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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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仇或沒走, 留在林織家裏過夜。
林織的家裏並沒有仇或尺碼的衣服,仇或的衣服被扔進了洗衣機裏,所以他隻在腰間係了個浴巾。
仇或沒覺得公然遛鳥有什麽不好意思, 聽到林織說不想吃藥, 幹脆把他抱回了房間裏。
仇或向來是個領域感很強的人, 但林織躺在他的身邊他不僅沒有不舒服, 甚至還想把人摟緊點。
“我是人,不是沒有感知的娃娃,仇隊你再勒緊點, 你就能報案了。”
林織被弄的睡意都消散了些, 輕微的痛楚本應該刺激他的神經, 但因為對象是仇或,他十分心平氣和, 甚至有心情開玩笑。
仇或聞言放了手勁,手掌貼著林織的腰腹, 澄清道:“我從來不用娃娃。”
林織默然一瞬:“……我說的不是那種娃娃。”
仇或有些詫異道:“竟然不是嗎?”
林織不自覺握緊了拳,進行深呼吸。
這種熟悉的想要把人一腳踢開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的低笑聲,仇或從林織的話裏反應了過來, 原來是他理解錯誤,他習慣了青年時不時撩撥他一下, 難免想岔了。
“睡吧。”
仇或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林織, 像是哄小孩。
林織知道仇或的睡眠障礙,不過因為他對情人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病倒也不用太費心。
聽著懷中青年均勻的呼吸聲,仇或閉上眼梳理著卷宗。
他早就習慣了入睡困難的感覺,不過因為林織在身邊, 他並不焦躁,隻不過是晚些睡而已,有人陪在身邊的感覺可和他一個人幹熬不同。
次日六點,仇或睜開了眼。
窗簾緊緊拉著密不透光,仇或眯著眼看著表盤上的時間,心下驚訝。
他不太記得自己什麽時間點入睡,但能感覺到並不痛苦,而且這次至少睡了三個小時以上。
他低頭瞅著林織,確信了這是良藥,雖然不知道理由,但也沒必要知道。
林織的洗衣機有洗烘一體的功能,他昨天的衣服已經洗幹淨了。
仇或頂著早起的鳥兒進了浴室衝涼,火氣難消,不過他不忍心把林織弄醒,看中了林織放在髒衣簍裏的貼身衣物。
這是他上回就盯上的玩意,這回還是畜牲的下手了。
衣物被按壓揉弄,似乎其主都被染上了氣息。
最後皺巴巴的布料已經是一片狼藉,仇或洗了個澡穿上了褲子,懶得套上衣,在池子前給林織手搓衣服,仔細清洗,最後晾曬在了陽台上,又把從洗衣機裏拿出的林織的衣服疊好,放進了臥室的衣櫃裏。
洗漱好後仇或套上衣服,給周二河打了電話,讓他準備一下在上午八點半帶幾個人在電影院周圍等著,電影在八點五十開場。
林織買的電影票複刻了凶手給的電影票,因為還有同樣的排片,所以除了日期不同以外,電影的播放時間、放映廳以及座位,都是一致的。
仇或認為凶手應該會出現在周圍觀察他們,即使凶手不會大膽到和他們同個影廳,但說不定他們能察覺到什麽。
林織醒來的時候,仇或正在澆那盆富貴竹。
陽台的窗簾被拉開,大亮的天光照在瓷磚地麵上,金燦燦的一片不規律地鋪著,因為擺設而高低起伏。
仇或拎著水壺轉身,說:“醒了?那我做早飯了,吃米粉行嗎?”
林織眨了眨眼,說:“行。”
仇或將水壺放回了陽台,一邊挽著袖子一邊進了廚房。
林織洗漱好後等了一會兒,早飯就好了。
米粉是仇或早上去菜市場買的濕米粉,還抄了青椒肉絲的澆頭。
他吃的比林織快,林織吃不下他也沒倒了,直接端過三兩口吃完,進了廚房洗碗。
馬上就要八點二十,可以出門了。
聽到吹風機的聲音時,仇或倚靠在門邊,看著林織吹好頭發,換上了可以看出是搭配過的衣服。
這種精心感模糊了事件的真實意圖,讓仇或又一次覺得這好像是約會,而不是調查。
仇或低頭看著自己的t恤,有種想要回家翻衣櫃的衝動。
不過時間已經要不夠了,他到底是沒這麽做。
林織換好鞋,坐上了仇或的車。
仇或戴上了對講耳機,和林織走進了影院裏。
隊裏的兩個警官也買了票,坐在了離入口最近的位置。
檢票前,仇或去買了爆米花。
他買的情侶套餐,在林織的手裏放了杯可樂。
林織喝了一口飲料,冰涼的碳酸飲料冒著氣泡,掃去了夏日的熱意,他看著仇或,對他彎了彎眼眸。
“謝謝親愛的。”
一道女聲從旁邊傳來,是買了情侶套餐的男生把飲料遞給了女孩,女孩甜甜地道謝,兩人黏在一塊往前走。
他們和林織看的是同一場,林織他們是卡著時間來的,現在已經開始檢票了。
林織他們走在後邊,他將打印出來的兩張票遞給了工作人員,拿過票根往前走。
“你先幫我拿著,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織將手裏的可樂遞了過去,仇或點了點頭,摟著爆米花接過。
“謝謝親愛的。”
青年的聲音輕快柔和,盈滿了笑意。
仇或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神色難辨地喝了口可樂,當然,他喝的林織那杯。
林織回來後進了影廳,沒有第一時間落座,而是在座椅上檢視了一番。
仇或低聲說:“先前讓人進來排了一遍,沒發現有東西。”
林織也沒發現異常,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他不覺得凶手是要單純地請他看電影,尤其電影票上的時間又很特別,是14號那天,長巷凶殺案發生的時間,而且他認為凶手不是會做無用之事的人,他送的這份禮物一定有他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指向第三場凶殺案。
甚至有可能在電影開場,就會有人死去,可目前什麽線索都沒有,他們隻能等。
電影很快開場,這是一部喜劇,很快影院裏就傳出了觀眾歡笑的聲音。
…………
滴答,滴答。
水滴從彎彎的管道裏流出,女人著魔似的看著,沒有向往常那樣拿盆接著,而是看著它們滴在地上,很快打濕瓷磚地麵,浸透馬桶泛黃的邊緣。
明明馬桶已經很久沒用過了,但那股臭味好像久久不散。
女人又按下了衝水鍵,因為上水,連通著馬桶的水管漏水漏的更快了。
女人沒有鬆手,死死地按著衝水鍵,水箱上水的速度沒那麽快,即使她按到最底下,也沒有水衝出。
馬桶破損了,沒有馬桶蓋,但即使是這樣,它也不髒,它被女人擦的很幹淨,裏麵沒有汙垢,至少表麵如此。
女人盯著凹陷處,胃裏翻滾,忍不住幹嘔。
她跪在了地上雙手按在馬桶的邊緣,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放在一旁的手機傳來了消息震動,她回複了消息,拿起了地麵上的水果刀,站了起來。
她身上穿的黑色衣服,上麵沒有圖案,隻有三條白線。
瞄準著線,女人用力捅/進去又□□,表情扭曲地捅下一刀,血因為她的動作噴濺,灑在了馬桶、水箱和牆壁上。
最後一刀沒入腹部,她已經沒有力氣站穩了,跪在地上頭埋進了馬桶裏,盡力地將手伸長,如同做過千百遍那樣,用盡力氣按下了衝水鍵。
不斷向下的水流將她的頭顱向下吸,水流又漫漫地湧上來,淹沒過她的口鼻。
…………
一個小時十分鍾後,電影散場。
大熒幕上正在播放著電影結尾字幕,燈已經打開了。
當看見有人抱著花走過來的時候,警員們繃緊了身體。
仇或不意外,三分鍾前守在外麵的周二河就已經告訴他有人拿著花進來,在那人把花轉交給影院工作人員後,他跟著出去把人控製住了。
“你好先生,有人為你送了一束花。”
藍色的繡球花開的漂亮,如同絢爛的不會結束的夏天。
林織拿出了卡片,上麵寫著三個字。
【東井區】
仇或按著耳機將內容告知了對講機那邊的危允君,按著送花人的肩膀讓他坐在了座位上。
“不好意思,配合一下。”
仇或亮了證件,工作人員立刻不動了。
仇或不想引起公眾恐慌,現在觀眾還沒走完,有些還因為花好奇地往這邊望。
人走完後,仇或才開始詢問。
車裏,危允君還沒收到東井區那邊的報案,要查起來其實也很麻煩。
東井區並不是一個官方劃定的如同經開區那種片區,而是大家的俗稱,指的是東華路、東林路兩條主道之間的範圍。
這兩條道以及它們的之路形成了一個井字區域,中央那塊地方就是‘東井區’。
這裏是如寧的老區,如同城中村一般,吸納了大量的務工人員,大多是外地人,如果沒人報案,想知道這裏哪個地方死了人,比在螞蟻堆裏找一隻螞蟻的屍體還要困難。
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和這件事沒關係,仇或簡單問了幾句就放人走了。
林織抱著花,和仇或一起去了車上,
兵分兩路,仇或去東井區,周二河去了花店。
送花的是花店的工作人員,他並不知道訂花人是誰,即使知道凶手不會自己訂花,但可能可以獲得一些線索。
大家的情緒都不算好,凶手第二次告知了凶案現場,他們不知道人是否還活著,但希望來得及。
“老大,要不要抽調人手搜索,讓掃黃那邊配合我們一下?”
危允君給出了提議,東井區的人太多,他們的人手不足,而且還不能引起大範圍的恐慌,用掃黃突擊的理由應該可以。
“不行,根據我們的推測,這個凶手大概率是獨行俠,連找人送花都是要用貼吧聯係的人輾轉,而且他殺人都是在沒人的僻靜處。準確的說是必定會有人經過但在某個時間點沒人的僻靜處,他不會隨意選擇行凶地和行凶對象。”
仇或摸著方向盤,說:“這也就意味著,我們搜索找到人之前,可能就會有人報案了。”
危允君氣憤地拍著座椅:“我們就隻能這樣幹等著了嗎,真他媽不爽,我非得親手逮到他不可!”
仇或目光沉沉,這次的凶手很謹慎,他大概率不是預告殺人,很有可能是通知死訊,他把時間把控的很好。
即將到來的案發地地形複雜,仇或問自己,就算是預告殺人,在僅有這樣一個地點的已知線索下,他能救出被害人嗎?
仇或想,不能,他不能。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手背上忽然覆上的溫軟讓他轉頭,對上了林織的眼眸。
仇或早就知道林織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如迷霧幻海,以笑意掩藏著更深的情緒,誘人墜入,他陷落進去,心情恢複平靜。
見仇或恢複如常,林織收回了手。
“不會等太久,可能很快就會有人報案,在他心裏,他犯罪就是在創作展品,而展品需要被看見。”
“他故意在電影結束才送花,我認為可能在電影開場的時候,凶案就發生了。”
林織看著懷裏的花束,手掌攏住了其中一頓,猛地收緊。
被蹂/躪的花瓣脫落,從他的掌心外溢。
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冷漠的說,隻要不是他身邊的人,凶手殺了誰他都不關心,被凶手盯上他也不在意,但凶手讓仇或對自身產生負麵情緒就不行了,很礙眼很礙事,就像是一隻上躥下跳的蟲子。
危允君的注意力本來在林織和仇或的手上,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們為什麽會這麽親密,就被林織的話吸引了過去。
“他怎麽確定你們一定看了那一場電影,我們在裏麵就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危允君對這一點表示困惑,仇隊和兩個同事進影院裏,周二河和另一個同事混入工作人員中觀察等候廳,她和人在影院外查看。
在那個時間段裏,從影院裏進去一會兒又出來的人她排查過沒有異常,沒出來的人自然是進了影廳裏,也就不可能出來去東井區行凶。
要知道影院離東井區有至少半小時的車程,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
除非凶手有人幫忙通風報信,不然他很難確定他們進了影院並且看完了電影。
危允君:“為什麽這麽確定我們會按照他訂票的時間來呢,他就不怕我們,或者說你,看其他場次嗎?”
“讓在那裏的人把影院的工作人員再盤問一遍。”
仇或先前已經問了一遍了,沒人表示自己透露了,但有人收錢造假也是常事。
危允君立刻致電,她剛打完電話,周二河那邊就打電話來了,說的花店那邊的調查結果。
這家花店離電影院不遠,根據店主所說,這個訂單是九點半的時候有客人下單,讓他們在十點的時候送到電影院,要求必須準時準點,不能超過電影散場時間。
這次訂花的是一個男人,這次的花店沒有監控設備,僅靠店主的口頭描述很難確定買花人的模樣。
不過這個人應該不是凶手,因為他是一個略顯矮胖的中年男人,和凶手的犯罪側著不符合。
危允君喃喃:“這也就意味著凶手真的很確定你們看了那場電影,並且沒有提前離開。”
電影八點五十開場,十點散場,訂花人在九點半去的花店。
危允君:“真有人報信!”
仇或沒接話,加快了開車的速度。
他們剛趕到東井區,就有報案信息傳來。
“三棟七樓307。”
仇或說了房號,直奔目的地。
因為他們提前趕來,所以出警速度很快。
這裏幾個小區算是挨著,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的房間和各種店鋪,很多老小區沒有電梯,所以建築物不怎麽高,三棟最高就是八樓。
報案人是房東,看來警察那麽快來還有點驚歎。
“我這才撂下電話沒兩分鍾呢,你們就來了?”
仇或:“正好在這邊有事,什麽情況,細說。”
仇或的長相和氣質都很有威懾力,房東沒敢扯皮,趕緊帶人到了案發現場。
從房間進去以後,能感覺到比外麵更狹窄更擁擠的空間。
林織總算明白為什麽有7307,這一棟樓一層總共有三戶,這一間是703。
進去之後能發現這麽一個百平的房子被硬生生地分出了7個房間,這比馬喜德的那個合租房還要擁擠。
空氣中有種讓人覺得不適的複雜味道,狹小的陽台上,衣服幾乎掛滿,能看出屬於不同的主人。
7307是這7間房子裏麵積最小的房間,從它略窄一些的房門就能看出來。
“今天是收租的日子,07這間的小姑娘已經拖了兩個月了,她說今天她會給,我就來收租,但是敲門沒有人應,我發現她門沒鎖,一扭就開了,一推開門就發現她已經死了,我就趕緊報警了。”
“放心,我沒亂走,我看過電視劇的,曉得保護案發現場,”房東摸了摸稀疏的頭發,頗有些驕傲地繼續說,“我立馬把門關上了,就等著你們來。”
“幹的不錯。”
危允君誇了一句,這樣的報案者讓人欣慰。
仇或戴上了手套,打開了房門。
房子的景象展現於人前時,讓人難以沉默。
這個屋子小到不可思議,放下了一張單人床之後,好像就沒什麽空間了,角落裏放著櫃子,牆板上釘了置物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入門不遠處的馬桶。
它就在房間裏,在床的旁邊,在旁邊就是用小櫃子壘起來的一個簡易廚房,上麵放著電磁爐和一個小鍋。
在這樣不足幾平的地方,似乎連轉身都覺得艱難。
女人倒在馬桶前,頭顱在馬桶裏。
她癱軟在一邊的手裏握著刀,上麵有著血跡。
從情況的初步判斷,可以看出是自殺。
危允君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這裏麵為什麽會有個馬桶占地方?”
她知道這些地方被分隔成很多房間會很擁擠,但是她沒法理解這個突兀的矗立在這裏的坐便器。
就算嫌棄公衛,也應該不會有人在住的房間裏安裝馬桶吧?
“這個嘛……”房東有些尷尬地搓搓手說,“這個房間是衛生間改的。”
“我本來是想把這個撤掉的,但是要花錢,這個女娃開始也不介意嘛,後來跟我說要拆掉,哎呀,這個拆掉………”
房東絮絮叨叨地說:“還得怪當初給我做工的人,我這個房間原本是蹲便嘛,後來給我爸住,他老人家蹲不下去,我就給他改成了馬桶,那個水管工真的很不行,水泥也有問題,反正就是如果要拆了重弄的話,這個房間可能就會漏水,要是要弄嚴實就要花多一點錢。”
“這個錢我是不給出的,誰讓她當初接受了,再說了這個房間可是房租最便宜的,不用的話就沒有味,實在受不了她可以搬走嘛,哎呀,幹嘛要死在這裏呢。”
林織看著正在漏水的外連管道,看著馬桶水箱上衝水按鍵上的血指印,揉了揉眉心。
這就是他當初費盡心思想往上爬的理由,世界上最恐怖的瘟疫是“貧窮”。
這個地方太小,小到沒辦法進來太多警察。
法醫很快到了現場進行初步驗屍,現場需要檢驗的東西都被收好。
死者被平放在了地上,打濕的頭發向腦後梳理露出了臉龐,也讓所有人看見了她麵上近乎解脫般的笑容。
“從刀入口的角度和深度還有血液噴濺的弧度,可以判斷出死者應該是自殺,死亡時間在9點到9點半之間。”
在場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警察,從現場的痕跡不難還原當時的場景。
看著馬桶邊緣的血痕,仇或能看出她是怎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竭盡全力地伸出手夠到水箱上的按鈕,因為要伸直上半身,馬桶邊緣內外都被塗滿了血跡。
她這麽做的理由不難想到,因此更讓人難以接受。
林織忽地對上了仇或的眼,他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開口道:“他在電影院裏。”
“他就在那裏。”
他們近乎異口同聲,仇或打了電話,讓守在影院的人立刻調監控。
如果是自殺,凶手極有可能是遠程操控。
仇或指了指物證袋裏的手機,對危允君道:“盡快回到局裏檢查裏麵的記錄。”
仇或在置物架上找到了死者的日記本,戴著手套的手盡量在邊緣不容易沾上指紋的地方著力,翻開了本子。
日記的跨度很大,幾乎每一篇都有關於馬桶的字眼。
起初死者有些慶幸房間裏有個馬桶,因為共用的衛生間特別髒,經常能看到其他人留下的痕跡,而且有時候忽然腹痛也不用去搶廁所。
從死者開始在房間裏做飯起一切有了變化,死者本來是在用公共廚房做飯,但是那裏經常會出現髒汙的碗筷,有一次爐灶上還不知道被誰放了情趣內褲,她一想到有人在廚房裏玩那種東西,就覺得惡心,所以自己在房間裏開夥。
她用板子擋住了馬桶不再使用,但馬桶就是存在,讓她做飯吃飯的時候都有點惡心。
她試圖想讓房東把這個馬桶移走,但是房東要她自己付費用,拆掉馬桶要錢,之後的填水管和地板也要錢,折騰起來費用都可以抵過她一個月的房租,所以她一直忍著。
不想回去的家庭,沒有任何能力隻能出賣體力和時間換取的微薄薪資,除了勉強讓自己活下來,好像什麽都做不到。
她每天都會看著這個馬桶,哪怕是睡覺、吃飯,她逐漸覺得人生沒有希望,即使馬桶已經很久沒有被使用,也沒有任何的味道,可是她總覺得鼻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臭味。
——我就像一坨大便。
某一天她在日記裏這樣寫到,她的人和她的生活都糟糕透了,就像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排泄殘渣,可是大便會被衝去下水道,她又能去哪裏?
——我是一坨屎,我要被衝走。
三天前,她在日記上留下了這樣一行字。
之後她沒再寫日記,直到今天。
——我要被衝走了。
這是她最後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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