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點，馬上就是晚餐時間了。”嚴铖得到自己以為的答案後，順手在喬安白頭上揉了一把。
    見嚴铖沒有繼續詢問，喬安白眨巴了兩下眼睛，捧著零食罐心裏偷偷慶祝自己再一次成功混了過去。
    但他努力地維持著麵部表情，自以為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殊不知他的眼角稍微一彎，笑意就在他精致的眉眼中藏不住了。
    喬安白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讓嚴铖微微一怔，不自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就那麽喜歡零食？”嚴铖不禁問出口。
    喬安白不知道嚴铖為什麽話題突然換到了這裏，反射弧延長了兩秒方重重點頭“嗯嗯”了兩聲，然後一臉期待地看向嚴铖。
    嚴大佬這樣問是不是意味著……
    看著喬安白那雙黑白分明漂亮至極的杏眼，眼角微微下垂，顯得無辜又純良，細看之下還有一絲被斷了口糧委屈巴巴的控訴。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嚴铖緩緩道，“那也不能多吃。”
    喬安白的表情瞬間僵住，將不可思議四個字寫在了腦門上，杏眼瞪圓，好像一個被主人欺騙了的小動物，保證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愧疚良心不安。
    嚴铖卻絲毫不覺得，他挑了挑眉，還在喬安白那張說翻就翻的臉上掐了一把，惹得喬安白直接縮進被子拿著後腦勺對著他表示抗議。
    “不逗你。”嚴铖說道。
    但他今天的信用已經在喬安白這裏降到負數了，直到嚴铖離開將門關上，喬安白依然保持著那個拒絕溝通的姿勢。
    等到走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喬安白才從被窩裏麵竄出來。
    “哼~”
    喬安白趴在床上，將零食罐裏麵的零食全部倒出來看了看數了數，發現裏麵有好幾個種類都是有價無市限購的，光有錢都買不到。
    他估算了一下這個零食罐，光是他吃進嘴裏的就是好幾萬。
    算了，看在這些零食的份上，當然是選擇原諒他！
    喬安白珍惜地嚼嘴裏吃一塊少一塊的零食，手上就麻溜地掏出在抱枕後麵的平板，點開自己在網頁上的書簽。
    一個講座視頻跳了出來，裏麵傳來冷漠得分外熟悉的聲音。
    視頻中的男人一身正裝，坐在采訪的沙發正中央，雙腿交疊姿態放鬆，麵對鏡頭侃侃而談，“關於我公司的係統，運用了當下最新的……”
    喬安白一邊拆著零食，一邊聽著各種講座訪談回放，膝蓋上還放著一個小本本，上麵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寫滿了看不懂的數字和英文字母。
    這個世界的程序構架同他那個世界有些微差別，雖然不至於從頭學起，但有些新的係統，新的構架思路完全超出了喬安白之前世界的發展水平。
    而這些，都出自嚴铖的公司——空城。
    當喬安白意識到了這點後，興奮得一晚上沒睡，找了各種教學或者簡介視頻，這幾個月他越深入了解學習，就越是發現嚴铖真的不愧是原著公認的大佬！
    所有人都會崇拜仰慕在某行業達到頂峰的存在，喬安白也不例外。
    在得知嚴大佬的實力之後，最開始被論壇洗腦的恐怖形象一下子就被添加了十級濾鏡。
    喬安白點開嚴大佬的空城公司官網，再一次瀏覽著官網頂端的那段關於公司說明的視頻cg——
    一個偌大的由滿是數據和信息構成的高新城池，各種信息流在城市內街道奔騰不息，最後匯成空城公司的oge。
    就是因為這段視頻，空城公司還有一個名字，叫【virtua】，既是虛擬的，也是實質的。在英語中，隻有在計算機相關這個英文單詞才會被翻譯為虛擬的。
    雖然一開始這個公司名字時不時被人詬病“不近人情”，全網各種理解版本多種多樣，而官方從未給出回應，但公司對社會的貢獻是所有人有目共睹，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默認了較正麵的那個版本。
    喬安白捏著筆，繼續做著筆記，不自覺在本子上畫了一個火柴人，叉著腰，頭頂著閃閃發光的【大佬】兩個字。
    看著這個火柴人，喬安白突然想起了這個小本子前麵也有一個大佬的形象“側寫”。
    一個同款火柴人，但頭頂上卻寫著大boss，青麵獠牙，旁邊還畫了好幾個瑟瑟發抖的小人。
    這是他剛剛來到嚴宅，一邊心驚膽戰地適應環境，一邊在論壇收集大佬以及這個世界的資料時畫的。他還記得當時那個二代論壇光是討論自己的就有十幾個帖子，而幾乎每一個帖子最後都是以惋惜告終。
    而對於大佬的相關描述，全是暴君、陰鷙、殘暴冷漠、完全不近人情的字眼。
    尤其是那句【送他的東西先不管合不合心意，你看回來過嗎？】可把喬安白嚇懵了，夢見自己變成下一個要被獻祭的“河神新娘”，怎麽逃也逃不掉，最後被拉回幽深不見底的河裏。
    追憶往事，喬安白幽幽歎氣，任何事物要看兩麵性，嚴大佬還是個正常人類，沒有論壇裏說得那麽恐怖的。
    喬安白又咬了一口零食，真心實意認為嚴大佬人挺好的。
    回憶完，喬安白一邊擦著沾著零食碎屑的手指，一邊點擊視頻繼續學習，結果不知怎麽點錯了，誤入了一個線上討論組。
    聽著耳機裏麵傳來陌生的聲音，喬安白嚇了一跳，連忙想要退出，但那些聲音的發言十分清晰的傳到了喬安白的耳朵中。
    這個討論組明顯有組織有紀律，一次隻有一個人發言，其他人打字交流，保證所有人都能聽清楚。
    喬安白已經按上退出鍵的手一頓。
    這些人討論得都是幹貨哎……
    喬安白手一劃離開退出鍵，打算悄悄窺屏。
    “當初我在現場的時候，也是這個地方不懂，但是根本不敢問，現在終於搞明白了。”
    “我也是！”
    “感謝大佬分享！”
    “謝謝大佬！大佬常來玩呀~”
    一個組員討論完畢，討論組嚴肅認真的氣氛瞬間變得活躍起來，仿佛剛剛隻能打字限製了自己的發揮。有活寶的地方氣氛總是十分融洽，就連喬安白在幹貨討論結束後都沒有第一時間退出。
    他還挺喜歡這裏的。
    “哇，大佬講座現場嗎？！你們真有勇氣！”
    “我就線上看看直播錄播就心滿意足了。”
    討論組十幾號人紛紛附和。
    喬安白做筆記的手一頓，震驚。
    他以為隻有紈絝富二代們會認為嚴大佬很嚇人，畢竟這是不學無術和技術大佬的天然鴻溝，但這些技術粉怎麽會怕嚴铖呢？怎麽能呢？！
    大佬就該受到所有人膜拜才對！！
    喬安白手指下意識敲下反駁的話，一時激動，發了出去。
    【有嗎？】
    喬安白看見那格格不入的默認灰色頭像，連忙撤回。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一瞬間就被眼尖的討論組的成員發現了。
    “謔，來了一個萌新！”
    “哦豁？萌新？！在哪呢？”
    “嘖嘖嘖，又一個被大佬光環蒙蔽雙眼的孩子……”
    “小萌新你別不信，我跟你說，之前我有幸去參加了大佬的講座現場。很多人第一次來，近距離膜拜大佬難免激動，結果大佬一出場，一個眼神過去——”
    “瞬間全場安靜如雞！”
    “你敢信？在大佬的視線下，全場幾乎沒有敢亂動的人，就連想上廁所的人都生生憋了兩個小時，等到大佬退場離開才敢動。”
    喬安白聽著這些事情，眨巴了一下眼睛，心裏默默想這件事他以前的大學教授也能做到。
    “還有還有，我一朋友，大佬公司的，之前被罵的老慘了看了心理醫生都不頂用，承受不住壓力……”
    “跳樓了？”討論組中一個甜甜的蘿莉音驚訝接道。
    喬安白聽著心也一咯噔。
    “嗐，咋會，別亂想，就是辭職了。”那老哥笑了笑，“但是大佬管理公司，確實是業內出了名的嚴格和凶殘，據說我朋友她從沒見過大佬笑過。”
    “甲方公司員工現身說法，兩個公司洽談的時候，我們公司的老總一直在擦汗，甲方整的跟乙方一樣，有視頻有真相！”
    接著這位甲方上傳了一個視頻，畫麵旋轉半天，嚴大佬隻出現了一秒。
    嚴铖坐在辦公室的單人沙發上，半倚著扶手，旁邊隻站著一個秘書，氣場相當強大，當他發現攝像頭瞥了一眼過來，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殺氣，下一秒隨著手機與地麵的碰撞聲，屏幕黑了。
    整個討論組追著喬安白“科普”，讓喬安白整個人恍惚，總覺得自己認識的和他們說的是兩個人。
    難不成……是雙胞胎？喬安白胡思亂想著，下意識看向了剛剛嚴铖離開的門口。
    嚴铖離開喬安白的房間後便直徑回到同在二樓的書房，剛坐下書房中的專用電話便響了起來。
    嚴铖看了一眼，是林醫生診所，他接了起來便直接問道，“檢查結果出來了？”
    “你是說你的檢查結果還是他的？”林駱反問試探，但同以前一樣，許久都沒有得到回答，林駱無奈再一次放棄，“好吧，您是老板。”
    “根據觀察，那小孩從下車的時候神色就很不自然，不知道是因為太緊張還是因為來到了陌生的環境，或許兩者都有。”
    “後麵的你也看見了，無論我問什麽說什麽，他都沒有給出任何反應。隻有在我要求你暫時離開的時候，他似乎顫抖了一下，呼吸變得更為沉重急促。”
    “這不太正常。”
    “怎麽？”嚴铖皺眉。
    “他對你有依賴。”林駱解釋道，“但孤獨性障礙患者，也就是外界說的自閉症，往往缺乏依賴性，即使是對自己最親的人。”
    林駱說完，特意等了一會，想聽聽嚴铖的看法，但對方似乎並沒有想回應他的意思，隻能繼續道，“從醫學的角度，他有部分症狀確實符合孤獨性障礙，但有些地方我還把握不準。”
    “你給我的資料上顯示，喬安白並不是先天自閉症，此前並沒有任何症狀，是五歲的時候突然……”
    “先天自閉症發展到這個時候還未痊愈，多數是伴有智力問題，基本的常識會一竅不通，完全需要人照顧。”
    林駱頓了頓，對麵傳來了翻閱資料的聲音，“但他現在可以對外界信息做出反應，還信賴著你，說明情況不算糟糕，或者是同之前相比好轉很多。”
    “我需要更多關於他平時生活的狀態，然後找機會給他做一個智力量表檢測。”
    “但他明顯防備於我，貌似還挺缺乏安全的。”
    嚴铖瞬間便懂了林駱的話中話，“我試試。”
    林駱聽嚴铖幾乎沒有猶豫便答應了，忍不住打趣，“對人家小孩這麽上心？”
    “當初我建議你養隻寵物，你好幾年都沒有動作，結果不聲不響轉頭就跑去養了隻金絲雀，鬧得圈子裏沸沸揚揚，可給我嚇著了。”林駱一幅要八卦的模樣，“怎麽想的？”
    “無關的事情，少管。”嚴铖語氣冷漠，全然沒有在喬安白麵前的半分耐心和溫柔，說完便想要掛斷電話。
    但林駱似乎早有預判，連忙喊著先別掛，然後快速地道，“至於你自己，我的建議是順其自然。”
    林駱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傳來嚴铖低聲一句“知道了”。
    電話掛斷後，嚴铖的郵箱裏便多了兩張表格，還有各種注意事項，內容還挺多，嚴铖立馬就派管家去將這些東西打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