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裴意穿了件新買的睡衣,濕著頭發就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房間裏的冷氣還開著，算是緩和了在淋浴時的熱意。

    他快步走到小客廳,目光從正麵的酒牆上從上到下的掃視著。

    另一側的腳步聲響起。

    裴意連目光都沒移開,張口就喊,“哥，我要喝酒。”

    薄越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頭發，無奈，“喝什麽酒？這頭發都不吹幹,不怕感冒？”

    “剛在浴室裏有點悶，就懶得吹。”裴意摸了摸半幹的頭發，指定自己的高處目標,“我要那瓶香檳，二哥,快點。”

    薄越明順著他的指尖方向看去，“你這挑酒的眼光到底是跟誰學的？”

    什麽好貨挑什麽，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薄越明自從上大學後，就開始有了收藏囤酒的習慣，但每回都能被裴意精準拿捏好酒，這滿麵酒牆，仿佛是為了對方而準備的。

    “還能有誰？跟我彥爸唄。”

    宗柏彥是個喜歡喝酒、也懂品酒的。

    裴意小時候跟在他的身邊就耳濡目染得學到了不少酒文化，上了高中後，父子兩人更是會背著許容偷偷品嚐上一點。

    至於現在,高考結束,正式成年——

    裴意這從小養成的酒癮就更是全麵解放,他不敢拿自家彥爸的酒過癮,隻能隔三差五來薄越明這邊盡興。

    薄越明總是把好酒放在高處,裴意自個兒身高還差了些，催促，“快點啊，二哥。”

    語氣哼哼唧唧的，帶著一股自家人才會出現的親昵。

    “小矮子。”

    薄越明笑著低念了一句，取下裴意想要的酒。

    裴意瞪了他一眼，不服輸，“是你長得太高了，我哪裏矮了？”

    薄越明不惹他生氣，“行了，你開酒，我去拿吹風機，你這頭發還是得稍微吹吹。”

    裴意懶了一聲，“啊？”

    薄越明眉頭一挑，“啊什麽啊？我幫你吹行了吧？”

    “哦。”

    裴意輕笑，看著對方進了主臥。

    當初薄越明並沒有選擇出國，而是留在國內報考了帝京大學的商學院，並且搶先一步參與了薄氏集團的項目。

    不僅如此，他私下還和好友晏岑嚐試了額外的創投項目。

    年紀輕輕的，在圈子裏的名聲卻不差。

    宗、薄兩家在業務上的來晚密切，而裴意和薄越明私底下的關係也越發親近，這來薄家小住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還有給他專門備上的小臥室。

    宗柏彥和許容這會兒趁著他高考結束，又跑出去旅遊了，這不，廚藝基本為零的裴意就幹脆利落地跑來了薄家小住。

    …

    “啊！爽！”

    裴意又飲了小半杯香檳，暢快得直歎氣。

    薄越明無可奈何，“喝慢點，小心變成小醉貓。”

    裴意自信搖頭，“不會，我，酒量王者。”

    “……”

    薄越明聽見這一誇張詞匯，眸底晃過一絲寵溺，“行了，酒量王者，這都十點了，差不多要睡覺了。”

    “別啊二哥。”

    裴意連忙從沙發上挺起身子，“我這都高考結束了，偶爾也得放縱一下嘛。”

    薄越明輕晃酒杯，“放縱？你想做什麽？”

    麵對眼前人的提問，裴意眸底晃過一絲不自然的害羞，他借著悶咳掩飾，“你等我一下！”

    說著，他就光著腳跑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再然後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回到了薄越明的身邊。

    “哥，我給你看個刺激的！你可別告訴我爸啊。”

    “……”

    裴意神秘兮兮地打開自己的隱藏文件，在各類視頻名稱跳出去的一瞬間，薄越明的眸色就沉了沉。

    裴意還沉浸在“即將幹壞事”的興奮中，甚至還詢問薄越明的意見，“你要看哪個？”

    薄越明的視線搶先一步掃完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片名，啪嗒一下合上了電腦，“裴意。”

    裴意一懵，“嗯？”

    薄越明嚴肅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看的？”

    “……”

    裴意聽出語氣裏的嚴厲，轉頭對上薄越明的視線時，原本的興奮和激動頓時蕩然無存，小聲哼唧。

    “還沒、沒看過。”

    他之前忙著高考學習，哪裏會分心在這種東西上。

    薄越明將筆記本丟放在一側的軟墊上，繼續追問，“哪裏來的這些片子？”

    裴意老實交代，“班上老周給我的，今天才拿到手，我發誓我還沒看！”

    說幾句話的功夫，裴意臉頰的紅都已經蔓延到耳根子了。

    薄越明知道對方不會和自己撒謊，何況每個男孩子都會經曆這麽一個階段，他的語氣稍緩，“很好奇？”

    裴意點了點頭，又迅速搖了搖頭，“不是。”

    薄越明不疾不徐，“那為什麽？”

    裴意湊近了一些，有些難以啟齒，“二哥，你、你別告訴別人啊。”

    “什麽？”

    “我就是有點好奇，他們說的……”裴意模糊了幾個字，“是什麽感覺？”

    他不是沒有過成長發育的階段，少有的那麽幾次經曆也都是隻剩大夢醒來後的迷茫，更多的是忍忍緩緩就過了。

    這不，昨個同學聚會上，一群男孩子喝多了就在吹牛攀比。

    裴意沒有參與這個話題，隻是在邊上默默聽了一會兒，才知道身邊很多同齡人都會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裴意聲音嗡嗡的，“老周說他平時就是看這些會有、有反應，我實在是有點好奇。”

    所以才想著一試究竟，結果誰知道呢？

    這視頻都還沒點開，念頭還沒升起來，就被薄越明掐滅在了搖籃中！

    裴意又挪近了一些，是撒嬌也是認錯，“二哥，我不看了，馬上就刪幹淨，你可千萬別告訴彥爸他們啊，我怕丟人。”

    薄越明將酒杯放在一旁，低聲說，“裴意，你要是真的好奇想看，我不會幹涉你，但不是所有人看了片子都不會有自己想要的反應。”

    雖然薄越明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花費時間，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人的性取向、**好，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本能反應。

    “……”

    裴意聽了個一知半解，拐錯了彎，“二哥，那我不會有問題吧？”

    話音剛落，薄越明難得敲了一下他的腦門，“亂想什麽呢？睡覺去。”

    裴意揉了揉腦門，想了想自己曾經早起時的生理反應，立刻將這種莫須有的念頭撇去了——

    他，厲害得很！

    薄越明不知道裴意內心所想，轉身後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沒料到對方跟了上來，“二哥，你等等我啊。”

    “你房間不在這邊。”

    “我、我今晚跟你睡。”

    裴意還沉浸在莫名其妙的羞恥中，明明應該遠離薄越明躲羞的，但他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這會兒就想要跟著對方。

    因為小時候的成長遭遇，裴意時常會做噩夢，一旦夢醒沒了安全感，他就習慣鑽到薄越明的被窩裏睡覺。

    從小到大，兩人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關了燈。

    裴意的心思還沉浸在剛才的聊天中，他實在沒忍住好奇，“二哥。”

    “嗯？”

    “你也都沒有過嗎？”

    裴意問得很低，也很隱晦，還帶著一絲獨屬於他的青澀和羞意。

    薄越明聽懂他的言下之意，沉默了幾秒才低回，“有，很少。”

    裴意聽見這聲特別“薄越明式”的回答，繼續好奇追問，“什麽時候？會想到什麽人嗎？”

    “……”

    薄越明這回沉默的時間更長，再開口卻是反問，“你呢？”

    裴意誠實嘟囔，“都是做夢，記不清了，一覺睡醒就、就那樣了。”

    薄越明輕笑一聲，“嗯，知道了，睡覺。”

    “……”

    裴意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被坑了一道，“二哥，你還沒說呢！”

    薄越明將被子往上一拉，答非所問，“睡覺。”

    裴意鬱悶語塞，但他很清楚薄越明的性子，對方不願意多說的事情，那是任何人都撬不出來的。

    想到這兒，裴意隻好側身卷起被子的另外一角，雖然是閉眼休息，但腦海中的小小思緒還沒停下——

    其實裴意也並不是完全不懂。

    他從小就和宗柏彥、許容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兩位同性爸爸再想要隱藏某些私人生活，但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漏了陷。

    裴意就算沒看到過，但還是聽到過一些不可言訴的、臉紅心跳的內容。

    他曾偷偷想過，情愛大概是是很美好又上癮的東西，應該是隻有遇到對的人，才會激起的那種反應。

    裴意越想越迷糊，不自覺地就陷入了夢境，隻是這一次，夢裏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薄越明還是合上了他的筆記本電腦，卻是欺身吻了上來。

    從眉眼到鼻尖，從唇到頸。

    熱意如同潮水蔓延，一寸又一寸地攻略著他的心房。

    “唔。”

    夢境裏的裴意說不上自己是想要掙紮，還是想要繼續，隻是在對方的掌控下難捱地蹭了蹭，任由對方一點一點地開展到了最後關頭。

    “二哥……”

    “裴意？”

    耳旁的呼聲真實又虛無。

    裴意費力睜眼，從夢中掙脫出來。

    窗簾縫隙中透出一絲微亮的天光，讓他隱約窺得眼前正對向他的薄越明，恍惚間還從那雙瞳孔看見了他自己。

    裴意隻覺得渾身熱得難受，還是一絲說不上的不滿足，“二哥。”

    薄越明的回應來得很快，“怎麽了？”

    裴意還有些介於夢境和現實的迷糊，隻是遵循著本能貼上了薄越明微涼的睡衣，帶著一絲從小養到大的嬌氣。

    “我、我難受。”

    “……”

    薄越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眸光驟然一暗。

    他隻是猶豫了幾秒，忽地就調整姿勢將裴意圈入懷中，輕而易舉地探尋了過去。

    “嗯！”

    裴意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

    薄越明低聲哄道，“乖，放鬆點。”

    混沌和清醒交織，夢境和現實重疊。

    裴意呼吸急促，他緊緊抓住薄越明的睡衣，將衣料揉皺得不成樣子。

    直到潮意湧了又泄。

    他才控無可控地漏出一聲哭腔，眼神濕漉漉的，像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

    裴意微微抬眼，失神地望著眼前的薄越明，旋即將腦袋埋在了對方的頸窩處蹭了蹭，“……二哥。”

    “嗯？”

    薄越明的氣息是壓著的。

    裴意哽咽了一下，誠實又懵懂，“好舒服。”

    “……”

    薄越明怔了好一會兒，才寵溺地、不著痕跡地輕貼了一下他的耳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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