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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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
    高中時她不算個好孩子,一度很饞溫瀲,想對她做些過分的事,做了以後又想要做更過分的事情。
    半推半就的溫瀲讓她魂牽夢繞。
    換一個人,不是那份感覺。
    這樣一想,她不算癡情和專一的人,前幾年間,她沒打算這輩子非誰不可。隻是放不下過去的事,被迫回到禹江,又重新喜歡上溫瀲而已。
    她這樣想,但沒跟溫瀲說,溫瀲多半會反駁她。
    “你跟我在一起,過得更好了。”溫瀲說。
    這是一句不加疑問語氣的話。
    盛棲喜歡她語氣裏的驕傲,應承下來,“我覺得你也更好了,是不是?”
    “嗯。”她們都在更好。
    “有人追過你嗎?”盛棲把她的問題拋給她。
    “大一時很多。”那時剛進校門,她長得不算難看,性格內斂,不知怎地就招了許多人喜歡,不過喜歡得都很淺。
    沒有人真正地走近她,她也沒給人這個機會。
    “後來呢?”
    “休學一年,大概都知道我生過病,敬而遠之了吧。也有來表達好感的,但是我當作不懂,就沒後續了。”
    “工作後沒有嗎?”
    “有的,不在一個辦公室,我沒搭理,他就換了目標,今年結婚了。”溫瀲平靜地敘述。
    盛棲被她讀課文般冷淡的語氣逗笑:“現在都是這個節奏。”
    一個不成就下一個,時間不等人,灑脫的年輕人才不糾纏追不到的人。
    她們一直聊到淩晨,隔日早晨鬧鍾響起,忍著困意艱難起床。
    像極了中學時跟閨蜜無節製夜話,第二天勉強爬起上學的狀態。
    回鄉下的路上沒多少景色,看著荒涼,不如不看。
    盛棲跟她說:“等春天再來,四處就好看多了。”
    溫瀲點頭。
    高考結束後,她有動過來的心思。隻要找到盛棲姑姑,問一問,就能得到盛棲的具體地址和新的聯係方式。
    找一個人很簡單,她比誰都清楚。
    但她沒找。
    找到又能怎麽樣呢,那時她的幻想早破滅了,她不可能在高考後給盛棲道歉,跟她和好如初了。
    她媽媽會永遠盯著她,而她需要做個好孩子,不能隨心所欲。
    況且但凡找一個人就會泄露消息,那個人會知道的,她不想打擾到盛棲的新生活。
    她在沉思,盛棲說完話卻自顧自地笑了,惹得溫瀲好奇她笑什麽。
    盛棲使了個眼色給她:“你看我,怎麽又讓你等春天,又讓你等夏天。”
    床上的對話忽然拿出來說,一貫淡定的溫瀲也不太淡定,嗔然地別開眼。
    餘韜不知情,問盛棲:“怎麽個意思,不喜歡秋冬?”
    “冷,荒涼。”盛棲三言兩語將他打發了。
    隻她跟溫瀲知道為什麽不喜歡秋冬。
    到家時間不早,沒一會就吃午飯了。今日人來得齊,滿滿一大桌,跟許桐桐來時的規模不相上下。
    照例跟兩邊介紹,讓他們打個招呼。
    盛棲大姑姑因為知道得早,比較能接受,二姑姑則還緩不過來。
    要說盛棲帶個女生朋友回家玩,吃頓飯也沒什麽,可是盛棲說她隻喜歡女人,以後不結婚了,上年紀的人就不能理解了。
    二姑還當小孩子鬧著玩,這是新潮的說法?
    後來盛棲大姑跟她一通談話,她才勉強理解,並且不情不願地接受了。
    隻是兩個長輩一致認為,盛棲有這樣的癖好,跟她不負責任的爹媽脫不了關係。要是她奶奶還活著,她不會這樣偏激,瞎過日子。
    盛棲知道她們這麽想,但她懶得解釋這是天生的,奶奶活著時她就喜歡溫瀲。
    讓她們誤會也好,誤會產生的同情,往往能幫大忙。
    飯桌上氣氛還算好,大家閑談,各自說事情。
    隻要盛棲兩個姑姑同意就行,至於兩個姑父,他們對盛棲不關注也不苛責,雖然覺得荒唐,長久不了,但是沒必要管。管得不好還惹事上身。
    隻是酒過三巡,不免多話,二姑父問盛棲:“你爸知道你把人帶回來的事嗎?知道你跟她的事情嗎?”
    盛棲還沒開口,大姑就替她回:“光明不知道,過段時間再說吧。現在跟他說了沒用,他難道特地回來一趟?”
    “這種事不先跟你爸說,跟我們說有什麽用。他要是介意,早晚都會回來一趟。到時候該說我們在家管教不嚴,縱容小孩了。”
    二姑父從前不喜歡盛棲,心裏也反感這種事。
    二姑雖然疼盛棲,但是覺得丈夫說得有道理:“是啊,這事你得讓你爸爸知道。”
    反駁的話就在嘴邊,但盛棲不想在溫瀲麵前多言,微笑答應:“我會的。”
    不高興的是餘韜,“她都這麽大了,我們誰還能管教她?舅舅自己都沒管教過兩年,敢打電話指責你們?”
    “話不是這麽說。”二姑父不滿意。
    餘韜繼續跟他辯:“今天帶溫瀲回來就是吃個飯,讓大家見麵,以後心裏有數,別打擾人家的日子就好。姨夫你自己想得多,還怕起她爸了,我都忘記她爸長什麽樣了,快十年都不回來,怕什麽?”
    說完又是喋喋不休的爭論。
    餘韜火力全開,沒讓盛棲出手。
    溫瀲始終沒說話。
    下午跟盛棲回到房間,她不發一言,脫鞋坐到床上,背對盛棲看向窗外。
    盛棲為此不安,怕她多想:“檸檸,你不要被我姑父的話幹擾。我爸那邊,我會處理。”
    “不用著急,按我們商量好的節奏循序漸進。有這些討論很正常,當麵說比背後議論好得多。”
    她不緊不慢地安撫盛棲罷,看夠了窗外的景色說:“你的床就在窗邊,難怪之前錄的雨聲很清晰。”
    雨聲。
    又是隻有她們懂的情話。
    盛棲下意識看了眼門,關著的。
    她爬上床,跟溫瀲並肩,盤腿坐下。
    她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溫瀲好像對別人的觀點和行為及其包容,或者說,不在意。
    她隻在乎兩個人,她媽媽跟自己。
    盛棲將這想法說給她聽,疑心自己自戀了,溫瀲卻直接點頭。
    “父母的養育之恩該放在心上,而戀人的終身陪伴也很重要。其餘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我一輩子也見不著幾次你的姑姑姑父們,他們說幾句好聽或不好聽話,與我沒有關係。就算他們強烈反對,要求我們分手,又算什麽。”
    她近乎冷漠地評價那些人。
    她最大的困擾無非是在她媽跟盛棲之間做抉擇,選了她媽媽之後,她意識到她的本心跟盛棲一起被她拋棄了,痛苦不堪。
    隻要不讓她抉擇,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身邊足矣。
    初高中時,周圍人有意無意地排擠她,她都無所謂。不影響她的生活,她永遠能考入理想的學校。
    雖然現在來看,她的工作不算多好,但以她當時的狀態,工作讓她舒服就夠了。
    傍晚時分,氣溫低到一定程度,開始下雪。
    早早吃過晚飯,各自歇下了。
    冬天黑得早,鄉下的日間生活結束得也早。盛棲跟她姑姑聊了會天,被安慰幾句,才跟溫瀲簡單洗漱過上床躺下。
    她問溫瀲:“是不是感覺鄉下更冷一點?”
    “嗯。”雖然有空調,但是房間隻要有人進出,開門便帶來滿庭的冷意。
    而且床在窗邊,疑心風會進來。
    “你抱緊我睡,可能會好一點。”盛棲將她摟在懷裏。
    原計劃晚飯後回去,但是盛情難卻,盛棲一回來就不好走,拖著溫瀲住下了。
    冷風呼嘯,雪在地上織毯子。
    溫瀲抱緊她滿足地說:“冷有冷的好處。”
    盛棲閉上眼睛,有些後悔今天回來,本想給溫瀲一個交代,但她姑父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件事,而是在乎她爸怪這邊的親戚。
    也對,他們沒見過溫瀲還能裝不知情,見過以後,盛光明要是不高興,他們不好解釋。
    她打算自己交代這件事。
    隻是沒想到,在那之前,她就被奪了主動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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