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曜回歸第六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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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色花瓣被壓塌了一地, 碾出了汁粘粘在如凝脂的嫩膚上,悶熱的香粉味與花香攪和在一起。冷寂的空氣下,人的臉給熱紅了。
    黑暗終於被掀走,不端的二人已被抬走, 草枝上僅剩下了幾件單薄的紗衣。
    就這, 炙熱的手掌還時不時來捂他, 被胥朝起一次又一次推開。
    皇上的妃子們內鬥。
    一位家世極高的權妃嫉妒近來風頭最盛的寵妃, 恰好寵妃的老情人來到皇宮裏做了侍衛,一來二去, 二人舊情複燃,便經常背著皇上“廝混”在了一塊。
    漸漸地,權妃知道了寵妃的底細, 但她隱忍不發, 一直在等著一個能將對方打入深淵的時機。
    恰在這時,宮中有貴客來了,這貴客即便是皇上也要以禮相迎。
    於是權妃想了個陰招,先找來一個腦子不太靈活卻善妒的妃嬪,讓妃嬪自己出手,買通寵妃的宮人, 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其引到皇上與貴客的必經之路。
    如此這般相遇,寵妃定會萬劫不複!
    權妃的確成功了, 隻是她沒有料到,這貴客的身份遠比她想象得要高無數。
    皇上這一刻忍著怒氣,拱手彎腰對溫朝夕說了聲“家醜見笑”,隨即離開了半盞茶的時間, 大發雷霆, 讓人不惜一切徹查。
    無論是誰, 但凡牽扯此案,皆被打入天牢!
    嬌聲與求饒聲遠去,禦花園的人也少了不少。
    光影暗淡,夜風清冷。
    胥朝起將師兄掀開,卻又被扯回懷裏。灼熱的溫度抵著胥朝起的脖頸,寬廣的白色衣袍蓋在了他身前隔斷了冷風。
    胥朝起明亮的眼眸朝黑暗處望了望,見那裏被清理幹淨,他眼神懨懨。
    卷翹的睫毛輕顫,他微思片刻,轉過頭看向師兄。
    纖長的手指剛碰上黑底銀紋腰帶,便被大掌攥住,粗澀的劍繭輕輕磨拭著白皙的手背。
    胥朝起的星眸朝著師兄的衣領望去,仿佛這般可以順著縫隙看到陰影下的什麽。
    他趁著夜色,在眾人目光下錯位咬了師兄脖頸一口,用僅二人能聽見的聲音不滿問:“我們何日大婚?”
    雖他有些懼意,但並不意味著他就不饞了。
    師兄不讓他亂看,但總不能不讓他看師兄的身子吧?
    胥朝起有些遲疑,不過一場大婚為何要拖如此之久?
    溫朝夕聞言,斂眸淺笑,他將胥朝起摟住,低啞道:“待回去便舉行大典。”
    胥朝起雙眼一亮,但還是仰起頭疑惑道:“不過是一場大典,為何不先前就在南境裏辦了?”
    溫朝夕挑眉輕瞥,咬了咬胥朝起的耳垂,待胥朝起耳根通紅後,這才無奈歎道:“大婚怎可如此草率?此生僅有一次,必然要做好準備。”
    胥朝起被咬麻了,腦袋糊成一團,竟不想便問:“萬一有第二次呢?”
    話剛一說出來,胥朝起瞬間清醒。然而此時他頭皮發麻,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溫朝夕神色未變,垂下眼眸。
    胥朝起感受到一股無形的觸感湧來,他的耳垂似乎被什麽包裹住,吸食啃咬。
    他一下子便栽了,倒在師兄身上沒了力氣。他無力地環著師兄的脖頸,腦袋抵著寬厚的肩膀。
    溫朝夕摸著胥朝起柔順的腦袋,望其清秀的麵龐,沉穩道。
    “小曜那日成婚,得有百鳳迎駕。
    南境百日內不得下雨,還得準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枚天階靈丹用來迎客。
    大婚又得準備百套喜服,百套冠飾。光是紅布,便得定製萬匹。仙宮更是得掛滿紅綢,周圍布上萬裏祥雲……”
    溫朝夕淺淺一笑,低哄道:“師兄不知道小曜是嫁還是娶,所以為小曜準備好了千裏紅妝、萬裏聘禮……”
    胥朝起被師兄說得一愣一愣,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心髒一顫一顫,指尖蜷縮在掌心之中。
    宴會處,一些得皇上寵幸的妃嬪與皇子公主早已在此等候。
    皇上隻是忙了一會兒便趕回來繼續陪同,到大殿以後,殿中人起身齊齊行禮。
    霞光落於金殿之上,鼓樂聲奏起,歌女們披著長袖從角落處舞上。
    溫朝夕與胥朝起被請到了最高之處。
    台下妃子見到二人後神色各異,眉眼一彎又恢複了迷人的笑。
    有妃子舉起酒杯敬了皇上,纖細的脖頸、嫩白的麵龐驅散了少許方才皇上積攢的怒氣。
    皇上心情舒暢了許多,便夾了一塊糕點賞賜給妃子。
    妃子的眼中仿佛多了星辰,欣喜不已,笑聲也甜了起來。
    一旁的妃嬪們見狀,眼中多了豔羨與嫉妒之意。
    皇上可真是寵她!
    眾妃嬪憋了一股氣,更想著如何引得皇上的注意。
    自然有人注意到了台上,仙人能坐得比皇上還高,身份定不低。
    能在宮中混跡多年,妃嬪們的眼光自然毒辣。
    僅是一眼,她們就看出台上兩位仙人之間的懸殊。
    雖然樣貌都年輕,但氣勢是無法騙人的。
    那位白衣仙人無論是年紀還是修為,都是紅衣仙人的無數倍。
    妃嬪們笑聲悅耳,她們一邊偷偷打量胥朝起二人,一邊又不忘記討好皇上。
    有些妃嬪得了寵幸,竟讓皇上親手為她剝了隻蝦。那妃嬪眼都亮了,連忙謝恩,剝好的那隻蝦都舍不得吃。
    有皇子也使出渾身解數,將近日的文章連背了好幾篇,還親自來為皇上斟酒,最後哄得皇上開心,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那皇子驚喜過望,下去時腦袋都不敢亂晃。
    就在這時,胥朝起將一直摸他腦袋的手掌推開。
    師兄的手勁太大,質感又沙,他的頭發都被摸下來幾根了。
    皇子:??
    剛被摸完的頭一下子就沒那麽舒服了。
    溫朝夕低聲哄了哄,還為他夾了幾筷子的魚肉,又親手剝了二十來隻蝦,胥朝起這才將偏過的腦袋端正,離師兄近了些。
    妃嬪:……
    剛賜下來的蝦一下子不香了。
    眾人眼皮顫了顫,不少妃嬪撇過頭抿唇。可台上的燭光不暗,眾人依舊無法避免看在眼裏。
    胥朝起動起筷子,隻吃蝦肉魚肉螃蟹肉,一點素菜都不想吃。
    溫朝夕為他夾了幾塊青菜,可胥朝起低頭往嘴裏撥菜的時候,故意忽略青菜。
    直到溫朝夕不願意為他剝殼了,胥朝起這才勉為其難地夾了一筷子素菜。
    為此,溫朝夕又為他剝了幾隻鮮嫩肥美的大蝦,還有一些難剝的果子。
    妃嬪們:……
    今兒的這蜜棗怎麽這麽甜?齁得人隻想喝水。
    宴會舉行了大半,中間的歌舞早就換了幾十種。
    眾人皆有些困倦,但一想到今日場合非凡,便隻能忍著困意,繼續硬撐著。
    每當皇上看來時,無論是妃嬪亦是皇子公主皆要強顏歡笑,裝作樂在其中。
    正當他們收回目光,餘光卻瞥見了台上的胥朝起舒適地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隨後靠在了溫朝夕的肩上。
    妃嬪們頓了頓,卻見溫朝夕身形停得比以往更加穩,像是要讓身邊人睡好。
    就在這時,溫朝夕手臂動了。
    眾人的心一提,還以為是溫朝夕要將身旁人給晃醒,隻見他手一伸,變出了一身厚衣蓋在了胥朝起身上。
    眾人:……
    回想起宮中多年忐忑,即便自己千百遍討好皇上,也未見皇上給自己一絲暖意。偶爾皇上多問一句,便會欣喜不已,從而連忙說著不用,生怕惹了麻煩。
    他們知道自己的討好本就不純,可本就夫妻一場,誰又不想讓夫君多關懷一下自己?
    有人取出了一枚果子咬了一口,又甜又酸,牙疼得厲害。
    大殿內觥籌交錯,皇城內早已進入深夜,更夫敲著鑼,鑼聲在深寂的磚牆間回蕩。
    此時的一間密室裏,布了八個陣法,皆是阻止修士窺入。
    林之潭對著水鏡行禮,沉聲說了近日之事。
    水鏡裏,隱約透著一個人影。
    那人坐在太師椅上,眸色幽深:“抓了行兒?還將那兩個修士迎入宮中?”
    行兒便是五皇子的小名,五皇子其名戚逸行。
    那人頓了頓:“你可有探過人間君王為何要迎那兩個修士?”
    林之潭彎下腰,手掌蜷了蜷:“屬下不知,宮女太監裏的嘴極嚴,無法套出話來。”
    那人微思片刻,手邊的香爐生著煙氣,他手執茶杯抿了一口:“想來應與映天宗有關。”
    “家主。”林之潭低聲喚道。
    家主放下茶杯:“人間帝王身負天地氣運,若有一個皇帝外孫,能助我林家速速崛起,百年昌盛。行兒好不容易長這麽大……不能放棄。”
    “是!”林之潭應答。
    家主“嘖”了聲,輕思,猶豫了許久才不舍地取出了一枚傳音石,往水鏡一拋,恰好扔到了林之潭手上。
    此傳音石與尋常傳音石不同,上麵刻著金紋,其意是一方麵有了特定的聯絡之人,另一方麵是可以映出人的影像。
    家主揉著眉心,頗為肉疼:“當初虞家欠了林家一個人情,憑此傳音石便可讓虞家幫我林家一個忙。
    那虞家小少主如今成了映天宗少宗,除了長宗外,便是他主事。
    到時你先用傳音石與虞少宗說通,再潛入皇宮裏將虞少宗的影像投給二人看。
    我就不信虞少宗在此,他們還敢不聽命令,與行兒為敵?”
    “是!”林之潭壓抑了許久的臉上總算多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