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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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知道了太宰治已經掙脫了繩索的束縛一般, 在部下即將把太宰治關進地下室的前一刻,紀德倏地再度轉向了他,平靜道, “啊,我聽說過繩索困不住你, 但我也不希望有人來打擾我們......所以。”
    他說, “你的朋友——是叫織田作麽?真是奇怪的名字, 總之, 如果你從那間房間裏踏出一步,我的部下就會殺了他收養的那些孩子。”
    太宰治身上的殺意瞬間重到近乎令人難以呼吸的地步, 他以往一向習慣性地帶著少許虛偽笑意的臉上此刻笑意全無, 隻餘下了令人窒息的冰冷惡意。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他說,“但是牧野他不會殺人。”
    自然垂落的鬢發略微遮住了太宰治眼簾, 也擋住了他此刻的神情,“那個家夥什麽都不會, 你就算給他一槍他也隻會被嚇得轉身就跑, 根本無法實現你的願望。”
    紀德毫不在意地回答,“有些人是天生的戰士, 在被逼到絕境時,哪怕是野兔都會奮力一搏。”
    太宰治垂了垂眸,保持了沉默。
    但紀德絲毫沒有被對方的無言反應迷惑,反而抬手示意自己的部下把太宰治放下來了一下, 緊接著便在對方略顯愕然的神色中搜走了他身上的發信器。
    ......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太宰治之前也考慮過自己被搜身的可能性, 發信器是他特地讓技術部門特製的, 被他綁在了繃帶之下的某一處。
    而為了掩飾這個最主要的發信器, 他甚至還在自己身上帶了另外幾個迷惑敵人用的設備。
    問題是, 他帶的偽裝用的發信設備實則是竊聽器偽裝的,為的就是能時刻掌控敵人的動向——而此刻紀德的手下完美地避開了這幾個偽裝的發信器,搜走了他身上真正用於發信的設備。
    ......難道是森先生?不,就算是森先生本人來也未必能識破他的偽裝,到底是誰?
    事實上,森鷗外本人此刻也正一頭霧水中。
    異能特務科突然將他們原先約定的會麵時間提前到了今天,為此甚至還特意在他們之前草擬的協議上再度讓步了少許。
    他對這種近乎白撿的便宜自然沒什麽異議,但出於謹慎,他還是多問了阪口安吾一句,“為什麽異能特務科突然要將商議時間提前?”
    說實話這問題阪口安吾也不知道啊!他自打接到上級命令,說是必須綁架了太宰治,還要把人吊旗杆上綁給安德烈·紀德時就已經開始對現實感到魔幻了......
    神經病啊!!這到底是異能特務科裏啥人下的命令??這人精神狀況真的正常嗎??
    可是當他問起自己的上級時,對方也隻是諱莫如深道,“按對方吩咐的做。”
    但要說對方的命令全然無厘頭也不對,因為在那些怎麽看都怎麽像是惡搞的命令中,總是有幾個能讓阪口安吾看著都心頭一凜的命令傳達下來。
    無論是對方對於太宰治身上的發信設備的了如指掌,還是對森鷗外的反應的提前判斷,料事如神到簡直就像是......就像是精神分裂啊!!
    不得已,阪口安吾隻能找了個借口道,“森首領你也知道了海鷗那邊的機場有異能者活動的痕跡吧?異能特務科想要盡快解決iic,以防有其他勢力渾水摸魚——在這點上,我們和港口afia的利益應當是一致的才對。”
    森鷗外對此也沒有起多少的疑心,至少此刻他與異能特務科的利益關係是一致的,他想不出對方有什麽要挑在此刻對他下手的理由。
    他們本就傾向於維.穩,行事作風一貫謹小慎微,怎麽想都沒有在iic已經開始攪亂橫濱的局勢時再對著港口afia出手的可能。
        “好,那就提前會議時間吧,我現在就動身。”他終於鬆了口,從首領之位上起身,秘密通知了自己親信的部下,趕赴了原先定好的談判現場——一艘正停泊在港口處的輪船。
    等他趕到現場時,異能特務科的人已經提早等在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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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異能特務科的長官種田山頭火在見到森鷗外時,臉上倏地露出了少許同情的神色。
    沒等森鷗外起疑心,對方就收斂了臉上的神情,一本正經地引著森鷗外進了船艙,停在了會議室的大門之外。
    森鷗外毫無防備地伸手一推虛掩著的大門,結果兜頭一桶不知道什麽成分的液體直接澆了下來,給他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
    雖然森鷗外是決計沒有想到異能特務科會給他來這麽一出的——就算是埋伏人也至少得等他走進門吧??哪有這種缺德到往門上架水桶的埋伏方式啊!誰家組織會這麽幹??
    尤其是看到森鷗外反應極快地往後退了一步時,他身側的異能特務科的部員還推了他一把,讓水桶正中了靶心。
    在短暫的愕然後,森鷗外剛剛怒極反笑地一撩額角被打濕的鬢發,就注意到了正端坐在門後的會議室內主坐位置上的人影。
    他一時間甚至顧不上被人兜頭澆了一桶水而產生的憤怒之情了,瞳孔驟縮道,“太宰君.....不對,牧野君?”
    隻見此刻牧野裕司原先繼承自魏爾倫的鈷藍瞳色赫然轉變為了銳利的金,在此刻室內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倘若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把那抹金色混淆成更深邃一點的鳶色。
    再加上發型與容貌的加持,倘若不是牧野裕司身上並沒有纏著和太宰治一樣的繃帶,森鷗外估計還無法那麽快地將他們兩個區分開來。
    “就是他麽?”就在此刻,坐在牧野裕司身側的位置上的金發青年突然開口。
    伴隨著牧野裕司點頭的動作,對方隻是輕描淡寫地打了一個響指,緊接著,森鷗外原先帶過來的部下就逐一軟倒在地,被異能特務科的人找準時機拷了起來。
    雖然看起來莎士比亞在魏爾倫和牧野裕司手底下敗的很幹脆,但實際上,他其實是在以一敵二地跟兩位擁有重力異能的超越者客場作戰,與此同時還被擁有人間失格的牧野裕司陰了一把才翻的船。
    要知道他的異能真正擅長的可不是正麵作戰,而是伏擊啊?
    就像此刻,早有準備的他在森鷗外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讓異能特務科的人將這艘船內部充滿了高強度的麻醉氣體,又趕在幾分鍾之前打開了排氣扇,將麻醉氣體排了個幹淨。
    等到森鷗外帶著人來後,他隻要將場景還原到幾分鍾之前,那些早已全部散去的麻醉氣體就以虛影的形式被重新召喚到了這裏,毫無痕跡而又隱蔽至極。
    當然,這會他既然能動手就說明牧野裕司已經解除了人間失格......至於他為什麽不跑,隻能說這人要是沒有下限地混亂邪惡起來,哪怕是超越者都得低頭。
    因為意識到了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把自己跟莎士比亞綁在一起,這樣的話不僅莎士比亞動彈不得,牧野裕司自己也用不了異能了的緣故,他果斷換了個策略。
    沒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和莎士比亞兩個人頂多隻能算是普通人,萬一異能特務科腦子壞了來一出俄式救援那誰吃得消啊!
    【太宰治】原本還在欣慰於孩子長大了,做事之前會先考慮後果了,結果下一秒就被牧野裕司的要求給整懵了。
    【就一句話嘛,快說啊。】牧野裕司還在那邊催促他,【快點,我這邊趕時間呢!】
    在猶豫了片刻後,【太宰治】幹脆放棄了思考——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再盤算什麽也沒什麽意義了,超越者都尼瑪抓到了還有什麽是牧野裕司幹不出來的!
    【我宣布加入鍾塔侍從?】
    也差不多就是【太宰治】的話音剛落,牧野裕司的瞳色就在莎士比亞驚訝的視線中漸漸地由鈷藍色轉變成了與莎士比亞如出一轍的鎏金色。
    係統對組織的認定顯然很鬆,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太宰治親自開口,隻是作為隨身外掛的【太宰治】的一句話都能給認定太宰治背叛了組織,加入了鍾塔侍從。
    “居然真的能成啊......”牧野裕司再度在心底鄙視了一番徹底擺爛的垃圾係統,緊接著就一臉深沉地轉向了莎士比亞,惡魔低語道,“驚訝嗎?那你驚訝地太早了,讓我跟你介紹一下我的異能吧!”
    他緊接著就開始口胡,明明他的異能跟血緣和基因毫無關係,隻是單純地模仿來了目標的異能和外貌,但在他的嘴裏,他的異能就變成了能直接連血緣都一並模仿過來的異能了。
    為了證實這一點,他甚至還當著莎士比亞的麵徑直用了一下莎士比亞本人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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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還可以去做血緣鑒定?”
    “......不必了。”在短暫的愕然後,莎士比亞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魏爾倫。
    雖然說這異能聽著扯淡了點,但身為超越者的莎士比亞什麽沒見過,姑且還是表示對此接受良好。
    “然後呢?告訴我這點是想說什麽?”
    “嗯,因為一直保持著讓異能無效化的異能很麻煩,還要時刻肢體接觸,所以就當是個保險吧。”牧野裕司淡定地開口,“既然你和鍾塔侍從都覺得我提出的要求很簡單,我想你們也沒有賴賬的必要,隻要你以自己的名義向女王起誓,我可以解除對你異能的限製。”
    莎士比亞略微怔怔了片刻,顯然沒想到牧野裕司會這麽說。
    【太宰治】更是直接表達了自己對牧野裕司這個決定的反對之意,【阿裕,鍾塔侍從的話不可信。】
    他說,【阿加莎·克裏斯蒂娜也不是第一次做出撕毀協議的事情了,連那種明麵上的條約都可以背棄,更何況是這種毫無約束力的約定?】
    【即便是身為超越者的莎士比亞......但那種地方出來的人真的會信守諾言麽?】本就對人性保持最堅定的懷疑態度的【太宰治】漠然地陳述著自己的看法,【倘若他毀約,在鬆開了他之後,你就再也無法製約他了。】
        【太宰治】給他問懵了一瞬——他當然不可能是什麽別人說什麽信什麽的傻白甜,但問題就是他也的確沒看出來牧野裕司做了什麽其他的準備啊??
    【那你是打算等下給他戴上裝有炸.彈的項圈麽?】眼下牧野裕司他們待著的安全屋就是【太宰治】提供的位置,同為太宰治,他自然知道自己會在什麽地方準備安全屋,也知道安全屋裏都放了些什麽。
    【那樣不是直接把人得罪死了嗎?】牧野裕司滿是無奈之意的歎了口氣,勸對方說,【做人不要那麽極端啊,太宰。】
    到底誰他媽做人更極端一點啊??二話不說捉了個超越者回來還不算極端嗎??
    也就是【太宰治】不怎麽喜歡說髒話,不然他真得給好大兒憋死。
    在深呼吸了片刻後,他問,【那阿裕你的打算是?】
    【我剛剛不是故意跟莎士比亞謊報了我的異能嘛?】牧野裕司耐心地解釋道,【血緣這種東西,他現在也沒辦法驗證,而且就算驗證了也不是不可以動點手腳......畢竟就連這個世界的你一開始也被騙過了吧?】
    【......的確?】隱隱約約感到了愈發濃厚的不祥預感的【太宰治】頗為猶豫地應了一聲。
    牧野裕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過來問了對方一句,【你不是會讀人微表情嗎,你覺得他信了嗎?】
    【唔,差不多吧?這部分也不是異能的關鍵,不影響異能的強度和前提,他應該不會懷疑這一點。】
    【那就行了。】牧野裕司冷酷道,【他要是敢跑,我就跟鍾塔侍從說我要去捐.精,讓他在全世界開枝散葉。】
    【太宰治】聽完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當場心肺驟停,雖然他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不當人了,但是跟牧野裕司一比,他覺得過去的他簡直善良的像個天使!
    誰他媽的會缺德到這種地步啊?但凡牧野裕司能當個人,也不至於跟人一點關係都搭不著邊啊??
    【等下、阿裕,這是不是有點太......】
    【沒事啦,他要是不跑我也不會拿這個威脅他嘛,這不是正好?嚇嚇他們而已,我又不會真這麽幹。】牧野裕司滿不在乎地回答,【如果他先背信棄義,那我用這種手段嚇唬他們也隻能說是以牙還牙了吧?】
    誰家以牙還牙是這樣的!!你這明明是要讓他超級加輩啊??
    就算是【太宰治】都已經開始發自內心地同情起莎士比亞了,要知道他本人可是一貫被所有的部下和敵人都稱作冷血到不像人類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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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能怎麽辦,還不是隻能替莎士比亞祈禱一下,希望這位英國的超越者能有點操守,放棄逃跑這種不切實際的臆想了......
    好在莎士比亞身上大抵的確還留存著少許紳士精神,又或許是出於身為超越者的自矜,就算看著牧野裕司解開了拷著他們兩個的手銬,也隻是轉了轉手腕,神色淡然地問,“這麽相信我麽?”
    不不不他那哪是相信你,他那分明就是相信自己的缺德勁兒啊!
    【太宰治】一般不吐槽——除非是實在忍不住。
        “身為超越者,總該有些超越者的驕傲吧?”牧野裕司笑了笑。
    “要是你這麽想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莎士比亞漫不經心地甩了甩手,“超越者隻是能力強弱的區分,與人品無關,若是換個人來......”
    他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起誓道,“以我自己與女王的名義起誓,在沒有完成與你們的約定之前,我不會離開你們的視線範圍。”
    說實話,雖然大部分的時候【太宰治】都覺得人品或者操守這種東西沒有任何意義,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還是做個有節操的人比較好,畢竟你永遠不知道你的對手能沒節操沒下限到什麽地步......
    畢竟連那種事都能想到拿出來威脅人,還有什麽是牧野裕司他做不到的??
    別說是莎士比亞了,要是【太宰治】不知道牧野裕司異能的實質,那牧野裕司如果在莎士比亞還在和他對峙的時候用這種方法來威脅【太宰治】,那【太宰治】也得立刻給他展示一下法國.軍.禮,當場投降。
    不秒跪不行啊,不是他不努力,而是敵人的戰.術.思維實在是超越了人類太多!!他雖然的確沒有什麽道德感但也並不是不會尷尬啊!!
    總而言之,多虧了莎士比亞的確是個有操守的人,不然他就真的要見識一下‘世界的殘酷’了。
    “作為回禮,”他說,“如果有需要我出手的時候,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也因此,這會在船上跟森鷗外會麵時,莎士比亞才會站在牧野裕司這邊,替他出手。
    雖然牧野裕司本人現在也複製了莎士比亞的異能,但就和重力一樣,越是強大的異能就越是難以掌控,他一時半會還做不到和對方一樣的精細控製。
    牧野裕司這會則正一臉惋惜地看著森鷗外腳邊的水桶——他本來是想掛桶顏料上去,實現他先前預謀已久的設想的,但可惜【太宰治】告訴他等下還要讓森鷗外配合著拍視頻用以佐證他的退位不是受人逼迫,如果在水桶裏放顏料會很難清理,浪費時間。
    沒辦法,牧野裕司隻能忍痛退而求其次地掛了桶水上去,算是小小地給對方來了個開胃菜。
    “你是?”麵臨眼下這種驚變,森鷗外自知就算他此刻將愛麗絲召喚出來,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也突破不了異能特務科的防線,尤其是屋內的那個人隻是一個響指就放倒他所有的部下,他可不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倒下是因為自己抵抗力強啊。
    他一邊心念急轉地思考著破局之法,一邊構思著有沒有自己能利用的突破口。    身為鍾塔侍從之中的超越者,莎士比亞本身的地位實際上相當超然,也就是對著同為超越者的魏爾倫時他才會表現的如此隨意。
    對於他們來說,倘若是些沒有實力的家夥,即便是組織的首領也無法令他們以禮相待分毫。
    森鷗外沒有動怒,而是沉吟了片刻,將視線轉向了牧野裕司,露出了悲切的眼神,“沒想到身為長輩的我居然失敗到讓牧野君你寧願背叛太宰君和中也也要置我於死地麽?”
    他歎息道,“倘若換個組織,對待牧野君你的態度或許會和我們截然不同吧,即便是被當做武器利用也無所謂嗎?”
    “誰說我背叛太宰和中也了?做人失敗到森先生你這個程度的港口afia還能找出第二個?”牧野裕司奇怪道,“你看在這的不是隻有你一個嗎?”
    “哦,對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幽幽地補充,“你還真沒把我當武器用,畢竟就算是武器也得保養上油吧,你一分錢都沒給我,還好意思說把我當武器利用,白.嫖還有理了是吧!”
    森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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