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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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作之助現在隻恨不得自己就從沒來過橫濱,如果有的選,他寧願去替太宰收拾爛攤子也不想麵對眼前的畫麵
    而罪魁禍首也很無奈,和織田作之助一起找了處荒廢的倉庫作為聯係場地的牧野裕司一臉頭疼道,“雖然我也知道不應該要求織田作你對森先生表現出什麽敬畏之情啦,但是至少不要那麽毫無感情,讓人一聽起來就像在念台詞吧?”
    他好不容易跟郵箱對麵的那貨掰扯完,故意將初步見麵的時間定的晚了一些,留下了一周左右的時間用來給織田作之助排練。
    他原本覺得這段時間應該綽綽有餘了——要知道,就算是他和魏爾倫抓莎士比亞的時候都不過才用了一個晚上!
    即便算上他將消息傳遞給鍾塔侍從所和對方坐飛機殺過來所耗費的時間,那最多也不過就兩天左右罷了。
    可問題是這回的計劃卻偏偏卡在了開頭的一步——織田作之助實在不是一個表情豐富的人。
    這倆人努力了半天,卻發現織田作之助壓根擠不出半點對森先生的敬仰之情後,牧野裕司一開始還自告奮勇的打算給對方演示一下如何充當一位合格的森先生腦殘粉。
    結果這倆人麵麵相覷了半天,最後還是織田作之助頗為疑惑地看著正麵無表情的牧野裕司問,“這就是表達對森先生敬仰的方式嗎?”
    “”牧野裕司沉默了片刻,若無其事地揭過了這一章,“算了,這項不強求,如果對方的人試探你為什麽在森先生被趕下首領之位後還忠於他,你就說幾句人各有誌這種套話就好。”
    沒辦法,一想到森先生被五花大綁地吊上路燈的畫麵,他能不笑場都已經是用盡了最後的毅力了,更何況是還要演出一副死忠於對方的模樣呢!
    “但是對方肯定還會問你些有關新首領的看法,你這時候還是得表現得稍微不悅一些的。”他降低了點要求,“也不用很誇張,厭煩那種程度就夠了,這個應該不算難吧?”
    織田作之助應了一聲,緊接著繼續神色平靜地很牧野裕司麵麵相覷地對視了片刻。
    最後還是牧野裕司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死一般的寂靜,“那個,你不會是已經做完了吧,厭煩的表情?”
    在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以示肯定之後,他‘啪’地一下抬手捂住了額頭,痛苦道,“這完全看不出來任何區別啊!現在的唯一辦法是隻能寄希望對麵派出來的是個瞎子了嗎??”
    “算了,那至少表現得冷漠一點?讓對方知難而退?”
    織田作之助略微斟酌了片刻,依言表現出了‘冷漠’的神態。
    他的確已經在努力按照對方的要求來做了,隻是對於一般人來說,像素點級別的臉部動態或許還是有些過於超前,至少牧野裕司是看不出這幾個表情之間有任何區別。
    這也就罷了,結果【太宰治】那貨還在旁邊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沒辦法,織田作的確不太擅長做這種事?】
    其實他這句話也不盡然,織田作之助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真正嚴肅起來的時候的神態與一般情況下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對方這會更像是無奈地陪著熊孩子玩,自然無法露出什麽漠然的神態來。
    倒是如果他那裏的織田作之助在看到他的時候說不定真會露出那種警惕而厭惡的表情吧?
    結果就在【太宰治】兀自沉默下去了的時候,牧野裕司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問織田作之助,“你看看,太宰表情那麽豐富,不是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你模仿一下他試試?”
    太宰治表情算豐富嗎?
    織田作之助茫然地回憶了一下,像是才意識到這一點般感歎道,“好像是這樣。”
    也不是織田作之助觀察力不行,而是太宰治在露出除了厭世以外的活潑神情時,一般都會伴隨著能把人淹沒的黑泥言論,以至於很少有人會去在意他的神態。
    “對了,我聽太宰說過織田作你有收養很多孩子對吧?”牧野裕司突然話題一轉,“小孩子都會無意識地模仿家長的舉動,你要是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話,說不定會讓他們無意識地跟你學習。”
    在說到在意的話題時,織田作之助也瞬間正襟危坐了起來,他斟酌了幾秒,用虛心求教的語氣問,“這樣不好嗎?”
    “那當然了,人際交往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啊。”牧野裕司一本正經地回答,“你看看中也的人際關係,他之所以那麽受部下愛戴,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他性格好,有什麽想法都會直接展露出來,不會藏著掖著當謎語人,跟這樣的人相處就會很舒服。”
    在說完了中原中也後,他緊接著就又舉了個反麵例子,“你看太宰,沒事就喜歡陰陽怪氣別人,性格爛的令人發指,也沒什麽朋友,也就是他腦子好使,不然早被人吊旗杆上放風了。”
    【太宰治】:)
    這話裏不能說沒有一絲個人恩怨,隻能說全是私貨了屬於是。
    但織田作之助在欲言又止地沉思了片刻後,不得不承認,雖然對方這兩個例子舉得實在有些過於極端,並且他就是當事人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可中原中也的性格更受人歡迎這點也的確是真事。
    而且由於他就是港口afia的成員,或許是受到他的影響,也可能是因為他收養的孩子大多也都是港口afia的成員的遺孤,幾個男孩子日後的願望也都是希望能加入港口afia,成為比織田作之助還要厲害的人。
    基於這一點考慮,作為一位會替孩子的未來考慮的優秀家長,織田作之助雖然不會過於幹涉對方的成長,也不會強求孩子們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但如果能給對方帶來點正麵的榜樣效應,他還是願意去嚐試一二的。
    牧野裕司看到織田作之助的表情鬆動了少許,立刻乘勝追擊道,“雖然織田作你可能不是很在意職位或是人際關係這些外在的條件,但是孩子們或許會在乎呢?提前打好基礎很重要啊。”
    他說,“你想想,要是你在回橫濱的時候,能對著他們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豈不是立刻能以實際行動證明與人相處的真諦就是要敞開心扉,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有說不上來的織田作之助:
    隻能聽著牧野裕司使勁忽悠人卻沒辦法出來‘仗義執言’的【太宰治】:
    “對了。”牧野裕司感到了【太宰治】那邊傳來的些微怨念,毫不客氣地在心裏冷笑了兩聲,補充了一句,“等你回去後你還可以對著太宰也笑一笑,畢竟他現在這麽忙,一定很需要被人治愈吧!”
    【太宰治】光是想象了一下織田作之助對著自己揚起唇角,露出了標準的‘眉眼彎彎,唇角咧開露出八顆牙齒的和藹微笑’的場景,他原先正握著簽字筆,一心二用地處理著公務的手就顫抖了起來,成功把自己的名字簽成了條顫抖的波浪線。
    ——根本沒有辦法想象!!他也完全不想去想象!!
    雖然他一直很害怕他自己的世界的織田作之助會對著他露出警惕戒備的神情,但是現在想想,警惕戒備至少也比那種程度的ooc要好吧!!
    那已經不是心靈創傷了,那是魔法攻擊!!
    牧野裕司最後補上的一句話則是成為了壓倒織田作之助心中隨後一絲猶豫的稻草,他說,“孩子們其實很在意養育著自己的人到底愛不愛自己,這也是大多是孩子成長的過程中最常有的疑問但是愛這種東西,說出來又太過輕浮,用行動傳達卻又太過晦澀,對織田作你來說,或許什麽都比不過努力嚐試著對孩子們笑一笑來的更直接哦?”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織田作之助輕聲道。
    雖然紅葉幹部在他出發之前跟他說,牧野裕司的心理年齡或許還不夠成熟,但實際上,對方有時候出口的話語,卻會令身為大人的他都感到驚愕。
    “是表情訓練對嗎?”他用平靜的表情說出了慨然赴死般的凝重話語,“我會努力的。”
    牧野裕司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沒事,我們還有一周時間可以慢慢來。”
    也就是在這短短的一周裏,【太宰治】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的真諦,也第一次體會到了【中原中也】以往被他氣的兩眼發直但卻又迫於現實,沒法直接重拳出擊地揍他的那種痛苦感受。
    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如果這是針對他的刑訊的話,那他早在第一天就什麽都交代了!!
    但是要讓他斷開通訊的話,他又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一點。
    明明最重要的朋友都在通訊的另一頭,明明應該是雙倍的快樂,可是為什麽現實卻如此折磨?!
    好在這樣痛苦的經曆隻持續了短短的一周,不然【太宰治】覺得自己真撐不下去了,實在是太痛苦了,在這短短的七天內,他甚至覺得自己受到的精神衝擊比他當上首領的四年中所經曆過的加起來還要多。等牧野裕司勉勉強強地宣布織田作之助的訓練過關了的時候,在場的另外兩人同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織田作之助恍惚道,“這樣真的可以嗎?我覺得”
    牧野裕司一邊給對方換了下裝扮,一邊語氣凝重地安慰對方,“其實有時候結果完不完美也沒有那麽重要,最重要的是讓對方看到你的努力。”
    頗為出乎他預料的是,在這七天裏,和之前時不時就找不見人影不同,安室透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偵探事務所中安心地處理著之前積攢下來的委托,這就讓牧野裕司想要往外跑的難度高上了一點。
    但好在,大概是因為這家偵探事務所的確沒什麽名氣的緣故,找上門來的委托也大多是找貓找狗一類的小委托,他就借著抵充住宿費的名義,自告奮勇地向對方要來了幾件這樣的小委托,借此跑出來和織田作之助一起為之後見組織的人做準備。
    本來今天出門時他也打算繼續借著這個由頭出門的,結果安室透走的比他還早,離開前還特意囑咐他,“晚餐我已經做好放冰箱裏了,我可能要離開幾天。”
    像是怕他無聊,對方還特地補充了幾句,大意就是如果還有委托人上門,如果他覺得自己能辦得到委托內容的話,他可以以‘安室透的助手’的名義去完成委托。
    “當然,顧客給的委托費你就自己收下吧。”安室透對著牧野裕司眨了眨眼,“就當是替偵探社積攢名聲的感謝。”
    說完,他提起門口衣架上的外套,轉身離開了偵探社。
    牧野裕司一時間還怪舍不得對方的,雖然織田作之助提醒過他,對方的背景很有可能並沒有那麽簡單,但是安室透做飯好吃啊!
    就在他戀戀不舍地遺憾著明天又要自己去覓食了的時候,走出了偵探社的安室透原先輕快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留在那張俊秀的臉龐上的,唯有屬於波本的冷酷與傲慢。
    “二十分鍾後趕到。”
    “不要搞砸了,boss很重視這次的任務。”
    原本琴酒是不打算過來摻和進這次的任務的,身為備受首領信賴的人,需要他親自去處理的任務可不算少,更何況這次任務還有波本在場。
    雖然琴酒很少會稱讚他人,組織裏能讓他看得上眼的人也不多,但是他對於貝爾摩德和波本的能力向來不置可否,頂多隻是會不冷不熱地從旁敲打幾句——這就已經是他認可對方的能力的表現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實際上並沒有要擠進波本的任務中的必要,更何況這還不是什麽刺殺任務,根本沒有需要兩位有代號的成員親自出馬的必要,但boss特地囑咐他,要讓他跟去現場。
    “明白。”安室透笑道,“好不容易能有在boss麵前露臉的機會,我可不會那麽輕易放棄啊。”
    琴酒冷哼了一聲,徑直掛斷了電話。
    他們和港口afia的前任首領約見的地點位於一層暫時被組織成員租下的辦公樓中,在上到了對應的樓層後,安室透當著琴酒的麵再度檢查了一番四周的窗簾是否都已經拉上,直到確定沒有留下一絲縫隙後,他才找了張椅子坐下,“離約定時間還有十來分鍾麽,看來對方是決定壓著點到啊?萬一對方遲到了,琴酒你可別對著我的任務目標甩臉色?”
    他加重了‘我的任務目標’這幾個字的語氣,但跟明顯不滿了起來的伏特加不同,琴酒並沒有露出多少不滿的神色,隻是冷淡地回答,“這次的任務還是以你為主,沒有意外發生的話我不會插手。”
    “大哥”
    “這就是原先的任務分配,我們沒有要做多餘的動作的必要。”琴酒毫無笑意地勾了勾唇,“你要是想幫波本完成任務,我也不會攔你。”
    眼看著伏特加又重新回歸了沉默狀態,安室透垂了垂眸,同樣也選擇了不再言語。
    雖然如果組織跟前任的港口afia的首領聯係上了會很麻煩,但是與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權柄的舊首領建立聯係總歸比和掌控了橫濱的新首領建立聯係要好的多,他不僅不打算破壞這次談判,甚至還打算促成這段聯係。
    這也是日本公安的意思——每個組織在建立時就已經將‘擴張’兩個字刻在了自己的骨髓之中,區別隻在於像是酒廠這樣的勢力是在暗中爭奪黑暗世界的話語權,但像是公安、警視廳亦或是是異能特務科卻是在明麵上爭奪權柄。
    如果能借此撼動異能特務科對橫濱的控製,讓公安的勢力也能蔓延進橫濱,那麽,沒有人會嫌自己的部門經費太多的。
    即便安室透對上司赤裸裸的利益相關的考慮感到無奈,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酒廠能和港口afia對上,即便不考慮公安對此的受益,哪怕隻從大局考慮,這種雙方都屬於黑暗麵的對峙能將對普通人的影響降到最低的程度,他也沒有理由去阻止。
    世界上的事哪有那麽理想,能做到雖於私德有損,但於公德無虧就已經足夠。
    就在安室透暗自權衡考量的同時,時間也一分分地過去了,原本毫無動靜的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突然跳動了起來。
    那上麵的數字逐漸從他們所處的樓層降到了一樓,又不緊不慢地升了上來,結果電梯門一開,琴酒和安室透都愣了愣,隻見從電梯裏走出來的男人瞳色中泛著點不正常的灰白色,滿是橫肉的臉上更是從上到下地刻著兩道貫穿了整張臉的刀疤。
    他們倒不是為對方長相的凶惡而感到驚訝,而是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港口afia這樣大組織裏的成員,甚至對方還可能是前任首領的心腹,這樣的高層成員應該不至於落魄到要提著刀去砍人吧!!這也太o了一點!!
    結果對方像是意識到了他們在想什麽一般,語氣平靜地回答,“橫濱和東京不一樣,對於異能者來說,槍械未必有刀刃實用。”
    這倒是徹頭徹尾的大實話,畢竟在橫濱,另一個名為‘獵犬’的日本政府所屬部門中的異能者就大多喜歡用刀,至於‘獵犬’的戰鬥力光從它的職能上就能一窺一二。
    它專門負責逮捕犯下了重大罪行的異能者的暴力機構,也是促成了異能特務科權威的基石。
    如果沒有獵犬的威脅,異能開業許可證對港口afia來說根本不值得那麽費心費力地去謀劃。
    但眼下這個偽裝顯然不是為了表現出織田作之助曾經和獵犬正麵杠上過,而是因為即便是織田作之助自己都全力為‘表情控製’這個技能努力了整整一個星期,甚至他覺得自己當初剛開始摸槍的時候的訓練態度都沒有此刻這麽認真——當然也沒有這麽痛苦。
    可即便如此,他的這個技能也還是有那麽一點小瑕疵,瑕疵就瑕疵在他原本想按著藍牙耳機中牧野裕司的說法露出一抹微笑時,對麵的三人同時露出了少許‘’的神色。
    說實話,要不是沒從織田作之助身上感到敵意,說不定琴酒都快忍不住把槍摸出來頂對方腦門上質問對方是個什麽生物了。
    對方那張臉本就猙獰到慘絕人寰,再加上對方此刻那皮笑肉不笑的詭異笑容,如果不是眼下這裏是燈火通明的室內,就連琴酒這樣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恐怕都會懷疑這裏鬧鬼了。
    不是大哥太過疑神疑鬼,實在是不是親身經曆者難以形容眼下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神態。
    要知道,能把【太宰治】整的都快要去吸氧了的表情對其他人的殺傷力自然隻增不減,硬要用語言來形容這種震撼感的話,隻能說就像是某未來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捏臉時捏出來的古神在對著他們微笑。
    醜不是對方的錯,但是又醜表情又詭異就是了啊!!
    饒是見多識廣到安室透這個程度,他都忍不住失語了片刻,好半晌後才按下了拔槍的衝動,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啊你就是森先生派來負責此次接洽的部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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