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私心(50雷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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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條夏樹忐忑地給琴酒打電話。
    “滴滴滴——”
    被掛斷了。
    他意識到對方很生氣,於是又打了一通過去。
    還是被掛斷了。
    於是北條夏樹冷靜下來,他開始思考琴酒為什麽會生氣。今天本來就是休假,他不管去見誰,對方都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發火;難道是不知道他今天休假,認為他上班出來公款吃喝嗎?
    這是汙蔑,是不公正的。夏樹越想越理直氣壯,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錯,走回咖啡店。
    赤井秀一仍在等他,但夏樹已經失去了慢吞吞喝個下午茶的心思,匆匆告別。
    和誰較勁似的,夏樹立刻聯係了查特酒,將諸星大的資料給了對方。
    他用自己的履曆給諸星大背書,聲稱自己和諸星大多年前相識,對方的能力非常出眾,推薦他加入行動組;組織在清剿叛徒這方麵不會手軟,但也不會輕易地搞株連這一套,所以夏樹沒什麽負擔。
    禍不單行,還沒等他躺沙發上喘口氣,任務就先來了。
    北條夏樹一目十行地掃過簡訊,要和貝爾摩德搭檔,目標是得到某位女明星家中的古董,時限一天。
    這種臨時任務一般是找就近的成員執行,夏樹早就習慣了這種突發情況,迅速進入準備狀態,女明星個人資料、建築分布圖、附近道路規劃、警局位置,根據已有的情報迅速設計三套潛入方案……
    所有信息在他腦海中變成環遊的海流,有序而規整地織出海洋的形狀,而夏樹做這一切輕鬆得如同搭建積木塔。
    他在約定好的街頭等待貝爾摩德上車,然而對方遲到了十分鍾,也沒發訊息解釋。
    於是北條夏樹彈了個電話給她,無奈道:“剛剛從過街天橋上走過去的粉色上衣女人是你吧,快點過來。”
    “下午好。”
    話音剛落,副駕駛側車門就被打開,肩膀夾著電話的黑發女人挑眉看向他,手機擴音器和她說話的聲音形成了二重唱:“夏樹這種時候真的很敏銳。”
    北條夏樹:“上車吧。”
    “這次變裝的破綻在哪?”平凡的黑發女人摘去偽裝皮套,露出原本驚豔的麵孔來,“我自認為很完美。”
    千麵魔女,貝爾摩德。
    直覺、超直感、寫輪眼……平常應付用的語句在他腦海裏過了一輪,北條夏樹踩下離合,最後說了句語意不通的廢話:“a secret akes a secret secret.”
    貝爾摩德:“……”
    “……這種時候不應該笑嗎?”
    貝爾摩德:“……哈哈。”
    十分敷衍。
    對方不太捧場,北條夏樹也隻有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我已經破解了監控,她今天下午不在家,直接按照我給你的方案潛入取走瓷瓶就可以。”
    “她叫什麽?”貝爾摩德漫不經心地問。
    果然是臨時任務,對方連任務目標都沒了解過。
    北條夏樹調出女明星的檔案:“水原麻衣。”
    “哦。”貝爾摩德瞥了一眼,“最近熱播劇的女主角啊。”
    聞言,北條夏樹看了眼她的代表作一欄,發現第一個就是伏特加之前推薦過的劇目《玫瑰色生活》。
    貝爾摩德挑眉:“你不喜歡這種類型嗎?”
    水原麻衣長了張很標準的初戀臉,清純可人,出道起就有“國民初戀”的外號。
    北條夏樹搖頭:“不。”
    “那真是奇怪啊。”貝爾摩德抱肩,饒有興致地問,“你對我這種類型的不來電,對清純的也是……哎呀,對了。”
    她壓低了聲音:“夏樹,你不會,喜歡男生吧?”
    她的目光鎖在北條夏樹的臉上,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貝爾摩德最廣為人知的身份是美國知名影星莎朗·溫亞德,獎項拿到手軟,在表演的行家麵前,一切破綻都會被無限放大解讀。
    但北條夏樹隻是古怪地盼了她一眼,聯想到論壇app上那些離奇的貼子,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懷疑貝爾摩德在磕cp,但他沒有證據。
    貝爾摩德笑了:“這是很不可思議的問題嗎?”
    “沒什麽。”北條夏樹誠懇地說,“我也不喜歡同性,老實說,這不是我目前該考慮的問題,所以沒有想過。”
    “真是符合你風格的回答……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太過清醒,還是。”
    貝爾摩德沒把話說完,低下頭看他設計的幾套潛入方案,突然問:“這個女人,組織有做過深入調查嗎?”
    “我自己查過,履曆沒什麽問題,除了她拍來的那件瓷瓶。”
    “很奇怪啊。”貝爾摩德若有所思道,“她該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北條夏樹沉吟片刻:“嗯,她的情史確實挺有故事的,我貼在第三頁了。她是名導演小田的情人,但是同時跟小田夫人、小田的大兒子保持著越軌關係。”
    “哦?你還會關心這種事呢。”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如他所言翻到第三頁,漂亮的指甲在文字上點了點,“也就這種程度嗎?”
    “……?”
    北條夏樹深深震撼了,不過表情仍然保持著八風不動的樣子。
    出發之前,貝爾摩德臉上依然掛著猶疑的神情:“我總覺得不會這麽順利。”
    任務過程隻用了十來分鍾,他在車上聽了幾首純音樂,對方就帶著東西回來了。
    她把它放到了後座的箱子裏,又一次歎息般對他說:“那個女演員有問題。”
    盡管無憑無據,貝爾摩德三番兩次地提起,北條夏樹也將這件事放到心上,抬頭從後視鏡看到瓷瓶的白底青藍頸口,依照他的眼力倒也看不出真偽。
    資料就放在手側,他瞥了眼水原麻衣的證件照,是微笑甜美清純的女孩。白色的襯衫領口繡著兩朵小花,橙黃色花蕊,白色傘裙繞花心一圈,有點像雛菊,又大概是薔薇的某一種。
    “我還以為你會像g那家夥一樣,說我總是毫無證據又想得太多,明明最多疑的就是他自己。”貝爾摩德翻找了下中央置物盒,“有煙嗎?”
    北條夏樹義正詞嚴:“對身體不好,忍一忍吧。”
    貝爾摩德合上了蓋子,漫不經心道:“這句話也得跟g說。”
    北條夏樹哽住了:“……”
    也不是沒有提過,不過每次提起,琴酒看他的眼神都相當玩味。
    他的表情很鎮定,但貝爾摩德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你是最不該怕g的。”
    “……?”
    “他對你還不夠好麽?”她說。
    北條夏樹終於繃不住臉上的神情,用一種震驚又離奇的目光望向她,無聲地反問“你在說什麽你瘋了嗎?”。
    他很委婉地說:“抱歉,我不這麽認為。”
    “嗯……我想想。”貝爾摩德彎起手指,對著他的太陽穴比了個開槍的手勢,“g有沒有拿槍口指過你?”
    北條夏樹踩下離合,語氣平穩自然:“當然。”
    這令貝爾摩德有些意外,沉默了幾秒鍾。她想了想,又問:“是嗎?你有向g提過離開組織的事吧,他又是什麽反應呢?”
    琴酒不會跟她說關於小朋友的事,他對此守口如瓶,從不正麵回答;他也很討厭她揶揄地喊夏樹‘小朋友’。這事是貝爾摩德靠著直覺與微妙的職位結構變動中猜出來的。
    很平平無奇的反應。北條夏樹茫然地想。不過他確實在這件事上受到了對方的一些優待。
    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貝爾摩德微笑搖頭,知道自己猜對了。
    車行駛在跨海大橋上,她望著窗外半明半昧的昏暗海麵。
    想要離開組織的成員會無一例外地接受嚴格的審查,考核期漫長而折磨,組織將專門安排任務、反複確認該成員的口風與衷心,無法通過考核的人下場顯而易見;並且,此後的十年都在生活在組織的監控中,稍有異動就會被清理。
    而敢跟琴酒提這個要求的人,無一例外地沒有好下場。
    真是有趣啊。她想。
    那個乍一聽荒謬的傳聞,說不定是真的。
    【拉普拉斯妖】這個曾經的s+項目,原本將在北條夏樹回國時重啟,由他主導進行研究。
    然而幾年過去,毫無水花。
    琴酒一躍成為組織top kier時起就非常反對【拉普拉斯妖】,認為是無稽之談,甚至為此和朗姆斡旋許久。
    boss很樂意看見左右手分庭抗禮,然而當時鬧得僵持不下,影響到組織的效率。
    難道真如朗姆那時候所說……
    “g,反對【拉普拉斯妖】,你問心無愧嗎?”
    朗姆緊緊盯著他,仿佛毒蛇露出獠牙,吐出一個帶血的預言。
    ——“你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