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這番言論徹底讓司命陷入了深深的懷疑無法自拔。
    他甚至忍不住想主神給他的劇本是不是有問題？
    但這個時候, 司命即便心有懷疑也什麽都不能對蕭霽講，隻能默不作聲地看著蕭霽收起和離書，然後走到一旁的軟榻前, 將蘇雲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遺落的一方素色手帕拿了起來。
    素色手帕沒有任何紋樣，就是極為簡素的一張絹帕, 蕭霽拿起那方手帕, 握在掌中，摩挲沉吟了片刻，忽然就眉頭一挑, 道：“再過半月，你就替我聯係主神吧。”
    司命聞言，心尖狠狠一顫。
    蕭霽覺察到司命的異樣情緒，卻看都沒有看司命一眼，隻淡淡道：“少耍花樣, 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司命：……
    隻能垂眼憋屈稱是。
    蕭霽再次動作細致地將那方素色絹帕也收入了儲物戒, 做完這一切, 他目光動了動，靜靜抬眼看向前方窗外的雪景，忽然就道：“你是不是覺得主神瞞了你一些事？”
    司命本來還在心頭默默盤算著等日後主神知道了蕭霽造反的事情後, 他要如何整治蕭霽，聽到蕭霽這話，他卻不由得心頭一顫。
    頓時什麽也忘了, 就這麽異常狐疑地看向蕭霽。
    蕭霽看到司命這個眼神, 神色淡淡：“你有懷疑，但是沒辦法求證, 是不是？”
    “可你該弄清楚一件事。”
    司命皺眉, 心頭生出一點不祥的預感：“什麽事？”
    蕭霽：“你知道, 穿梭大世界要花費巨大的能量吧？”
    司命有些雲裏霧裏，卻仍是嘴硬道：“是啊，那又如何？”
    蕭霽微哂：“所以，若主神真是能力足夠，早就親身穿越過來料理了我們再回去了，又何必如此布局？他能布局成這樣，證明他對布局的事情很上心，若真是上心，自己前來豈不是更快？畢竟他是大世界的一方小主宰，若真親身前來，碾死我們不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但他為什麽不來，是不想麽？還是根本就來不了。”
    蕭霽這話一出口，司命腦中頓時嗡的一聲，浮出幾分可怕的猜測來……
    蕭霽繼續：“那位主神讓你來也是讓你神魂穿越而來，雲卿也是如此，至於其他人，他則選擇了用其他手法操縱。所以你看，要親身實現世界之間的穿越真的是一件大難事，他隻怕是害怕自己穿過來就沒辦法回去，或者根本就沒辦法親身穿越才這麽布局的。”
    “或者，他也知道，若是自己神魂前來，恐怕也打不過我。”
    司命身體微微開始顫抖，臉也變得蒼白。
    “想必你也知道，主神答應送雲卿回本來世界這件事就是個騙局，可你有沒有想過，等主神心願達成那一日，你的下場會是如何？”
    “他真的會費心帶你走嗎？”
    蕭霽說話時的嗓音清冷涼薄，但字字都在道理上，沒有一句分析是錯的。
    司命聽完，一雙眼驟然通紅，再也忍不住，恨恨看向蕭霽便嘶聲道：“不可能！！！主神是最疼愛我的，我不信他會這麽對我，我不信，肯定是你危言聳聽——”
    “若你真的不信，就不會這麽害怕了。”蕭霽淡漠如雪的眸中罕見地露出一絲憐憫，“你也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司命徹底崩潰了。
    他其實也不是對主神毫無懷疑，雖然他很愛主神，但他也知道主神對他，更像是在對待一個看起來還比較可心的工具人。
    即便可心，也隻是個工具人。
    但主神偶爾為之的那些小溫柔，又讓他忍不住自欺欺人地給自己編織出一個夢幻的囚籠，把自己鎖在裏麵，不願意麵對現實。
    蕭霽說的這些，他先前不是沒想過，隻是他覺得——主神不應該會那麽壞吧？
    他不來或許是因為在上界事情太多，所以無法親身前來，但蕭霽說的很對。
    若主神真的能來，又何必經常通過複雜的方式同他聯係，直接下界，像碾死螞蟻一樣早早碾死蕭霽不就好了，何必費那麽多心思？
    越想越是害怕，越想司命的眼神越發變得空洞而絕望。
    直到——
    蕭霽靜靜開口：“要合作麽？”
    司命頓時回過神來，這時他紅著眼，神色戒備地看了蕭霽一眼，終於冷笑：“我說呢，原來劍尊是在這裏盤算著打我的主意。”
    “但我告訴你，你休想，就算主神真的放棄我了，我也不會同你聯手。你對上主神的勝算未必有五成，可我若是這個時候出賣主神，等他贏了，我就得粉身碎骨，你——”
    “看來你還不算太蠢。”蕭霽忽然淡淡打斷了司命的話。
    司命被蕭霽這句話說得頓時漲紅了臉，冷笑：“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蕭霽被司命罵了，也不惱，思索片刻，他道：“沒關係，我給你十五天時間考慮，你考慮清楚，再同我說。”
    司命嘲諷：“十五天？十五年我都不會答應你。”
    蕭霽：“哦。”
    司命：……
    想要發的脾氣全都被蕭霽的過於冷靜給完全堵了回去。
    司命毫無辦法，隻能沉著一張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說話了。
    蕭霽見狀，也不再看司命，隻是走到先前蘇雲卿坐過的桌案旁，靜靜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他提筆，拿過一張宣紙，開始寫字。
    司命在遠處看到這一幕，心頭有些懷疑蕭霽在寫什麽籌劃的東西，但他現在又不敢接近蕭霽，隻能自顧自瞎猜了。
    ·
    此時，萬事樓。
    萬俟嵩因為心裏有事，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在辰時主動造訪了蘇雲卿的住處。
    蘇雲卿彼時正在插一瓶漂亮的紅梅，枝節疏落，頗有幾分雅致之美。
    美人垂眼，素手纖長白皙，拈著那深棕油黑的枝條，倒是跟上麵點點紅梅相映成趣，愈發顯出一種玉一般的美感。
    昨夜蘇雲卿休息了一夜，今日又喝了萬俟嵩送來的補氣血的珍貴藥湯，臉上倦容消失，又柔軟鮮活起來。
    尤其今日他換了一身秘境裏穿過的煙霞色輕紗外衫，內襯是雪白色的，愈發顯得他色如桃花，輕盈昳麗。
    萬俟嵩在一旁靜靜看了一會，見蘇雲卿仿佛始終沒注意到他這號人，終於沒忍住出聲道：“夫人。”
    聽到萬俟嵩叫他，蘇雲卿不由得抬眼微微一笑：“萬俟樓主來了？”
    萬俟嵩淡淡嗯了一聲：“夫人好雅興，這時還閑來弄梅。”
    蘇雲卿：“因為在等萬俟樓主，等得有些無聊，便插花解解悶。”
    萬俟嵩不由得挑眉：“你在等我？”
    顯然是有些不信。
    蘇雲卿沒看萬俟嵩，隻淡笑著用漂亮的小銀剪刀將最後一枝紅梅修剪好，插入素淨白潤的瓷瓶中，方道：“有些事，總得樓主自己想通，我再解釋多，也是無用的。”
    就這麽一句話，讓萬俟嵩心頭豁然一朗，瞬間不在心中暗暗怪罪蘇雲卿不主動了。
    芥蒂全消。
    沉吟片刻，萬俟嵩倒也沒遮掩，就道：“是，我這次來就是想跟夫人商量如何去除神紋一事——夫人現在可有把握？”
    蘇雲卿搖搖頭：“並無。”
    萬俟嵩不自覺皺眉。
    可接下來蘇雲卿說的一番話又讓萬俟嵩十分意外。
    他道：“旁人身上的神紋我也是第一次破解，雖然先前融合風明玉的神紋我也頗有心得，但畢竟沒破解過，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
    萬俟嵩聽完蘇雲卿這番講述，眉頭不自覺輕輕挑了一下，過了一會，他才道：“所以，我第一個被夫人告知這件事的人？”
    蘇雲卿想了想：“算是。”
    萬俟嵩一聽，自然就知道另外一個人是蕭霽。
    但蕭霽他倒是不太在意——若是蘇雲卿真打算跟蕭霽全然共進退，又為何要這時來找他？
    萬俟嵩如是想著，神色倒是不自覺柔和了一點，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是願意冒險配合夫人一起解開這神紋的秘密。隻是夫人，有件事我還想問問你。”
    蘇雲卿：“萬俟樓主請講。”
    萬俟嵩歪著頭，伸手抵著側臉，靜靜看著蘇雲卿就道：“夫人這次來找我，劍尊知道麽？我倒是不太想惹麻煩。”
    萬俟嵩這句話問完，蘇雲卿沉默了好一會。
    就在萬俟嵩不自覺生出幾分警惕，以為蘇雲卿又是要跟蕭霽聯手坑他的時候，蘇雲卿方才神色略顯落寞地淡淡笑了一笑。
    “不知道，不過——我已經同他和離了。他的事，我不會再管，我的事，他想必也不至於幹涉。”
    萬俟嵩：？
    昨夜還聽蘇雲卿稱呼蕭霽為夫君，結果今日蘇雲卿居然說他和蕭霽和離？
    這轉進如風。
    讓萬俟嵩不得不生出幾分懷疑和警惕來。
    可接下來，蘇雲卿的一番話倒是又讓萬俟嵩不知道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了。
    蘇雲卿：“正好，我還有一件事希望拜托萬俟樓主，畢竟萬事樓的消息最為靈通，這件事如果由萬俟樓主出麵，我就不用了擔心了。”
    萬俟嵩眸光深邃銳利：“何事？”
    蘇雲卿：“我希望樓主幫我，把我跟劍尊和離的事情昭告天下，讓整個雲洲大陸都知道。”
    蘇雲卿這話一出口，萬俟嵩驟然露出一點驚疑不定之色，接著他便不自覺挺直了身體，神色有些懷疑地凝神看向蘇雲卿。
    蘇雲卿見萬俟嵩看他，很是坦然，也跟萬俟嵩對視。
    良久，萬俟嵩沒在蘇雲卿眼中看出太多異樣的情緒，沉默片刻，他靠回椅背上，就用一雙眼睨著蘇雲卿，神色慵懶地淡淡說：“夫人這要求也太驚人了，我不明白夫人為何要這麽做？”
    蘇雲卿無奈一笑：“因為劍尊，蘇家獲益良多，但也掣肘良多。現在是時候做個分割了，更何況——”
    “主神要找的人是劍尊，我若是這時再同他走得太近，說不好會被主神第一個開刀。”
    萬俟嵩聽到這，不自覺眯了眯眼：“那夫人——對劍尊就沒有一絲喜歡麽？”
    蘇雲卿終於抬頭，靜靜看了萬俟嵩一眼，半晌，他低聲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我和萬俟樓主之間，隻談合作，不談其他。”
    蘇雲卿這句話什麽都沒回答，但萬俟嵩聽了，眸中光芒卻驟然變得微妙了不少。
    過了好一會，他低笑一聲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同夫人合作也可以更放心了。畢竟——我實在也是不太喜歡劍尊。”
    蘇雲卿輕輕“嗯”了一聲，臉色未變。
    萬俟嵩這時看了蘇雲卿一眼，忖度片刻，就掏出玉碟，傳訊出去。
    傳訊完畢，萬俟嵩就收起玉碟道：“消息的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就這兩日時間，雲洲大陸便都可以知道夫人同劍尊和離的事了。”
    說到這，萬俟嵩又故作無意地靜靜瞥了蘇雲卿一眼：“若是夫人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蘇雲卿神色未變：“就這樣吧，多謝萬俟樓主了。”
    萬俟嵩眸光深邃地端詳蘇雲卿片刻，唇邊微微浮出一絲淺笑：“夫人不必客氣，祝你我之後合作愉快。”
    蘇雲卿：“好。”
    ·
    消息很快就傳遞了出去，而在這期間，萬俟嵩一直和蘇雲卿在一起討論神紋的問題。
    由於全部脫衣實在是太過曖昧，所以斟酌權衡了一番，最終二人決定先從萬俟嵩手臂處的神紋開始，等能解開了，再脫衣去解剩下的。
    這會，蘇雲卿一手輕輕握著萬俟嵩的手，一隻手就去撫摸感應萬俟嵩手臂上的神紋，神色十分專注，動作也沒有一絲曖昧，謹慎無比。
    但萬俟嵩這邊的感受就不太一樣的。
    首先，蘇雲卿的手很軟，無論是握著他的那隻手，還是輕輕在他手臂上撫摸的手。
    都是溫軟如玉的觸感，稍微碰一下，輕如羽毛，讓萬俟嵩久久未動的一顆心在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裏顫了好幾次。
    忽然，蘇雲卿的手指動作略重了一點，驟然引動了一下萬俟嵩手臂上的神紋。
    頓時，一種詭異的，對蕭霽的偏執情愫驟然在萬俟嵩腦海中浮起。
    先前萬俟嵩對這種情緒是半排斥半接受的，但這時，他知道了這情緒純屬被操控之後，竟是不受控製地便湧出了一股憤怒和極度的厭惡感來！
    他精神力在這一刻瘋狂外泄，開始無差別地四處攻擊。
    蘇雲卿意識到這一點，瞬間抽回了放在萬俟嵩身上的精神力，同時連忙就握緊了萬俟嵩的手，沉聲道：“萬俟樓主，都是幻象，你冷靜些。”
    然而這話在說出時，蘇雲卿的識海就已經被萬俟嵩瘋狂泄出的精神力重重攻擊了一下！
    識海猛顫，蘇雲卿隻覺腦中一陣針紮一般的刺痛，然後他臉色一白，唇邊便不自覺溢出一絲鮮血……
    萬俟嵩也在這時回過神來。
    他在看到蘇雲卿驟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和那唇邊鮮紅的血絲後，臉色微變，這才清醒過來。
    萬俟嵩：……
    蘇雲卿這時不動聲色地抬手擦了一下唇邊血漬，又鬆開了握著萬俟嵩的手，同時略顯歉意地道：“看來還是我沒把控好這裏麵的度，讓萬俟樓主受驚了。”
    萬俟嵩本來望著蘇雲卿蒼白的麵容想要道歉，卻沒想到蘇雲卿先開了口。
    一時間，他心中五味雜陳。
    半晌，萬俟嵩低聲道：“開始總容易如此，夫人不必自責，我們可以多試幾次。”
    蘇雲卿有些意外：“萬俟樓主沒關係？”
    萬俟嵩皺眉，麵色有些陰沉：“是很惡心，不過這次我有準備了，應該就還好。這件事總得盡快解決才行。”
    要不然讓他一直被操控著對蕭霽抱有那種畸形的情愫，他才是真的要被惡心透了。
    蘇雲卿看了萬俟嵩一會，發覺萬俟嵩是真的十分確定地想要解決這件事，便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萬俟樓主便忍著些，下次我會出手重點，盡量一次多解決一些。”
    萬俟嵩淡淡：“夫人盡管放手做便是。”
    蘇雲卿再次出手了。
    而這一次，他也確實沒有再收斂靈力，就先一步最快引動了萬俟嵩體內最大麵積的神紋！一股洶湧的情緒再次狂暴的衝襲向萬俟嵩的識海！
    萬俟嵩雖然有所準備，但這鋪天蓋地的情緒席卷而來時，他整個人都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海嘯中，就在那巨浪中飄搖浮沉，身不由己……
    好在他精神力確實夠強，意誌力也夠堅定，雙眸驟然紅了兩秒之後，那眸中的瘋狂便又一點點在他理智的壓製下悄然褪去。
    變成一點理智的冷漠，冰冷的猩紅。
    蘇雲卿見狀，不由得暗暗佩服主神雖然自身很差，但看人著實很準。
    挑中的這幾個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各方麵都是佼佼。
    但越是這樣，就越顯得他們被操控的命運如此可悲……
    蘇雲卿長睫動了動，不再多想，閉上眼，繼續用自己的靈力去粉碎破解萬俟嵩體內鏈接在一起的一條條神紋……
    時間逐漸流逝。
    等蘇雲卿破解完萬俟嵩左臂上的神紋之後，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蘇雲卿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薄唇緊抿蒼白，握著萬俟嵩的手也隱約有些發顫，掌心盡是滑膩的汗水。
    終於，萬俟嵩睜開眼，神色嚴肅地沉聲道：“今日便到這裏吧夫人。”
    蘇雲卿遲疑了一下，緩了一會，這才慢慢停了下來。
    半晌，蘇雲卿有些無奈地笑了一笑，靜靜抽回手道：“是我能力不太夠，沒想到這神紋這麽難對付。”
    細膩的觸感驟然離去，萬俟嵩不自覺心中一動，抬起眼來。
    這時他一下子就看到蘇雲卿又變得蒼白脆弱的麵孔和那失了血色的唇，萬俟嵩頓覺一股澀意湧上喉嚨，心頭不自覺顫了又顫。
    這時他嘴唇動了動，悄然歎了口氣，方道：“主神畢竟來自上方大世界，夫人能做到這般已經很不錯了。”
    蘇雲卿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顧慮：“我隻怕時間太慢了。”
    萬俟嵩定定看了蘇雲卿一眼，沉吟片刻，斟酌了許久，方才有些狠下心一般，開口道：“我知道有一人或許可以幫夫人。”
    蘇雲卿不由得有些意外：“誰？”
    萬俟嵩緊抿的薄唇輕輕張開，吐出了五個字。
    “妖王洛玉京。”
    蘇雲卿徹底驚訝了。
    雖然洛玉京也確實在他的規劃之中，但現在沒有完全去除萬俟嵩身上的神紋，蘇雲卿隻怕洛玉京來了反而是個隱患。
    畢竟洛玉京是妖王，若是想在中央城內殺人也沒有關係，又或者會覬覦他的能力，將他擄走。
    萬俟嵩或許是覺得自己引動了神紋就能讓洛玉京信服，但洛玉京是何等疑心重的人？如何願意讓自己近身？
    隻怕自己一靠近，洛玉京就要出手將他擄走，而萬俟嵩也未必能攔住《孔雀明王經》全開的洛玉京。
    他隻想等著萬俟嵩身上神紋全解開，能對付洛玉京之後，再用和離的消息把洛玉京引來，引誘洛玉京對他出手，請君入甕。
    但這些分析和計劃，他也無法對萬俟嵩開口講。
    因為他知道萬俟嵩跟洛玉京有著密切的合作關係，商業往來也很頻繁，這兩人的關係可比跟他的熟稔多了。若是說了，萬俟嵩不是會覺得他很卑鄙麽？
    想著，蘇雲卿眉頭微蹙，就打算找個理由推脫掉這件事。
    而萬俟嵩看著蘇雲卿稍顯遲疑的神色，靜默片刻，忽然道：“我知道夫人擔憂什麽，但我有辦法可以杜絕夫人的擔憂。”
    蘇雲卿回過神來：“什麽方法？”
    萬俟嵩：“下藥。”
    蘇雲卿：？
    蘇雲卿徹底詫異了，看向萬俟嵩的神色也愈發微妙。
    萬俟嵩說要給洛玉京下藥？
    他沒聽錯吧？
    而且這世上，哪有能藥翻洛玉京的藥？
    萬俟嵩見到蘇雲卿狐疑的眼神，也不解釋，隻道：“劍閣雖然倒了，但積蘊還是有的，藥翻洛玉京的藥雖然珍貴，但花些功夫也能製出來。”
    “到時等我約他來萬事樓，夫人出手引動他體內神紋，他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我會，盡力保證夫人安全的。”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萬俟嵩就這麽直直看向蘇雲卿，眸中那點深沉中帶著一點炙熱的光芒，這光芒，蘇雲卿似曾相識。
    半晌，蘇雲卿不動聲色的垂了垂長睫，避開了同萬俟嵩對視，微微一笑就道：“那既然萬俟樓主這麽說了，我便信樓主一回。”
    萬俟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