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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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 工藤新一在博士的安排下進入帝丹小學就讀,並且還順理成章地住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
    “說了現在要叫我柯南!”已經化名江戶川柯南的小男孩一本正經地提醒道,“說起來, 你打算怎麽試探你說的那個可疑對象?”
    “……啊, 這個嘛。”
    “不會還沒開始想吧?”
    “想了,並且這周就會付諸行動。”北條夏樹正色,“我準備直接問。”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你在開玩笑?”
    “不是啊。”夏樹說,“他們目前還沒有針對你的動向,說明大概率認為你死了, 也就沒有刻意調查你身邊的人, 查不到我頭上。之前組織向我拋出橄欖枝, 我現在表示自己缺錢有意和他們合作, 非常合理吧。”
    江戶川柯南沉吟:“說得很有道理。那位‘可疑對象’是怎麽樣的人?”
    北條夏樹:“……”
    綠眼睛、身高一米九、混血兒、輪廓深刻、戴帽子。
    說出來的話, 工藤會暴走的吧……
    他委婉地說:“是個可疑的人。”
    江戶川柯南:“……喂。”
    “好了, 你現在必須低調, 我不想把你牽扯到這裏麵來。”北條夏樹尋了個道貌岸然的借口,勸說道,“我會試探那位先生的, 就交給我吧。”
    江戶川柯南對他的這副說辭顯然不太滿意,皺眉, 想著該如何反駁,但他知道那位‘可疑對象’如果真的是組織成員,自己暴露在那人麵前顯然是不理智的,思考良久,還是同意了。
    “那你小心。”江戶川柯南說, “我們隨時保持聯絡。”
    北條夏樹:“嗯。”
    ……
    他送走了變小的工藤新一, 心情卻輕鬆不起來。
    自那天起, 已經躲了黑澤先生小半個月,對方沒有主動找他,反倒讓夏樹愈發不安了,他總覺得黑澤先生在密謀什麽危險的事情。
    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夏樹:黑澤先生,你這周有空嗎?】
    【夏樹:我想找你聊點事情。】
    對方回得很快。
    【黑澤:有。】
    【夏樹:周末下午三點可以嗎?】
    【黑澤:嗯。】
    於是北條夏樹開始找適合喝下午茶的地方,發現附近有家風評頗佳的店,名叫波洛咖啡廳。
    [三明治很好吃,推薦]
    [服務生小哥又帥又幽默!!]
    [服務生小哥好像是混血,超級辣~]
    評價的圖片裏,有一張抓拍到了服務生,雖然是遠景,而且比較糊,但能看出這個人皮膚是小麥色,頂著一頭金燦燦的短發,側臉輪廓清秀,身段挺拔修長。
    他把地址分享過去,問:【這家咖啡廳可以嗎?】
    過了一會。
    【黑澤:……】
    【黑澤:不。】
    不知道為什麽,北條夏樹從對方簡單的回複中讀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可能是曾經在這家店有過不佳的用餐體驗吧。
    於是他換了一家,中規中矩的連鎖咖啡廳,黑澤陣幾分鍾後回複【知道了】。
    ……
    周末下午,北條夏樹提前十五分鍾抵達約定地點。
    咖啡店在二樓,全景玻璃窗為他提供了不錯的視野。夏樹以手支頤,盯著街上的人群走神,沒過幾分鍾,一輛造型複古的保時捷闖入他的眼簾,悄無聲息地停到樓下。
    這輛車非常有辨識度,北條夏樹立刻認出來。奇怪的是,黑澤先生這次是從副駕駛側下車。
    他撐著車門,向駕駛座伸出手,一枚車鑰匙被遞了過來。
    黑澤先生似乎想囑咐幾句,卻忽然轉頭,精準地對上北條夏樹的視線。
    夏樹:“……”
    這也太敏銳了!
    他隻好尷尬地揮揮手,看見黑澤陣扯著唇角笑了下,低頭往商場入口的方向走去。
    而主駕駛座下來一個大塊頭男性,應該是外國人,看年紀應該三十多歲,穿著整齊的深綠色西服,板著臉的樣子凶神惡煞,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
    夏樹:“……”
    他不由得驚悚地想起工藤新一對那人同夥的形容:【也是個穿著一身黑西服的怪人,大塊頭,戴墨鏡,年齡應該在3545歲之間】
    ……除了沒戴墨鏡和西服顏色對不上,完全就是一個人吧!
    正當北條夏樹獨自震驚的時候,黑澤陣也坐到了他的對麵。
    夏樹:“下午好……”
    黑澤:“什麽事?”
    這個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寒暄是什麽,張口就直截了當地把他的話堵回去。
    北條夏樹用細勺攪拌咖啡,心中有些不安,佯裝鎮定地說:“我想和你們合作。”
    “……”黑澤陣頓了下,抬眼看他,不置可否道,“繼續。”
    “如果你們幾年前所說的【拉普拉斯妖】目前還缺人,我很有興趣。”
    黑澤陣神色發生了相當微妙的變化,而北條夏樹沒辦法分辨出他這種情緒的意思,頗為忐忑地繼續說下去:“當然,我也有條件……”
    他適當地示弱,用委婉的語言表達了自己非常缺錢,希望在工資報酬上得到優待,以便讓對方信服。
    黑澤陣聽完以後,問:“你缺錢,是因為撞了我的車?”
    北條夏樹困惑:“?”
    好奇怪啊,應該是這種反應嗎?
    而黑澤陣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對折的支票,修長手指輕輕一撕,它便碎成了兩片。
    “我不兌。”他說,“現在還缺錢麽?”
    北條夏樹:“……啊?”
    對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讓他直接懵了。
    他嘴唇翕動了下,神情茫然,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帶:“黑澤先生,你……不願意讓我加入嗎?”
    黑澤麵無表情地問:“你覺得呢?”
    北條夏樹:“……”
    “乖乖上學。”他說,“別想亂七八糟的。”
    北條夏樹不滿:“其實我已經上過大學了,而且你沒辦法僅憑個人意見就……”
    黑澤陣輕飄飄地反問:“拿到畢業證書了嗎?”
    北條夏樹:“……”
    還真沒有。
    他發現自己的強詞奪理在對方麵前根本討不找好,詞窮了一會兒,思考怎麽組織有力的語言反駁。
    而黑澤陣已經叫來服務員結了賬,不由分說地用指節敲了敲桌麵:“我送你回去。”
    北條夏樹隻好跟著他下樓,打開車門。
    他一邊給自己係安全帶,一邊十分不服氣地說:“你無權拒絕,我要跟你的上級談談……”
    然後忽然感覺腕骨一涼,夏樹抬眼,發現右手腕上多了隻銀色圓環,又是瞬息的功夫,“哢嗒”一聲,另一隻手銬閉鎖,將他的雙手束縛在了一起。
    黑澤陣單手開車,另一隻手從內袋裏翻出fbi探員證,金燦燦的徽章微芒一閃,落入北條夏樹的眼睛。
    他的聲音甚至是愉悅的:“我是fbi搜查官黑澤陣。”
    “你想參與跨國犯罪集團黑衣組織的【拉普拉斯妖】項目。”黑澤目視前方,一字一頓地陳述北條夏樹的過錯,“你將我誤認成該組織的成員,並表達了加入組織的意向。剛才的對話已經錄音,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北條夏樹:“………”
    北條夏樹:“!!!!!”
    他眼前出現幾個字:釣!魚!執!法!
    “我不相信你是fbi。”北條夏樹嘴硬道,“你要向我證明你的身份。”
    黑澤陣淡淡瞥了他一眼,報出一個名字:“——”
    北條夏樹的神色微微變了,眼前浮現出一個和藹的美國男人形象,不修邊幅,戴著一副純黑的防藍光方框眼鏡。他記得這個人。
    “fbi技術部ai實驗室負責人。”黑澤聲音平穩,“十四歲上加州理工的人不多,你為什麽輟學?……你也可以查我的警號。”
    北條夏樹已經蔫了:“……”
    能說出這麽詳盡的信息,他再沒理由反駁對方。
    他的臉上騰起一股細密的癢熱,小聲解釋道:“其實我沒有要加入那個組織的意思,我是想調查……”
    “你可以慢慢想怎麽解釋。”黑澤陣漫不經心地說,“但最好能說服我。”
    “我沒有騙人。”北條夏樹絞著手指,“我有個朋友被組織的人灌了毒藥。”
    黑澤對這個理由顯然不屑一顧,諷刺道:“哦,他死了,你想給他報仇。”
    “那倒沒有。”夏樹說,“他變成了……呃。”他覺得在確認黑澤先生警號之前還是別說那麽多,“……反正我不是真心實意想加入那個組織。”
    “每個犯罪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沒錯。”
    “現代法治國家的司法通行準則是無罪推定。”
    “我認為。”黑澤將錄音筆在他麵前晃了晃,丟到中控台上,“有它在,足以定你的罪了。”
    北條夏樹:“……”
    他卑微地說:“我是未成年,依照日本法律,你不能這麽對我,而且以非法手段獲取的證據不能作為……”
    黑澤冷靜地反駁:“我是美國人。”
    “……”北條夏樹驚異,“所以美國人憑什麽能逮捕一個日本未成年?你應該把我移交給日本公安。”
    恰逢紅燈,黑澤陣偏頭看了他幾秒,麵無表情地說:“第一,犯罪無國界。”
    “第二,日本公安。”他冷嗤一聲,“是一幫飯桶。”
    北條夏樹:“……”
    他無話可說了,知道自己可能遇上了點麻煩,但黑澤先生看起來是個……看起來雖然和‘正義’兩個字完全不沾邊、但意外是個正派人物。
    和對方好好解釋的話,應該能講得通,也許還能得到他的幫助。
    但其實夏樹不太在乎能不能搭上fbi這條線,最開始的震愕與慌張過去之後,反而是某種說不上來的、慶幸的感覺湧上心頭。
    ——黑澤先生不是那個組織的人,可以放心喜歡他了。
    這個念頭讓他臉頰不自覺發燙。
    “黑澤先生。”北條夏樹試探道,“你知道黑衣組織研究的,據說能讓人不老不死的藥物嗎?”
    黑澤陣單手開車,散漫道:“現在是我在審問你。”
    “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吧。”夏樹無視了他的冷淡,繼續謹慎而斟酌地說,“據我所知,這個組織研發的藥物目前已經能讓實驗體回到童年時期……”
    黑澤陣意識到了什麽。
    他沒記下赤井展示的那張畫像長什麽樣子,但記得有這麽一回事。
    赤井秀一親自動的手,在場一定沒有外人,不會有其他的目擊者活下來。雖然不知道這小孩為什麽會將他誤認成組織成員,從他的反應來看,不可能和組織有過多接觸,這就說明……他大概認識那個被赤井灌了藥的高中生。
    那個高中生還活著,並且生理年齡被逆轉回了童年時期。
    飛快地做出這樣的判斷,黑澤陣依然不動聲色,假裝沒看到北條夏樹遲疑躊躇的表情,麵對他的試探無動於衷。
    黑澤陣把人帶到自己居住的公寓,還是沒給夏樹解開手銬,冷靜道:“在這等著。”
    然後他走到陽台,給赤井秀一打電話,順便欣賞北條夏樹坐在沙發上茫然又不安的神色。像是被暴風雨掀了窩的鳥雀,隻能在雨中瑟瑟發抖地等著大難臨頭。
    赤井沒接。
    出任務的時候,他一般不會帶另一部工作手機。
    於是黑澤陣改為發消息:【那個高中生找到了。】
    查閱帝丹高中的學生檔案、從北條夏樹的交際圈入手……線索已經相當明了,米花町並不大,想找一個男子高中生易如反掌。
    黑澤看著手機,悠閑地考慮另一件事。
    他當然不覺得夏樹有意加入那個組織,但這麽好的機會不常有。
    要借此做些什麽呢?
    ……
    正如黑澤陣所想,北條夏樹坐在客廳沙發上,就像等待著斬首的囚犯一樣,忐忑得要命。
    他下意識覺得黑澤不會傷害自己,這種自信來得莫名其妙、毫無憑據。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準備和他好好算賬。
    如果要他在網上和fbi玩躲貓貓,北條夏樹有信心自己能藏很久。
    可他已經被釣魚執法的fbi搜查官黑澤先生逮住了。
    怎麽辦,接下來會經曆什麽?
    以前和fbi有過合作,這段履曆能不能為他背書?
    會用殘忍的刑訊手段嗎?會關禁閉室嗎?會送進精神病院折磨嗎?
    他越想越緊張,當客廳移門發出聲響的時候,忍不住抖了一下,掌心也沁出了汗。
    黑澤陣朝他走過來,垂下墨綠的眼睛,瞳孔、目光、神態無一不在俯視他。
    他說:“我和上級商量了這件事。”
    北條夏樹收了收腿,抬頭:“……我不是壞人。”
    “鑒於已知的情報,隻要你配合,我們將給予你一定的信任。並且,你很有可能也會成為黑衣組織的目標。”
    北條夏樹的眼睛亮起來。
    太好了!
    然後,他聽見黑澤漫不經心地繼續陳述道:“因此出於監視和保護的目的,在嫌疑徹底洗清之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疇,隨時隨地接聽電話,以及……”
    “你知道我住在哪裏的,也知道我在帝丹高中上學。”北條夏樹盡可能表現得無辜,“如果要我隨時接聽電話也沒問題……”
    ——所以可不可以放我回家?
    黑澤陣坐到沙發上,拿出煙盒,在茶幾邊緣敲了下。
    他說:“我也知道你十五歲就能攻擊nasa的防火牆,並且不止一次。”
    北條夏樹哽住:“……”
    夏樹摸不準他話裏的意思,稍微有些不安,說:“我這不是已經悔改了。”
    黑澤抬手攏火,點燃一支煙:“然後在今天試圖加入跨國犯罪組織。”
    夏樹沒詞了,低下頭,小心地問:“那你想讓我怎麽做?”
    “我以為已經說的足夠清楚,你需要處在fbi的監視和保護下。”
    黑澤陣半靠著椅背,平靜又冰冷地盯著他。他的視線並不會產生實質性傷害,但令人毛骨悚然。
    夏樹:“嗯……所以?”
    黑澤修長有力的手指擰滅了那支剛燃起的煙。
    “——所以你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