卿的手指,在蘇雲卿指尖上蹭了蹭。
蘇雲卿不覺莞爾。
正當他想問問小金光有什麽愛好和忌諱的時候,一隻沒怎麽搭理蘇雲卿的小火焰忽然躥了出來,用一種驚訝地神色看向那團小金光道:“哎呀,這是純血的小雷澤氏啊!”
雷澤純血?
蘇雲卿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眸光不由得微微一動,心中驟然便生出幾分猜測來。
不過隨即,小火焰又皺眉道:“奇了怪了,你們倆不都是這個世界的土著麽?怎麽能生出純血的小雷澤氏?”
蘇雲卿聽到小火焰這麽說,想起什麽,就問了一句:“那要生出純血雷澤,需要什麽條件?”
小火焰道:“當然是夫妻兩個人同時是純血雷澤概率最大,不過夫妻一人是純血雷澤一人是其他純血神族也是有概率生出純血雷澤。但隻要兩人有一人不是純血神族就不可能生出純血神族——等等!”
小火焰這時也意識到什麽,臉色驟然變得震驚起來,然後它就不由得瞪大了眼看向了蘇雲卿。
蘇雲卿看著小火焰震驚的神色,反倒是十分平靜。
這時他垂眼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一團金光,就若有所思地淡笑道:“好,你說的我明白了。”
看著蘇雲卿如此平靜的神色,小火焰實在是沒忍住,激動道:“你就不好奇自己為什麽跟蕭霽會生出純血雷澤嗎?我覺得,說不定你們就是當年——”
“這件事以後再說。”蘇雲卿忽然靜靜打斷了小火焰的激動。
小火焰:?
“如果你不想這個純血小雷澤落到主神手裏,現在還是多幫忙我去除萬俟嵩身上的神紋吧。”蘇雲卿靜靜看著小火焰。
小火焰聽到蘇雲卿這話,火焰的顏色頓時紅了紅,然後它就道:“好了,知道了!”
說著,它又忍不住念道:“哎,你真不該離開蕭霽,如果你們倆真的都是純血神族的話,我這裏還有一些適合純血神族雙修的功法啊。”
蘇雲卿眯了眯眼:“你不早說?”
小火焰理直氣壯:“那不是先前還不知道嗎!”
蘇雲卿看著小火焰的樣子,最終他默默搖搖頭,不再理會小火焰,就繼續跟那一小團金光溝通了。
溝通了一陣之後,蘇雲卿才發覺小金光不喜歡的不是萬俟嵩,而是萬俟嵩身上的那些神紋。
那些神紋讓它覺得很害怕,而且它感覺到那些神紋似乎快要撕裂萬俟嵩的神魂,讓萬俟嵩的識海變得很奇怪,它怕萬俟嵩發瘋。
蘇雲卿:……
半晌,蘇雲卿眸光不自覺沉了沉。
最終,他默默退出了識海,起身,開始修煉打坐。
他先前是為了蕭霽想賭一把,但現在他覺得,他有更多想要維護的人和事了。
因為他們,主神毀掉了多少人的命運,而這些,雖然不是他的責任,但他希望,有朝一日這些人還是能回歸正軌,找回屬於自己的人生。
·
天命閣,清晨。
而蕭霽和蘇雲卿和離的消息從中央城傳遍到雲洲大陸時,蕭霽還在寫信,一封又一封,寫完了就打上自己的劍氣烙印,然後將那封信化成一隻白鳥的模樣,讓它飛出窗外。
司命這兩日都被蕭霽困在樹屋內,一開始司命還關注蕭霽做些什麽,後來發現蕭霽除了寫信就是寫信,司命便覺得無趣極了。
結果,一覺睡醒 ,蕭霽仍是在寫信。
司命看著蕭霽這麽個寫法,猜測蕭霽是想籠絡那些大勢力,這時他翻身坐起,揉了揉惺忪睡眼不由得就道:“你該不會想邀請那些大勢力幫你一起對抗主神吧?”
蕭霽又寫好了一封信,這時他看著那白鳥身姿輕盈地飛出窗外,淡淡道:“是,也不是。”
司命:?
司命這時眉頭微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告訴你,主神縱使沒你說的那麽強大,可也絕對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存在。而且,那些大勢力都雞賊精明得很,隻怕要讓你失望了。”
蕭霽神色不變:“你現在不一味偏袒主神了?”
蕭霽此話一出,司命沒說話,隻是眸光略微沉冷了幾分,嘴唇也默默抿了起來,顯然還是對此事芥蒂極深。
蕭霽沒等到司命說話,也不甚在意,但這時他思索了片刻,忽然靜靜擱筆,抬眼問道:“已經兩日了。”
司命怔了一瞬,有些糊塗,不明白蕭霽為什麽突然說什麽已經兩日了。
蕭霽這時起身,一邊朝外走一邊道:“走吧,去看看雲卿這些日子在謀劃些什麽。”
司命聽到蕭霽這話,眉頭不覺一皺,但蕭霽此時已經朝外走了,他也隻能默默跟了上去。
這兩日,司命一直被迫陪著蕭霽拘在樹屋內,樹屋內有取暖陣法和炭盆,溫暖如春,也有點讓人昏昏欲睡。
這時司命甫一出門,被那帶著雪氣的清寒冷風一吹,整個人不由得一個激靈。
倒是清醒了不少。
司命的心思又有點開始活泛了。
本來被留在樹屋兩日,他的銳氣已經被磨去了不少,都快認命了,但此刻,他偏生又有些想找機會逃走了。
蕭霽對於司命的想法似乎並不知情,就這麽徐徐朝外走。
一路上,兩人倒是也遇到幾個天命閣尋常伺候的修士,那些人看兩人的眼神都有點莫名古怪。
司命:?
隱約覺察到一絲不妙,司命很想抓個修士過來問問,但礙於蕭霽在場,他也不能亂來,隻能皺著眉,瘋狂猜測起來。
難道說,那些信起了作用?天命閣現在被滲透了?
但也沒那麽快啊。
就算蕭霽那些信是求助大勢力的,現在也才發出去兩日,有些遠的地方都未必能立刻送到,更別說再趕來了。
司命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他耳朵一動,聽到遠處有兩個修士在他們背後竊竊私語。
“你說,劍尊和他夫人蘇雲卿和離是不是因為我們少閣主?本來劍尊和他夫人還好好的,但來了天命閣之後,那夫人就走了,和離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有可能吧,畢竟我們少閣主更好看,修為也更高。但其實我覺得那夫人人也很不錯,他給我賞錢一直都很大方呢。”
“不過我們少閣主不是不能同人結為道侶麽?”
“誰知道呢?說不好少閣主就不接任天命閣跟劍尊回劍宗了。”
“也是哈,說不好。”
司命:……
若是放在以前,司命聽到旁人議論這些話,肯定會覺得自己很是有魅力。
但是今時今日,此情此景,他再聽到這番話,就隻覺得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地疼。
正當司命自己覺得無比尷尬和難受時,前方的蕭霽忽然頓住了步子,就這麽豁然轉身,眸光明亮且銳利地朝著不遠處看去。
司命一看,蕭霽看向的那個方向正好是方才那兩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蕭霽此刻的眸中寒意泠然,似乎下一刻,就能刺破他一直維持著的平靜表現。
風把他玄色的衣袍吹得獵獵飄動,他整個人就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利劍,現在稍微拔出一絲,便寒光凜冽,如霜如雪,令人不可逼視。
司命不自覺覺得背心有點冷,可看著蕭霽那冰冷如雪的俊美側顏,下一秒司命心頭又莫名生出一點微妙的惡意——他此時此刻希望蕭霽去同那兩個修士對峙。
畢竟兩人和離這件事明顯是蘇雲卿傳出去的。
看起來,蘇雲卿是真不太把蕭霽放在心上啊。
事情做到如此之絕,幾乎都把兩人日後複合的路都徹底斬斷了。
蕭霽卻還在這苦心孤詣地謀劃如何對付主神。
也不知道被自己心愛之人如此背刺的感覺如何呢?
司命越想,越覺得幸災樂禍,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直到,蕭霽神色冷淡地看向司命,道:“你記得主神先前雲卿身上留了一個什麽係統,可以隨時觀測到雲卿的動向。”
司命心下一沉。
糟了,他倒是忘了這一點,當時情急之下為了保命,他把留影石裏的內容都給蕭霽看了,蕭霽自然也就知道了係統的存在。
沒想到現在蕭霽居然想用這個來觀察蘇雲卿的動向。
司命:……
蕭霽:“不想用?”
感受到蕭霽身上瀕臨爆發邊緣的威壓,司命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刻道:“行,讓你看。”
蕭霽威壓收斂,就這麽靜靜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司命。
司命隻好默默取出了跟係統的聯係的一塊神石。
一邊聯係係統,司命一邊在心中腹誹——最好蘇雲卿出軌了才好,這樣蕭霽就會發瘋了,等蕭霽瘋了,他就趁亂逃走。
蕭霽覺察到司命的異樣,但絲毫沒有理會,他這時,隻想看一看蘇雲卿的臉。
更想知道蘇雲卿為什麽要用宣傳和離的方式去拉攏人心?
難道真的就覺得他沒有心,不會難受麽?
不多時,有畫麵出現在蕭霽和司命眼前。
也真是湊巧,這會蘇雲卿睡了,所以係統才能解禁出來溜達一下。
蘇雲卿這會正和衣躺在軟榻上,長睫垂下,在眼瞼下透出一片片淡淡陰影,臉色有些蒼白孱弱,比離開時看起來氣色要差很多。
修長漂亮的眉頭也微微蹙著,似乎在憂心什麽事。
原本心中還隱忍著無數怒火的蕭霽在看到這樣的蘇雲卿之後,神色一滯,瞬間火氣全消,隻剩下一陣無奈和憐惜。
若蘇雲卿離開後真過得好,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定然還是在操心,至於操心什麽事,不言而喻。
就這樣,蕭霽看著畫麵中略顯憔悴的蘇雲卿,眸光漸漸變得有些深邃膠著。
司命看到這一幕,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由得暗暗感慨蘇雲卿命好。
不過就在下一瞬,一襲縷金黑衣忽然就從一旁慢慢推著輪椅駛了進來,停在了蘇雲卿睡著的軟榻前。
然後,他就這麽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蘇雲卿。
這襲黑衣一出現,司命頓時精神一振——這不是萬俟嵩麽?
好了,好了,要綠了要綠了!
司命有點激動。
而這時,蕭霽在看到萬俟嵩出現後,果然神色就變得冰寒
凜冽起來。
就這麽死死看著萬俟嵩,似乎恨不得立刻闖入畫麵中去,將人拉出來。
但他還是隱忍著沒有輕舉妄動,隻是略帶殺意的靜靜注視著萬俟嵩的側臉。
而萬俟嵩在蘇雲卿的軟榻旁立了一會,神色不明地看了片刻蘇雲卿那柔軟蒼白的側臉,最終微微歎了口氣,從儲物戒裏取出了一條上好的貂皮披風,就俯身輕輕給熟睡的蘇雲卿蓋上了。
做完這件事,萬俟嵩又略顯留戀的站在床邊看了蘇雲卿片刻,便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多餘的事情一件沒做。
萬俟嵩離開之後,司命看著畫麵陡然怔住,異常失望的同時,心裏又不受控製地湧出一股酸意——憑什麽蘇雲卿就這麽好命,所有天之驕子都這麽憐惜他?
要知道,萬俟嵩原著裏可是個十足的病嬌啊!
忽然——
“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蕭霽道。
司命心頭一震,抬頭看了一眼蕭霽冷冽淡漠的眼神,下意識想要收回手。
但蕭霽也不多話,就這麽靜靜看著他。
過了許久,司命無奈,隻能悻悻把神石交給了蕭霽。
蕭霽接過神石,淡淡道:“多謝。”
說完,他就轉身朝外走去。
在某一瞬,司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很快,司命意識到什麽,又趕快朝著蕭霽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