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蘆葦叢中艱難前行了二十多分鍾,總算成功避開了狼群。
    半空上的字幕不斷跳動，一直有考生因為受傷而提前終止考試。
    考核中可以自主選擇提前交卷，相應的個人積分也會停止累加。
    “除非像秦越那樣被撕扯,不然誰舍得提前交卷啊？”
    顧飛抬頭看看，又有十來個人交卷了,“那種死法真的會留下心理陰影。”
    宋洋淡淡道：“多死幾次就習慣了。”
    顧飛：“……”
    絕對不要。
    進入樹林，這邊有很多學生在打一二級的變異蜘蛛。
    這種變異體很常見，體型不大,攻擊速度也不快，比較適合積攢積分。
    見他們拿機槍掃射，顧飛心動壞了。
    “早知道我就不換了，在這裏打個半小時，也能攢個幾十分吧？”
    桑果：“他們這樣很危險，子|彈誤傷其他人，一旦被係統判定故意傷害考生，會被強|製交卷。”
    見容眠四處張望,宋洋問：“在找什麽？”
    餘光看到幾根蛛絲,容眠輕笑,示意宋洋往那邊看。
    在5點鍾方向有幾顆生長得很密集的榕樹,枝葉伸展後幾乎遮蔽了所有光線。
    “這裏和那裏。”
    容眠指了接近樹頂,樹葉最茂密的三個位置,壓低聲音，“三隻三級變異。”
    宋洋瞄了眼他靠近的臉,隨口接：“你想先對付哪隻？”
    “三級變異蜘蛛相對來說沒有那麽難對付。”
    容眠警惕地看看四周,這幾百米內大概有兩三百個學生，不過注意力都在一二級變異蜘蛛身上。
    隻要他們速度夠快，拿下這三隻三級變異問題不大。
    容眠偏頭看向宋洋：“你一隻,我一隻，剩下一隻交給他們？”
    宋洋：“……”
    宋洋搖搖頭：“我不行的，剛才開槍，現在手還疼著呢。”
    容眠：“哪裏疼，我給你吹吹？”
    宋洋抬起右手：“都疼。”
    容眠握在手心給他揉揉，示意其他三人靠過來。
    “你們準備準備，我們要拿下那邊的三級蜘蛛。”
    桑果到處看了看：“在哪？”
    桑寧指了其中一處：“是那邊嗎？”
    容眠看向桑寧：“你能感覺到它在哪嗎？”
    桑寧認真看了片刻：“能確定大概的位置。”
    容眠點頭：“三級變異蛛的警覺性很強，正麵攻擊不一定能打得到它，所以你們三個要配合。”
    宋洋一邊享受容眠的按摩服務，一邊聽他和其他人討論獵殺計劃。
    不管做什麽，他總是這麽認真，總能讓自己享受其中。
    容眠說完計劃，偏頭看宋洋：“可以嗎？我們試試？”
    宋洋：“……”
    這眼神，根本拒絕不了。
    監考中心，一眾監考老師麵前分布著各種虛擬畫麵，他們需要輔助祝融監管整個考場，對一些係統無法給出判定的特殊情況給與人工判定。
    片刻後，千帆突然上係統，進了監考中心。監考組組長恭敬地將他請到上位入座。
    組長：“您怎麽親自來了？”
    千帆揮手，手底下出現了一塊虛擬屏，他調出容眠和宋洋所在的隊伍畫麵。
    “來看看兩個乖崽表現怎麽樣。”
    組長笑道：“他們剛拿下來三級灰狼，容眠很有領導能力，隊伍配合得不錯，連宋洋都被調動起來了。”
    聽到宋洋出手，千帆又劃開一個屏幕播放之前的戰鬥回放。
    看到宋洋戲弄秦越，千帆冷哼了一聲。
    這黑心崽。
    組長不明所以：“您對他的表現不滿意？”
    千帆幽幽道：“能參與就不錯了，要求太高，一會兒又鬧著回軍團了。”
    組長：“……”
    邊上其他老師聽到這話，笑著說：“宋洋的槍法很不錯，但他好像對自己沒什麽自信。”
    “他哪裏是沒自信？”
    千帆看向實況畫麵，“隻是不做沒好處的事罷了，這一點上，他和小容完全不同。”
    組長：“好處？積分排名不是好處嗎？”
    千帆搖搖頭：“他從小就有自己的一套標準，在意的東西也跟普通人不一樣。”
    “他們這隊這麽快又要對三級變異下手了！”有年輕的老師驚呼。
    千帆和組長一起看向放大的虛擬屏。
    有祝融的意識覆蓋，他們可以查看到考場任何地方。
    在準備好後，桑寧率先舉槍對準榕樹上方。
    他比其他兩人看得更清楚，對三級變異蛛所在的位置更有把握。
    砰！
    子|彈穿透茂密的樹葉。
    樹幹上方傳來幾聲沙沙響動。
    這槍意料之中地打空。
    桑寧精神高度緊張，在聽了片刻後迅速躲到樹幹後，朝顧飛喊：“來了！”
    三級變異蛛俯衝下來的速度很快，如果站在它攻擊的正對麵，受傷的概率非常高。
    聽到桑寧的提示，顧飛立刻舉槍對準那邊。
    在蜘蛛竄出來的同時，朝那邊連開數槍。
    子|彈擦過它堅硬的外殼留下深深的凹痕。
    蜘蛛剛落地，一條螯肢的關節軟組織被子|彈打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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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飛興奮地吼了一聲。
    桑寧：“小心它的蛛絲！”
    話音剛落，蜘蛛的紡織器突然吐出一坨粘稠的蛛絲迅速朝四周散開。
    三級蛛絲劇毒！
    顧飛猛地躲到樹幹後，和蛛絲貼麵錯開，嚇得心突突跳。
    蜘蛛受傷，口器不斷張合，發出十分怪異的聲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桑寧迅速閃身朝它又開了兩槍，又立刻躲到樹幹後。
    蜘蛛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正要往那邊跳時，桑果手中的發射器飛出，精準捆住了它的腹部。
    “好！”
    桑果兩另一頭打入樹幹，摁下收緊繩索的按鈕，“趁現在！”
    桑寧和顧飛小心避開蛛絲，同時閃出樹幹朝它的開槍。
    很快，蜘蛛的螯肢一條條被爆掉，腹部和眼睛也被打穿了。
    它憤怒地要朝桑寧的方向跳動，可惜被繩索捆住，行動收到了極大的影響。
    桑果固定好繩索後也跟著掏槍，在蜘蛛不停掙紮跳動中，開了五槍，有兩槍成功命中它的腰。
    前後不過兩分鍾，這隻三級變異蛛撲倒在地。
    等它最後一根螯肢不動了，顧飛和桑果歡呼了一聲。
    沒想到這麽順利！
    他們竟然擊殺了三級變異體！
    顧飛：“太牛批了！”
    桑果：“我們是最棒的！”
    周圍其他學生注意到那邊的槍聲，一看竟然是三級變異蛛！
    “是大佬那隊嗎？！他們竟然又找到了三級變異種？！”
    “不是找到，是已經殺完了！”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好像不是大佬殺的，那個不是顧飛嗎？”
    這麽迅速又收獲了一個三級變異，在附近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桑寧被兩個隊友感染，又聽到其他人羨慕的聲音，也跟著笑了。
    可笑到一半，他突然聽到榕樹上再次傳來動靜，臉色一變。
    “不對——”
    他話還沒說完，榕樹上突然竄出另一隻三級變異蛛，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撲過來。
    顧飛轉頭就看到了它可怖的口器和觸肢器。
    “臥槽！”
    砰砰砰！
    槍聲在耳邊炸開。
    顧飛一臉懵逼地看著那蜘蛛突然雙眼和口器爆開，粘稠的液體糊了它滿臉，直直地從半空墜落。
    他猛地轉頭，見宋洋就站在幾步外，正舉槍對著那邊。
    顧飛愣了愣，低罵了一聲。
    “秒殺啊。”
    那他們三個人打贏一隻，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顧飛，小心上麵！”
    再次聽到桑寧的聲音，顧飛都產生心理陰影了，連忙抱著樹幹躲起來。
    在另一顆相鄰的榕樹上又下來一隻三級變異株，正朝著宋洋的方向飛過去。
    顧飛：“哥，小心！”
    宋洋麵色淡淡的，不躲不閃。
    突然，容眠從天而降，軍刀直直刺進蜘蛛的腹部，借助蕩下來的慣性，用力一劃。
    粘稠的液體噴湧而出，蜘蛛猛然下墜，因為尾部牽著蛛絲，跟蕩秋千似的撞回了榕樹樹幹上，螯肢拚命掙紮了幾下後，不動彈了。
    容眠左手握著發射器，腳尖在蜘蛛背甲上借力翻滾，躲開毒液輕盈落地。
    他偏頭看看三隻變異蛛的屍體，對著隊員們笑笑：“900分。”
    顧飛三人看懵了。
    桑寧：“你一開始就確定它們會受驚跟下來？”
    容眠搖搖頭：“不跟下來我們就一隻一隻對付，同時攻打三隻難度太高了。”
    桑寧回想了剛才的情況。
    他們三個先擊殺了第一隻蜘蛛，同時也吸引了第二隻蜘蛛的注意力，宋洋趁機擊殺，同時吸引了第三隻蜘蛛的注意力，容眠埋伏伺機下手。
    他們既是獵人，也是誘餌，環環相扣。
    蜘蛛以為自己的獵人，其實已經落入了為它們準備的陷阱。
    顧飛從樹幹後走出來，看到這一地的狼藉，倒抽了一口氣。
    他竟然參與了擊殺三隻變異種的項目，回去可以找老兄弟們吹牛了。
    容眠朝宋洋走近，抬手和他擊掌。
    “槍法不錯。”
    宋洋順勢握住他的手：“沒有獎勵？”
    容眠摸摸他的頭：“宋可樂小朋友做得真棒！回去後獎勵兩朵小紅花。”
    看著容眠眼底的笑意，宋洋：“……”
    看在這個笑這麽治愈的份上，小紅花就小紅花。
    監考中心，看到這一幕，千帆大喊一聲：“漂亮！”
    組長趕緊把視頻錄下來：“作戰計劃有些冒險，但他們表現得很出色。”
    “他是在足夠了解隊友實力的情況下實施這個計劃的。”
    千帆一臉讚賞地笑，“隻有對隊友足夠有信心才能放開手腳戰鬥，這才是團隊作戰。”
    組長點點頭：“對潛藏的危險也處理得很好，不過他對宋洋這麽有信心是我沒想到的。”
    千帆：“要說誰最了解小宋，除了小容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一下子幹掉了四隻變異種，容眠這隊的分數達到了1200分，直接和別人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容眠看看差不多穩了，後半段基本交給顧飛他們去發揮，自己陪著宋洋，偶爾給一些建議。
    等擬戰考核時間結束，他們這隊比第二名的隊伍高了700多分，穩坐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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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擬戰係統，容眠的意識回籠，耳邊聽到02的提示。
    【主人，您的體溫略高。】
    很快，又傳來01的聲音。
    【心率在正常範圍內，這次腦部活躍期在三十分鍾左右，您下次記得控製時長。】
    容眠點點頭，解下痛感神經傳導線走出去。
    剛抬頭就和走出來的秦越對上了視線。
    後者因為開局就受重傷，全程靠隊友，這次的成績排在中下，極有可能穩不住一班的排名了。
    “眠眠，我頭暈。”
    宋洋走過來擋住容眠的視線，無力地趴在他肩頭，“一定是因為剛才太努力了。”
    容眠忍不住輕笑：“回去給你買糖吃。”
    所有人在監考老師的引導下離開考場。
    還沒走出大樓，政教處已經發布了這次月考的最終排名。
    容眠和宋洋以相同的分數穩居第一，顧飛三人都上移了一個名次。
    月考結束後，所有的精彩瞬間會被係統自動剪輯發布在政教處的專欄裏，可供所有人觀摩學習。
    容眠這隊的表現很快就在論壇上引起了熱議，尤其是宋洋這個總是以被保護者自居的主席，這次竟然罕見地出手了，簡直是恒星逆轉。
    回宿舍的路上，容眠說到做到，帶著宋洋去了餐廳旁邊的糖果店。
    一個轉身的功夫，宋洋手裏已經抱了一大堆。
    接收到容眠質疑的眼神，宋洋一臉幸福：“它們說想跟我回家。”
    容眠：“……”
    容眠讓他放進購物籃裏，然後伸手抓了一把放回去。
    “吃多了長痘痘。”
    還沒結賬，宋洋已經剝開一塊吃起來了：“長痘？”
    容眠看看他光滑的臉，別說長痘了，連瑕疵都很難找到。
    “……”
    走過一排架子，餘光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包裝，容眠伸手拿起一塊。
    這是上一世在軍艦上，他每天晚飯都能吃到的奶糖。
    想到那個背影，容眠朝那邊被棒棒糖吸引的宋洋看了一眼，緊了緊手裏的奶糖。
    回到a區宿舍，容眠挑了幾樣食材出來清洗。
    最近收到太多食材，送了一些給顧飛和桑寧他們後，還是塞得滿滿當當的。
    “眠眠。”
    容眠轉過頭，一塊蘋果就遞到了嘴邊。
    宋洋卷著襯衣袖口，正在做蔬果沙拉。
    “先吃一塊墊墊肚子。”
    容眠張嘴咬住：“好甜。”
    宋洋將切好的水果放進沙拉碗裏，給自己也喂了一塊。
    “喜歡吃的話我讓他們多送一些過來。”
    容眠偏頭，看看他寬闊的背。
    那個虛影好像比小豬崽的體型更高大一點。
    吃了飯，宋洋把一紙袋的糖果倒出來，要挑一塊最好吃的當飯後甜點。
    容眠撿起那塊奶糖遞過去：“這個好吃。”
    邊說，他邊注意宋洋的表情變化。
    宋洋接過去剝開塞嘴裏：“還不錯。”
    容眠不動聲色地試探：“你第一次吃？”
    宋洋：“我以前吃的不是這個牌子。”
    容眠視線落在被他丟進垃圾桶的包裝紙，聲音很低：“我倒是吃過不少。”
    在他沒看到的角度，宋洋眼神微微發沉。
    “你竟然偷偷給自己買奶糖吃？”
    容眠笑裏發苦：“不是我買的。”
    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先不說現在還不能確定那個虛影是不是小豬崽。
    瑜哥說，時光機的成功率不到萬分之一。
    就算百分百成功，小豬崽也沒有理由從未來回到現在。
    雖說上輩子沒有交集，但從哥哥的口中他也了解了對方不少事。
    小豬崽一直都是人生贏家，父親是王族，爸爸是大財閥，撇開這些不說，他自己就是軍方搶著要的機械天才，想要什麽得不到？
    這樣的人生應該無比幸福，怎麽會冒那麽大的風險重生？
    虛影、上輩子的宋洋、眼前的小豬崽，三者是同一個人的幾率太低太低了。
    “眠眠？”
    宋洋探探他的額頭，“身體又不舒服了？”
    容眠搖搖頭：“我差不多該回去了，吃了糖記得刷牙，早點睡。”
    宋洋看著他起身：“才幾點，再陪陪我嘛。”
    容眠：“答應桑果幫他看卷子了。”
    走到門口，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被身後伸過來的一隻手給摁了回去。
    容眠轉身，剛好被宋洋壓在門上。
    宋洋微微低頭看著他。
    “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聞到那熟悉的奶糖味，容眠的思緒不自覺地回到了上一世的時候。
    不管他怎麽想，這一切都和小豬崽沒有關係。
    容眠靠著門，輕聲說：“沒有不高興，擬戰考核結束後有點累了。”
    宋洋拂過他的臉頰，神色專注：“你說過的獎勵還沒給我。”
    臉上也有些癢，容眠看著他靠近，突然轉開視線，心又開始亂跳了。
    不對，這會兒不是小豬崽，是宋洋。
    被這小子這麽認真地盯著看，壓迫感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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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什麽獎勵？”容眠不自覺地聲音有些緊。
    宋洋低聲問：“要什麽都可以嗎？”
    小豬崽的要求，容眠向來有求必應。
    可剛準備點頭，理智後知後覺地回來了一點點。
    “不對，我答應給你小紅花的。”
    宋洋：“……”
    竟然想起來了。
    五分鍾後，宋洋托著下巴，看容眠用紙剪了兩朵紅花遞到他麵前。
    容眠：“放好。”
    宋洋：“……”
    他捏在指間翻看：“攢起來可以兌換其他獎勵？”
    容眠點點頭：“可以。”
    反正小豬崽想要的不是糖就是蛋糕。
    宋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指頭大的圓球捏了一下。
    圓球迅速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鐵盒子。
    宋洋把小紅花放進去。
    “什麽獎勵都可以？”
    容眠：“也不是什麽都可以，看我能不能給。”
    宋洋：“……”
    竟然不上鉤。
    過了晚上八點，容眠被宋洋送到b區宿舍樓下。
    等他離開，容眠才進宿舍樓。
    宿舍裏，桑果和桑寧正在討論數學題。
    見容眠回來，桑果去廚房倒了一杯果汁放到他麵前的小桌上。
    桑果：“身體還好嗎？”
    那天在戰場的事，他至今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總覺得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再問已經不合適了。
    “桑果。”
    容眠看著他，有些茫然又有些興奮，“我好想知道眼神拉絲是怎麽回事了。”
    桑果激動地蹲在沙發旁，小狗似的抬頭看他。
    “你和宋洋？你不是說最近要緩緩嗎？”
    容眠托著下巴想了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但最近好像——”
    小豬崽總是會做一些讓他心跳加速的舉動。
    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意識過剩了。
    小豬崽愛粘著他，從來不講究距離感。
    02的聲音在他腦子裏響起。
    【是愛哦。】
    容眠眼神一閃。
    01：【是父愛哦。】
    容眠：“……”
    終端突然響了，容眠回過神，一看竟然是秦瑞。
    掛斷通訊，桑果問：“秦瑞？”
    容眠點頭：“他說等會兒過來。”
    十分鍾後，桑果打開門，看到秦瑞站在門口。
    桑果壓低聲音：“這裏是宿舍，你別亂來。”
    秦瑞推開他走進去：“我不是來找你的。”
    容眠坐在客廳裏幫桑寧解數學題，見秦瑞進來，示意他坐下。
    “有什麽要求直說吧。”
    秦瑞看看桑果和桑寧：“他們不能聽。”
    桑果：“……”
    容眠起身：“那來我臥室吧。”
    桑果怕他搞鬼，要出聲阻止，被桑寧攔住。
    見他們進去關上了門，桑果煩躁：“二寧，秦瑞這人很狡猾，容眠那麽老實肯定會被欺負。”
    桑寧壓低聲音：“你忘了那天的信息素？”
    桑果一頓。
    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他都有些腿軟。
    和那個信息素比起來，他就像是站在大象腳底下的螞蟻。
    桑果看著容眠的房門，皺眉。
    為什麽容眠也是改造體，太奇怪了。
    房間裏，容眠拉開椅子讓秦瑞坐下。
    “你的要求和宋洋有關？”
    秦瑞坐下，雙手交叉在身前握緊，有些躊躇。
    “有些話要對他說，你幫我約他出來。”
    容眠看著他，片刻後點頭：“可以，不過我得在場。”
    秦瑞皺眉：“我要單獨和他說。”
    “那天模擬實戰，你企圖用信息素控製宋洋。”
    見秦瑞雙眼睜大，容眠淡淡道，“我對這種做法不發表看法，但你要是企圖對他不利，我不會坐視不理。”
    秦瑞盯著他：“你也並非沒有秘密，不怕我說出去？”
    容眠笑笑：“你說出去又能怎麽樣，傷害我就是傷害你自己，你不想被控製起來吧？”
    秦瑞眉頭皺得更緊。
    “你果然發現了。”
    容眠：“你的信息素這麽明顯，想不知道也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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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瑞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了一聲：“不愧是容家人，改造體的克星，可惜你的存在就是對你父兄最大的諷刺。”
    容眠不置可否：“你就是想見宋洋，沒別的要求了？”
    “隻要能讓他聽我把話說完。”
    秦瑞知道自己在這裏不受歡迎，說完起身去開門，突然想到什麽，轉頭對容眠說，“同樣身為改造體，你很不幸回了容家，但也比大多數人幸運，因為有些人連家人在哪都不知道。”
    看著他離開，容眠理了理這句話其中的邏輯。
    秦越以為他也是被拐去改造的其中一個孩子，然後被認領回了敵人家？
    難怪從第二軍團回來後，秦瑞之前對他的敵意淡了不少，原來是在同情他。
    容眠搖搖頭。
    “這個年紀的孩子心思真多。”
    第二天周六，容眠在宋洋的陪同下秦霖的研究院檢查身體。
    檢查室裏，秦霖看到一排趨近於標準的數據，老淚縱橫。
    容眠招手讓02扣回到他的脖子，抽出紙巾遞給他：“您別這樣。”
    秦霖慌忙接過來擦擦：“這麽多年，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容眠穿好衣服坐下：“外公說最近我的狀態可能都不會很穩定，大概要多久？”
    “長則一年，短則三個月。”
    秦霖舒了口氣，“你的腺體還不成熟，突然經曆了假性發情，又被洋洋那小子咬過，會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不過情況和之前比起來好很多了。”
    說到逼小豬崽咬的那一口，容眠眼神一閃。
    “他咬的這一口，有很大影響嗎？”
    “要說影響的話，也是好的方向，你這次能恢複得這麽快，也有他很大的功勞。”
    秦霖笑笑，“你這次可要多給他買幾塊糖，獎勵一下。”
    容眠輕笑：“已經買了。”
    宋洋坐在長凳上等著。
    嘴裏奶糖的味道，總讓他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金屬門打開，宋洋轉頭，看到容眠出來，精神恍了恍。
    “可樂？”
    見宋洋走神，容眠拉他起來，“又困了？”
    宋洋搖頭，看向秦霖：“他沒問題吧？”
    秦霖和他們一起往外走，心情不錯，打趣道：“多虧你咬的那一口，眠眠才能這麽精神。”
    容眠：“……”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他瞄了宋洋一眼，有些尷尬。
    在純潔的小豬崽麵前，他那點心思實在太齷齪見不得光了。
    宋洋：“這麽有用？那我多咬幾口眠眠是不是就好了？”
    容眠：“……”
    秦霖的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了個來回，笑笑不點破：“那你要問眠眠願不願意了。”
    宋洋看向容眠：“你果然沒騙我，咬一口確實能續命。”
    容眠：“…………”
    接收到秦霖揶揄的眼神，容眠：“……”
    被發現了，他拐騙小豬崽的事。
    告別秦霖，容眠讓他朝學府路開。
    宋洋把懸浮車開出停車場：“你要買什麽資料？”
    容眠：“帶你去見個漂亮的oga。”
    宋洋：“……”
    宋洋托著手，懶洋洋的：“還有oga比你漂亮？”
    容眠一愣：“我在你眼裏是漂亮的？”
    這反應，宋洋也被他搞得一愣。
    “難道你覺得自己很醜？”
    容眠表情認真：“我以為你看誰都不好看，畢竟你自己已經是最好看的了。”
    宋洋揚起嘴角：“沒想到我是眠眠眼裏最好看的，好害羞哦。”
    容眠：“……”
    這容易驕傲的小子。
    目的地是一間書吧，秦瑞定的地方。
    書吧一二樓都是圖書室，三樓到四樓是供學習用的小包間，以隔音效果好出名。
    他們到了三樓330，是這一排最裏麵的一間。
    見到裏麵的秦瑞，宋洋這一路的好心情都沒了。
    他偏頭看向容眠，一臉“你欺騙我感情”的表情，轉身就走。
    容眠拉著他坐下，看向秦瑞：“人來了，想說什麽？”
    秦瑞坐在對麵，神色緊張，好半天都沒能開口。
    宋洋皺著眉：“既然沒什麽要說的，眠眠，我們回去了。”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見他要走，秦瑞匆忙開口，“你對我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宋洋垂眸，冷眼看他：“你到現在才發現？”
    “我早就知道了。”
    秦瑞雙手交握，低下頭，“這也是我拜托容眠今天把你叫出來的原因。”
    宋洋的耐心迅速耗盡：“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很忙，請你直說。”
    秦瑞突然起身對他鞠了個90°的躬。
    “請您赦免秦家人的罪！我知道您有辦法！”
    容眠：“……”
    宋洋：“……”
    這感覺，似曾相識。
    宋洋重新坐回去，過了好半晌才開口：“我不知道你說的秦家是哪個秦家，軍校主席沒有這麽大的權限。”
    見他沒走，秦瑞稍微鬆了口氣，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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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您的父親是三親王，當今陛下的叔叔。”
    宋洋：“……”
    他的身世已經到人人皆知的地步了？
    容眠也有些奇怪。
    三親王宋律向來行事低調，隻出席大貴族和王族間的聚會，哪怕當年和顧惜結婚也沒有對外公開親王的身份，別說秦瑞這種長期關在雪星的改造體，就是普通民眾也不可能知道這麽多。
    聽他提到秦家，容眠壓下這個疑問，問道：“你說秦家？”
    秦瑞點點頭：“就是當年犯過錯，帝都星軍政世家那個秦家的分家。”
    當年改造體事件，帝都星數個大貴族牽扯其中，其中一家就是秦家。
    後來軍事法庭判處了幾個主犯，將秦家所有改造的oga關進雪星，其他與此事無關的族人並沒有受到牽連。
    見宋洋不開口，容眠幫他問：“你說赦免？想替現在還在牢裏的那些罪犯翻案？”
    “不是的。”
    秦瑞連忙搖頭，“我知道當年的事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他們罪有應得，可是秦家有很多很多沒有犯罪的人，他們不應該受到懲罰啊！”
    秦瑞越說越激動：“為什麽要搞連坐？他們明明很努力在生活，卻還是處處被打壓！這太不公平了！”
    容眠和宋洋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道：“據我所知，帝國法律沒有連坐這一條。”
    “不過是表麵功夫而已。”
    秦瑞冷笑了一聲，看向容眠，“這其中也有你容家的參與，不過你的父兄肯定不會告訴你他們幹了什麽。”
    宋洋：“你是改造體吧？”
    秦瑞表情一僵。
    宋洋：“改造體不是應該都在雪星嗎？你怎麽出來的？”
    秦瑞：“改造體也不是一定都得在雪星，你身邊不就有一位。”
    容眠不自覺地看了宋洋一眼，可對方卻沒什麽反應。
    “我是不知道容家對秦家做了什麽。”
    宋洋沒什麽表情道，“你說的赦免也好，都不在我的職權範圍內，我幫不了你。”
    “你可以！”
    秦瑞雙手緊了緊，呼吸急促，“你是我唯一能接觸到的王族，隻有你能幫我。”
    容眠倒了杯水推過去：“你之前接近宋洋，就是為了說這些？”
    見秦瑞沉默，他接著說：“如果你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那別人是幫不了你的。”
    盯著宋洋嚇人的視線，秦瑞猶猶豫豫地開口：“他們說隻有成為他的伴侶才可以幫助家族脫困。”
    容眠：“……”
    宋洋：“……”
    秦瑞低著頭，沒有看到他們凍人的表情。“如果成了宋洋的伴侶那就是半個王族，到時候就有權利幫家族翻身，擺脫容、千兩家和秦家本家的打壓，真正得到自由。”
    說著，他突然抱住頭：“可是勾|引人實在太難了！我每天連做夢都是怎麽攻略宋洋，真的要崩潰了！”
    容眠：“……”
    很難不感同身受。
    你挑戰的是地獄級難度啊，可憐的孩子。
    餘光見容眠一臉憐憫的表情，宋洋：“你說的他們是誰？”
    秦瑞喘了口氣，稍微平靜了一些。
    “是我父母，他們是分家旁支，受那時的錯事牽連，被貶到偏遠的星球，生活很艱難。”
    容眠：“你從小在他們身邊長大？”
    秦瑞搖搖頭：“我是被他們從雪星救出來的。”
    容眠眉心一跳。
    “幾歲的時候？”
    秦瑞正要回答，到嘴邊突然回過神，神色有些警惕。
    “這和我的問題沒有關係。”
    見容眠看過來，秦瑞避開視線：“現在我知道你也很可憐，你父兄做的事和你無關，但畢竟也是容家人，我不會跟你說那麽多。”
    容眠：“……”
    宋洋：“你今天把我叫出來，是你父母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是我自己決定的。”
    秦瑞抬頭看向宋洋，“這段時間觀察下來，我覺得你是好人，就算不成為你的伴侶，聽到這麽不公平的事你一定也會出手幫忙的。”
    宋洋：“……”
    他是這種人？
    秦瑞見他沉默，心裏打鼓，起來就要下跪。
    “他們都是認真生活的老實人！求求你幫幫我們！”
    宋洋隨意地在他膝蓋上踢了一下，阻止他跪下來，拖著聲音慢條斯理道：“把你父母的聯係方式給我，我試試吧，畢竟我是好人。”
    秦瑞差點眼淚掉下來。
    “謝謝！”
    走出包間，外麵有個小小的茶水間，擺著很多好看的點心。
    宋洋瞬間就走不動路了。
    看著小豬崽踱進去。
    容眠偏頭看向秦瑞：“你不喜歡他，那之前為什麽那麽討厭我？”
    秦瑞避開他的視線，壓低聲音：“你們容家人最恨改造體了，你討厭我，我當然也討厭你，而且有你在，我永遠勾|引不成功！”
    容眠：“……”
    我也勾|引不成功啊。
    秦瑞有些尷尬地轉回來：“不過現在不會了，我幫你保守秘密，你也不要對你家裏人說今天的事。”
    再次被同情的眼神洗禮，容眠：“……嗯。”
    等秦瑞走後，宋洋提著購物袋走出來，一中午糟糕的心情被點心治愈。
    回到停車場，宋洋幫容眠打開車門，好奇地問：“他說你也很可憐是什麽意思？”
    容眠坐進去，失笑：“他可能誤會了很多事。”
    不過他不打算去解釋，被同情總比被敵視強。
    剛要去按安全帶的按鈕，宋洋突然探身進來，將手裏的購物袋放進去，順手幫他按下按鈕。
    突然靠近，容眠不自覺地身體一僵。
    宋洋幫他調整安全帶的鬆緊：“你今天先斬後奏，讓我見了不想見的人，我現在心情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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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眠：“……”
    明明很開心，因為有點心。
    想是這麽想，可對上宋洋的眼，容眠到了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
    這雙漂亮的眼好像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那我向你道歉。”
    宋洋沒說話，隻是搭著靠背慢慢湊過去。
    容眠往後躲，卻隻能靠著椅背，眼睜睜地看著他越來越近。
    他能數清對方的睫毛，感覺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了。
    甜甜的，是小豬崽剛才吃的杏仁奶油蛋糕的香味。
    難道——？
    小豬崽要親他？
    美人近在眼前，誰能拒絕？
    在鼻尖即將碰到一起時，宋洋突然停住，從容眠頭發上取下一片枯葉。
    “我就說這個顏色不對。”
    容眠的心跳正準備啟動加速，卻在半路踩了急刹車：“……”
    宋洋起身，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笑笑：“眠眠做什麽都可以原諒哦。”
    容眠：“……”
    回到學校，兩人一起查看秦瑞發過來的聯係方式。
    容眠將這串通訊號發給茭白，很快對方就發過來了一份個人檔案。
    檔案裏是秦瑞所說的他的父親秦世明。
    <14做基層公務員。
    這個星座相對發達的區域確實比較偏遠，但能做公務員，說明家庭條件還過得去，並非秦瑞說的生活艱難。
    在家屬那一欄，容眠看到了他妻子的名字。
    兩人名下有兩個孩子，但都不叫秦瑞。
    容眠看完，發現宋洋正在翻閱著什麽，湊過去看。
    “秦家的族譜？”
    宋洋點頭：“讓洛哥發過來的，不過暫時沒找到這個叫秦世明的，可能改過名字。”
    當年秦家分家在內的大家族被製裁後，好多人為了躲避輿論，改名字去其他星球生活了。
    容眠：“我讓茭白查查，既然他是政務人員，查起來應該不難。”
    宋洋：“嗯。”
    夜裏，容眠寫卷子靜心。
    白天被小豬崽弄的心神不寧。
    終端突然震動，是茭白發過來的。
    茭白：【這家人二十年前就在梅花座了，他十年前就職現在的崗位，根據係統內的紀錄，是秦家人幫他安排的，不然他門檻都夠不上。至於孩子，我沒找到他們登記在冊的收養紀錄。】
    二十年前？
    軍事法庭審判才過了十四年。
    也就是說，這個秦世明並非因為遭到製裁而貶到那裏，甚至連現在的公務員職位都是“高攀”的。
    秦瑞在說謊。
    或者說，這家人騙了他。
    秦瑞在法律上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是擔心秦瑞的身份問題，還是有其他隱情？
    a區宿舍。
    宋洋聽著番薯匯報秦世明的事。
    番薯：“單靠秦世明不可能有能力把人從雪星帶出來，安排進軍校，背後恐怕是整個秦家分家在操控。”
    宋洋輕嗤：“連我的主意都敢打。”
    番薯：“您有什麽打算？”
    宋洋：“把柄都自己送到手裏了，當然要好好利用。”
    終端突然響了。
    宋洋看了一眼，手指輕揮，番薯的全息投影消失。
    容眠出現在彈出來的虛擬畫麵裏。
    “我想去一趟梅花座，周一回來。”
    容眠看著屏幕裏的宋洋，麵色嚴肅，“這事很不對勁，我要親自去看看。”
    宋洋：“我讓你別去，你會聽話嗎？”
    容眠想了想：“不聽？”
    宋洋：“……”
    淩晨剛過，兩人全副武裝坐上了去梅花座的飛船。
    休息艙內，宋洋脫下帽子扔桌上，躺在小床上。
    “好硬，比學校的床還小。”
    坐這趟飛船，大概7個小時可以到達。
    隔著一張小桌，容眠躺到另一張小床上。
    “不早了，快睡吧。”
    腦子裏想著事，容眠枕著手看著天花板，一點睡意都沒有。
    多年前那些人利用改造體企圖顛覆政權，現在怕是想卷土重來。
    但那些還不是他最擔心的。
    他們的手已經伸向宋洋，他絕不容忍。
    宋洋跟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半晌後坐起來，很委屈：“沒有兔子玩偶，我睡不著。”
    容眠失笑，拍拍自己：“那這隻兔子給你抱？”
    下一刻，宋洋大長腿一邁，撲到他身上。
    胸前的腦袋拱來拱去，容眠摸摸他的頭：“怎麽樣？”
    宋洋找了舒服的姿勢，閉上眼：“頂級的手感，很豪華。”
    容眠被他逗笑。
    “快睡吧。”
    懷裏的美人說睡就睡，容眠看著他的睡臉，思緒一路打結，根本無法再思考。
    “……”
    真是美色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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