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我本無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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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華線下正式活動的首日相當熱鬧, 十一假日期間來這座城市旅遊的人本來就多,再加上活動,元嶽趕早到的, 活動的廣場上已經是烏泱泱的一大堆人。
“前沿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這場館租一天據說特別貴。”張磊眺望著遠處的場館道。
“嗯,維凱達的售位在156號。”元嶽看著陸續入場的人道。
“喂, 今天可是會來不少明星和ser呢, 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張磊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可有不少小姐姐在看你呢, 端莊一點兒。”
“我端莊了你不就沒機會了。”元嶽跟隨隊伍前行, 沒好氣道。
“那你穿的這麽騷包?”張磊看著他身上的襯衫道。
他這兄弟平時穿個短袖套個外套, 明明就是簡單的衣服,他就是能帥的慘絕人寰,今天更是穿了個七分袖的休閑襯衫, 騷包程度直接上升了一大截, 自從出現在廣場上, 那目光定在他身上的真是不少。
“這我媽給我選的。”元嶽摟住了他的肩膀道,“你有本事去我媽跟前說去。”
“你不騷包你中指上戴個戒指。”張磊說道。
“戴在中指上代表在熱戀期, 你不見沒幾個人過來找我搭訕。”元嶽呼嚕了一下他的頭發說道。
“哎呦, 跟誰熱戀呢?”張磊嘖了一聲。
“隻是用來擋人的。”元嶽收回了手看著往前走的隊伍道,“快走快走,以防有人插隊。”
“你這家夥一說到關鍵問題就打岔!”張磊連忙跟了上去。
嘉年華的場館很大, 分為外展區和主台的活動區和互動區。
活動區的演出以及互動全程直播。
元嶽一進場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但即便如此, 也排了好一會兒才買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限量款。
銀白鋥亮的戰甲模型被封在盒子裏, 每一個細節都相當細致, 帥氣得讓元嶽愛不釋手。
青年麵相高冷, 可捧著個戰甲盒子卻是喜笑顏開,一時讓很多人的目光神往。
“您好,請問您是這次來嘉年華的ser嗎?”有人拿著照相機小心問道,在元嶽轉眸看過去時笑道,“我可以跟您合張影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隻是來參加活動的。”元嶽收攏了激動的麵部表情道。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對方有些遺憾,捧著照相機離開了。
“那個小哥哥好可愛啊,買個戰甲就能高興成那樣。”
“偶像包袱還挺重,好可愛啊。”
細碎的話語傳來,元嶽麵無表情,一旁張磊的話語卻傳了過來:“我覺得你以後做個明星也挺好的,要不然感覺浪費了你這份美貌。”
“嗬嗬。”元嶽轉頭看向他,看著他懷裏抱著的兩個戰甲盒子道,“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一個拿回去收藏,一個當然是掛在網上高價賣出。”張磊說道,“這可是最後一次發售,一定能賣個好價,可惜一個人隻能買兩個,要不然我買上十幾個,豈不是賺翻了!”
元嶽沉默了一下:“人家防的就是你,好了,我買完了,我先回去了。”
“臥槽,你都進來了你不到處看看。”張磊拉住了他的衣領道,“我要去排我女神的手辦,你在這裏坐都要坐到中午,那邊有椅子,幫我看東西。”
“好吧。”元嶽找到了椅子,沒那麽想回去了,提著東西坐在了那裏掏出手機開始玩遊戲。
張磊則毫無後顧之憂的去各處排隊,打卡照相,再順便帶回來一大堆的東西,讓元嶽寸步難行。
荒野求生的畫質以手機來承載會顯得畫麵太小,目前還沒有手遊的消息,元嶽玩的隻是一款小遊戲,耳機戴上,隨著音樂跳格子,倒也能消磨時間。
場館附近人來人往,很是熱鬧,a市的交通不差,但碰上這樣的高峰期,車流前進的速度相當慢,後來就直接停下了。
“闕總,這附近嘉年華在舉辦,地下停車場滿了,直接把路堵死了。”助理下車了一趟回來說道。
“事先沒有安排好?”宗闕抬眸問道。
“鄭總那邊說事先已經規劃好了停車位,但是來往的車流比預計大了很多,加上十一和中午,已經在緊急聯係了。”助理說道,“但最快也要一個小時。”
十一假期,來a市旅遊的人很多,堵車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宗闕說道:“加緊去辦,別出什麽事。”
“您放心。”助理說道。
十月已經轉到了秋日,但是太陽直射下來還是很熱,車內空調不能開太久。
助理一個個電話撥打出去道:“闕總,周總那邊的邀約推到了晚上,車一時出不去,您要不要先到附近的酒店解決一下午餐?”
“嗯。”宗闕打開車門下了車,助理帶路,離開了車流中央。
助理定的是一家中式菜館,有單獨的包廂,幾樣菜點下,助理外出打著電話,不斷確認著情況,宗闕原本看著桌上的雜誌,從包廂的窗邊看出,卻能夠看清嘉年華場館情況。
人來人往,紛紛擾擾,音樂的聲音隱隱透過窗戶傳了進來。
宗闕打開了窗戶,涼風透入,驅散了包廂裏沉悶的味道,也讓音樂聲清晰了起來。
宗闕點開了直播平台,首頁上就是嘉年華的直播,無數紅包的提示足以讓其熱度一再攀升,隻是青年沒來嘉年華,也沒在直播。
十一假期,按照他暑假的性情,未必會跟朋友出去玩。
宗闕點開了他的聯係方式發了條消息:今天沒玩遊戲?
元嶽正跳到了1072格,眼看要破紀錄,一條消息提醒彈出來,瞬間手一鬆,遊戲宣布結束。
“這可真會挑時候啊!”元嶽磨著牙嘀咕道,“別讓老子知道……”
他的目光在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頓住了,就好像已經形成了一個連鎖反應,看見宗闕的名字—心跳加速—麵紅耳赤。
遊戲當即被拋之腦後,元嶽回複:沒,今天跟朋友出來玩了。
宗闕看著他的回複,知道自己預計錯誤了:那就好好玩。
元嶽看到回複,覺得這簡直就是話題直接終結:其實是他在玩,我就是坐在一旁等他。
宗闕垂眸:不感興趣?
元嶽看了一眼熱鬧的場館,想了想還是坦白了:其實我是跟朋友來了嘉年華,不過已經買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他還沒有逛完,我就在這裏幫忙看東西。
宗闕抬眸看向了窗外:你在嘉年華?
元嶽解釋道:那天朋友提醒我這裏有我想要的限量版模型,就來了一趟。
他這應該不算是出爾反爾,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了戰甲的魅力。
元嶽猶豫了一下打字:我這應該不算故意欺騙粉絲……吧。
消息還沒有發完,對方的消息發了過來。
宗闕:午飯時間了,我在這附近吃飯,要不要過來?
元嶽的手指停住,目光定格在那條消息上,一時忘了呼吸,隻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臉頰上的熱氣幾乎要冒出來,手指輕輕蜷縮,其中已全是汗水。
見麵嗎?
現在就見麵?
這件事突如其來,讓他毫無防備,卻又期待已久。
如果見了麵,他們的關係或許能夠更近一步。
元嶽別開了視線,深呼吸著,整個人焦躁的幾乎坐不住,卻還是矜持的回複了消息:不會打擾您嗎?
消息發出,元嶽懊惱的想死,他直接說好就完了,這麽矜持萬一對方覺得挺打擾的,好了,以後都不用見了!
手機震動,元嶽屏住呼吸看著那發過來的兩個字:不會。
消息的後麵附帶了定位,元嶽努力抑製著自己的心跳,起身時看到了麵前的一大堆東西,撥通了張磊的語音:“麻溜的回來。”
“馬上馬上,快馬加鞭趕來中,你中午想去哪兒吃啊?兄弟我請客。”張磊說道。
“有人找我,你中午隻能自己吃了。”元嶽看到他的身影時掛斷了語音,努力平複著臉上的熱氣,看著跑到近前的兄弟道,“我先走了,為了我們的友誼,這些東西麻煩你自己帶回去了。”
“臥槽,這麽多我一個人怎麽帶?!”張磊大驚失色。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元嶽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朝著場館外走去。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啊!”張磊看著地上仿佛擺攤一樣的東西,手裏的東西差點兒掉了,“老子騎機車來的……”
買時一時爽,拿時火葬場。
元嶽的步履匆匆,卻是思索了一下先進了洗手間,看著自己的滿目紅暈,用冷水撲了撲臉,勉強平複了心緒,卻收到了張磊的語音條。
張磊:“什麽人比我重要啊?”
張磊:“你快麻溜的給老子回來!”
然後語氣漸漸妥協:“好歹給我找個蛇皮袋!”
又突然振奮:“你的維凱達在我手上,還想不想要了?!”
最後變成了有氣無力:“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元嶽本來已經有些遲疑,奈何他又發過來了一條,其中充斥著振奮和八卦:“你這家夥不會是去見對象吧?”
“你個見色忘友……”
元嶽將他的消息設置成了不提示,出了場館沒走多遠,看到了那家平台給主播入住的酒店。
酒店啊……
元嶽的步伐一時遲疑,低頭發著消息:我到了。
抬頭時卻看到了推門而出的男人,對方一身靛藍色的西裝,正低頭看著手機,元嶽提起心神打量著他,對方身形很是修長,看著很是幹練,長相也很端正帥氣,卻有一種極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滿身的那種歡呼雀躍都在碰上這個人時無處落點,漸漸消弭。
難道他隻是喜歡網上的那種感覺嗎?
“您好,您是元嶽先生嗎?”男人對上了元嶽的目光,抬頭問道。
聲音也很幹練,卻跟曾經聽到的不同。
“是的。”元嶽手機震動,上麵有消息發了過來。
宗闕:我讓助理出去接你。
助理?
“您好,我是闕總的助理,請跟我來。”助理笑著道。
“謝謝,麻煩您了。”元嶽的心神重新提了起來,跟上了他的步伐,輕輕沉著氣。
闕總,對方連助理都這麽規整,顯然是已經功成名就了。
“您客氣了。”助理說道。
酒店裏很是寬敞大氣,並沒有那種沉悶的味道,隻是到了飯點,隨著他們的靠近,飯菜的味道略微彌漫了出來。
助理停在了一間包廂外敲門:“闕總,元先生來了。”
“請進。”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元嶽那一刻緊張的呼吸都快上不來了。
對方會是什麽樣子?他們……
“元先生,您請。”助理打開了門,讓開了位置。
“謝謝。”元嶽屏住了呼吸,踏入門內時看到了包廂中正起身的男人,目光定格,心中的熱度翻湧,腦袋裏一片空白。
男人很俊美,身形高大,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而讓元嶽停留在原地的是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卻很平靜沉穩,天然帶著上位者的感覺,比元嶽第一次聽到他聲音時想到的形象還要貼切。
他的身影靠近,元嶽下意識想要後退,卻發現腿有些軟了,曾經的信誓旦旦和放長線釣大魚,隻有真正見識到時,才知道龍用魚鉤是釣不到的,再勇猛的漁夫在他的麵前好像都顯得渺小。
他的手伸了過來,元嶽略微仰頭時聽到了背後關上的門聲以及男人說話的聲音:“外麵很熱?”
“啊?”元嶽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歸攏,別讓對方看出來,“場館裏有空調,出來就有點兒熱。”
“今天溫度不高,寒熱交替容易感冒。”宗闕轉身走向了窗邊,將另外的窗戶打開道,“坐一會兒就沒那麽熱了。”
“謝謝。”元嶽看到他的背影時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宗闕轉身,看著青年驟然繃緊的身體道:“坐吧。”
“謝謝。”元嶽看著他坐下的身影,坐在了他的對麵,手放在腿上,腰板挺得筆直,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在對上那沒什麽情緒的視線時倉皇移開,臉上的熱度已有些壓不住,“您怎麽在這附近?”
宗闕看著麵頰一片緋紅的青年,將菜譜推了過去道:“附近堵車,在這裏吃個午飯,想吃什麽自己點。”
“謝謝。”元嶽拿過了菜譜,如獲至寶的翻越著,思索著自己的表現,覺得真是蠢到了極致。
宗闕看著看似在點菜,其實眸中全是懊惱意味的青年,目光從他的眼尾掃過。
青年長的很精致,五官眉目都很精致,像是被精心描畫出來的,白色的襯衫襯的他的膚色剔透雪白,不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帶著暈染山水風情的冷清,但他太緊張,也太純粹,剛剛踏入大學的小社會,還難以完美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臉頰的暈紅點燃了眼尾那一刻小小的朱砂痣,讓他看起來鮮活而漂亮。
一米八倒是有,什麽腿毛嚇死人,醜到掉粉明顯都是胡謅的。
坐在那裏看起來很乖,看起來跟網上動輒學狗叫,耍賴的形象很不相符。
宗闕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指上,看到了那枚戒指,很帥氣的款式,戴在男生的手上也很好看,但不屬於對戒。
以青年的樣貌而言,以這種方式拒絕搭訕實屬正常。
元嶽翻了幾頁,抬眸對上了男人的視線,又順著他的視線轉到了自己的手指上時道:“這個隻是戴著玩的,我要一盤炒秋葵就可以了,其它的您來點吧。”
“其他的已經點了。”宗闕看著他道。
“嗯,我要這個就可以了。”元嶽合起了菜譜笑道,覺得自己怎麽表現好像都不對。
“點的隻夠我的份量。”宗闕說道,“這家的菜還不錯,可以多點點兒。”
他記得青年不喜歡吃魚,除了對他母親做的菜熱衷外,喜歡吃垃圾食品。
“助理不吃嗎?”元嶽問道。
“他在外麵吃。”宗闕說道。
不是他要趕人出去,而是對方在他這裏吃也不自在,緊張的樣子幾乎是如出一轍的。
“那我再點一個炒山筍吧。”元嶽說道。
“嗯。”宗闕按了鈴點菜,“菜等會兒一起上。”
“好的,您稍等。”服務員出去帶上了門。
窗外的秋蟬還在聲嘶力竭的叫著,場館處的人散了些,音樂卻沒有停止。
涼風習習,倒不怎麽熱,宗闕沒有開口,元嶽卻體會到了熱鍋上的螞蟻的感覺:“您怎麽在附近?”
宗闕看著他道:“你之前問過這個問題。”
元嶽那一刻臉上泛熱,非常想從窗邊跳下去:“是嗎,我忘了。”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你的麵試官。”宗闕看著他繃緊的身體道。
元嶽收緊了手指,要真是麵試官他才不緊張,這個不行下一位,雙方那是互麵,但現在這可是單方麵的終身大事,他對這個人的好感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削減,而對方卻很平靜,就好像這隻是普通的朋友碰麵一樣。
思維到了此處,就好像一盆冷水潑了下來,讓元嶽心口的熱度降下,卻像是散發著蒸騰水汽的沉悶。
“我第一次跟網友見麵。”元嶽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
“你說跟朋友一起來的,朋友呢?”宗闕問道。
“他說不方便打擾,就先回去了。”元嶽別過了視線道。
這可是第一次見麵,萬一那家夥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那他的形象就徹底毀盡了,直接滅亡比較快。
“買了什麽?”宗闕問道。
“買了一個維凱達,那個限量款的,我一直想要,本來以為不會再發售了,沒想到前沿能讓它再發售一次。”元嶽提到這個,頗有些滔滔不絕,“您知道維凱達嗎?”
“知道。”宗闕見過海報,確實很帥,男女都會喜歡。
“前沿真的很厲害,就衝這個,它以後的遊戲我必衝。”元嶽打開了話匣子笑道,“荒野求生其實就是他們旗下的遊戲。”
“我知道。”宗闕說道。
“我一開始還以為大佬你不會玩遊戲,沒想到你遊戲玩的那麽好。”元嶽誇讚著,驀然對上了他的視線,一時臉上發熱,這個人其實比遊戲裏的建模更好看,“我沒有瞧不起您的意思。”
“我知道。”宗闕語調沒變。
元嶽卻覺得他的兩個同樣的回答有著不同的意思,其實這個人很多時候都是沉默的,言簡意賅,卻沒有瞧不起任何人的意思。
如果真的瞧不上他,是不會邀請他來吃飯的。
元嶽的肩膀漸漸鬆了些,問道:“您之前是點進了我的直播嗎?”
“嗯。”宗闕應道,“以為你在玩遊戲。”
元嶽覺得自己在對方的心中好像就是一個標準的宅男:“其實我也沒有那麽宅。”
“接下來要出去玩?”宗闕問道。
元嶽對上他的視線,沉默了:“……”
要不是為了那個模型,他今天都不會出門,起碼要打三天遊戲,釣魚一天,去電玩城一天,跟朋友們聚餐那也是在晚上,白天是不可能出門的。
不是他給大佬建立的形象是這樣,而是他本身就是這樣!
一條攤平的鹹魚不翻麵可怎麽辦!
“我明天不出門,在家看書。”元嶽別過了視線道。
看書宅家與宅男無關,那可是為知識而獻身,聽起來高大上很多。
“法學確實應該多看書。”宗闕說道。
“嗯,我也這麽覺得。”元嶽說道。
大佬果然喜歡認真學習的人。
“最近都看過什麽書?”宗闕問道。
元嶽開學都不滿一個月,看過的幾乎都是課本,老師倒是有推薦,但是圖書館找不到,或是被人借走了,買的還沒有到:“思維導圖。”
“基礎整理類的,還不錯。”宗闕說道。
元嶽驀然看向了他道:“您也學的法學?”
“沒有,了解過一些。”宗闕說道,
進入一個世界需要了解一個世界的規則,法律是最直觀的。
“哦……”元嶽覺得按照大佬的說法,這一點兒絕對不止是一點兒,想糊弄大佬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其實我有一些書還在路上。”
“快遞停運很正常。”宗闕說道,“你需要哪些?我可以借給你。”
“你那裏都有嗎?”元嶽問道。
“不一定,要看你要什麽。”宗闕說道。
元嶽掏出了手機,將清單的圖片點開遞了過去:“這一些我隻有最上麵那個。”
宗闕看了一眼清單道:“都有。”
元嶽:“……”
他就知道,絕對不止了解過一些。
“我明天讓助理拿給你。”宗闕說道。
“謝謝您。”元嶽心裏略沉重。
算了,反正早晚都要看,假期看書聽起來就很努力。
門被敲響,午餐被送了上來,談話暫時終止。
五道菜,宗闕那裏的是葷素搭配,元嶽那裏的卻是清淡的幾乎榨不出一點兒油來。
本來也沒什麽,但是那麽一對比,元嶽莫名的覺得自己有點兒可憐。
牛肉的香氣溢散,宗闕沉默吃飯,元嶽嚼著自己的秋葵,肚子裏嘰裏咕嚕。
宗闕看著他頻頻伸向秋葵的筷子,夾了一根,看著臉都快皺起來的青年道:“你應該不是素食主義者。”
元嶽停下了筷子道:“嗯,您怎麽知道?”
他是肉食主義者,尤其是進入初高中,吃的多餓得快,那點兒蔬菜一會兒就餓了。
“你吃魚。”宗闕將碗碟的位置換了一下道,“葷素搭配對身體好一些。”
元嶽看著放在麵前的牛肉,眨了眨眼睛:“這不是您的份量嗎?”
宗闕沉默了一下道:“我們不是拚桌吃飯。”
元嶽看著他,臉上紅暈又開始翻滾,意識到自己又犯蠢了:“對不起。”
吃了滿肚子的蔬菜,元嶽發現牛肉真是非常的好吃,大佬果然是個好人。
一頓飯結束,碗碟皆空,東西被撤了下去,上了略有些冰涼的甜品。
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場館裏又熱鬧了起來,車流也流動了起來。
元嶽品嚐著這一點冰涼道:“您下午有事要忙嗎?”
“事情推到了晚上。”宗闕問道,“你怎麽回去?”
“坐地鐵,這附近就有。”元嶽說道,“直達我家,很方便。”
“嗯。”宗闕應道。
元嶽三兩口吃掉了甜品,卻覺得心裏有點兒悶,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他們要分開了,下一次見麵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吃好了,走吧。”
元嶽擦著嘴,宗闕起身讓他先行,兩人一前一後出來,助理迎了上來道:“闕總,您接下來要去哪裏?”
“把他送到地鐵口。”宗闕說道,“然後回家。”
元嶽不方便打擾,原本已經打算離開,聞言道:“不用了,走一截就到了。”
“地鐵口在道路的接口,我回家會從那裏路過。”宗闕說道,“走吧。”
元嶽對上他的神色,跟上了他的步伐道:“謝謝。”
而停在酒店門口的如元嶽所料的是一輛加長的豪車,商務型的,但按照張磊以往跟他科普的,起碼八位數。
助理打開了車門,元嶽坐了進去說了聲謝謝,看著坐在寬敞座椅另外一邊的男人,心動未止,卻認清了另外一件事……現實。
他家境還算優渥,父親的公司有成,家裏也有積蓄,但身邊的朋友也大致如此,幾十萬的車開得起,但這種級別的豪車卻會直接掏空所有的積蓄。
這座城市的富人與富人也不完全一致,他家隻能算得上中產,而宗闕卻有可能屬於這座城市裏最頂尖的那一批。
拋竿釣魚,概率也分50%和0。
車子起步,不過轉瞬停下,助理解開了安全帶打算下車時元嶽開口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
車門打開,宗闕看著站在路邊的青年,對方的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彎腰下來招了招手,帶著年輕人的活潑:“謝謝你送我,宗闕,再見。”
“嗯,路上小心。”宗闕說道,“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元嶽聞言鼻頭微微酸澀了一下,笑著轉身:“好的。”
他看向了地鐵站,心裏卻已經開始難過,宗闕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他不是耐心耗盡,他隻是明白他們可以是朋友,但不會是愛人。
青年的背影離開,車窗升起,宗闕思索著他剛才的神情,陷入了沉吟。
【宿主你不送人回家哦。】1314可是瞄見了對方不太開心的神情。
【現在不合適。】宗闕說道。
他們才第一次見麵,貿然送對方回家屬於不尊重對方的隱私,沒有人喜歡這樣。
1314隻覺得宿主的戀愛進度和媳婦兒的戀愛進度不太一樣。
車子消失在了車流之中,元嶽停在地鐵口處看著,輕歎了一口氣走上了電梯,覺得他爸說的真是沒錯,他第一次戀愛眼光就高到頂了。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也能西裝革履,擁有著年輕人羨慕的氣韻,但真要等到那一步再去追人,黃花菜都涼了。
宗闕回到家後衝了個澡,換了幹淨的衣服出來時收到了青年的消息:到家了。
後麵跟上了一個拉著小行禮箱的表情包。
宗闕回複:嗯。
元嶽坐在電腦前看著那看起來很像是敷衍的回答,手指輕輕點過那個信息笑了一下,打開了企業查詢的搜索框,輸入了宗闕這個名字。
企業查詢中一定會有這個人的名字,雖然知道有差距,但有時候好像隻有親眼看到現實才會死心。
回車鍵敲下,前沿兩個字首先映入了眼眶,然後是董事長……
一般公司的董事長會由最大持股者擔任,而前沿集團的擁有者就是宗闕。
難怪,難怪他熟悉荒野求生的各種性能,難怪他可以一擲千金。
“原來真的相當於小水滴啊。”元嶽看著屏幕,眼眶中有些模糊。
前沿的崛起是商界的傳奇,它幾乎是以掠奪的姿態搶占著市場,做哪一行,哪一行就是佼佼,在前沿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的第二年,它的財富就已經登上了世界富豪排行榜,隻是元嶽一向對這種事情不關注,而前沿的持股人行事低調,從來沒有出現在大眾的視野過,大家知道的是前沿滴水直播的總經理,荒野求生的總經理,卻很少有人去探究它的擁有者。
這樣的差距何止是天塹,能認識都是萬幸,而他竟然還在猜測對方單身的各種理由,卻忘了還有忙碌以及不需要婚姻的可能性。
元嶽深吸了一口氣,抽了抽鼻子笑道:“知足常樂。”
好歹他們現在是朋友。
隻是愛上過這樣的人,估計看誰都看不上,以後還是孤獨終老吧。
青年那邊沒有再回複,宗闕放下手機走進了書房,從其中一側找出了之前清單裏的書放在了一旁,又從書架上篩選出基礎能用的上的,然後裝進袋子裏放在了玄關處。
天色漸黑時宗闕出了門,元母敲響了元嶽的房門道:“兒子,吃飯了。”
“媽,我中午吃的遲,一會兒餓了再吃。”房間裏傳來了聲音。
“行。”元母離開了。
元嶽將被子拉過了頭,將自己埋在了裏麵,喜歡種進心裏很容易,□□卻很難,可是喜歡一個人不代表對方就要回應,也不代表對方就要承載他的感情。
元嶽閉上了眼睛,神思慢慢的陷入了黑暗中。
一夜過去,元母看著鍋裏沒動過的飯,敲響了兒子房門時,門卻從裏麵打開了,青年站在門內道:“媽,早,我餓了。”
“昨晚怎麽沒吃?”元母看著跟往常沒什麽區別的兒子,蹙了一下眉頭。
“昨天逛累了,直接睡著了。”元嶽打了個哈欠道,“現在餓瘋了。”
“等一會兒,馬上就好。”元母走進了廚房,看著兒子一如既往的吃早餐,一如既往的打遊戲,中午出去了一趟,帶回了一些書,下午則關了電腦開始看書。
一切如常,但母子連心,元母就是覺得他不太對勁。
一通電話撥出,張磊迅速接起道:“喂,阿姨,什麽事找我?”
“元嶽昨天出去碰上什麽事了嗎?”元母問道。
“啊?他出事了?”張磊問道。
“不是,就是感覺他心情不太好。”元母說道。
“沒什麽事啊,昨天逛的時候還好好的。”張磊說道,“買了維凱達特別開心,就是中午的時候說有朋友找他,就跑了,他出什麽事了?”
“他這是不是在學校談朋友了?”元母問道。
“好像是,阿姨你說他心情不好,可能出什麽事了,我今晚帶他出來玩問問。”張磊說道。
“哎,行,你們年輕人說說話或許就好了。”元母說道。
……
元嶽那裏正看著書,看到語音通話時接起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有事,你的維凱達還要不要?不要我可賣了啊。”張磊說道。
“你敢賣咱倆就絕交。”元嶽磨牙道。
“那感情好,陪哥們出來喝酒賠罪,要不然不還你了。”張磊聽著他的語氣,覺得沒什麽大問題,但他這個兄弟就是小事屁事沒有,大事巨能憋。
“你找我喝酒?你第一天知道我酒量不好?”元嶽的目光定格在書頁上,書看著很幹淨,上麵還有主人留下的批注,很是鋒銳好看。
他喜歡關於宗闕的一切,即使得不到,也喜歡。
“哎,你是不是失戀了?”張磊直接問道。
“誰派你來的?”元嶽問道。
“阿姨唄,察覺你情緒不對,還在那兒裝,你媽還看不出來,是不是失戀了?”張磊問道。
“是!”元嶽坦白道。
“媽的,你這麽好看她都不要你,是她瞎,麻溜的出來喝酒,一醉解千愁。”張磊說道,“大夢一場,又是一條優質單身狗。”
“去你的,那不是說舉杯消愁愁更愁。”元嶽深吸了一口氣道,“而且不是他的錯。”
“別跟我拽什麽古詩文,趕緊出來喝酒,要不然我明天就把你的維凱達大卸八塊發照片給你看。”張磊說道。
“你這還帶殺.人誅心的!”元嶽泄了一口氣起身道,“地址。”
“就你們學校門口那個清吧。”張磊說道,“不見不散。”
“來了。”元嶽起身道,“媽,張磊找我,我出去一趟。”
“哎。”元母應道。
……
學校門口的清吧相對幹淨,來往的是學生,大多點的也是飲料,元嶽到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兩瓶紅酒。
“你這幹什麽呢?”元嶽坐進了隔間裏問道。
“你不是喝不慣啤酒的味道,白酒度數又太高嗎。”張磊看著落座的青年道,“來,說說,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讓她拋棄了你?”
“不是拋棄,是壓根沒告白。”元嶽拿起了開瓶器,一點一點擰進了紅酒的塞子裏,將木塞拔出,兩個杯子直接倒滿。
他倆都是不懂品酒的,隻能當啤酒喝。
“不是,你沒告白你失戀成這副德行。”張磊說道,“別逼兄弟瞧不起你啊。”
“切。”元嶽端起了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兩口皺了一下臉,“你不懂,有的人你沒告白也知道配不上。”
“不是,怎麽就配不上了?她家巨有錢?長的巨美?”張磊問道。
“嗯,差不多吧。”元嶽說道。
“能有多富?”張磊問道。
“你上過滴水直播吧,流星雨對他來說就跟小水滴一樣那種富。”元嶽笑道,思緒難免又陷入了回憶裏。
對方既不是在裝,也不是在炫,隻是在陳述事實。
“臥槽,那是挺富的。”張磊頭疼了一下道,“不是,其實這麽說吧,那越富的可能越不看重錢,萬一人就喜歡你呢,你就做那個什麽,鳳凰男!飛上枝頭變鳳凰,是不是。”
“就那麽一個枝,多少麻雀想往上飛呢。”元嶽將那一杯都喝了下去,臉上泛起了紅暈,眼眶也開始泛紅,“我要是跟他說了,連朋友都沒的做。”
“不是,你哥們遍天下,你缺那一個朋友啊?”張磊看著對麵打著哈欠的兄弟道,“你還真是一杯倒。”
“你不懂,他特別好。”元嶽覺得頭有點兒暈,手臂撐在桌子上,下巴墊上去,那種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難過驀然翻湧了上來,怎麽都製止不住,“特別特別好……”
“那行,你說她特別特別好,還想做朋友,那你給她打電話。”張磊看著他眼眶發紅的樣子,嘴裏的話轉了個來回,“你就跟她說,你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嗯?”元嶽抬頭,眯著眼睛思索了一下點頭,摸過了一旁的手機就開始撥語音。
宗闕剛進家門,就聽到了語音通話的鈴聲,那個熟悉的名字跳動,青年從來沒有一聲不吭就給他撥打語音通話的。
按下接聽,宗闕的喂還沒有說出來,就聽到了對麵迷迷糊糊的聲音:“宗闕……”
“嗯。”宗闕應道,“喝酒了?”
“嗯,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青年斷斷續續的說道,“好不好?”
“你是不是打錯了?”模糊的男聲從那邊傳了過來。
宗闕眸色微動:“你在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