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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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摩太死時, 沒有一個觀眾懷疑他的真實死因,隻覺得這個玩家能力太弱。
    “這個玩家不行!之前看他,還以為是個有腦子的狠角色,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死了。”
    “總覺得這個兔人村就像開了掛一樣, 幸運值高得嚇死人。這場攻防戰真的不太公平。”
    “如果去掉雷木和雷葉, 尤其是雷葉, 那就公平了是吧?”
    “不止如此,我覺得當初把鑿齒族弄過來,不應該隻安排戰士, 應該把後勤的藥師、器師之類也安排上。”
    “遊戲既然安排到兔人村, 就說明係統主腦肯定計算過, 兩邊的綜合數值應該差不多。”
    “有雷葉在,這叫綜合數值差不多?”
    “你是說遊戲主腦計算錯誤?”
    “有沒有可能這個雷葉和雷木也是剛進入兔人村,而剛進村時,他們並沒有什麽特殊表現,所以遊戲才沒有準確計算他們的數值?”
    “很有這個可能!從他們接觸的那些兔人村民看, 他們倆確實是剛進入兔人村不久。”
    “其實這個村本身的問題也不少, 因為嚴寒,除了少量星力覺醒者, 他們大部分人都比較弱,無法在外行走。如果沒有雷葉雷木煉製的防寒服, 他們就隻能待在坑屋裏。包括他們之前挖出的對外通道, 如果不是被雷木發現, 也早被鑿齒族利用了。”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雷葉和雷木的問題?”
    “接上麵!還有囚牢囚犯,那個囚犯都已經挖出一條通道, 也有了對付兔人村的計劃, 如果不是那個愚蠢的阿斯摩太, 他一定能給兔人村造成重大傷害。或者阿斯摩太不殺那個囚犯,兩人合作,也能讓兔人村元氣大傷。”
    “說也沒用,現在這些問題都解決了。兔人村穩贏!”
    “我看不一定,還有十來天,鑿齒族那邊實力維持得也很好,現在就定勝負還早。”
    “遊戲又開盤口了!兩邊比例調整了,現在是鑿齒族賠率更高!誰現在買鑿齒族?如果鑿齒族最後贏了,那就賺瘋了。”
    不少觀眾鼓噪起來,雖然一開始買鑿齒族贏的人不少那時兩邊賠率相等),但買兔人村贏的也有一些。這些觀眾當然不願意鑿齒族在最後拿下勝利。
    但也有些觀眾想要買鑿齒族試試運氣。
    觀眾們很快就自己吵起來。
    王葉和雷木沒有進入地下水源區,他們隻是出去散步,還是大兔子葉纏著新出爐的戀人,想要出門炫耀他們的關係?然後就恰好走到地下水源處的進出口附近。
    因為王葉糾纏得自然,雷木那表情明顯就不願出來,但被騷擾得受不了,隻好同意。連觀眾都沒發現他們是為了水源被下毒一事出門。
    路上,王葉神采飛揚,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雷木。
    雷木:太熱情了,有點受不了。
    兩人在途中遇到了飛速趕來的村巫一行。
    王葉故作驚訝地打招呼,詢問村巫是否發生了什麽急事。
    村巫對兩人的信任度已經很高,但也沒到主動跟兩人說明地下水源位置的地步,隻含糊說有人中毒,就快速進入一個地坑屋。
    村巫進入地下水源處,看到了阿斯摩太的屍體。
    “巫,這是那個遊民隨身帶著的東西。”看守水源的老兔人戰士迎上前,指向地上擺放的東西。
    阿斯摩太死後,空間背包跟著崩裂,背包裏的東西全都出現在阿斯摩太屍體邊。
    因為這些東西是突然出現,嚇了老兔人戰士一跳,他們不敢隨便動這些東西。之後檢查水潭和水眼附近,在水潭邊發現了腳印。
    老戰士想到阿斯摩太的速度,懷疑他對水源很可能做了什麽,就不但通知了村長,還通知了村巫。
    村長事情太多,確定阿斯摩太已經死亡,就把這件事全權委托給村巫處理,他沒過來。
    村巫略微打量阿斯摩太屍體,先走到了水潭和水眼邊。
    在檢查過水潭和水眼裏的水質後,村巫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村巫什麽都沒說,轉頭又去搜索阿斯摩太身上的東西,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個空的不大的骨瓶。
    “巫?”老戰士擔心。
    村巫檢測這個空骨瓶中的殘留液體,確定了他的判斷:“這是‘等死’。”
    “什麽?!”老戰士和跟過來的幾名學徒全都悚然一驚。
    村巫頭疼,這事不小,他的見識不錯,知道“等死”這種毒藥,但這毒沒解藥啊。
    “水潭裏的水不能再飲用。水眼雖然沒事,但也暫時不要動用。”村巫命人把阿斯摩太屍體連同他的東西一起抬去他的大屋。
    兔人戰士們也都被嚇到了,全都遠遠離開了水潭。這可是“等死”!
    村巫讓一名戰士去通知村長,並調派戰士去把和阿斯摩太當初一起過來的遊民全都帶到他那裏,並明言如果有人敢不去或者試圖逃跑,就格殺勿論。
    正在散步的王葉和雷木,以及剛從集市出來的村民們,都看到了被抬出來的阿斯摩太屍體。
    阿斯摩太的臉被兔人的大腳給踹凹陷,死得不能再死。
    村民們小聲議論,出於對村巫的敬畏,沒敢靠近。
    “哎呀,這個遊民怎麽了?”王葉無所謂地湊過去。
    遊戲後台立刻提醒他玩家阿斯摩太已經死亡。
    村巫心中一動,示意兩人跟他一起去趟他的大屋。
    王葉裝作好奇,就和雷木一起去了。
    村巫沒把阿斯摩太的屍體送入病患待的大屋,而是放入了另外一個單獨的房間。
    “你們聽過毒藥‘等死’嗎?”村巫開門見山地問。
    雷木垂眸,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回憶這種毒藥名,又像是已經知道。
    王葉眨眨眼:“好像有點熟悉,這個等死是怎麽回事,能詳細說說嗎?”
    村巫拿出一個小骨瓶:“這個遊民給村裏水源下毒,下的就是等死。這種毒會破壞損傷生物體內的星力之源。一旦星力之源被損傷,就不能再動用星力,也不能再吸收星力,當身體裏的星力流失完,菌神就會把這個人變成遊屍菇。因為中毒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自己死去,沒有半點辦法拯救自己,所以這種毒才被稱為等死。”
    “好毒的毒!”王葉心癢,他對這個毒太好奇了,“這個瓶子裏裝的就是這種毒嗎?”
    村巫縮回手:“是。這種毒太毒,這個瓶子裏的毒液雖然倒空,但也不能隨便觸摸。”
    “現在村裏水源都被感染了?”雷木問。
    村巫搖頭:“我們有活水水眼,倒是沒事。不行還有雪水。隻是用來儲水的水潭被廢了。”
    “村巫大人知道這種毒怎麽解嗎?”雷木又問。
    村巫再次搖頭,並歎息道:“我不知道,這種毒傳說無解。至少我們這一片沒聽說有誰能解這個毒。”
    村巫眼帶期盼地看向兩人,覺得兩人是從大地方來的,說不定就能知道這種毒的解藥。
    “有人中毒?”王葉插話。
    村巫:“沒有。”
    王葉不解:“那您為什麽這麽擔心?”
    村巫苦笑:“因為那水潭裏的毒不解決,會侵入地下和周邊土壤中,到時候我們在水潭附近種植的一些植物都會死。”
    那些植物可是非常寶貴和稀少的藥材。
    村巫又道:“最糟糕的是,如果時間太長,水潭裏的水滲透到地下水源的活水中,再從水眼中流出來,我們就不能確定水眼裏的水什麽時候才能再使用。”
    王葉舉手:“這種毒能在外界環境中存活這麽長時間?”
    村巫奇怪:“毒藥當然可以存在很長時間。”
    王葉:“我的記憶告訴我,毒藥也有保質期。尤其是散布到活水裏的毒藥,根據水量大小,除非成……堆地往裏傾倒,否則任是什麽毒藥都會被自然分解掉。”
    村巫失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等死’是活毒,是跟菌神差不多的存在。”
    “您是說等死這種毒的本質是一種菌類?”
    “應該是吧。有人說等死這種毒就是專門對付菌神才研究出來的,是有人在遠古遺跡中找到。一開始這種毒隻在九十九星城才有,後來有九十九星城的人為了對付我們無垠荒野的獸人,就把這種毒帶到了我們這邊。”
    “不能煮沸殺死嗎?”雷木問。
    村長苦笑:“要是能就好了,這種毒不怕低溫,也不怕被煮被烤。”
    王葉思考片刻,正色道:“村巫大人,我失去了很多記憶,但我好像聽過這種毒,給我一點,我和雷木分析看看。”
    為了讓村巫同意,他還使用了一點精神暗示。
    村巫把兩人一起叫來,也有詢問和請教的意思,聞言隻略略猶豫,就同意了,但他要求兩人必須在他這裏研究,不能把這種毒帶出去。
    這會兒村巫也沒想兩人是器師,不可能懂藥物,他隻希望兩人能比他有些頭緒。
    村巫就把他取的一罐水潭裏的水拿出來給王葉研究。
    王葉還索要了那個空藥瓶。
    村巫遲疑:“這是罪證,我得留下來。”
    “不會破壞瓶子,我隻是需要裏麵的原液,一點點也好。”
    村巫想到兩人在村裏做的事——如果這兩人要害村裏人,根本沒必要幫他們煉製防寒服和修改武器,到底把骨瓶交給了王葉。
    村巫也沒閑著,他去檢查阿斯摩太的屍體和他的遺物了。
    王葉看到阿斯摩太的遺物,才知道這個狗遊戲竟然還有死後爆背包的設定。
    這又多了一個讓玩家互相攻擊的誘惑。
    不過阿斯摩太的背包並不大,隻有初始的三個格子,每個格子隻能裝入同樣物品,還有上限數量。
    阿斯摩太雖然混過了兩場遊戲,但他為了購買星力異能激發藥劑和療傷藥劑以及武器等,根本沒有多少多餘的遊戲幣,所以他背包裏的東西也不多,隻有兩瓶療傷藥劑、一團能殺人的金屬線、二十瓶水。
    村巫仔細檢查了療傷藥劑和那二十瓶水,確定裏麵都不是毒藥,才鬆了口氣。
    就在村巫去檢查阿斯摩太的屍體時,戰士來回稟,說把那些遊民都帶來了。
    王葉聽到,不想那些無辜的玩家都被牽連,就隨口說了句:“除了那些遊民,這個死掉遊民之前還接觸過什麽人?他和村裏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突然對村裏下毒也很奇怪。是不是被收買了?”
    村巫原本懷疑這些遊民是和鑿齒族一邊的,混進村就是想要禍害他們村。但聽了王葉的話,再想到那些因為各種原因還躺在大屋裏的遊民,又不確定了。
    村巫讓人去仔細調查,阿斯摩太被抓的事又不是什麽秘密,很快就有人把阿斯摩太被抓又被放的前因後果都告知了村巫。
    村巫頓時想到了阿斯摩太隔壁那個囚犯。
    “是他!”村巫氣。
    王葉見之,就問他是怎麽回事。
    村巫想著這也不是什麽需要隱瞞的秘密,就跟兩人說道:“那個囚犯是一個遊商,他以前來過我們這裏,一開始他和我們的交易還算正常,但上次他帶來的都是假貨,還給奴隸商帶路,抓了我們村十來個未成年的小獸人偷偷帶走。”
    “我們追上去,和奴隸商打了一架,救回了小獸人,但我們村損失也不小,後來奴隸商和那商人的商隊大部分都跑了,我們抓到了幾個人,有幾個因為傷得太重,沒到村裏就死了。就那個遊商還活著。”
    “那遊商分辨說他是被迫,說是奴隸商抓住了他的商隊,把他的好貨都搶走,逼迫他帶路。村裏本來想要殺死他,但他說他知道一條安全的商路,如果我們放了他,他就帶我們走一趟。村裏考慮再三,就暫時把他關押起來,打算明年開凍,就讓他帶路看看。”
    村巫後悔不已:“沒想到這個遊商身上竟然還隱藏著等死這樣的毒藥!”
    他之前沒想到這個遊商,但現在聯想起來,才想到那個骨瓶明明和這個遊商以前賣給他們裝藥物的瓶子一模一樣。
    村巫又讓人去仔細查看那個遊商的屍體和遺物,尤其仔細搜索檢查他待過的囚室和他挖通的那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