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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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安年憋紅了臉。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自己剛才緊張地呼吸都忘了。
    他也沒敢一下子喘大氣,怕小孩兒聽出異常,張著嘴,一起吐氣。
    可以說, 這兩輩子加一起, 都沒這麽沒出息過。
    “我……的心理出了點狀況。”
    賀南樓的唇離開喬安年的手背,“嗯, 我在聽一個因果關係。”
    語氣很淡, 也聽不出個喜怒來,喬安年就是從裏頭聽出了嘲諷的意味。
    他沒好意思去問, 小孩兒剛才親他手背的那一下是個什麽意思,可能就是單純的依戀。
    喬安年被小孩兒那一個手背吻給整得心都漏跳了好幾拍, 加上他自己又緊張,剛才還憋了下氣,這會兒隻覺得腦子都有點不夠用, “就是, 可能我最近有點焦慮,也不是特意為了躲你。我就是想用工作充實下我自己。我……”
    最後,喬安年實在沒辦法繼續編下去, 他轉過身, 低著腦袋, 小小聲地告饒:“寶, 我以後不躲著你了, 行嗎?”
    兵法上講,窮寇莫追。
    他在喬安年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追了過來。
    現在人就被他逼在牆角。
    這人不僅是個逃兵, 還是一隻蝸牛。
    逼得急了, 下一次可能連人帶殼去躲得更遠。
    除非,他把殼敲碎。
    沒有殼,喬安年自然無處可躲。
    他可以親手為他,蓋一個莊園,一個家。
    “因為呢,喜歡一個人呢,尊重是前提。如果對方在明確表示,他不喜歡你,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尊重對方的選擇,而不是千方百計,想要占有他。如果隻是單向的勉強跟占有,那不是愛,是自私,是不自重,也是不尊重對方。”
    山風擾人,聽得人更添煩躁。
    賀南樓抿起唇。
    …
    喬安年等了很長時間,都沒聽見小孩兒的回答。
    時間太長,喬安不由地有點忐忑。
    “小……”
    “真的?”
    小孩兒的聲音很輕,也很低,聽起來像是很沒有安全感。
    喬安年聽得心都疼了一下。
    小樓在外留過學,不像小樓第一次出國前,他們都沒分開過。
    他以為自己早出晚歸,或者是一晚上不回家,對小樓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喬安年忙不迭地道:“真的,真的!我保證,說話算話!”
    他的被窩被掀開一角。
    喬安年的手腳,在空調房裏還好,隻要是離開了空調,到了冬天就很容易手腳冰涼。
    小孩兒鑽進被窩的瞬間,他就覺得整個被窩都暖和了起來。
    “怎……”麽了?
    “麽”字還沒說完,他的腰身就被抱住,那一瞬間的暖意,令喬安年鼻尖一酸。
    猶豫了一下,喬安年還是像以前那樣,輕輕地拍了拍小孩兒的背,取笑道:“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呢?”
    環在他腰間的那隻手一點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喬安年隻好一邊讓思想放空,一邊輕撫著小孩兒後背。
    忍一忍,等小樓睡著了,他再悄悄地把手臂給拿開,在把小樓推回自己的被窩就好。
    這事兒他以前就沒少幹過,熟練著呢。
    小孩兒洗過澡,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氣,用的還是他的沐浴露,就是普通薰衣草香。
    這款沐浴露他用了小半年。
    喬安年就沒想過,有一天,他聞見這種爛大街的薰衣草香,還能聞得心神蕩漾。
    就離譜。
    為了轉移注意力,喬安年問道:“對了,你在門口敲門那會兒,一開始茜茜問你是誰的時候,你怎麽不出聲啊?你知不知道?孟爺爺木棍都抄手裏了。幸好你後來應了一聲。”
    “茜茜?”賀南樓的聲音很沉。
    喬安年的耳朵一熱,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病入膏肓。
    以前他最多是覺得小樓聲音好聽,現在是光聽聲音,他竟然就能起反應!
    喬安年不得不微微躬起身體,“哎?雲溪跟若依兩個人都告訴你這兒的地址了,沒告訴你,我是來茜茜這裏,給她跟她的兩位外公拍照的事情嗎?”
    喬安年把他微博收到肖茜茜私信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嗯,很好,聲音聽起來很穩。
    事實上,已經從蔣若依跟程雲溪口中,了解全部前因後果的賀南樓,眼也不帶眨的,“ 沒問。”
    喬安年:“……”
    是小樓的風格了。
    喬安年:“寶,你是怎麽打聽到這裏來的?”
    “村民。”
    “然後你就一個人撐著傘,步行上山了?你就不擔心會在山裏迷路什麽的?至少,你應該給我打個電話。”
    “好讓你及時避開我?”
    喬安年:“……”
    他覺得小樓要是不搞ai,去搞軍|事,大概率也能夠大獲成功。
    就憑小樓每次都能做到精準打擊的這種天賦。
    自知理虧,喬安年小聲反駁道:“我是那種人麽?”
    再說了,這附近就這一間屋子,他能躲哪裏去?
    外麵的雨好像轉小了,隻有山風還是扯著嗓子咆哮。
    意識到談話很有可能會把自己帶溝裏,最安全的辦法就是——睡覺。
    喬安年像模像樣地打了個嗬欠,他在摸了摸小孩兒的腦袋:“寶,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頭發被親了親。
    很輕很輕的觸感。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就在同一個被窩裏,喬安年甚至不會注意到,這是一個吻。
    賀南樓:“晚安。”
    喬安年指尖攥了攥自己的被子,“唔”了一聲,晚安。”
    晚安親頭發什麽的,會不會……太過親昵了?
    “寶……”
    “嗯?”
    小孩兒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有些困倦。
    喬安年那一句,他們這麽大了,其實可以不用晚安吻了的話,到了嘴邊,隻得咽回肚子裏去。
    “沒什麽,想問你那邊被子夠不夠,有沒有漏風。”
    喬安年說著,摸了摸小孩兒那邊的被子,發現有一點點沒蓋住,把自己這邊的被子勻了一點過去,仍然辛苦地維持著微蜷著身體的姿勢。
    “喬安年,你頂|到我了。”
    喬安年一驚,手中的力道過大,把他自己身上的被子都給扯到了賀南樓那邊。
    皮膚暴露在冷空氣中,哪怕身上穿著睡衣,喬安年還是狠狠地打了個激靈。
    冷意反而令他一晚上過熱的大腦稍稍冷靜了下來。
    小樓剛才的語氣那麽平靜,肯定不是他以為地那個意思,“你剛才說,我什麽……你了?”
    “你的膝蓋頂到我了。”
    喬安然驟然鬆一口氣,差點被嚇出一腦門的冷汗。
    “噢。”
    喬安年慢慢地放平了雙腿。
    感謝剛才那一下,他已經什麽綺麗的想法都沒有了。
    呼……
    躬了一個晚上,總算可以躺平了。
    “你很緊張?”
    喬安年本來都已經躺平了,雙手都放在小腹上,特別安詳的一個姿勢,被嚇得像一隻鯉魚一樣瞬間挺直了腰身。就,跟詐屍沒什麽區別。
    “啊?”
    “你今天晚上,很緊張。”
    又補了一句,“比如剛才。”
    喬安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怕你夜裏踢我。”
    很好,世界安靜了。
    過了一會兒,他的腰身被鬆開,旁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喬安年:“!!!”
    以為小孩兒氣得要回他自己的被窩,趕緊把人摟住,“別生氣。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真沒有嫌棄的意思。”
    身上一暖。
    剛才被他手勁一扯,全部都扯到小孩兒那裏去的被子,現在重新被蓋在他的身上。
    喬安年剛才也沒覺得多冷,這會兒才發現,他自己的指尖都是冷的。
    “謝謝啊。”喬安年小小聲地道了聲歉。
    又聽小孩兒道:“不踢你。”
    喬安年抱著小孩兒雙臂箍緊,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把小孩兒弄疼,趕緊又鬆了鬆力道。
    不躲了。
    他以後再也不躲了。
    他會一直陪著小樓,看著他戀愛,成家。
    朋友跟家人的關係,可比戀人穩固多了。
    小孩兒把腦袋靠他肩上,頭發弄的他的脖頸有點癢,喬安年也沒敢推開。
    山風漸漸地小了,隻是雨好像又下了起來。
    喬安年聽著雨聲,漸漸地,有了睡意,他不帶任何欲|望的,親吻了下小孩兒的額頭,“寶,晚安。”
    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均勻。
    賀南樓低下頭,親在喬安年的唇上,眼底幽深一片。
    …
    “啾啾啾,啾啾啾……”
    在山間,鳥兒比群山起得還早。
    群山還隻是一片幽藍,鳥聲已經熱鬧地響起,喚醒沉睡的山巒。
    喬安年在清脆的鳥叫聲當中醒來。
    昨天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還步行了二十多分鍾上山,早上醒來,隻覺全身酸疼。
    眼皮也很沉,沒睡夠。
    喬安年習慣性地去摸枕頭邊上的手機,指尖才剛剛摸到手機邊緣,喬安年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等等,昨天夜裏,小樓是不是來找他了?
    喬安年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他趕緊低頭,去看床上的被子。
    床上,是有兩床被子,一床在他身上蓋著,另一床,整齊地疊成長條的形狀,鋪在床的外側。
    昨天晚上,小樓真的來找他了?
    不是做夢?
    喬安年下了床,腳穿上棉拖鞋,外麵罩了件羽絨外套,就往門外走。
    身上隻罩了件外套,下身都還隻是穿著春秋薄款睡褲的他,才開門,就被凍了個夠嗆。
    喬安年忍著寒冷,走出房間。
    “學長,早安啊。”
    肖茜茜拿著抹布,在客廳擦桌子,見到喬安年起來了,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喬安年這會兒後知後覺地才覺出半分不好意思,在女生麵前,隻穿了件睡褲,多少有點失禮。
    “茜茜,有看見我弟弟嗎?”
    喬安年話聲剛落,小孩兒穿著綠色的軍大衣,跟孟海生老人從屋外進來。
    “醒來就找弟弟呢?要不是知道你弟弟是個半大小夥了,看你這著急的樣子,我都要以為你弟弟才胖胖那麽大呢。”
    肖茜茜笑出聲,見喬安年望過來,她笑著解釋道:“胖胖是山下村口那家開小賣部的趙爺爺的孫子,還在上幼兒園。”
    喬安年聽出老人是在調侃他,可當得知胖胖是個還在上幼兒園的小朋友時,還是窘了一下。
    喬安年不解地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很著急嗎?”
    孟海生把手裏的布袋子,給掛客廳的釘子掛鉤上,轉過頭,斜睨了喬安年一眼:“不著急?不著急你套了件羽絨服,隻穿了件睡褲,棉拖鞋,就出來了?”
    喬安年大窘,他豎起大拇指,“孟爺爺您的觀察能力,可真是這個……”
    孟海生驕傲地道,“那是。”
    嶽啟明過來喊老伴,外孫女以及客人吃早餐,來到客廳,見喬安年也醒了,溫和地問道:“昨天累了一天了,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是不是被你孟爺爺打球的聲音給吵醒了?”
    喬安年是看著小孩兒跟老人一塊進來的,可他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打球去了。
    他很是有些意外,因為他知道小樓不是熱絡的性子,很少見他頭一回跟人見麵,就跟人打球的。
    喬安年昨天參觀過兩位老人的院子,他知道,屋後有一台乒乓球桌。
    喬安年連忙道:“沒有。除了鳥叫聲,我沒聽見其他聲音。”
    他又轉過頭,看著小孩兒問道:“你跟孟爺爺打球去了?”
    賀南樓點頭:“嗯。”
    這麽冷的天氣,喬安年瞧見,小孩兒額頭上還出了點汗,可見確實是打球去了,而且時間還不短。
    嶽啟明溫聲道:“山裏頭就是這樣,聽見鳥叫聲,就知道天要亮了。早餐我煮了粥,不知道你跟小樓兩個人是不是吃得慣。”
    “吃得慣,沒什麽吃不慣的。我先去洗個漱。”
    孟海生道:“你都還沒洗漱,就從房間裏出來了?這是醒來就找弟弟了吧?”
    嶽啟明之前在廚房準備早餐,他不知道孟海生跟喬安年之前聊天的內容,聞言,也困惑看著喬安年,這才注意到,喬安年身上隻穿了件外套,褲子跟拖鞋都沒換,可見出來的確匆忙。
    喬安年架不住兩位老人的調侃跟目光,趕緊先回了房。
    賀南樓走在喬安年的身後,跟他一起回房。
    喬安年見小孩兒也一塊跟過來了,納悶地道:“你怎麽也過來了?怎麽不先去跟孟爺爺他們吃早餐?”
    “出了點汗,洗把臉。”
    “喔。”
    走到門前,喬安年推開房間的門,隨意地問道:“你早上怎麽起得那麽早?”
    “鳥叫聲太吵。”
    起床,聽見打乒乓球的聲音,尋著聲音,就去了後院。
    “是你呀?小朋友,你起得很真早,你叫什麽名字呀?”
    “賀南樓。”
    “是小樓呀。小樓,要不要過來一起打球?乒乓,會麽?”
    老人也沒問,既然喬安年說是兄弟兩人,那為什麽一個姓喬,一個姓賀,隻是招呼賀南樓一起打球。
    乒乓球桌是在水泥地上,地上有點濕,還沒幹透。
    人在運動移動過程當中,一定會沾濕褲管。
    他厭惡所有的髒汙。
    一起做某件事,是迅速拉近距離的最好方式,也是獲得有用信息的最佳途徑。
    最後,他還是應下了老人的邀請。
    也從老人口中確定,肖茜茜跟喬安年之間,的確不熟。
    在這次受邀前來給兩位老人拍照之前,兩人也的確沒有見過麵。
    …
    喬安年一聽,小孩兒也是被鳥叫聲給吵醒,頓時樂了:“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被鳥給吵醒呢,沒想到,你也是。等會兒吃完早餐,你回房補個覺。”
    賀南樓走在喬安年後麵,他負責關門。
    “為什麽出門得這麽急?”
    喬安年就沒提防小孩兒問這個,一下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以開玩笑的語氣道:“怎麽你也問這個?我就不能有不修邊幅地出門是吧?”
    “隻套了件外套,穿著拖鞋,褲子沒換,也沒有洗漱。喬安年,這不是不修邊幅。”
    喬安年破罐子破摔,他坦白道“對。我就是睡醒醒來,忽然想起你昨晚上連夜來找我的事。然後衣服也來不見穿,褲子也來不及換,更加沒有想過要去洗漱,穿著拖鞋,就急急忙忙地出來找你了。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行了,高興了,滿意了吧?”
    賀南樓往前一步,抱住喬安年,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獎勵地親了親他的發鬢,“我喜歡聽你說實話。
    喬安年的心因為小孩兒這一親昵的舉動不可避免地,沒出息地胡亂跳了幾下。
    喬安年木著一張臉。
    淡定。
    要習慣。
    …
    賀南樓要洗臉,速度要相對快一點,喬安年就讓他先洗。
    小孩兒洗完臉,臉上的水珠都擦得幹幹淨淨,不像他,通常頂著水珠就出來了。
    “你先去吃早餐吧。等我換完衣服,馬上就過去。”
    賀南樓:“我等你。”
    喬安年沒辦法,隻好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漱。
    又當著小孩兒的麵,若無其事地脫了身上的睡衣,換上外出服。
    山裏早上冷,尤其是昨天晚上還下過雨。
    喬安年昨天晚上敢穿著衛衣就拿碗出去洗,今天可不敢隻穿著衛衣就出門。
    喬安年穿上羽絨服,他看著小孩兒身上的軍大衣:“你身上穿的軍大衣,是孟爺爺給你的啊?”
    “嗯。”他的外套曬在屋簷下,還沒有幹。
    喬安年上下打量了一眼,笑著道:“還挺合適。”
    軍大衣普遍偏大,加上老人的軍大衣可能本身碼子就偏大,哪怕老人身材並不算多高大,穿在小樓身上尺寸剛好,挺合適。
    主要是吧,人長得帥,就算是披個麻袋也好看。
    喬安年以前就對小孩兒有濾鏡,現在更加是情人眼裏出潘安,怎麽瞧他家小孩兒都是好看的。
    …
    喬安年帶著小孩兒一起去餐廳吃早餐。
    兩位老人都太過客氣,竟然都還沒有動筷,在等著他跟小樓兩個人。
    冬天飯菜涼得快,嶽啟明是把小菜的碟子,都用筷子架著,
    見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出來了,這才從鍋裏把盛著小菜的瓷碟取出,同時吩咐外孫女去乘粥。
    喬安年連忙道:“我來幫您。”
    “不用,你就跟小樓兩個人坐著。哪有讓客人端菜的道理?”
    孟海生說著,自己進了廚房,幫老伴一快端菜。
    雖然過了段時間,碟子從盛著熱水的鍋裏取出,還是會有點燙手。
    孟海生手裏拿著布,把碟子取出,遞給嶽啟明,不忘叮囑老伴,“小心燙手。”
    嶽啟明反而會擔心地望著老伴,提醒他動作慢一點,不要燙了手。
    喬安年看了,對著小孩兒小聲地感慨道:“所謂相濡以沫,不過也就是兩位老人這個樣子了吧?”
    桌子底下,賀南樓握住他的手,“我們也可以。”
    喬安年心尖一跳。
    ???
    小樓是不是對相濡以沫這四個字,有什麽誤解?
    “學長,小樓,給。如果不夠,你們告訴我,我再去給你們帶添。”
    肖茜茜手裏端著兩碗粥,放到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桌前。
    喬安年一看,滿滿一大碗,哪裏會不夠,趕緊跟人小姑娘道謝。
    四方桌,長條的凳子,喬安年很自然地,選擇跟賀南樓坐一條凳上。
    倒是孟啟明擺好菜,擔心他們兩個人坐會太擠,“你們兩個人做一張凳,會不會不方便?我去給你們拿一張凳子過來?”
    孟海生拉住老伴的手,“不用,大冬天的,擠擠還暖和一點。你也坐嘛。你要是忙個不停,兩個孩子也不好意思。”
    說完,還給老伴遞了個眼色。
    喬安年趕緊出聲道:“對,冬天挨在一起,是暖和一點。嶽爺爺,您也別忙了。趕緊坐下來吃一點。”
    嶽啟明沒能明白老伴眼神的具體意思,不過鑒於喬安年的婉拒,他還是坐下了。
    老人炒了雞蛋蔥花,蘑菇炒肉幹,還有一碟黑木耳炒芹菜,湯是昨天晚上的,冬瓜燉骨頭湯、
    喬安年習慣性地替賀南樓挑去蔥花,香菜,芹菜跟黑木耳賀南樓也都不吃,因此他就給夾了塊骨頭,給放碗裏。
    孟啟明眼底劃過一抹微訝。
    終於明白了老伴剛才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
    肖茜茜嘴裏吃著粥呢,見狀,她把粥給咽下,對小外公道:“小外公,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慣著大外公了。你看,有個人,比你還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