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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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眼熟。”
    “是眼熟。”
    站在遊泳館外邊的一堆人思索著為什麽老周對象這~~麽眼熟。
    吳豐翼蹲在花壇上, “能不眼熟嗎?京舞的台柱子,我們學校論壇的頂流,人氣比老周還高。”
    周澤期剛剛說過奚水這個名字, 但他們又不是京大的, 沒有瞬間將京舞台柱子和對方聯係到一起,經吳豐翼這麽一說, 他們就反應過來了。
    “牛逼!”
    “京體和京舞不是八竿子打不著嗎?以前還總在論壇互罵,他倆怎麽認識的?”
    吳豐翼和張看對視了一眼, 張看說:“奚水向我們老周表白的, 不過老周也就思考了......兩分鍾?一分鍾?有一分鍾嗎?反正很快就答應了。”
    體大的隊長劉文斯不可置信,“老周這麽好追的?”
    吳豐翼撇撇嘴,“你也不看追他的是誰,他就差白送了。”
    也是, 學跳舞的氣質就是不一樣, 那氣質,那身板,那舉手抬足, 沒話說。
    周澤期牽著奚水的手出來,“走了。”
    他們說的那家燒烤店是新開的,老板也確實是北方人, 不過他老婆是南方人。
    老板是個胖胖的青年, 脖子上還有一大片紋身, 店裏開了空調, 但有些學生崽子喜歡在外邊露天吃, 進進出出, 開了也白開, 他熱得滿頭大汗, 幾個服務生也都滿頭大汗。
    劉文斯說:“他老婆身體不好,不能勞累,隻能幹點收銀的活。”
    奚水正好聽見坐在收銀台後邊的漂亮女人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對著手機那邊的人開麥道:“傻逼,咳咳,團呐!”
    吳豐翼覺得,老周以後說不定也是這燒烤店老板這樣,忙得頭頂冒煙,奚水仙氣飄飄地坐在旁邊。
    老板瞅見一大群人高馬大的男生,也瞅見了幾個熟麵孔,“又來了?外邊坐吧,外邊地方大,我再加幾個凳子,要幾箱啤酒?”
    劉文斯粗略算了下人數,二十多個人,“先來十箱吧。”
    反正明天周六,沒課。
    他們輸這麽慘,不借酒怎麽消愁。
    老周拿了第一,怎麽著也得慶祝慶祝。
    奚水在周澤期旁邊坐下,他對生人不多話,認真地看著手裏的菜單。
    “想吃什麽和我說。”周澤期給他倒了杯小麥茶。
    奚水把杯子推開,“我要冰的。”
    “......”
    周澤期踹了一腳劉文斯的凳子,“去拿一桶冰塊。”
    “好嘞!”劉文斯跳起來,跑去店裏找老板要了一大桶冰塊來。
    奚水用手指指著菜單上邊的一道菜,“我想吃這個土豆,還有鹵鴨掌。”
    周澤期用老板給的鉛筆在這它們前邊勾了兩下,丟給劉文斯,“你們點吧。”
    等上菜的時間裏,氣氛莫名地開始尷尬,也沒有人大聲說話,隻有離得近的會交頭接耳地說上幾句。
    要麽就低頭玩手機。
    奚水把杯子裏的冰塊倒進嘴裏,嚼得哢嚓響,他的視線從每個人的臉上認真掠過。
    每個被他掃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背挺直。
    因為奚水如果不開口,他給人的感覺是要比周澤期更加不容易接近。
    還是劉文斯主動開口打破了這氣氛,他伸長脖子,對奚水說:“我姓劉,你叫小劉就行,我是隔壁體大遊泳隊的隊長,這幾個,是我隊員。”
    “我對麵那個,是京體院遊泳隊的隊長,他旁邊那幾個,是他們學校的,剩下的都是你們京大的。”
    奚水點點頭,“我叫奚水,你們叫我小......”
    周澤期突然咳嗽了一聲,“你們叫奚水就行。”叫什麽小溪。
    吳豐翼歪頭咬開了啤酒蓋,笑出聲。
    幸好老板這時候帶著服務生端著兩大鍋鐵板烤魚過來,放在拚接的兩張大方桌的正中間,“這魚是熟的,現在就能吃,你們先吃,其他的菜馬上就來了。”
    奚水看了眼四周。
    這是京大南門外的夜市一條街,全是大排檔,大排檔對麵是一條小吃街,晚上手挽著手逛街的學生從學校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回顧他以前的生活,好像都是和舞蹈室、芭蕾、學習有關。
    他在完成自己理想的同時,也的確失去了一部分東西。
    奚水的走神,終於讓一桌子人不再繼續緊張。
    啤酒一瓶接一瓶地開,周澤期說不喝,就真的一滴都不喝。
    他隻顧著給奚水夾菜。
    奚水說什麽好吃,他站起來端著盤子往奚水碗裏倒。
    “老周你真不喝?你好不給我們麵子。”
    周澤期不為所動,“我今晚還有事。”
    “這都幾點了?啥事非得晚上做啊?”劉文咂了口酒,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
    周澤期垂著眼,往嘴裏丟了顆花生米,一言不發,沒打算回答這麽愚蠢的問題。
    喝了兩杯啤酒的奚水把毛絨絨的頭從周澤期懷裏穿過去,看著劉文斯,“白天做好像不太合適哦。”
    “......”
    這是今晚奚水第一次主動開口和他們說話。
    一開口,就是一個炸彈丟下來。
    周澤期捏起麵前的一次性杯子,把冰水一飲而盡,拽著奚水站起來,“先走了,翅膀你把單買了,明天找我報。”
    吳豐翼應了聲“哎”。
    奚水稀裏糊塗地被抓著站起來,“鴨爪鴨爪。”
    周澤期從盤子裏拎了一隻鴨爪就塞進他手裏。
    “......”
    看著周澤期帶奚水走得如此灑脫利落,劉文斯傻眼了,“我說錯話了?”
    吳豐翼搖搖頭,“no,你隻是提醒了老周而已。”
    “......”
    奚水慢吞吞走在周澤期旁邊,晚上的風帶著微微的熱度,把奚水本來就被酒精衝得不太清醒的腦子吹得更暈了。
    但勉強,還能好好走路。
    “就這麽走,會不會不禮貌?”奚水一邊啃著鴨爪,一邊問道。
    “我們不講那些,”周澤期用手背碰了一下奚水的臉,燙得驚人,“你酒量好差。”
    隻有“差”這個字在奚水耳朵裏被放大了分貝。
    他是不能接受別人說他差的。
    “我會努力練好的。”奚水說。
    “......”
    “練好了,然後呢?”周澤期問他。
    奚水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不能是差勁的人。
    “期期,我想吃冰淇淋。”奚水站在路上不肯走了,他眼睛看著小吃街一個小推車上邊的甜筒。
    周澤期從他手裏把鴨爪拿走,又從褲兜裏掏出紙巾把他自己的爪子擦幹淨,“站著別動。”
    奚水本來也就沒打算動。
    他一直等到周澤期把海鹽味道的冰淇淋塞進自己手裏,才低頭,咬了一大口,“走吧。”
    磨磨蹭蹭半個小時,兩人才到家。
    站在門口,奚水轉了半圈,背對著周澤期,“鑰匙在書包裏。”
    他的意思是讓周澤期幫他把門開一下。
    周澤期攔腰直接把人帶進了自己家裏,奚水喝了酒,慢慢走還不覺得特別暈,被這麽抱著走了一路,他簡直想吐。
    “哇。”
    周澤期趕緊把人放在沙發上,給他腳邊放了垃圾桶,“想吐?”
    他問完,抬起頭,發現奚水很認真地在啃那個冰淇淋最下邊的脆皮蛋筒。
    “哢嚓哢嚓”
    不說話時,奚水眯著眼睛笑,彎彎的桃花眼令他看起來像一隻小狐狸。
    周澤期蹲在奚水跟前,深呼吸了一口氣,等他一點一點把蛋筒啃完,才撲上去吻他,奚水滿嘴的酒氣,不過不難聞。
    本就昏昏沉沉的腦子在氧氣被掠奪殆盡後,更加暈乎,在周澤期準備放開他時,他拉住周澤期的衣袖,“還要親。”他其實已經被親得很難受,但抵不過自己心底的需求。
    周澤期一下一下地親著他,低聲說:“我幫你洗澡?”
    “不要。”奚水拒絕得很幹脆。
    他拍拍手上沾到的蛋筒碎屑,撐著周澤期肩膀站起來,“我自己可以的。”
    奚水說自己可以就是可以。
    隻是速度比較慢。
    怕他摔倒,周澤期一直守在浴室門口,守了半個小時。
    等奚水將門從內一把拉開,滿室的霧氣洶湧而出,連出來的人都看不清。
    奚水捂著額頭,“我在裏麵吐了,不過我是吐在垃圾桶裏的。”沒有把地板弄髒。
    “我先去睡了。”
    ?
    他兀自走進臥室,把自己摔在床上,裹著被子轉了一圈,冷氣的風吹得他很舒服,他把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獨留周澤期尷尬地杵在浴室門口。
    不僅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也忘了自己犯的錯。
    周澤期看著臥室的方向,看了很久,轉身進了浴室。
    奚水的生物鍾讓他在早上六點就醒了,但想到今天周六,他已經很久沒休息了,早功就,稍稍停一次,他晚上會補回來的,便又沉沉睡去。
    再醒來,太陽高高掛在空中,遮光性極好的窗簾幾乎將全部光線盡數遮擋,獨留幾縷從沒拉緊的縫隙中穿透,落在地板上。
    奚水看著那縷陽光,盯了半天,突然猛地坐起來。
    這不是他家的地板。
    再看床。
    也不是他的床!
    他昨晚喝了酒,所以他現在是在周澤期家裏。
    周澤期呢?
    奚水看向身旁,不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那他和周澤期昨晚,什麽也沒做?他答應周澤期的事情,沒做到?
    奚水心髒狂跳,他躡手躡腳爬下床,赤著腳摸到客廳,轉了一圈,才發現周澤期睡的是沙發。
    “周澤期...”
    “周澤期...”
    奚水蹲在沙發旁邊,小聲叫他。
    周澤期早就醒了,他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看了奚水一會兒,然後翻了個身,背對著奚水。
    !
    奚水站起來,彎下腰,趴在周澤期身上,“我昨晚睡著了,我給你道歉。”
    周澤期被他蹭得燥得不行,索性直接坐起來。
    奚水被嚇了一跳,他呆呆地看著周澤期,周澤期頭發有些亂,發絲和眼珠同樣的烏黑,奚水坐在地上,小聲說:“你好帥哎。”
    周澤期聲音有些啞,“這是重點?”
    奚水立馬蔫了。
    “我錯了嘛,但是你也有錯啊。”
    又來了。
    周澤期嗯了聲,靠在沙發上,“那你說說看,我錯在哪裏?”
    “我喝醉了,那我肯定就記不清好多事,你又沒喝酒,你可以直接和我睡啊。”
    “這種時候,你不用管我的。”
    “...你甩鍋的本事挺不錯。”周澤期嗤笑一聲。
    奚水鬆口氣的表情在看見周澤期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後完全凝固了。
    他沒辦法了。
    說再多,也不如付出行動。
    奚水從地上慢慢爬起來,跑到玄關找到自己的書包,從書包夾層翻出t和潤滑,把東西都捏在手裏,他回到周澤期身邊蹲下,小心翼翼說道:“那就現在,可以嗎?”
    周澤期笑了聲,想捏死奚水。
    奚水見周澤期不說話,抿了抿唇,臉紅得不像話,“還...還是說,其實,你是想被我那個,雖然我是努力去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