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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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期又了解到隱藏在奚水高冷外表底下的另外一部分。
他是坦誠的, 熱烈的,直接了當、不遮不掩。
“好了,我該過生日了。”奚水從高腳椅上跳下來, 跑到茶幾前邊盤腿坐下, 他端坐著,“我們吃蛋糕吧。”
還有最後一個小時,奚水的十八歲就快過去。
周澤期把捆綁紙盒的那根巧克力色緞帶解開,乳白色的紙盒拆開,裏邊是一個六寸的抹茶慕斯, 上邊擺著一整圈的草莓片, 中間是一層磨得細細的巧克力碎。
“生日快樂。”周澤期插上蠟燭, 用打火機點上, 隻有吧台那塊亮著燈, 客廳借著吧台的光, 暖橙色燭光光影搖曳。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和我爸媽一起過生日。”奚水雙手合十, “我要許願了。”
“這次許願要用的時間會比以前要長一點,因為我現在要把你也帶上。”奚水閉上眼睛。
如他所說,的確用了不少時間。
周澤期看了眼時間, 許個願,兩分鍾。
“......”
蠟燭都快燒光了。
周澤期等奚水睜開眼睛以後, 徐徐說道:“就算你不帶上我,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的。”
?
奚水的眼神分明是在問你怎麽知道我許了什麽願。
周澤期扯了下嘴角,“不然還能是什麽?”
六寸蛋糕不大,但奚水的肚子確實裝不了太多,他就吃了一小塊, 剩下的都進了周澤期的肚子。
周澤期吃完, 看著奚水, “我送你回家?”
奚水有門禁,兩點之前。
從這裏打車到奚水住的小區,也得一個小時。
馬路上寂靜無聲,連行駛的車輛都變得稀少。
所以顯得空曠,風聲就在耳邊呼嘯。
奚水大半張臉都用圍巾捂住,隻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他雙手揣在兜裏,右手緊緊握著周澤期送他的水晶天鵝,他走到小區門口,停下腳步,“不用送我進去了,太冷了,你早點回家。”
周澤期站在他麵前,嗯了聲,趁奚水沒注意到,低頭親了奚水眼睛一下。
“十八歲快樂。”
“拜拜。”奚水眨眨眼睛。
晚上氣溫太低,奚水小跑著進了小區,周澤期在看著奚水跑進小區後才轉身去叫車。
奚水坐電梯很快上了樓,他的房間正對小區門口。
客廳給奚水留著燈,奚水踢掉鞋子,書包都沒放就往房間跑,他拉開窗簾,身形挺拔高大的男生站在路燈下,筆直如鬆,過了沒一會兒,周澤期叫的車到了,看著周澤期上車後,奚水才轉身準備去放好書包。
一轉身,他聽見腳步聲,李婉芝指指客廳陽台的方向,“他走了?”
“他很高啊,比你高半個頭呢。”李婉芝虛虛比了比,笑看著奚水,“一起玩了一整天還舍不得?”
奚水沒想到李婉芝看見了周澤期,可能從他和周澤期在小區門口分手前,她就在客廳陽台看見了,想到這個巨大的可能性,奚水的臉頰開始滾燙,“沒有舍不得,我看看他。”
李婉芝看奚水外套圍巾都還沒摘下來,裹得嚴嚴實實,書包也還背在肩上,顯然是一進門就跑進房間。
小孩子談戀愛,天真爛漫得像童話故事。
當時兩個人都沒料到,這是這個寒假的第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次。
奚水本來想在除夕後和周澤期出去一起玩,結果周澤期家裏要集體去國外小姨和外婆那邊,一呆就呆到了開學前一天,周澤期又要幫父母去把禮物送到其他親朋好友手中,到第二天開學,兩人才見麵。
在這期間,奚水和周澤期一直隻在手機上聊天,剛在一起沒多久,奚水有時候會有一點點放不開,晚上直挺挺躺在床上,聽周澤期說話,麵紅耳赤地用被子蒙住頭。
兩人在學校悄悄開始了地下戀情,不敢太明目張膽,三中對早戀的應對措施並不是用開除警告等禁止,而是請雙方父母前來談一談,談談現在,談談未來,談著談著,小情侶自然而然地就分了。
周澤期班上又分了一對兒。
兩個理科生,但對大學的選擇不同,一個想去北方,一個想去南方,被約談後一周,和平分手。
奚水看完周澤期說的,躲在桌子底下給周澤期回複:放心,以我的聰明才智,我們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他有這個自信心!
“小溪!”林小金從教室前門衝進來,一聲大喊。
奚水手忙腳亂把手機摁滅,“哐當”一聲丟進桌子上,正襟危坐,“嗯?”
林小金將酸奶杯放在他桌子上,好奇道:“你幹嘛呢?”
“我以為是老師。”奚水心髒還在狂跳,“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和你說一聲,我和那個元樂分手了。”
“啊?”奚水不解,“不是剛在一起嗎?”
林小金坐下來,撕開酸奶,看似不在意地說道:“害,他一直打擊我,說我笨,說我跳舞沒有你厲害......”說到這裏,他扭頭紅著眼睛看著奚水,“如果是在遇見你之前,我說不定就被他帶偏了,我會真的覺得我很差勁,不過你誇了我這麽三年,我覺得我還是很棒的。”
奚水放下筆,蹙著眉,神色有些冷淡,“那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林小金舔著酸奶蓋,“奚水,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我會覺得他說得很對。”因為林小金身高不出挑,長相也不算特別出挑,論天賦,在班裏隻能排到中等,在特長生這種大佬雲集的堆裏,他一直很不自信。
奚水垂下眼,思考了好大一會兒,然後把自己的習題集推到林小金的麵前,“那就由我來教你做數學題吧!”
林小金:“......”
林小金:“我還是自己來吧。”
校考在三月初五,其他特長生所挑選的學校也都差不多在這時間前後,相差不遠。
他們班的訓練強度慢慢變大,也能明顯感覺到課上課下班級裏的緊繃感,奚水的壓力還要更大一點點,因為他還要抽出時間談戀愛。
訓練、學習、戀愛,奚水一個不落,他會安排好時間,不能冷落其中任何一個。
周澤期比他好很多,他隻管刷題。
不過唯一可惜的是,他是轉過來的,在以前,他沒有參加過什麽競賽,沒有保送的資格,他的新班主任也是非常可惜的感慨,因為就周澤期的天賦而言,保送1隻是探囊取物而已。
二月中旬的一個周六,奚水和周澤期在綜合樓的網球館進行一次極其正式的談話。
吳豐翼他們幾個就在旁邊打網球,他們都是奚水周澤期戀愛的知情人士,所以不用在他們麵前藏著掖著。
奚水咬著一根棒棒糖,“老師讓我考申城的舞蹈學院。”
他們在京城,申城距離京城幾百公裏。
京城沒有可以和申城舞蹈學院較量的舞蹈專科大學,唯一可以與之一較高下的京城舞蹈學院在前些年也和京大合並了,合並後的分數線比合並之前高出五十分。
“我說我想留在本地,但班主任說京大分數線太高,申城那邊我是肯定能上的。”
周澤期手裏捏著一罐汽水,他剛打完網球,衛衣衣袖挽到手肘,看著奚水,不是很在乎這些的語氣,“我去申大。”
“不行,”奚水立即反對,他摸摸臉,“申大比京大差好多,我觀察了你幾次考試的成績,沒有太大的波動,上京大沒問題,你不能為了我往下走。”
這似乎是很多高中情侶所要麵對的巨大難題。
去哪裏,分開去還是一起去,或者是各自奔前程。
奚水伸手搭在周澤期膝蓋上,鄭重其事,“但我可以為了你往上走,我跟班主任說,我決定考京大,我也不是考不上,隻是需要再努力一些。”
周澤期看了奚水一會兒,他抬手扣住奚水的手指,抓得很緊,很用力,“我不是往下走,我是往你身邊走。”
周澤期人生真正他所熱愛的,早已經走到過頂點。
他從十八歲就已經放棄再去熱愛的未來,重新遇上了新的頂點,奚水就是他新的頂點,他要走到奚水身邊,一直在奚水身邊。
吳豐翼打累了,他決定休息一會兒,打開一罐汽水,他坐在休息椅上,伸著長腿,瞄著老周那邊,“幹嘛呢他們?”
孟科文揮舞著球拍,”誰知道呢,就這麽麵對麵坐著都能聊個不停,談戀愛真的會變得這麽傻逼嗎?”
“不一定,你沒談不也挺傻逼的。”
“......”
這學期開學後,奚水的回家時間比以往都要晚一個小時。
李婉芝知道內情,但奚不遙不知道,他以為奚水是留在學校複習,或者訓練。
想到奚水最近複習辛苦,他結束劇院的工作後,難得親自開車去接奚水回家。
奚水是在學習,他要考京大,分數還得再拔一截,不過幸好他成績本來就好,在這個基礎上,又有周澤期輔導,難度沒有想象中高。
但奚水還是很累,因為他要準備京大的校考,京大校考從來都是所有舞蹈學院中要求最苛刻嚴格,刷下來的人數不勝數。
周澤期給奚水講著題,奚水支著下巴,腦袋快磕到了桌子。
“叩叩。”周澤期敲了兩下桌子。
奚水立馬驚醒,他抬起頭滿臉倦意的看著周澤期,望著周澤期幽深的眸子,他突然吸溜了一聲。
?
周澤期:“你做什麽?”
“我以為你叫我是因為我流口水了。”
“......沒,這道題,明白了嗎?”周澤期見奚水實在是困,把草稿本一蓋,“不學了,我送你回去。”
奚水被他拽起來,被穿上外套,背好書包,圍巾往脖子上一圍,係了一個紮紮實實的結。
每天都是這樣,周澤期在輔導完後會送他回家。
奚水被他牽著手,走在樓道裏,聲控燈明明滅滅,周澤期的側臉也時而會消失在視線內,但幸好,周澤期一直牽著他的手,一秒都不曾鬆開。
這會時間已經快十一點,學校保安在保安室打著哈欠,看著停在校門口那輛奔馳,這麽晚了,哪個學生家長還在等呢?
保安看外麵太冷,把腦袋伸出窗口,“這位學生家長,要不要打電話催催啊?”
奚不遙站在車前,擺了擺手,“不用。”他不想打擾奚水學習。
見對方氣質不凡,保安一個人呆久了也無聊,起了和對方嘮嘮嗑的衝動,他還趴在窗口的位置,“您學生高幾啊,我兒子今年高一。”
討論起孩子來,話再少的家長都能說上兩句,奚不遙走進校門,“高三,舞蹈生。”
保安看著對方,莫名覺得眼熟,總覺得對方孩子,他一定是見過,“那快高考了!這麽晚還在學校,想必成績肯定特好,考重點大學肯定沒問題!”
哪怕是奚不遙不苟言笑,此刻也露出笑意,“他盡力就好。”
“唉,孩子懂事,家長真是能省不少心,我兒子現在偷偷給人寫情書,”保安說著就來氣,“現在這些孩子,懂什麽情啊愛的。”
奚不遙也深以為然,“小孩子胡鬧,我家那個還沒開竅,隻知道學習。”雖然這樣說,但奚不遙的眼底嘴角都是隱隱的驕傲。
幸好奚水在這方麵從不讓他操心,一直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保安扭開保溫杯喝了口水,餘光瞥見從操場那邊過來的兩個模糊的身影,“哎,您看看,那兩個裏邊有您的兒子不?有個高點,有個矮點兒。”
奚不遙視力很好,哪怕模糊不清,他還是一眼看見了奚水,也看見了他和旁邊那個男生牽著手。
保安也看清了,他一樂,“喲,還牽著手呢!”
奚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