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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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爛的生活是如此美好,除了哄哄老板,基本上就等於是躺著拿錢。
    俞沅鹹魚地躺在床上,收到了這樣一條短信。
    ——你忘了是誰撫養你長大的?不知道給家裏回信息打點錢?
    俞沅……
    俞沅看了五秒就果斷關了,反手舉報並且下載了一個郭嘉反詐騙app。
    沒事就多吃點溜溜梅,發這消息詐騙你爹呢。
    他動作快,手比腦子先動,後來才想起來,這應該是原主的家人。
    古早虐文表現在,主角受有一個殘缺偏心到腦殘的家庭。原主是在一個受盡欺負打壓的家庭裏長大的,他做一切都要求要讓著弟弟俞清原。
    原主擅長畫畫,家裏就從不讓他聯係發揮。原主成績好,家裏就讓他輟學打工掙錢。俞家也很少帶俞沅出門,因此很少人知道俞家還有一位小少爺,就算知道的也隻覺得俞沅沒出息不成器。
    俞沅念及俞家的生養之恩,即使委屈也都盡數忍了下來。
    隻有他們這些讀者知道,原主並不是俞家親生的,而是被抱養回來養著準備當俞家真正的少爺俞清原的心髒的。
    《典中典》。
    俞家少爺俞清原從小就患有心髒疾病,俞家人收養俞沅全然是為了等他長大給他做換心手術,等手術完成了便將人拋棄。
    沒邏輯嗎?沒有就對了,有邏輯他叫什麽古早虐文嘞。
    俞沅嘖嘖稱奇,甚至想要點上一曲《洋蔥》,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撥開我的心~
    啥b家庭離他遠點,他現在就打算舔老板升職加薪走上財富自由的道路!
    管家進門後看向躺在床上擺爛的俞沅,“收拾一下吧俞少爺,先生要和你一起去參加宴會。”
    俞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出門?
    出門!
    俞沅抱進手裏的肥宅快樂水和手柄,“為、為什麽。”
    管家擰了擰眉毛,“俞少爺,您都已經在房間裏呆了一個星期了,估計都長蘑菇了,所以先生想帶你出門走走。”
    在管家的料想下俞沅應該是會接受的,誰不知道俞少爺最愛自由,先生這樣把他關在家裏估計快把他憋壞了。
    管家的心裏泛起一絲憐愛。
    一直宅在家裏,正常人誰受得了?
    俞沅貓貓震驚,眼裏迅速泛起一層水霧,“你們不愛我了。”
    管家:……
    “你不想出門嗎俞少爺?”
    俞沅深沉地看向管家,直到把謝伯弄得心裏毛毛的,他才緩緩道:“我感覺到了前世的召喚。”
    管家:!
    “什麽意思?”
    俞沅捂著胸口,“我的前世好像是一隻僵屍,見不了陽光,所以我也不能出門,這、這好像是一種詛咒,如果不遵守我會蒸發的。”
    管家:……
    他常常因為跟不上俞少爺千奇百怪的想法而顯得與他格格不入。
    柏應洲剛踏進來就聽到了俞沅的這番話,嘴角也隨即牽了起來,“這回不是夢到前世是冰棍了?”
    俞沅:屑。
    他上次說的是冰棍嗎。
    “可、可能我前世是一隻賣冰棍的僵屍……”
    柏應洲又問他:“不去?”
    俞沅飛快地點點頭,一點思考時間都不留。
    柏應洲用西裝口袋裏的布擦拭眼鏡,“那我就要帶你去。”
    俞沅:……
    搞不懂這個老男人天天在想什麽。
    俞沅的小拳頭已經準備好了,但是他在心裏反複催眠自己:這是甲方,這是甲方,就算要五彩斑斕的黑那也是給錢的甲方!
    俞沅好像把所有的想法都寫在臉上,生氣也是,臉上的軟肉會崩起來,眼睛裏亮得嚇人,就像是有一團小火苗一樣,真的很像是一隻賭氣的貓。
    柏應洲最近愛上了逗弄家裏養的貓,一逗他就像伸出爪子撓你,偏偏不敢隻能悄咪咪地記仇,圓滾滾的眼睛瞪著人實在是可愛極了。
    俞沅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柏應洲語氣溫和地問他:“你不想去嗎?”
    管家心裏一緊,俞少爺又要拒絕了,完了完了完了。
    先生從來不會重複第二遍問句,要是重複了,那就代表有大事要發生了。
    上次俞少爺是這樣冷笑著說的:“我以什麽身份去?去了給別人恥笑嗎?”
    上上次俞少爺是這樣說的:“你以為誰都稀罕這些所謂的上流嗎。”
    上上上次俞少爺根本就沒有給先生回答。
    俞少爺一向不喜歡這些場合,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像是在躲著什麽一樣。倒是先生,每次都被狠狠地反嗆一口。然後先生生氣,更加瘋狂地懲罰俞少爺,然後俞少爺更加叛逆反骨。
    死循環。
    管家大氣不敢出一聲,臉愁成苦瓜,就等著俞沅的答案。
    他這一把老骨頭實在是承受太多了。
    俞沅果然看起來不是很情願的樣子,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打遊戲,“……老板。”
    管家搖搖頭,覺得很灰心。這幾日俞少爺和先生的關係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但是現在看來這些請求也是奢望嗎。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這兩人是不是屬性相克,怎麽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呢?俞少爺不說了,看似清冷實則一身反骨,涉及老板的部分就變得蠻不講理。
    先生明明在工作中是一個這麽冷靜克製的人,一遇到俞少爺的事就像是失了智一樣瘋狂,非要弄得兩敗俱傷。
    這兩人就像是中了什麽莫名其妙的詛咒一樣。
    俞沅翻了個身,猶如貓貓翻身露出肚子上毛絨絨的白色毛皮,“也不是一定不能去,但是這是要加錢的。”
    這是另外的價錢.jpg
    管家:“……”
    ……?
    柏應洲的嘴邊勾著淡淡的微笑,“這在合同裏也屬於你的義務,第十二條。”
    切,萬惡的資本家。
    “違約金。”
    俞沅收起腹誹,擺出職業的微笑:“好的老板,為了老板我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陪老板出門是我畢生的榮幸。”
    柏應洲獎勵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很乖。”
    俞沅:……噫惹。
    管家喟歎,這已經是先生這周的第幾次真心笑容了。
    金碧酒店,裝潢華麗。這是本市排行數一數二的大酒店,是高端商務場合。尋常人想要進來必須要有邀請函或者身份證明,並不是一件易事。
    這些人個個都高傲地抬著頭,觥籌交錯間一股奢靡的味道。
    俞沅一看到這麽多人,頓時就萎了,乖乖跟在柏應洲後麵盡量避免可惡的社交。
    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尤其是俞沅。
    柏總怎麽帶人來了?這可不是常事啊。
    有人恭敬地敬酒,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這位是?”
    俞沅馬上盡職盡責地解釋,“我是柏總的打工仔。”
    這模樣看起來還有點驕傲呢。
    柏應洲談事情的時候,他就在幹飯區找東西吃打發時間。
    他慢悠悠地挑揀出自己喜歡的食物,就像一隻矜貴的貓貓。
    他正挑著,腳步聲響起停頓在他跟前。
    是柏嘉辰。
    他穿了件像模像樣的西裝,襯托出挺拔的身材,表情還是充滿傲氣。
    俞沅瞥他一眼, “你來幹嘛?”
    柏嘉辰氣到想要跺腳,“艸,你以為我想來啊,是小叔讓我來照顧你。”
    俞沅看了他一眼,目光裏帶著不信任,“想要我教你做題就直接說。”
    柏嘉辰:!
    柏嘉辰差點就想踢凳子走人了,“俞沅,你、你……”
    俞沅歎氣,用譴責的眼神看他,“怎麽叫長輩的呢!”
    柏嘉辰看著他這張臉,根本叫不出一聲。
    臉好像很好揉的樣子,貓瞳裏帶著稚嫩和純真,時而流露出狡黠的光,說是在讀中學都有人信……這麽具有欺騙性的臉,看起來分明比他還小!
    俞沅哼哼兩聲,懶得跟這種刺頭小屁孩糾纏,目光重新落到手裏的蜜汁烤雞翅身上。
    他吃起飯來也像是貓,矜貴得很。嘴唇都被潤得紅紅的,飽滿的唇珠引人目光。
    柏嘉辰狼狽地移開目光,“你吃東西怎麽也這麽……”
    嘖。
    俞沅抬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剛想說話,就被別的聲音打斷了。
    “柏少爺。”
    不遠處傳來的清潤男聲讓俞沅和柏嘉辰都抬起頭。
    走過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生,動作文質彬彬的,他端著酒杯噙著微笑來到柏嘉辰身邊。
    柏嘉辰跟他禮節性地握手,“您是?”
    男生眼神直視他,淡淡吐出三個字,“盛夜。”
    !
    俞沅瞳孔地震。
    這個名字!
    盛夜,古早虐文攻受之間起問題的最大導火索之一。
    是受前期喜歡的人,因為這人原著攻沒少發狂。
    秉持著虐文必須有的“你愛我,我愛他”的邏輯鏈,這個盛夜也是的。
    攻想占有受,受喜歡盛夜,盛夜喜歡的是俞清原,而俞清原又一直仰慕原著攻。
    盛夜喜歡的是原主弟弟俞清原,但是卻是在俞家唯一對原主還算好的人,因此原主漸漸動了情。其實原主願意接受心髒手術不僅僅是因為俞家收養之恩,還有喜歡盛夜的緣故。
    好一個大傻子。
    要是老板遇到盛夜,不就得跟他開啟虐心虐腎,“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的nt劇情了!
    俞沅一個激靈。
    盛夜看向俞沅,語氣責備:“俞沅,你怎麽會跟柏少爺在一起,你不知道阿姨和叔叔一直都在找你嗎?清原也很擔心你。”
    這話說的,就好像他是柏嘉辰的什麽情人一樣,兩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
    要是原主在這,肯定就慌忙解釋了:盛哥哥,我不是故意讓他們擔心的,都是因為baba……
    但是他扭軲轆七彩小芋圓能在意?
    盛夜一開始不知道俞家人照顧俞沅是像養待宰的豬一樣為了取心髒治病,後來即使知道了,也默許了俞家人的行為——一切都是為了俞清原。
    甚至還留下了傳世名台詞:
    ——“你怎麽能這麽自私,清原可是你弟弟啊,你的身體比他強壯,就算是換了心髒也能好好活著,可是清原不動手術就會死!”
    ——“我不敢相信俞叔叔竟然養了一頭白眼狼,他們照顧你二十多年,你卻不舍得為他們付出哪怕是一點點。”
    ——“你失去的隻是心髒,但是清原會不再相信我的愛。”
    俞沅嘴角泄露了一絲笑,他要是現場聽到這些名台詞肯定會蚌埠住的,得原地摳出一座別墅。
    盛夜皺起眉,“我帶你回俞家。”
    俞沅越看他那些名台詞越在他的腦子裏回旋,估計是半夜睡不著想到都能笑醒的程度,不亞於“女人,你在惹火”的殺傷力。
    俞沅忍不住了,“噗。”
    盛夜:“……?”
    他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繼續說:“你笑什麽,難怪俞叔叔俞阿姨都說你越來越乖張了。”
    你真的連清原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柏嘉辰不滿地看向俞沅,“他是誰?”
    他怎麽感覺小叔頭上好像帶了點護眼的顏色。
    俞沅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前段時間我去工地了嗎?”
    柏嘉辰:!!瞳孔地震.jpg
    俞沅繼續說:“這就是我在搬磚的時候遇到的工友。”
    工、工地?
    還搬磚?!
    看他煞有其是的樣子,柏嘉辰說不出話來。
    堂堂盛家少爺竟然也淪落到要去工地搬磚了嗎,還是說去體驗生活去了?
    盛夜滿頭黑線,嗬斥道:“俞沅,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幾人對峙的同時,柏應洲回來了。
    該來的躲也躲不過。
    他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看到盛夜在也沒有意外。
    俞沅:難蚌。
    饒是盛夜,也得恭恭敬敬向柏應洲做全了禮數。
    柏應洲笑容淡淡,“聊得這麽好,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俞沅馬上湊過去咬耳朵,“不是的老板,這其實是……”
    “你工友。”柏應洲搶他一步回答,語氣戲謔,“準確地說,是你的另一個打灰的工友。”
    上一個還是隔壁工地的徐鵬澤。
    俞沅:……
    完惹,老板已經摸清楚他的套路惹。
    看到貓貓吃癟的樣子,柏應洲心情很好,隨意捏捏他的軟肉淡聲道:“小騙子。”
    他們打情罵俏。
    而柏嘉辰站在旁邊瑟瑟發抖。
    連小叔都說盛夜是俞沅的工友了……難道這是真的!
    柏嘉辰看向盛夜,眼底是難以掩飾的震撼,裏麵明晃晃地寫著疑問:你真的去工地打灰了嗎。
    盛夜:“……”
    操。